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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分析*

2016-02-04韩艳红

教学与研究 2016年10期
关键词:结构性供给生产

韩艳红

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分析*

韩艳红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适应和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的重大创新,是推动我国“十三五”时期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调整经济结构的必要举措,对提升我国国际竞争优势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理论依据应源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唯此才能从中国实际情况出发正确理解并顺利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同时也是对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发展与完善。

“十二五”时期以来,我国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结构性矛盾日益突出,世界经济格局的深度调整导致我国外部需求出现常态性萎缩,同时,资源、能源、环境、社会保障等约束加大,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的粗放型、数量型发展方式难以为继,经济进入低速增长时期。我国将这种形势概括为经济“新常态”,并借此契机改变过去的粗放式经济增长模式,锐意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通过坚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提高生产率,实现我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2015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 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上提出“供给侧改革”,明确提出“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着力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着力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增强经济持续增长动力”。这是在国际经济新形势和我国经济发展呈现出新特点和新规律的基础上,对我国未来经济发展和结构调整做出的重大战略部署。“十三五”乃至今后很长一段时期不断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将是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任务,明确其理论基础是顺利完成该项任务的重要保障。由于我国的国家性质和发展阶段等方面的特殊性,在新常态下经济发展中又呈现出更加复杂的新特点和新规律,因此,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能简单照搬照抄供给学派的政策主张,也不能以其为理论基础。我国所提出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我国经济在新常态下的一次探索性改革和思路调整,是基于当今我国经济发展新常态对中国改革实践的综合性集成创新,所以应该从实际出发,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理论指导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使供给结构更好地适应需求结构的变化,实现我国经济巨轮“行稳致远”!

一、供求失衡、供需错配是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现实逻辑

我国经济增长过程中出现的供求失衡、供需错配是经济长期积累的结果。它表现为在生产领域出现大量的产能过剩、在流通领域的库存积压以及在金融领域的债务风险不断增大。之所以产生这种结构性问题,一方面是我国企业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滞后、没有完全适应市场需求的产物,另一方面也是国际金融危机冲击、世界经济复苏乏力的结果。而我国所要实施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则是从供给端入手,用改革的办法推进供给侧结构性调整,扩大有效和中高端供给,减少无效和低端供给,不断增强供给结构对需求结构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充分阐述了供给侧运动规律,为我们提供了有别于西方经济理论的基本原理:一个是建立在唯物史观基础上的“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对立统一关系的原理,一个是社会总产品实现的原理。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认为,作为政治经济学研究对象的物质生产必然是一定社会发展阶段上的生产,一定社会关系中的生产。社会生产和再生产是一个整体,它是由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四个环节构成的,这四个环节相互联系、对立统一,形成了经济系统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其中,生产是社会生产总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人们从事物质资料生产必须具备劳动者、劳动对象、劳动资料三个因素,在任何社会生产中,劳动者的劳动总是通过劳动资料作用于劳动对象,生产出能够满足人们某种需要的劳动产品。分配是社会产品分归社会或国家、社会集团和社会成员的活动,它包括作为生产活动条件的生产资料和劳动力的分配,以及作为生产活动结果的劳动产品的分配。交换是人们相互交换活动或交换劳动产品的过程,它包括人们在生产中发生的各种活动和能力的交换,以及一般的产品和商品的交换。消费是人们使用物质资料以满足生产和生活需要的过程,它包括生产性消费和个人生活性消费,是社会生产总过程的最后一个环节。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的相互关系表现为:第一,生产决定消费,消费对生产起着重要的反作用;第二,在产品分配上,生产决定分配,生产资料和劳动力的分配决定生产,分配反作用于生产,它促进或延缓生产的发展;第三,生产决定交换,生产决定着产品和商品的交换,决定交换的性质和发展程度,交换媒介生产和消费。马克思说:“一定的生产决定一定的消费、分配、交换和这些不同要素相互间的一定关系。当然,生产就其单方面形式来说也决定于其他要素。例如,当市场扩大,即交换范围扩大时,生产的规模也就增大,生产也就分得更细。随着分配的变动,例如,随着资本的积聚,随着城乡人口的不同的分配等等,生产也就发生变动。最后,消费的需要决定着生产。不同要素之间存在着相互作用。每一个有机整体都是这样。”[1](P23)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没有直接给出总供给和总需求概念,但马克思在《资本论》有关社会总资本再生产的论述中,既分析了供给与需求的总量平衡,也分析了社会生产两个部门的比例关系,即两大部类的生产和消费的匹配关系,其实也是社会总供给和总需求的总量平衡和比例平衡的关系。把社会的生产活动划分为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两个生产部门,分别用下标1和2表示。每个部门产品的价值都由不变资本、可变资本和剩余价值三部分组成,分别用C、V和M表示,总产值用T表示。在扩大再生产中,剩余价值将被分为企业主的消费基金和追加投资两部分,在这里分别用E和△I表示,追加投资又分为追加的不变资本△C和可变资本△V两种,即有:

M1=E1+Δ1=E1+ΔV1+ΔC1

M2=E2+Δ2=E2+ΔV2+ΔC2

在新的国际分工即产品内分工的格局中,我国的社会再生产的方式已发生了新的变化,已有的初级产品供应商转变为国际产品价值链中各个环节的重要参与者。但国际产品价值链的“链主”是发达国家的大型跨国公司,我国企业作为受控制的“节点”,生产只能集中在附加值低、利润水平微乎其微的装配、加工和简单制造业。这种状况用马克思的再生产理论的图示可表示如下:

(C2+ΔC2)+(V1+ΔV1)+E1=T1

在产品内分工下,我国企业成为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的制造商,主要的技术系统、关键零部件甚至销售渠道等附加值高、利润水平丰厚的环节都被发达国家所掌握,使得我国的生产资料生产部门(第一部类)的发展远远落后于生活资料生产部门(第二部类),特别是体现在第一部类知识和技术投入的(V1+△V1)较为落后。而对于第二部类,旺盛的全球市场需求推动了我国生活资料生产部门的低层次规模扩张,并且这种低水平扩张特别体现在大规模的固定资产投资与劳动者低工资、低人力资本投资并存。我国再生产的常态就表现为(C2+△C2)>(V1+△V1)+E1,因此我国经济在过去的十几年增长速度很快,但技术水平和产业竞争力始终徘徊不前,在新的国际分工格局下这种现象称之为“产品内分工陷阱”。[2]在这种现象背后隐藏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需求不足和投资过剩的矛盾向我国转嫁的实质。

马克思关于“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对立统一关系的原理和社会再生产理论要求社会生产和国民经济各部门要按照客观比例实现再生产。联系我国当前的结构性供求失衡大体可以分成两种情况。第一种是供给大于需求导致产能过剩。这种产能过剩既存在于生产资料中,也存在于消费资料中。我国目前比较突出的行业如钢铁和煤炭等,产品大量积压,价格下跌,企业经营困难。而这种产能过剩出现的原因在于市场经济不发达,市场秩序混乱。市场经济运行的客观规律是通过供求规律、竞争规律、价值规律调节市场供求。在经济过热时,生产要素供给紧张,价格不断提高,使得煤炭、钢铁等企业不断增加产能以扩大供给;但在经济紧缩、需求减少时,则会转为供大于求的情况,形成产能过剩。我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市场经济尚不发达,市场在配置资源时既有灵活性、效率性和有效性,但其调节功能的滞后性和自发性同样会产生短缺或过剩,这是市场本身的性质决定的。与此同时,我国存在着行业自律机制不健全,地方政府为追求GDP的总量,地方保护主义盛行,对行业监管失效,也加剧了这些行业的产能过剩。所以,我国这些行业出现产能过剩的原因极其复杂。我国目前所实行的“一带一路”经济带建设中,可以有效地将这些行业的产能过剩转移出去。因此,必须加强和改善政府的宏观调控,做出战略性、前瞻性的安排。

我国的某些一般消费资料也存在着产能过剩,主要原因是我国目前仍有5 500多万贫困人口,这些低收入群体和贫困人口虽有实际需求,但支付能力低,因此,这部分消费资料的产能过剩是有效需求不足,而不是供给侧的问题。所以我国所实行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扩大内需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不是对立的,仍需通过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水平来扩大内需,这是解决一般消费品产能过剩的关键。

第二种情况是有效供给不足,不能适应和满足需求结构变化后的市场需求。我国居民收入水平不断提高,高收入阶层对高档消费品的需求不断增加,在海外购买或代购奢侈品成为高端消费者的消费常态。据商务部统计,2015年中国游客在境外消费约1.2万亿元,财富品质研究院根据品牌库中2万多个品牌的营业收入估算发现,2015年中国消费者全球奢侈品消费达到1 168亿美元,2015年全年中国人买走全球46%的奢侈品。同时,由于品质安全等原因,我国消费者还在国外购买了大量高质量的、性价比较高的一般消费品。所以,在我国目前需求侧中高阶层形成的同时,有效供给则相对不足。产业结构调整缓慢,创新能力不足,出现大量的低水平过剩产能,难以满足居民收入水平和消费结构升级的内在要求,导致我国相当大的一部分购买力流向国外。

二、发展和创新是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关键举措

生产要素包括四个方面,第一是劳动,第二是土地和土地所代表的自然资源,第三是资本,第四是创新。从第一个生产要素——劳动来看,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认为,一旦生产是在世界范围内,国家和国家之间的竞争取决于劳动生产率的高低。在世界市场上,各国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不能决定商品的国际价值,商品的国际价值由“世界劳动的平均单位”[3](P614)所决定,而且不仅如此,“一个国家的资本主义生产越发达,那里的国民劳动的强度和生产率,就越超过国际水平”。[3](P614)所以,在世界市场上,劳动生产率与商品的国际价值量成正比,不同于一国范围内的劳动生产率与商品价值量成反比。我国过去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凭借充裕且廉价的劳动力资源所形成的加工、代工战略,只能位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以低廉的劳动力支撑着的比较优势去参与国际竞争是没有出路的。在我国经济发展的新常态下,我们已经意识到,劳动力低廉这样的相对优势正在离我们远去,人口红利正在迅速消失,2012年以来劳动年龄人口数量呈下降趋势,同时,新生代劳动力在人力资本没有大幅度提升的情况下对闲暇的偏好却增加了。从第二个生产要素——土地和土地所代表的自然资源来看,过去土地和自然资源都是低价甚至是无价的,一旦与市场对接,低价变高价、无价变有价,所引起的资源配置和利益驱动,就形成了有声有色的发展局面。但是,我们的土地、自然资源等经历粗放开发之后现在已形成一系列的矛盾,我们现在要继续推进城镇化和工业化,征地、拆迁、补偿带来的成本已经非常高。从第三个要素——资本来看,我们在资本严重不足时引进外资,同时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管理,但是现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带动了我们本土的原始资本积累和民间资本的发展壮大,使得投资的边际效益在递减。在上述三大要素对经济发展的支撑力不断下滑的同时,在“新常态”下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特别关键的是要更多地依靠创新,即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

马克思的创新思想是马克思学说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复杂劳动、资本在市场竞争追求超额利润等论述中均对创新有所论述,运用马克思的创新理论指导我国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必将产生更深远的指导意义。

首先,个别劳动时间和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理论是大众创新的不竭动力。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论述了个别劳动时间和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商品价值量的是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也就是说“在现有的社会正常的生产条件下、在社会平均的劳动熟练程度和劳动强度下制造某种使用价值所需要的劳动时间”。[3](P52)商品生产者要想追求利润,必须使自己商品的个别劳动时间低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市场导向在某种程度上发挥利益导向的作用,市场主体对物质利益的追求,加上市场竞争机制的作用,会使商品生产者不断地降低自己生产商品的个别劳动时间,使其低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这样才会有超额利润。为使自己商品的个别劳动时间低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商品生产者大力开展创新,为满足市场需求不断推陈出新。当前,为进一步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大力实施创新驱动战略,开展 “双创”行动,就是由资源要素驱动转变为创新驱动,从供给侧入手发力,把创新贯穿于生产的各个环节,按照需求导向和产业化方向,着力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增强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用新供给来创造新需求。

其次,复杂劳动等于加倍的简单劳动理论推动创新供给满足市场需求的变化。马克思在考察商品价值量决定时,认为劳动要区分为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认为复杂劳动是加倍的简单劳动,复杂劳动创造了比简单劳动更多的价值,复杂劳动应该得到比简单劳动更多的报酬。马克思关于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的原理对于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劳动者由于各种主客观条件的限制,劳动者在体力和智力上仍存在差别,他们的劳动质量和成果有较大差别。复杂劳动者接受过专门的、较高层次的教育和训练,能创造出更多、更好、更复杂的产品,他们在分享劳动报酬时可以分享到更多的成果。可以激励他们掌握更多的技能,开展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创造出满足市场需要的新产品和新技术。企业家在商品价值创造中发挥独特的作用,他们将生产要素聚合在一起,开展技术创新,研发高新技术产品以满足市场需求,其管理才能是非常复杂的劳动。复杂劳动等于加倍的简单劳动有助于推动大众创业,鼓励大众参与社会财富创造,提供高效的产品以满足广大消费者。

再次,马克思认为市场竞争推动科技的持续创新。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为了获取个体经济收益的最大化,同行业之间往往为争夺市场份额展开激烈的竞争。而竞争的结果就是两极分化、优胜劣汰。在激烈的竞争中不断进行创新并使用最先进的生产技术的商品生产者才能不被淘汰并获取有利地位,商品生产者使用最先进的生产技术可以提高要素生产率,降低产品的生产成本,提高产品质量,生产出具有特色的新产品,在这一过程中不断推动着商品生产者和社会的科技创新。马克思在《雇佣劳动与资本》一文中形象且详尽地分析了这一过程,他指出在市场竞争中要想获得有利地位“只有在自己更便宜地出卖商品的情况下……可是,要能够更便宜地出卖而又不破产,他就必须更便宜地进行生产,就是说,必须尽量提高劳动的生产力。……更全面地应用和经常地改进机器。内部实行分工的工人大军越庞大,应用机器的规模越广大,生产费用相对地就越迅速缩减,劳动就更有效率。因此,他们竭力设法扩大分工和增加机器,并尽可能大规模地使用机器”,[4](P352)这里的由竞争导致的在生产过程中“增加机器”和“使用机器”在本质上是提高劳动生产率,追求更高额的利润,但与此同时也促进了科技创新。

最后,马克思认为市场的激烈竞争必将促进产品和市场创新。随着消费者收入水平的不断提高,需求更加多样性,为了获取更多利益,商品生产者必然采用新技术、新工艺,生产出品种花样更多且单位价值量更低的新产品,以满足不同消费者的需求,并且在市场饱和的情况下,为了获取更高的市场份额和更丰厚的经济利益就必须开拓更广泛的销售市场。马克思在分析商品和货币关系时,阐明了产品和市场创新的思想。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统治地位的社会的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商品首先是一个外界的对象,一个靠自己的属性来满足人的某种需要的物”。[5](P47)社会需求刺激新产品的生产,但在激烈的竞争中要不断提高劳动生产率,降低生产成本,因此在生产中就要不断采用新技术、新方法和新工艺,“采用机器的直接结果是,增加了剩余价值,同时也增加了体现这些剩余价值的产品量……社会产品中有较大的部分变成剩余产品,而剩余产品中又有较大的部分以精致和多样的形式再生产出来和消费掉”。[5](P487)“马克思在1867年惊奇地了解到:在英国伯明翰就生产500种不同的锤子,而且每一种在工业或手工业生产中派上不同的用场”。[6](P2)随着产品种类日益增多和花样不断翻新,在生产过程中便涌现出大量的新机器和新工具,新机器和新工具的使用降低了原材料和中间产品的价格,生产出更多质量高但价格便宜的商品,不仅满足了社会生产和生活的需要,提高了国民的生活质量,而且这些生产新产品的商品生产者获得了丰厚的经济收益。

结合我国当前经济发展的实际情况,在经济新常态下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必须不断创新,推进科技创新、制度创新、产品创新等。以科技创新为动力引领经济的新常态发展,以体制机制创新为动力推动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7]在全面创新中,科技创新处于核心位置,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是促进经济增长的第一驱动力,发挥科技创新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的引领作用,必须在各个层面深入实施以创新为驱动的发展战略,提升创新要素在资源配置中的效率,进而提升全要素生产率,采取各种有效措施激发创新主体的积极性。

第一,不断提升原始创新能力,持续加强整个社会的基础研究。我国全社会R&D经费中,基础研究经费投入占比明显低于主要创新型国家,且来源单一,主要依赖于中央财政投入,基础研究的创新环境有待改善,科技基础设施和研究环境与国际先进水平存在明显差距。这些问题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了我国基础研究的发展,导致我国原创性、颠覆性的创新成果严重不足,严重制约着我国原始性创新能力的提高,核心技术领域也长期难以取得重大突破。这就需要国家加大支持力度,持续加强基础研究,既要继续发挥中央财政的主体作用,也要带动地方财政重视基础研究,还要进一步优化创新环境,落实创新政策,引导企业加大基础研究投入力度,不断强化企业的创新主体地位和主导作用,形成一批在国际上有竞争力和影响力的创新型领军企业,依托科研院所、高校和企业建设一批国家技术创新研究中心,形成若干具有强大带动力和影响力的创新型城市和区域创新研究中心,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积蓄原始创新的能力。

第二,强化企业的自主创新和研发能力,提高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对传统产业来说,通过技术、产品、业态、营销、管理等方面的创新,用互联网改造我国传统的制造业,通过发展物联网技术和应用,发展并壮大分享经济,促进互联网和物联网同经济社会的融合发展,推进基于互联网和物联网的产业组织、商业模式、物流链和供应链的创新,对传统产业进行改造,提升全要素生产率,提高产品的技术含量和附加值,有效提升其供给品质,促进产业向中高端迈进,适应消费者更高质量的消费要求;对新兴产业来说,则要抓住机遇,把握好“互联网+”时代产业发展和经济运行的规律和特点,营造万众创新和大众创业的良好环境,不断挖掘和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利用新技术来发展新产业,创造新供给,拓展新空间,培育经济增长的新动力。

第三,加大人力资本的投入力度,调整人才结构,实现“人口红利”到“人才红利”的转变。充裕的劳动力资源是我国过去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源泉,但随着人口结构的变化,我国开始逐渐步入老龄化社会,自2011年人口结构出现拐点之后,2012年开始15-64岁劳动年龄人口的总数和占比都出现了下降。同时,截至2014年底,60岁以上老年人口已达2.12亿,占总人口的15.5%。目前,我国已经实施了新的人口政策,这将成为未来增加劳动力供给的基础,减缓人口老龄化压力,补充人口红利。同时,我国也在不断推进户籍制度改革,改革将会促进劳动力的跨区域流动。除了实施新的人口政策、促进劳动力跨地区和跨部门流转外,提高劳动力素质和人均人力资本的投入水平,实现“人口红利”到“人才红利”的转变也是目前我国推动供给侧改革的重要内容,人力资本的积累是推动创新、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源泉。我国在驱动创新和促进产业升级的背景下,加大对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等在内的整个教育体系的投入力度时,也要加大对职业技术教育的投入,使我们培育出来的人才能不断满足市场用工的需求。北京师范大学发布的《2015年中国劳动力市场发展报告》中指出:“2015年我国中、高级技能人才和专业技术人才需求均有大幅度增长;技师、高级技师、高级工程师的缺口最大。从劳动力需求端来看,有58.2%的用人需求对技术等级或职称有明确要求,对技术等级有要求的占38.6%,对职称有要求的占19.6%。从劳动力供给端来看,有59%的求职者具有一定技术等级或职称,具有职业资格证书的占39.2%,具有职称的占19.8%”。[8]所以,我国的劳动力市场也存在着严重的供需错配,应加大技工、高级技工的培养,“一定要把农民工变成技工、高级技工,这样产品质量才能提高”。[9]

三、正确把握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保障

对于当前我国正在进行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我们需要警惕一种错误倾向,就是陷入新自由主义“市场决定论”的理论泥潭,主张彻底的市场化、否定政府的作用,否则就是“国家资本主义”。[10]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依然需要政府发挥作用,实现政府和市场两个作用的有机统一。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不是否定或者弱化政府作用,而是要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不是简单的量上谁多谁少的问题,也不是质上谁大谁小的问题。但是当前,政府作用发挥过强的领域是不当的行政审批、行政直接干预、对资源的直接控制。因此,要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不是弱化政府作用,而是转变政府职能,大幅度减少政府对资源的直接配置,推动资源配置依据市场规则、市场价格、市场竞争实现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化。所以,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要实现市场调节与政府调节的功能性结合,在层次均衡上微宏观互补,在利益调整上与整体互补,发挥市场对政府调节的反馈和制约作用。

结合我国当前所实施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首先要正确把握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严格把控资本作用的领域和深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五大任务,仅从字面上看,容易认为这是一种政府行为,是政府要加大市场的干预。但政府的作为是在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基础上进行的,与市场配置资源的方向是一致的。政府必须进行宏观调控,单纯依靠市场自发调节供求关系,将导致大量工人失业,出现严重的社会问题。同时,政府必须加强对食品安全和假冒伪劣产品的监管和事前监督。如果消费者的食品安全不能得到保障,假冒伪劣产品泛滥,居民的生活质量会下降,国内的购买力将大规模地涌向国外市场,这会导致国内市场萎缩、企业破产倒闭、工人失业。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要严格把控资本作用的领域和深度。资本追逐利润的本性,会使得经济主体只着眼于短期利益和自身利益,而不考虑长期利益和公共利益。在特定领域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要充分发挥政府的作用,严控私人资本作用的领域和深度,如国防、教育、科学技术、公共卫生,对我国长期经济发展和经济安全发挥关键性作用的石油、煤炭和矿产等地下资源和土地资源,以及关系国家安全和生态安全、涉及全国重大生产力布局、战略性资源开发和重大公共利益等项目。在供求结构性失衡的情况下,需要发挥政府弥补市场不足的作用,政府的作用是正面的,又是与市场调节作用相结合的。

其次,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要注重发挥国有企业的主导作用。当前,我国经济在某些领域中各种所有制性质的企业都存在产能过剩的问题,这是一个普遍性问题,与企业的所有制性质无关。需要指出的是,当前中国经济出现的产能过剩主要来自于终端供给的过剩,终端供给的产能过剩进而又导致处于产业链上游的产业也出现产能过剩。所以,生产钢铁、建材、能源等产品的国有企业,处于产业链的上游,其产能过剩是引致性的,它们也是终端供给产能过剩的受害者。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从终端供给着手,才能真正抓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的问题要害。因此,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应充分发挥不同所有制企业的作用,在政府的宏观调控下相互配合、协调发展,形成合力,而不能将国有企业同非国有企业对立起来。此外,国有企业的制度优势,决定了其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可以发挥主导作用。一方面,国有企业不同于一般性质的企业,其发展从根本上说不以短期盈利为目标,可以与实现国家整体的发展目标相统一。国有企业这种制度上的优势使它能够在历次危机中都发挥关键作用,对于应对当前中国经济出现的产能过剩国有企业的作用更是必不可少,政府可以对经济实施宏观调控,通过对国有企业的限产、整合重组等方式实现去库存、去产能。另一方面,当前,促进中国经济实现产业升级、更加优质高效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不断创新,通过创新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我国的创新能力、科技发展水平与世界发达国家相比还有显著差距,在全球分工和国际价值链中始终处于中低端水平,产品的附加值和生产要素的收益水平都很低,企业在世界市场中竞争力不足。因此,应该充分发挥国有大型企业在科技进步中的引领作用,为整个经济发展营造一个良好的创新环境,带动并鼓励其他所有制企业创新创业。国有企业特别是国有大型企业是我国科技创新和产业升级的中坚力量,具有其他所有制企业所不具备的技术研发优势,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补短板”、上水平、提供中高端产品和服务、在国际竞争中取得优势等主要还要依靠国有企业。

最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要注重引导生产力的发展方向。我国所实行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其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是增进人民福祉,维护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改革的最高检验标准是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生活质量和水平,是否促进经济质量和效率水平的提高,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与改善民生紧密结合起来。因此,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大力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同时,要注重引导生产力的发展方向,生产力的发展要最大限度地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生活需要,通过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和全要素生产率,引导生产力向提高全体人民的福利水平方向发展。

[1]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M].第8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 钱书法,周邵东.新国际分工格局的结构性矛盾——马克思社会分工制度理论的解释[J].当代经济研究,2011,(11).

[3] 马克思.资本论[M].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5]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M].第2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6] 乔治巴萨拉.技术发展简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0.

[7] 程恩富,谭劲松.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6,(1).

[8] 赖德胜,李长安等.2015中国劳动力市场发展报告:经济新常态背景下的创业与就业[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9] 程恩富.供给侧改革引领经济新常态[EB/OL].宣讲家网.2016-03-11.

[10] 程恩富,孙秋鹏.论资源配置中的市场调节作用与国家调节作用——两种不同的“市场决定性作用论”[J].学术研究,2014,(4).

[11] 逄锦聚.经济发展新常态中的主要矛盾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J].政治经济学评论,2016,(2).

[12] 王丰.“新常态”下实现“中国梦”的经济路径与动力源泉 [J].海派经济学,2015,(3).

[责任编辑 陈翔云]

An Analysis of Marxist Political Economics on the Structural Reform of China’s Supply Side

Han Yanhong

(School of Economics, Jili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Changchun, Jilin 130000)

supply side structural reform; Marxism; political economy

The supply side structural reform is a major innovation in adapting to and leading the New Normal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It is an imperative measure to promote transformation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mode and the adjustment of economic structure during China’s “13th Five-Year Plan”. It has an important strategic significance to enhance China’s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 advantage. The theoretical basis of the supply side structural reform should bederived from Marxist political economy, and it is also the development and improvement of Marxist theory of political econom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 本文系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资助项目“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产业转移对策研究”(项目号:2016M591646)、吉林省科技发展计划资助项目“吉林省服务外包产业发展对策研究”(项目号:20150418028FG)、吉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新常态下吉林省农村金融供给侧与需求侧结构性调整对策研究”(项目号:2016B42)的阶段性成果。

韩艳红,吉林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吉林 长春 130000 ),上海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流动站博士后(上海 210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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