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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认同的内涵、测量与来源:一个文献综述*

2016-02-04李艳霞曹娅

教学与研究 2016年12期
关键词:民族国家政治

李艳霞,曹娅



国家认同的内涵、测量与来源:一个文献综述*

李艳霞,曹娅

国家认同;民族认同;概念测量

国家认同是关乎民族国家建设、国家发展和社会稳定的重要议题。当代学界关于国家认同的研究随着全球化的推进、超国家共同体的出现、各种亚文化社会运动的兴起等社会现实而逐渐成为国内外学术界的热门话题。纵观当下的理论研究,对于国家认同,学术界存在着归属性与差异性两个维度的内涵界定;学术界对于国家认同的实证研究大多从理性赞同、归属联系与情感奉献三个层面进行概念的操作化;学术界对于国家认同来源的探讨总体上从自我认同、政治体系的治理绩效、历史文化、政治文化建构、民族认同等层面展开。总体来看,理论界对于国家认同的概念界定与操作具有一定的共识性,而在研究方法方面则存在着多元化的特征。国内学术界对于国家认同的研究在理论深入和现实回应性方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所谓认同,由英文中的identity而来。简而言之,就是关于“我是谁?”的追问,是一种心理层面的对认同客体的认可、支持、赞同和归属。作为人们认同心理的一个重要分支,国家认同随着民族国家的产生而形成,并且随着当代民族国家的发展与变革在理论内涵和现实表现上呈现出微妙的变化。如果说近代以来形成的民族国家是当代世界政治、经济、文化秩序的基础与依归,那么当代蔓延世界的全球化与现代化浪潮以及文化产业化的迅猛发展正在逐步撼动着民族国家的根基,挑战着人们既有的国家认同理念,进而导致人们身份的日益模糊化。一方面,经济全球化所带来的商品、资本、技术等全球范围内的自由流通不仅冲击着民族国家统一的市场经济秩序,威胁着国家统一的政治权力系统,从而削弱了既有国家认同的经济与组织根基;另一方面,跨国移民的增多,国际组织的运行,以欧盟为代表的超国家政治共同体的出现,以文化观念、社会角色等多元标准而形成社会运动与亚群体也在不断侵蚀着既有国家认同的政治与文化根基。国家认同心理与观念的微妙变化使得“我是谁?”这一历久弥新的话题再一次引起了哲学、政治学、心理学、社会学、教育学等不同领域学者的关注。研究者们从国家认同与合法性建构;国家认同与政治整合;国家认同与族群冲突;国家认同与新兴共同体与社会运动等不同的视角阐释国家认同的理论现实内涵,而不同领域学者对于国家认同的认知、总结、挖掘与应用既有一定的共性特性,也在很多层面呈现出差异化、多元化的态势。

一、国家认同理论内涵的二维阐释

纵观当代学界对于国家认同概念的界定,研究者对于国家认同的一般心理属性意见较为统一,但是对于构成国家认同的关键性要素,即“认同什么”这一问题则存在不同的认识。

(一)归属性视角下的国家认同

归属性视角下的国家认同主要指将国家视为共同的语言、文化、风俗和记忆的历史共同体。共同体内的公众对于共同体所有成员共享的语言、风俗、记忆等文化要素的认同催生了共同体成员对共同体的归属感,这种历史与文化的归属感乃是国家认同的主要根源。所谓国家认同就是指“一个国家的公民对自己祖国的历史文化传统、道德价值观、理想信念、国家主权等的认同,即国民认同。国家认同是一种重要的国民意识,是维系一国存在和发展的重要纽带。国家认同实质上是一个民族确认自己的国族身份,将自己的民族自觉归属于国家,形成捍卫国家主权和民族利益的主体意识。”[1](P7)国家认同是“一个人确定自己属于哪个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的心灵活动”[2](P12)阿尔蒙德、查尔斯·泰勒都认为在历史和文化中所形成的归属感对于公民的国家认同具有重要意义,其中泰勒认为语言和文化对人的认同的表达具有重要意义,在他看来,认同的形成源于“自我根源”,自我对善恶认识的差异导致认同产生不同的派别,因此他强调宗教应该在世俗时代的国家认同中占有一席之地,应该关注人性善恶、社会日常生活等的影响。[3]杜维明也曾指出语言是身份的原初纽带之一。[4](P327)王加林也认为“语言的使用在很大程度上代表文化的归属,语言是身份形成的基础和重要的表现形式” 。[5](P146)学者王苍柏在研究华人移民认同建构的问题中主张通过语言、种族和地缘加强移民者的认同。[6]除了共同的语言,共同的历史与文化也是催生和巩固国家认同的重要因素。威尔特迪克(Nico Wilterdink)[7](P119、136)研究发现,大多数人认为欧洲人的国家认同主要是源于文化因素和历史因素,认为决定欧洲人国家认同的关键性因素是存在并尊重多元文化、自由民主的政治原则和基于最高权力分权而产生的政治团结稳固性。常士訚通过对东南亚国家的研究认为传统文化在东南亚国家政治认同中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文化传统不仅“铸成了一种文化认同,而且对人们的政治认同和政治行为起到了规定作用”。[8](P10)可见,以归属联系的视角阐释国家认同,国家认同的核心源泉不应在当下寻找,而应在久远的历史中挖掘。

(二)差异性视角下国家认同

所谓差异性是指将自我与他者明确区分开来的界限,含有排斥他者的意味,因此差异性视角下的国家认同一方面强调认同主体对其所属国家的认同,即强调爱国主义;另一方面强调对其他国家的拒斥和排他。英国学者戴维·莫利曾说“差异构成认同”,[9]这从一个侧面说明认同作为一种心理,在发生学的意义上是与“他者”相伴而生的。在国家认同与爱国主义层面,有学者指出“爱国主义产生的前提是人们对于自己的生存、命运、情感与国家紧密联系的共同体认同” ,[10](P24)或者说国家认同是爱国主义的心理前提。哈迪(Leonie Huddy)[11](P63-77)在研究美国人的爱国主义时,将其划分为象征性爱国主义、国家自豪感、建设性爱国主义和盲目性爱国主义四个维度,强调对国家符号如国旗、国歌等国家附属物的认同。这种考量国家认同的视角无疑具有浓厚的认同所属,排除异己的排他性意味。史密斯和金(Tom W. Smith and Seokho Kim)[12](P127-136)在定义国家认同时却认为国家认同既是一种整合民族国家,又是一种与其他国家确立关系的凝聚力。史密斯(Anthony D Smith)[13](P55-76)也承认欧洲公民现存的国家认同与欧盟认同之间存在矛盾和排斥,但是这种矛盾和排斥程度主要取决于人们拥有什么样的国家主义理念,如果是理想主义的纯粹国家主义理念,那么二者之间的张力更为明显,但是如果是多元主义的国家理念则二者之间的张力较弱。总之,在差异论者的眼中,认同与排斥是共生的。

二、国家认同概念的操作化与测量

自国家认同问题研究兴起至今,国内外学界对于国家认同的研究主题不断拓展,研究方法也呈现出日益精细化、科学化和多元化的态势。大样本的统计分析法、内容分析法、话语分析法、认知映射法、实验法等多种研究方法都在国家认同问题的研究中得以应用,结构化的问卷数据、半结构化的访谈数据、政治领导人的演讲、白皮书、报纸、公共知识分子的经典文本等都成为国家认同研究者的分析素材。多种研究方法的应用一方面为研究国家认同问题提供了有效的工具,也随之形成了针对国家认同概念多元的操作化与测量路径。

(一)话语分析(discourse analysis)方法中的国家认同操作化

所谓话语分析是学者通过分析研究对象描述社会现象时所运用的语言而对国家认同进行阐释和类型学划分的质性研究方法。学者们通常通过结构或半结构的访谈获得数据资料。话语分析的理论基础在于,所谓组织或集团最普遍的、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存在共通的交流模式,这一方面使得组织内成员之间便于交流,另一方面更是区分是否为组织成员的重要标识。基于此,学者在话语分析法中集中关注话语的两个层面:一是,关注某种类型的标识语言,其中一种类型即为隐喻,用隐喻区分出是否认同该组织,如将国家或组织比作“山顶的灯塔”或是“黑暗之都”等都可以从中断定出行为者对国家认同与否以及认同程度。二是密切关注人们的“他者行为理论”,通过询问“你认为他为什么做某件事”,如果被访者回答伴随着贬低、批评或竞争性,则断定被访者显示出与行为者不同的认同。如卡普兰和布雷迪(Cynthia Kaplan &Henry Brady)[14]运用话语分析方法来考察爱沙尼亚人,俄罗斯人、鞑靼人、科米人的种族认同。谢尔万(Donald Sylvan)[15]运用话语分析和内容分析的方法分析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人的认同之间的关系。

(二)内容分析(content analysis)方法中的国家认同操作化

文本分析法是一种对运用科学方法对文献信息进行客观的、系统的定量分析的方法,其目的是探究文献中本质性的事实和趋势,揭示文献所含有的隐性内容,对事物发展做出预测。它实际上是一种半定量研究方法,其基本做法是把媒介上的文字,非量化的有交流价值的信息转化为定量的数据,建立有意义的项目分解交流内容,并以此来分析信息的某些特征。在研究国家认同问题上,文本分析法也得到了广泛运用。埃雷拉(Yoshiko M. Herrera)[16]利用文本分析法分析了俄罗斯当地关于地方经济建设的报刊文章,其结论有效解释了地方建设和支持地方主权运动之间的关系。怀尔德和鲁特(Christiane Eilders & Albrecht Lüter)[17](P415-428)运用文本分析法对德国五家关于科索沃战争报道的社论进行了分析,其结果发现德国人将其认同归结为忠诚的北约成员、欧洲一部分以及人权捍卫者。

(三)定量研究中的国家认同测量与操作化

纵观国内外学界的相关研究,对大样本的调查问卷进行统计分析乃是国内外学界考察与分析国家认同时比较通行的研究途径。国外学者利用这一方法研究起步较早,建立了如世界价值观调查(WVS)、欧洲晴雨表、国际问题调查项目(ISSP)等国际性的数据库。此外,国内外的许多学者也都根据自己的研究主题从不同的角度对国家认同的概念予以操作化。

1.理性赞同的测量视角。

理性赞同的考察视角主要指通过考察受访者对所属政治共同体在治理过程中的各项成就与表现的评判来考察其对政治共同体的认同程度。如国际调查项目(ISSP)通过考察受访者对所属政治共同体在民主运行方式、在世界上的政治影响力、经济成就、社会保障体系、科学技术成就、体育成就等各领域的表现来测量其对政治共同体的认同。也通过题项:“如果世界上的其他国家都跟XX国人一样,那么世界将变得更美好”、“一般说来,XX国比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好”(考察受访者对此种说法的赞同程度)作为测量政治认同的变量。此外,国内学者刘涵慧在研究大学生国家认同与政党认同关系时,也采用了该种概念操作化方法。从民主运行、政治影响、社会安全等具体领域考察国家认同的程度。[18](P85-92)吕芳也从该视角出发,把国家能力(即国家对经济、社会事务的处理,应付灾害、危机的能力)看作国家认同重要组成部分。[19](P58-64)

2.归属联系的测量视角。

心理学家米勒认为,认同的本质不但是心理的,它也包含“群体”的观念,是一项自我的延伸,是将自我视为一个群体的一部分,这乃是认同的核心。[20](P12)(归属联系视角通过对被调查者自我界定的身份归属的询问,确定其对本国认同程度的高低。世界价值观调查(简称WVS)在对国家认同测量时就采用该种方式,以2007年世界价值观调查在中国大陆的调查为例,调查在问卷中问及:“人们的自我归属感各有不同,对于您个人而言,您是如何看待下列描述:把自己看作一个世界公民;把自己看作本社区/村的一个成员;把自己看作中国公民;把自己看作亚洲公民;把自己看作自主的个人。”针对上述问题,问卷设计了“非常同意,同意,不同意,非常不同意”四级里克特量表来考察受访者对于自身归属的认知。

国际社会调查项目(简称ISSP)在1995年和2003年针对国家认同进行调查时也通过考察受访者对“我宁愿成为XX国公民,而不是世界上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公民。”这一表述的赞成或否定态度来测量受访者对国家的认同程度。欧洲晴雨表在测量国家认同问题时,将国家认同概念操作化为“个人与家乡、村庄、地区、政府联系的紧密度”,通过这种联系的紧密度衡量国家认同高低。哈迪在其关于美国国家认同的研究中,也设计了关于自我归属的问题,如作为美国人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在多大程度上认为自己是一个典型的美国人?“美国人”这一词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形容你?当讨论美国人的时候你经常会用“我们”这一词代替“他们”这一词?[11](P63-77)布兰克(Thomas Blank)[21](P259-288)在东德和西德国家认同比较中也提及“作为德国联邦的公民这一事实,非常重要或一点都不重要”这一问题。国内学者刘涵慧在其《大学生的政党认同与国家认同——基于北京高校的实证研究》的实证调查中也借鉴了这样的测量模式,[18](P85-92)“做个中国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在很大程度上认为自己是中国人”成为作者考察国家认同的重要变量。

3.情感奉献的测量视角。

民族自豪感是考察国家认同的重要维度。世界价值观调查(WVS)中通过考察受访者“作为一个XX国人,您在多大程度上感到骄傲?”测量受访者的国家认同感。这种测量方式得到了许多研究学者的认同和效仿。[18][20]也有学者通过设定具体的情景,以民族自豪感的角度来探测受访者的国家认同。如吕芳在实证研究中提及“当您看到国旗、国徽时,容易想到这是国家的象征吗?”,“在国庆节当天,您愿意悬挂国旗吗?”,“当中国的运动员在国际赛事上取得奖牌国歌奏起时,您觉得自豪吗?[20]国内学者刘涵慧也在其研究中通过考察受访者在听到国歌时是否会有激动的感觉来考察受访者的国家认同。[18](P85-92)国际社会调查则以反向的方式,通过询问受访者:“关于XX国的一些事情使我感到作为该国人而羞愧”来测量国家认同。

爱国主义以及由此产生的为国家奉献的心理是学界考察国家认同心里的又一维度。国际社会调查(ISSP)在测量国家认同是设置了如下题项:“即使XX国家是错的,作为它的公民我们也应该支持它。”通过反向的方式考察受访者对政治共同体的认同与奉献心理。布兰克[21](P259-288)在其研究中通过询问受访者“热爱自己的祖国这一观点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还是一点都不重要?”以及“对XX国具有内在义务,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还是一点都不重要?”来测量国家认同。许多国内学者在进行实证研究时也采用了国家自豪感和参战意愿来测量和评估公众的国家认同心理。[22]

综上,归属联系、理性赞同、情感奉献是当代学界对国家认同进行定量研究时经常使用的操作化视角。当然,从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由于研究者的学术兴趣以及研究问题的不同,这些测量与操作化模式有时被单独使用,但许多时候,尤其是国际性大规模的数据库中,国家认同的测量往往采用的是一种综合性的多维度考察。

三、国家认同的来源

国家认同是民族国家存续、发展、稳定的重要保障,是政治体系获得合法性的社会心理基础,是关乎国家发展和稳定的重要议题。当今时代,随着全球化的推进,多元文化的勃兴,族群冲突的升级,国家认同问题重要性不断凸显。由此,对于国家认同来源的探究也随之成为学术界关心的重要话题。作为一种具有丰富的政治、历史与文化意蕴的微妙心理,现实世界中公众的国家认同感必然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和制约,总结学术界对于国家认同来源的探讨,影响国家认同的主要因素主要体现在如下方面:

(一)自我认同与国家认同

查尔斯·泰勒在探索现代人认同的形成根源时认为,“自我根源”的因素是影响认同的重要元素。[3]根据社会认同理论,人们会部分地依据自己所属的群体或群体种类定义自己,并且倾向于用有利的方面评价自己的群体。所以个人心理因素是影响国家认同的重要因素之一。布兰克在探讨东德和西德国家认同影响因素时,把威权主义观念、迷失、自尊、能力等个人因素纳入到模型,其研究假设为个人迷失与国家认同呈现负相关,个人能力与国家认同呈现正相关关系,通过利用DFG的面板数据其研究假设得到了印证。[21](P259-288)斯宾纳·哈维和蒂萨莫斯(Jeff Spinner-Halev& Elizabeth Theiss-Morse)[23](P515-532)通过对自由民族主义者观点的检视指出,一方面,自尊与国家认同具有强相关关系,可以使人们将集体利益置于个人利益至上。另一方面,处在较低阶层或身份的群体自尊心较低,而较高阶层或身份的群体自尊心较强,这样会导致群体之间的冲突。菲尼等(Jean S.Phinney et al)[24](P165-185)通过对美国三种不同少数群体的青少年研究发现,国家认同(美国认同)对于白人青少年来说,高自尊与高国家认同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但是在非洲裔和拉美裔青少年间二者却不存在该种关系。可见,自我认同与国家认同之间应该存在一种内在联系,但是这种内在联系在一国内少数族群身上的表现是比较复杂的。

(二)历史文化与国家认同

文化是长期形成的心理积淀,深藏在人们心中并潜移默化地支配着人们的行为和态度。共同历史、传统文化、风俗习惯对国家认同的形成和巩固是天然因素。施雨丹认为文化认同上的差异是阻碍香港人国家认同的因素之一。香港长久以来的殖民历史使得香港人形成了他独特文化生活习惯,“香港文化既有中西方混合体的特征,又带有地域性文化特征,使得香港文化变成香港人的文化认同,这种共同体意识与内地传统的民族文化,特别是与中原文化在族群、生活习惯或宗教认同方面存在差异,认同上的不一致也就必然发生。”[25](P112)强世功也认为香港以及中国的近现代历史对于香港人国家认同观念具有重要的形塑作用。[26](P110-115)语言也是文化的一个重要表征,也是实现有效沟通的重要工具,姜闪闪在其研究中指出在加强香港人国家认同方面,应该在“香港和大陆都推行语言的不同语言文字的基础教育,期许在最快的将来,至少在听说的程度上两地民众可以自由使用粤语和普通话正常沟通交流,不让语言成为交流的障碍”。[27](P219)霍内(Markus V. Höhne)[28](P397-414)探讨的是基于政治强制力和军事力量建立政治认同的地区,其主要研究对象为索马里,作者指出索马里由于殖民及后殖民时代政府更替、政治混乱,形成了不同类型的政治认同,造成了政治分裂现象,历史动荡给索马里的国家认同建构提出了巨大挑战。李树燕在谈及跨境民族国家认同问题时,认为文化对具有跨境民族的国家认同有强大的塑造作用,通过对一系列主权国家象征符号的强化、对民族民间节日的弘扬、日常生活审美观的引导能够有效加强跨境民族国家认同程度。[29](P117-120)

(三)治理绩效与国家认同

将治理绩效视为国家认同的来源是建立在“理性人”假设的基础上的论断。马克斯·韦伯、戴维·伊斯顿、罗尔斯、哈贝马斯等学术大家均从不同的角度阐述了公众对治理绩效的认可乃是其国家认同的重要基础。凯里(Sean Carey)[30](P387-413)在谈及民众对欧盟整合赞成的观点中,强调了民众出于“经济和收益理论”对欧盟认同的重要作用。国内也有学者指出“国家认同是公民认同一个民族国家的宪政制度,并在此基础上效忠于民族国家,而民族国家则担负着保护其公民的生命、安全和基本权利的使命”。[31](P88)国内学者胡建在探讨当代中国国家认同的构建时通过对农民国家认同以及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公众的国家认同的分析认为公民的国家认同主要取决于经济发展的水平和状况、社会成员需要的满足程度、政府运行的公正有效、社会发展的平衡与协调等多个方面。[32]谢和均等人在研究少数民族国家认同问题的过程中发现经济发展水平、养老保障、医疗保障、五保补助和国家扶贫政策五大因素,亦即“以社会保障为核心的经济福利权利”成为建构少数民族地区政治认同进而强化国家认同的重要因素。[33](P121-126)

(四)政治文化建构与国家认同

安德森在《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中指出,认同是在行动者之间互动的过程中、在情景中建构的。国家认同作为认同中的一种,更是在社会过程中建构行动的产物,国家认同会随着社会制度、利益的改变得到重塑。在此意义上,国家创建的过程和国家认同的形成,很大程度上是“统治者不懈努力”的结果,[34]因此,国家认同与民族国家本身的政治文化建构过程密切相关。廖中武通过对1949年之后台湾不同时期历史与政治的分析认为台湾的政治文化动员过程与重心对台湾民众的“国家认同”具有重要影响。[35](P65-74)学者陈志明以马来西亚为例,分析了马来西亚的马来人与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的马来人因为生长在不同的“国家文化”中而成为不同的民族。马来西亚的华人和新加坡的华人今天都自视为不同的群体,其差异就源于不同的国家认同意识以及参与了不同的“国家文化”的形成。[36](P2-10)无疑,民族国家的政治文化建构手段复杂多样,其中,公民教育作为培育公民意识的重要手段自然也成为影响国家认同的重要因素。[37](P42-47)而且,随着大众传播媒介对社会生活中的地位日益重要,其对公众政治态度与政治心理的影响力也不断增加,许多学者在考察国家认同影响因素这一理论命题时也将大众传媒作为影响公众国家认同心理的重要因素。如学者谷禾认为大众媒介通过主流社会价值观的传播,语言文化教育功能的发挥以及社会经济技术的传播等方面不断增强少数民族的身份认同意识。[38](P21-25)可见,政治文化建构也是塑造现代国家认同的重要手段。

(五)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

所谓民族认同主要指个体对本民族的信念、态度以及对其民族身份的承认,并认为群体的认同包括群体认识、群体态度、群体行为和群体归属感四个基本要素。(迈克考恩和阿尔斯通(Carla J.McCowan,Reginald J.Alston),1998)[39](P28-38)作为共同指涉个体对群体归属性认知的心理,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于二者之间的关系,理论界普遍认同国家认同与民族认同互斥与共济并存的辩证统一关系。在互斥层面上看,国家认同与民族认同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张力和矛盾,是一种此消彼长的互斥关系。国家认同主要是一种对于政治共同体的认同,而民族认同则带有很强烈的“我群意识”。“巩固和不断强化国家认同,会对民族认同的发展形成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而多样性的民族认同的增强,会对国家认同产生某种消解性的影响,导致对国家认同的侵蚀。因此,国家认同状况,取决于国家认同与民族认同之间的平衡。”[40](P38)“在亚文化非常明确的地方,政治体系就有可能受到威胁。”[41](P139)就某种意义而言,民族是一种“排他的文化共同体”[42](P80)民族认同的形成与强化过程同时也是对其他民族与共同体逐渐排斥的过程。亨廷顿认为在当今美国,次国家认同和跨国认同都对美国人的国家认同有一种消解的作用,这是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主要因素之一。[43]凯里认为国家认同与欧盟认同之间存在负相关的关系,国家认同程度越高,欧盟认同越低。[30](P387-413)另一方面,国家认同与民族认同之间又有着紧密的联系,是一对共生共济的矛盾统一体。在现代民族国家中,“每个人一定属于某个民族,同时在现代民族国家体系里,个体也一定属于某一国家”。[1](P7)因此,“民族认同是国家认同的前提,国家认同保护且认可民族认同,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互为前提。”[1](P7)如有学者通过对现实政治与社会生活的考察得出结论:国家认同是“实现族际整合的有效利器”,能够缓和民族矛盾。[44](P54-59)布兰克研究发现积极国家认同程度越高,公民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越高。[22](P259-288)刘、劳伦斯、伍德和亚伯拉罕(James H.Liu Belinda Lawre-nce,Colleen Ward, Sheela Abraham)[45](P3-20)的研究认为国家认同与族群认同存在积极正相关关系。克罗斯里娜(Karina Korostslina)[46](P213-230)通过对克里米亚的鞑靼人和俄罗斯人两个少数民族研究发现,国家认同对于鞑靼族群来说,确实降低了其冲突的可能性,使其对其他族群行为更具包容性,但是这一结论并不适用于俄罗斯族群,原因还在于少数民族优越感的强弱。特兰斯(John E. Transue)[47](P78-91)通过对美国不同种族公民的调查研究发现,如果不同种族之间的认同存在一个更高层次认同,那么这一更高层次的认同能够通过缩小社会距离,增进不同种族之间的关系。

综上分析可以看出,国家认同作为一种复杂的政治心理,其影响因素呈现出多元化的特征,而且各种因素在不同的时空背景下又会形成不同的影响合力,进而综合作用于民族国家内不同个体的国家认同心理。除了上述考察视角,公众的学历、年龄、性别、阶层、民族、宗教信仰也是学界考查国家认同影响因素时经常考虑的人口统计学变量。

四、结语与评价

从前文的总结与分析可以看出,国内外学术界对于国家认同的研究不断推进,取得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仅就本文所论及的关于国家认同的内涵、操作化以及来源这一研究领域,既有的研究在研究背景、学术旨趣、研究对象等方面呈现出如下特征:

首先,当代民族国家遭遇的内外部挑战是国内外国家认同研究的重要现实背景。纵观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历史可以发现,一个理论主题在思想学术界日渐升温的时候也正是这一主题在现实社会生活中面临重大问题的时刻。这一规律同样适用于国家认同这一理论话题。 自中世纪末期民族国家逐渐形成至今,民族国家一直作为最重要的主体在人类的政治和社会生活中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然而,由于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当今世界中只有极少数的单一民族、单一种族、单一宗教的国家,多民族、多种族、多宗教共存并立乃是现代民族国家的常态。因此,正是在此意义上,通过各种途径塑造一个“想象的共同体”来巩固国家认同就成为了民族国家建构中的重要任务之一。然而,随着近年来全球市场化的不断扩张,各种区域型国际组织日渐活跃,民族国家内部的各种亚文化群体与社会运动蓬勃兴起,民族国家的政治统治模式不断遭到来自内部与外部,经济与文化等各方面的挑战,再加上在民族国家形成过程中所形成和遗留下来的民族问题、种族问题,各种矛盾错综复杂,使得当今世界上任何一个政治体系的国家认同都面临着或多或少的挑战。关于“我们是谁?”这一问题的探讨正是在这种大的时代背景下在理论界逐渐升温。正是由于国家认同研究具有较为强烈的问题导向,因此在实证研究中学者们所考察的社会群体多以民族国家内部的少数民族或不同族群、统一后的分裂国家公众、国家边境地带的具有跨文化特性的民众以及经过政治分裂与战乱的公众为主。

其次,学术界对于国家认同的内涵阐释与来源分析具有一定的理论共识。“认同”作为当代社会科学研究的基本概念乃是由英文“identity”及其衍生的“identification”翻译而来,其概念本身蕴含着包含以及排斥之意。[9]国家认同乃是针对政治共同体的一种认同形式,其本身有着认同心理的所有属性和特征。从前文的总结中可以看出,当今国内外学术界对于国家认同的阐释与测量无外乎围绕着角色确认、情感归属与爱国奉献三个层面展开。稍加分析不难发现,这三个层面的阐释其实内嵌着认知、情感和行动一以贯之的心理逻辑,只是在认同表现层次上有所差异。在国家认同来源方面,研究者们认为国家认同主要受到个人因素与外部因素两大类型因素的影响,外部因素是学者们考察的重点领域,经济理性决定论、历史文化决定论、制度教育塑造论是国内外学界在考察国家认同来源时经常依循的探究逻辑。从宏观的学术发展趋势考察,在当今全球化推进与亚文化群体兴起的时代背景下,历史演变与文化传统已经逐渐发展成为学界考察国家认同时重点关注的领域与内容。

最后,学界对于国家认同的研究方法多元,但国内外差异较大。国家认同是一个跨学科的理论命题。研究者可以从政治学、民族学、人类学、教育学等不同的学科角度对国家认同问题进行理论阐释与实证分析。因此,针对国家认同问题的研究方法也呈现出多元化的样态。其中,在概念内涵分析层面,国内外学界对于国家认同的阐释方法与思维路径并无太大差异,学者们大多以认同的实质内涵与心理发生机制出发,进而衍生至对国家认同的层次、内容、结构等进行阐释,只不过国内学者对于国家认同的阐释偏重于规范的逻辑分析,而国外学者对于国家认同的阐释更为注重以历史与当下的社会现实为依据。在实证研究层面,国外学界对于国家认同的研究主题领域较为广泛,超国家认同(如欧盟)与国家认同;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种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移民对于母国的认同与对移民国的认同等都是国外学界热衷讨论的话题,其研究目的集中于分析影响国家认同的各项因素,大样本的统计分析(尤其是跨国比较分析)、内容分析、个案分析是学者经常使用的研究方法。相比而言,国内学界对于国家认同研究大多集中于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关系领域(近年来,对于香港公众国家认同的研究也有逐渐增多的态势),其研究目的大多集中于国家认同的塑造与建构,在研究方法方面多以阐释性的研究为主。从研究阶段上看,许多研究成果还处于界定问题,探索性研究等知识生产的初级阶段,在大样本的统计分析、跨国比较分析、内容分析等方法的运用上,国内学界仍然有着较大的提升空间。

正如前文所述,国家认同问题是任何一个国家在民族国家建构过程中都将面临的现实问题。尤其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多种民族、多元文化、一国两制并存,并处在社会全方位转型的发展中国家而言,国家认同问题更是关涉国家稳定、发展的重大现实问题。与这一现实问题的重要性相比较,国内学界对于国家认同的理论研究仍显不足。例如,对于当代中国公众国家认同的全方位考察与评估的方面;在对于近代中国民族国家建设以来国家认同塑造历程的梳理与总结方面;在民族认同、民族政策与国家认同的深入分析方面;对香港民众国家认同的层次与类型的细致厘清方面;在转型时期青年群体的国家认同特性方面;在国家认同塑造与民族国家建设的先惯性探讨等方面都有着很强的现实需求与研究空间。提升国家认同研究的理论深入性与现实关照性仍是当代中国各学科理论工作者的重要学术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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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刘蔚然]

The Connotation, Measurement and Source of National Identity:A Review of Documents

Li Yanxia, Cao Ya

(School of Public Affairs, Xiamen University, Xiamen, Fujian 361005)

National identity; national identity; concept measurement

National identity is an important issue concerning national construction, national development and social stability. For the national identity there are two definitions of connotation dimension, namely attribute and difference, in the academic circle. In the academic field the empirical research on the national identity is mainly carried out from three aspects: rational approval, affiliation and emotional dedication. The research on the origin of national identity are mainl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elf identity, the performance of the political system, historical culture, political culture construction, national identity and so on. Generally speaking, the theoretical circle has a certain consensus on the definition and operation of the national identity. On the national identity research concerning the aspects of theoretical in-depth and answers to the realistic question, the domestic academic circle still has a very big promotion space.

* 本文系厦门大学繁荣哲学社会科学项目以及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理论阐释与实践路径研究”(项目号:12&ZD058) 的阶段性成果,并受福建省高等学校新世纪优秀人才资助。

李艳霞,厦门大学公共事务学院教授,政治学博士;曹娅,厦门大学公共事务学院硕士研究生(福建 厦门 36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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