美国主导的亚太同盟格局与南海博弈论——浅析当前南海利益格局

张屹田昕清

（1.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所，北京100005；2.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际合作中心，北京100031）

美国主导的亚太同盟格局与南海博弈论
——浅析当前南海利益格局

张屹1田昕清2

（1.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所，北京100005；2.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际合作中心，北京100031）

中国周边安全局势的稳定在相当程度上，离不开中国的战略忍耐以及中国对推进亚太区域经济合作所做出的努力。为维护中国主权以及海洋权益，中国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在复杂的外部环境中看准形势，站稳脚跟。南海地区利益相关国家都应该促进争端的和平解决。各相关国家的领导人应及时联手应对“安全困境”，以双赢博弈的思维方式来替代的零和博弈的思维方式。

情报保护协定；南海仲裁案；大国博弈；美菲共同防御条约

一、日本对南海问题的介入及其战略意图分析

2016年1月6日在朝鲜宣布进行了第四次核试验后，中美两国都高度关切，国际社会聚焦于东北亚的安全局势。1月16日，日本政府公开声称将与菲律宾、越南两国分别签署情报（共享）保护协定。这是日本首次与东盟成员国签署此类协定。三方预计将在2016年内完成协议的正式签署。

日本此举给人以一种“趁火打劫”之意，欲将火势向南推进，对中国形成战略威胁。有舆论认为，日本意图与越南、菲律宾实现情报共享，实际上是在拉大东盟国家与中国之间的距离，使之产生战略上的不信任。这让我们必然将其视为一个别有用心的情报共享协定,虽不同于以往日方已经缔结的一些军事同盟协定，意味着日、菲、越三国将在防卫装备品的性能和他国军队的行动等方面实现情报共享，这其实是在破坏南海局势的稳定，公然搅局南海。

此外，情报保护协定中的重要一条就是促进签署协议的国家在武器装备方面开展合作，协定伙伴国必须严格管理获得的军事秘密，防止情报被争端当事国掌握。这显然对中方的领海主权构成威胁，加大了地区形势的不安全。日本还决定向菲律宾、越南两国提供军舰和巡逻机等军事设备。此次意图设立的情报共享协定实际上仍然是日本“集体安全”模式的延伸。“集体安全”是日方长期以来在防务政策上的惯性思维。“集体安全”这样的理念不符合国际社会合作共赢的积极共识。“集体安全”体现的是“零和博弈”，是一种具有排他性的安全悖论，通过减损某些国家的安全来提升另外一些国家的安全，这种安全感必然是不可持久的。

如果说菲方提起“南海仲裁案”是别国暗中授意的一场政治阴谋，那么日方此次情报共享协定要把菲律宾拉进来，颇有“另立门户”的味道。美国“重返亚太”是因为美国对亚太地区的影响力相对衰落。

（一）菲律宾、越南两国与日本南海行动的利益契合点

2015年，由菲律宾单方面提起的所谓“南海仲裁案”在海牙常设仲裁法院仲裁庭举行了多次听证会。而为了将这一场闹剧有模有样地演下去，菲律宾努力使海牙仲裁法庭确信有权审理菲律宾的仲裁案。菲律宾称这次仲裁是要厘清“黄岩岛是否在其专属经济区内”，企图以黄岩岛为基线，划出“200海里专属经济区”。菲律宾当局还试图通过仲裁宣布“中国提出的九段线是无效的”。而实际上这并不符合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第311条第3款之规定。

菲律宾曾单方面发起“南海仲裁案”，将矛头指向中国，并且曾经扬言要中国“退出”南海。在国际关系的利益分配格局中，日本选择了与菲律宾和越南共享一块蛋糕，不是偶然的。从近两年的外交政策走向来看，日本拉拢菲律宾、越南的意图是显而易见的。2015年9月，日本通过安保相关法案后正式解禁集体自卫权，自卫队可出兵海外。日本一方面在解禁集体自卫权、大力推进新安保法案，另一方面也在极力拥护美国“维护南海航行自由”，派自卫队加入菲律宾在南海的军事演习。

2015年11月6日，日本与越南就已经达成共识，越南允许日本自卫队停靠金兰湾。日本防卫相中谷元在与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举行会晤的时候，向其“兜售”日本安保法案。日本海军自卫队还与越南军方进行了首次海上联合军事演习，声称军演的主要目的在于国际人道主义救援和灾害处理、危机干预等方面。双方还商定将启动有关防卫装备和技术合作的工作磋商，并扩大对提高部队运用等防卫能力的支援。

与此同时，日本已经两次在南海参加了同菲律宾的联合军演。菲律宾前总统阿基诺三世在早先出访日本的时候甚至公开表态说，菲方正准备与日方启动“部队访问协议”的谈判进程，以允许日本自卫队的海外军事设备使用菲律宾的基地进行补给和加油。在南海仲裁案结果公布后，越南又一再挑起事端，意图使南海争端再度升温。

2015年7月23日在越南发生了针对中国公民的护照脏话事件。由于“护照脏话”用英语“F**K YOU”写在了中国公民新版护照第八页和第二十四页印有中国地图南海九段线的位置，因此污损中国公民护照的肇事者，其意图是明显的。在中国驻当地领事馆向越南有关当局提出对“护照脏话”事件进行调查的要求后，越南方面又居然以“非法从事导游等相关旅游行业”的名义对60余名在越中国公民进行了驱逐。

2012年新版中国公民护照在发行使用后陆续发生的一系列护照风波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数年。我国2012年发行的新版护照，在页面内清晰地标注着包括南海区域和藏南区域在内的中国领土范围，特别是在第8页、第24页和第46页印有包含南海“九段线”的中国地图暗纹。

以中方2012年新版护照为信号，中国外交部明确表示此举不针对特定国家，然而仍然有多国对此表示出敏感的反应。相关周边国家都针对中国新版护照提出抗议。

除了越南方面就此事向中方提出抗议并且要求中国收回或者修改新版护照以外，菲律宾方面更是立场强硬地声称不会在中国新版护照上面盖章，菲外长甚至指责中方此举违反了相关国际法。

“护照脏话”事件再次成为热点，皆因越南方面意图在仲裁案结果出炉之后，再度进行炒作，让南海问题再度升温，拒绝为中国公民持有的新版护照盖章，是一种政治挑衅。

（二）日本海洋战略意图

如果我们稍作分析，就可通过判断得出结论，日本右翼势力正意欲打造东海南海争端链条。日本搅局南海，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大可见怪不怪。日本本来是域外国家，却时常叫嚣中国在南海岛礁的建设工程对日本防务安全形势构成威胁。日本2015年度《防卫白皮书》中将矛头尖锐地指向中国在南海的填海造陆工程。

与此同时，日本向菲律宾、越南方面提供巡逻船和监视设备。如果回顾一下中国在开发东海油气田的问题上，日本一直以来的强硬反对立场，便不难看出，日方准备今后在东海、南海两线对中方施压，并摆开阵势。

日本意欲打造东海—南海海上争端链条来对中国进行海上封锁，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情了。然而日本此举不仅是在利用海洋争端来制约中国，还有意为全面推进实施新安保法案寻找理由。

换句话说，日本此举有意为其全面解禁集体自卫权寻找正当的合法性。日本在东海尤其是钓鱼岛问题上力不从心，现在又要借南海争端再度发难，对中国形成海洋沿线的围堵态势，打造东海—南海争端链条。同时配合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战略部署，在这一系列的搅局行为过程中，凸显海上自卫队的军事重要性，从而严重破坏亚太地区整体局势的安全稳定。

（三）势在必行的中国海上维权模式

2016年3月，在博鳌亚洲论坛上，亚太地区的主要国家和国际组织，包括越南、菲律宾在内的东盟国家都参加会议。中国的“一带一路”战略以及亚洲合作对话机制得到进一步阐释和深入开展。

借此平台，中国通过亚投行以及“一带一路”战略作为重要的合作机制来推动与越南、菲律宾等国的经济贸易合作，以经济贸易领域的合作来推进“双赢博弈”，挤压“情报共享协定”这样的“零和博弈”的存在空间，增强越、菲两国对中国的“向心力”。

中国周边的安全局势在相当程度上的稳定，离不开中国的战略忍耐以及中国对推进亚太区域经济合作所作出的积极努力。为维护中国主权以及海洋权益，中国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在复杂的外部环境中看准形势，站稳脚跟，比如，中国设立东海防空识别区，就是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领空安全、维护空中飞行秩序的有效举措。

中国是一个海洋国家，国家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与海洋战略的巩固完善以及海军力量的日益强大密不可分，因此巩固一个全面有效的海上维权模式势在必行。同时，还要加强对外政策宣传，通过一些重要的国际平台如国际组织、国际会议、国际论坛、国际媒体阐明中方立场、中方观点，这将有利于缓和地区局势，维护地区稳定。

二、美国对南海问题的介入及其战略意图分析

（一）越南与美国的海洋战略利益

美国国务院主管亚太事务助理国务卿拉塞尔于2016年5月7日到访越南。拉塞尔被认为是奥巴马政府亚太战略的核心人物。此访中被曝扬言美国要对中国西沙海域部署的钻井平台动用武力。

近年来，中越在南海问题上龃龉不断，越南选择了投靠美国，努力和美方拉近关系，寄望于美方对越南南海利益进行“声援”，谴责中国“撞沉”越南渔船。越媒体宣扬中国在南海海域特别是西沙部署钻井平台，以致南海紧张局势不断升级。美国商务部长普里茨克在前年访越时就公开表示反对中国“在越南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设置钻井平台，并支持越南应对中国的“挑衅”。而当时普里茨克与越南领导人的这番“共识”是以美越之间的“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协定”（TPP）谈判作为包装的。

在美国众多的亚太伙伴中，越南也只是这个俱乐部的“新会员”。美越关系也只是近几年来才得到改善。美国在2012年关注东南亚地区事务的时候才把越南作为海外部署的重点。2013年两国确立“促进国防和安全”伙伴关系。2014年就有美参院外委会东亚和太平洋事务小组组长卡丁、国防部长哈格尔等多位高官向越南“伸出橄榄枝”。前者在越南公开表示反对中国“部署非法钻井平台”，而后者在与越防长冯光青进行会谈期间发表声明，表示对中国“在南海的挑衅行为”严重关切。因此，2016年美越关系中的一些外交行动不过是先前既有模式的持续复制。

（二）美国亚太同盟的利益格局

在亚太地区，很多国家都希望与美国在地区利益上达成共识，共同应对中国。今年年初，日本与越南、菲律宾签署所谓“情报共享协定”，意欲搅局南海。

2015年，日本防卫相中谷元在与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举行会晤，这一会晤与2014年美国防长哈格尔与冯光青的会晤相隔不到一年。拉塞尔在其外交生涯的大部分时间内都常驻日本担任外交使节，而这次拉塞尔的出访行动与日本外相岸田文雄上个月末访华前后相邻仅一周时间。美、日、越三国联动如此紧密和“默契”，不能不让外界将日本、菲律宾归入美国盟友的第一梯队，而视越南为第二梯队。

拉塞尔是一位对华立场强硬的鹰派外交官，其三十年的外交生涯都置身于亚太事务。长期以来，他主张美国在东亚地区採取主动而强硬的外交政策，一直强调亚太地区是美国全球战略的重大利益之所在。认为亚太地区应当超越其他地区成为美国的战略中心，并主张美国积极和东亚、东南亚国家结成军事同盟或战略合作关系。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中国的稳定和发展对于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整体利益是密切相关的。包括拉塞尔在内的美国政要都不得不把稳定与发展对华关系作为未来亚太平衡战略的支点。

从长远来看，美越之间由于两国意识形态上存在的巨大差异，越南恐难成为美国最忠实的盟友。越南由于在地区贸易上与中国存在利益交汇，以及在地缘政治上的谨慎考虑，并没有像其长期叫嚣的那样将中国在西沙海域部署的钻井平台上的开采行动告上国际法庭。虽然背后有美国的授意，但是越南在外交政策上不太可能采取极端态度。

三、中美两国南海地区利益角逐

美国总统奥巴马在2016年3月31日举行的中美双边会议中会见了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中美两国领导人的会晤具有与众不同的意义，因为这是在美国召开的核安全峰会前安排的唯一的双边元首会议，本次会议以南海主权问题作为首要的议题，同时还涉及了其他热点话题。彰显了两国关系日益提升的整体重要性，但同时也体现了解决日趋紧张的中美局势的特定需求。

习近平主席曾于2015年9月应奥巴马之邀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并在中美双边峰会中就美国担忧中国在南海的意图做出了回应。习近平表示，中国在有争议的南沙群岛“无意搞军事化”。此前，中国在南沙群岛的七块低潮高地（low-tide elevation）上完成了填海造岛工程。中国还在这些人造岛屿上修建了两个可供军用的飞机场并配备了军事人员。但其目的是向在附近水域内捕捞和通航的船舶提供人道主义援助。

许多美国观察人士、尤其是中美国防部的专家，对这些人造岛屿上的基础设施及其配备的军事人员是否仅限于非军事用途提出了质疑。到底什么才算在南沙群岛搞军事化？是部署战斗机、防空导弹和反舰导弹、两栖部队，还是其他军事基础设施呢？探索上述问题的答案将是今后妥善处理南海争端的重要组成部分。

作为冷战遗产，美国同菲律宾长期拥有战略同盟协议《美菲共同防御条约》。菲律宾同意对美国军队开放其五个空军基地，包括巴拉望岛上的空军基地。而该岛与南沙群岛的人造岛屿距离最短。当美国质疑中国在增加军事力量方面的意图时，我们也可以反问美国在南海海域低潮高地附近增加兵力目的何在。所以当中国政府发言人被问及红旗-9防空导弹系统的部署时，也间接地提到了美国军舰及声称的战斗机在南沙人造岛屿附近开展的“航行自由”行动的法理依据。

结语：南海问题实质是中美两国的大国博弈论

美国和中国在中国周边地区的摩擦和竞争日趋激烈。如何处理这些摩擦、避免公开冲突并保护各自的利益是中美未来关系的重大挑战。中美领导人都声称，不希望双边关系陷入零和竞争，但两国政府的行为却体现了国际关系理论中所谓的“安全困境”，即：两个竞争对手都将己方的举动视为防御性行为，将对方的举动视为攻击性行为。对方的攻击性行为为己方采取防御性应对举措提供了依据，这会导致风险升级。

中美双边会议是缓解矛盾、避免冲突升级的有效举措。不过认为中美能达成“大交易”，并退出竞争无疑是天方夜谭。更为实际的结果是美国向中国承诺，对中方采取的新行动的限制会有所减弱、但是不会排除对美国进行新的关键性或永久性军事部署的要求。

作为外交斡旋的最佳契机，更远大的目标就是利用外交方案解决双边国家领土主张重叠的问题。中国在2015年修建的人工岛屿如果说未能加强法律主张，但至少也巩固了在南沙群岛的实际影响力。

鉴于捍卫主权对于中国及其他各国的重大政治意义，中美两国领导人就缓解南海“安全困境”而达成外交妥协的前景可能并不太乐观。但是中美两个大国双边关系的发展重心因无关紧要的岛屿及其主权问题而日渐偏移，这至少应引起两国领导人的反思。中美两国应使两国政府官员和军事力量将领保持克制，并强调共同维持现状、维护国际法的权威、以及促进争端的和平解决。两国领导人应及时联手应对“安全困境”，以双赢博弈的思维方式来替代“修昔底德陷阱”式的零和博弈的思维方式。

［1］环球网.日本拟与菲律宾越南等国首次签情报共享协定［EB/OL］.http://mil.huanqiu.com/world/2016-01/8394732.html，2016-01-17.

［2］朱文奇,李强.国际条约法［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264.

［3］中国新闻网.日本海上自卫队两艘护卫舰首次停靠越南金兰湾［EB/OL］.http://it.chinanews.com/gj/2016/04-12/7831111. shtml，2016-04-12.

［4］鞠海龙.菲律宾南海政策中的美国因素［J］.国际问题研究，2013（3）.

［5］彭成义.被颠倒的‘修昔底德陷阱’及其战略启示［J］.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1）.

（责编：刘海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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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8431（2016）06-0052-04

2016-05-12

张屹（1983-），男，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法学博士；田昕清（1987-），女，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际合作中心助理研究员、法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