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唐·璜》中主要人物形象的塑造与乐曲分析

王 锋

（江苏苏州高等幼儿师范专科学校，江苏 苏州 215131）

歌剧《唐·璜》中主要人物形象的塑造与乐曲分析

王 锋

（江苏苏州高等幼儿师范专科学校，江苏 苏州 215131）

《唐璜》这部歌剧应该是其艺术水准的顶峰之作，“众多行家将其视为迄今为止最完美的歌剧”，[1]莫扎特在这部歌剧的创作中使音乐与戏剧高度紧密结合体现了其高度的艺术造诣，本文针对于歌剧《唐·璜》中人物形象的塑造与乐曲分析进行了探究，通过对其音乐分析和戏剧中人物个性关系进行研究，以期更加深度的了解莫扎特在歌剧创作中的特点。

莫扎特；《唐璜》；音乐；人物形象

在欧洲的音乐发展史中，莫扎特是维也纳古典乐派的代表之一，他继承了海顿以及前古典乐派的优秀传统，创作了大量那个时期比较有代表性的诸如交响曲、弦乐四重奏、协奏曲等音乐体裁，同时又发展和丰富了创作的手法，他的音乐以高度严谨的古典乐曲的框架结构、清晰准确的和声、优美自然的旋律的形式美和伟大崇高的内容美相统一，其旺盛的创造力使后世的众多作曲家只能望其项背，在其短暂的一生中，创作了大量音乐艺术作品，而声乐作品是其创作的一个主要领域，这其中包含了歌剧、艺术歌曲、音乐会咏叹调等众多体裁。尤其是其在歌剧领域方面的创作更是无出其右者，这些创作奠定了他成为欧洲古典音乐中的崇高地位，也使其成为古典音乐发展的奠基人之一，对推动欧洲音乐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虽然莫扎特的生命短暂，但其卓越的艺术才华和丰富的人生阅历使其笔耕不辍，即便是在他面对大主教的欺辱、亲人离去、经济状况入不敷出的逆境状态下，他依然保持着丰富的创作量。歌剧是莫扎特音乐作品最主要的艺术表现形式，通过其富有特点的音乐塑造出一个个鲜活的艺术人物形象，是莫扎特歌剧作品成功之处，这一点也指引了后来的浪漫主义作曲家对于歌剧领域创作的探索，本文以歌剧《唐·璜》为研究对象，对其中的中的主要人物形象与音乐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以期更加深度理解莫扎特的歌剧音乐创作的特点。

一、《唐璜》剧本的特点以及人物角色特点

和《费加罗的婚礼》一样，《唐璜》的歌剧脚本也是由达.蓬特创作，在人物关系设置、矛盾冲突等方面有些相似之处，但又有很大的差异，相对于《费》剧纷繁复杂的人物关系和跌宕起伏的剧情，《唐》剧剧情发展的主线比较单一，主要围绕着唐璜一人展开，所有人都是围绕着他来展开，这部歌剧的情节基于《费加罗的婚礼》中的资本主义社会各个阶层和性之间的矛盾而展开，创作于1787年，莫扎特在1787年的十月一日前往布拉格准备这部歌剧的首演，但是由于准备不足，原定于十月14日《唐璜》的首演被《费》剧代替，而《唐》剧推迟到了十月二十九日在布拉格首演，在受到了很好的赞誉之后，莫扎特又打算在1787年十一月中旬在维也纳进行三到四场演出，在其中莫扎特对其中人物出场和咏叹调的安排进行了一些调整，如第二幕中列波雷洛逃跑的咏叹调被采琳娜的二重唱所代替，奥塔维奥第二幕中的咏叹调“Il miodesoro”(我心爱的宝贝)被第一幕“Dallasua pace”(她心情平静)所代替，而莫扎特又为埃尔维拉创作了一首华丽的宣叙调和咏叹调的结合“In qualieccessi,oNumi…Mitradiquell’almaingrada”(噢！上帝啊！这个坏人犯下了多么巨大的罪行…这个负心的男人背叛了我)，由此可以看出莫扎特在人物性格特点、角色安排与音乐的配置均进行了深思熟虑，为了使人物安排和音乐的内容相互协调，使人物性格在音乐表现上更加鲜明突出。

莫扎特在选取歌剧脚本的时候对于歌剧台词的重视程度要甚于题材，因为一旦莫扎特一旦决定采用一个歌剧脚本说明这部剧的歌词是符合他创作的标准了，“至于介入到一个人物的性格特征中去，这也许是莫扎特不会去想的，他会介入对人物表现的方式中去”[2]由此可见，莫扎特对于歌剧的台词是进行了深度考量，而瓦格纳说他“很少去进行以歌剧为基础的美学思考”显然是太过于武断之词，笔者认为，莫扎特之所以对歌剧中台词的精心考量，是因为他更倾向于用音乐塑造更加典型的人物性格，莫扎特还并没有采用的瓦格纳的主导动机的方式来进行音乐创作，但是在这部歌剧之中，人物的性格通过莫扎特细腻的笔触进行了深入的描画，一个个丰满的人物形象用音乐展现在观众的面前，这些人物形象比在文字的原著中更加生动活泼。“没有莫扎特，就没有他给形象的分量和规模，他几乎不可能成为深深扎入过去（时代）的这么一个人物原型，这个原来过去时代的原型现在成了（歌剧中的形象）”[3]，这说明，莫扎特通过音乐描画的人物形象比文字描写的更加真实丰满，就如同威尔第歌剧《茶花女》中的维奥莱塔的人物形象比之小仲马更加让观众印象深刻。

“《唐.乔瓦尼》比莫扎特所有其他歌剧甚至可以说比任何一部歌剧都更加是一部‘性格剧’，在这部歌剧中只讲一个人物，自始至终只表现了这一个人物的命运，其他人物都为之服务，而不必表露他们内心的与主人公无关的那些棱面”，[4]莫扎特在用音乐塑造人物的时候都是围绕着唐璜这个主人公而展开的，这些人物都与主人公都有着直接和间接的联系，通关各式的人物关系联系在一起，比如唐璜的情人、仇人、仆人等等，虽然人物和剧情都是围绕着一个人物展开，但是他在处理这些人物的时候并不是呆板的拼凑，而是每一个人物都是生动鲜活的，虽然只展现了其中的一个“棱面”，但是这一个“棱面”就能够折射出曲作家的卓越的艺术才华和智慧的光辉。

剧中人与唐璜的关系简介：唐璜——歌剧主角，风流成性的富家子弟；莱波雷洛——唐璜的仆人；司令官——安娜的父亲，被唐璜杀死；安娜——司令官的女儿，唐璜的仇人（情人？E.T.A.霍夫曼认为安娜更爱唐璜而不是奥塔维奥）；奥塔维奥——安娜的男朋友；埃尔维拉——唐璜的情人，后被其所弃；采琳娜——农村的纯情少女，埃尔维拉的女仆，受唐璜勾引；马赛托——采琳娜的男朋友；通过以上可以看出，本剧中人物角色想对于莫扎特的其他歌剧数量较少，且人物的关系都是围绕着一人展开，他们的爱恨情仇在本剧中几乎都和唐璜有关，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唐璜的人物形象是通过上述人物的关系来表现，比如对于他对于莱波雷洛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去做的斥责和嘲笑；对司令官草菅人命；对埃尔维拉的无情无义；对于马赛托的心狠手辣；对采琳娜的极尽引诱之能事。唐是一个极其善变的人，莫扎特赋予了其丰富的音乐素材，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表现出的不同音乐特点从不同的棱角折射出这个人的人物特点。

二、通过唱段对歌剧中的主要几个人物的音乐特点分析

1.唐璜（Don Giovanni）

剧中他虽然是主角，但其本质特点的音乐是通过在他与别的角色交流的时候体现出来的，从唱段的安排就可以看得出来，在第一幕莫扎特只安排了他一首活泼欢快的咏叹调“Finch’han dal vino calda la tastra”（香槟之歌），他的其他唱段就是由大量的宣叙调和重唱组成，莫扎特正是通过这些重唱来塑造唐璜的人物形象，其通过和剧中其他角色的爱恨交织，莫扎特给观众展现了一个风流成性以征服异性为乐的资产阶级贵族的花花公子形象，第一幕中他与艾尔维拉、莱波雷洛三人的重唱“Ah!chi mi dice mai (谁能告诉我那个流氓在哪里），因为艾带着面具，唐璜没有认出是被他抛弃的昔日旧欢意欲上前行勾引之事，但是当他发现其真实身份之后由表现出急于摆脱其纠缠的情绪，他命其仆人莱波雷洛来做他的挡箭牌，表现了他喜新厌旧追逐新鲜刺激的本质特点。而第一幕中还出现了一首经常被后人用于音乐会演出的经典二重唱即他和采琳娜的“L’a ci darem la mano”（让我们携手同行），前面的三重表现了他“厌旧”的性格的话，而这首二重唱则表现了他爱“喜新”的性格特点，此唱段中，唐璜想尽办法追求涉世未深的采琳娜，俨然是一个情场老手的形象；而在第二幕开头中唐璜和莱波雷洛的对话，“Eh via buffone,no mi seccar（喂，你这个家伙，别再刺激我了），宣叙调中唐璜说到：“我需要女人就像需要食物和空气一样”，这段对话更可以看到他是如何的放荡不羁；在他与莱波雷洛互换斗篷，互相乔装成对方的样子，这种戏剧的处理手法在《费》剧中更是常见，苏珊娜和伯爵夫人就曾经互换服装扮成对方的样子以检验伯爵的忠心，不同的是《费》剧这样做凸显出了喜剧的效果，而在《唐璜》中这样的场景却很难让人发笑，尤其是唐璜遭遇到马赛托一行人的追捕的时候，他立刻就把祸水引向其仆人莱波雷洛，可怜的莱波雷洛对其的忠诚却换来唐璜对其生命的漠视，几经生死，由此可见，唐璜的确不单单是一个以玩弄女人为乐的花花公子，对自己忠诚的随从也是充满了欺骗和玩弄，其灵魂中的恶魔特征被莫扎特的音乐表现的淋漓尽致。

2.莱波雷洛(Leporello)

唐璜的仆人，在剧中，此人的人物形象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她劝说其主人改过自新，不要再去勾引女人，并通过离职来表达抗议（第二幕的开头）；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助纣为虐，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唐璜的“狗腿子”形象，比如在其主人追求采琳娜的时候，他挡住了马赛托对于采琳娜的保护给唐璜制造机会，第二幕又与唐璜互换斗篷，让唐璜假扮他的模样去勾引采琳娜，当然其做法也尝到了恶果（被人当作唐璜暴揍），此剧中，他无疑是一个小丑（Buffone）的形象，制造了很多喜剧的效果，但是因为唐璜对其的漠视也导致他差点送命，从这个角度来看，莱波雷洛也是一个充满了辛酸的悲剧角色，观众在欢笑之余也流下同情的眼泪，尤其是在第二幕被众人当作过街老鼠暴打的场景，这场景莫扎特也不会放弃利用音乐营造气氛的机会，他是通过一首六重唱（sextet）来表现的，“sola sola in bujo loco”（一个人呆在这黑漆漆的地方），莱波雷洛被千夫所指却是在替唐璜背黑锅，在埃尔维拉苦苦哀求下众人还是不依不饶，奥塔维奥甚至要拔剑杀死他，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不得不表明自己的身份并唱出一首咏叹调希望获得众人的原谅，“Ah，pieta,signorimiei!”(啊！饶恕我吧！善良的人们)。本剧中，莱波雷洛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在一定程度上充当这“解说员”的作用，唐璜的很多恶劣行径是通过他来告诉观众的，其第一幕有一首著名的咏叹调“Madamina,ilcadaloggequesto”（夫人，请看这张名单）是一首半说半唱的咏叙调，从剧中看来是在向埃尔维拉细数其主人世界各地高矮胖瘦不等的女人，也向观众展现了一个花花公子的人物形象，莱波雷洛这个人物形象在本剧中非常生动形象，这一点无疑与莫扎特赋予的音乐息息相关。

3.采琳娜(Zerlina)

达·彭特在塑造采琳娜这一人物形象时，是对唐·璜这个传说在民间流传中一个创作创新。在剧中，不难看出作者深度披露了上层社会的荒诞行为，极大的讽刺了当时的社会环境。也体现出当时的社会等级制度，处于不同阶级的人物不同的生活特点及心理特点。采琳娜这一人物表现了一位女性人物在社会底层的单纯、善良、对贵族生活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剧中，采琳娜无疑代表了底层人的形象，与《费》剧中的苏珊娜有些接近，只不过她没有苏珊娜的机智勇敢和坚守，但是比苏珊娜多了一些女人味，是一个涉世未深、单纯多情的农村姑娘，在与其未婚夫马赛托在乡村的聚会中演唱了一首欢快的“Giovinette,che fate all’amore”(这些快乐的少女们)，整首曲子的音乐旋律欢快动听，充满了莫扎特特有的清晰、流畅感，同时又在演唱过程中加入了大量的跳音，更进一步塑造了处在青春萌动期的少女形象，烘托出了在这场村民们的聚会中大家欢乐的气氛，通过以上手法把采琳娜的人物性格特点体现的恰到好处，活泼、开朗、善良、单纯体现的淋漓尽致。充分刻画出了采琳娜热情诚恳又大胆追寻幸福的人物形象特征，在这部歌剧中，乡村的姑娘采琳娜是一个极富有鲜明特点的人物形象，莫扎特在用音乐描画这个人物的时候也是使用了大量的笔墨，采琳娜在歌剧中有着不同的心理变化和人物情感变化在这三个人物当中，采琳娜代表了最普通的生活，她向往着贵族的美好生活，充分的展现了乡村姑娘淳朴、可爱的一面。可在唐·璜的语言诱惑下，又露出了女孩子情窦初开、爱慕虚荣的性格特点，这一点莫扎特是用一首二重唱表现”La ci darem la mano”(让我们携手同行)，这首歌曲是歌剧《唐·璜》中非常优美的一首二重唱，体现了莫扎特的音乐造诣，这首杰出的作品，是以主旋律的甜美和开场旋律的简约为人们称赞。虽然这首曲子优雅甜美，但是却把歌剧中要体现的深度，表现的更为具体，唐·璜在采琳娜结婚当天引诱她，这位单纯的乡村姑娘也被诱惑乱了心性，以至于完全忘记与未婚夫的婚约，歌曲把人物的心理特征刻画的非常鲜明，但在唐·璜丑陋的本性被人揭露，她认清了坏人的嘴脸和自己的错误，她又重新回到了马赛托的身边，她勇于向未婚夫坦诚自己所犯的错误，希望得到谅解，追求真正的爱情。他对着未婚夫唱了一首“Batti,batti,o bel masetto”(打我吧，亲爱的马赛托），这首咏叹调把采琳娜的可爱之处充分的表现出来，分别使用了行板与快板两种速度进行演绎。优美的行板旋律体现了采琳娜想得到未婚夫原谅的心理特征，又不明确未婚夫是不是会原谅自己的复杂心态。在采用快板旋律的时候，是采琳娜看到了未婚夫马赛托的表情变化，知道马赛托还是爱自己的，会原谅自己，采琳娜的情绪发生了变化，所以采用快板进行乐曲演绎。[5]采琳娜的歌声富有对美好生活向往的感情，莫扎特将乐曲与人物心理特征结合在一起，为人物形象增添了巨大的灵动性。而在其未婚夫马赛托遭受了唐璜的欺辱之后，她又表现出了很女人的一面，这时她又唱了一首”“Vedraicarino”(亲爱的，你就会明白），这首咏叹调把采琳娜的最女性化的一面展现出来了，可以说温柔备至，让马赛托尽释前嫌，莫扎他都对他进行了生动的刻画。

除了上述人物，在这部歌剧中的每个人物形象都刻画的非常鲜明，给欣赏者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如：司令官的女儿安娜由于遭到唐璜的调戏的同时父亲又遭其杀害，是一个背负着“个耻家仇”的怨妇形象，莫扎特在用音乐刻画这个人物的时候大量的运用了调性的特点，比如赋予其具有代表性的调性D大调，父亲被唐璜杀死之后，她与其夫唐.奥塔维奥的二重唱使用的是D大调，而在其咏叹调“Or sai chi l’onore”(现在你知道谁夺走了我的荣誉)也是用的D大调，像此种调性安排来刻画人物形象在莫扎特的歌剧中可谓枚不胜举。

三、结语

“许多启蒙运动的基本思想和道德信仰易于通过音乐来体现，至少能够在那些具备启蒙信仰的伟大作曲家手中得以实现。莫扎特毫无疑问是这样一位作曲家，他对启蒙运动价值的信奉，如同伏尔泰、卢梭或康的一样彻底”[6]。他创作的大量艺术作品都显示出了他的这一特点，《唐璜》就是代表，故事的结局向世人揭示了“作恶终被惩”的道理，在音乐上，《唐·璜》有着巨大的感染力，影响着整个欧洲乃至世界的歌剧舞台，莫扎特在歌剧人物塑造方面深刻的强调了表现戏剧的方法是音乐，表明了在歌剧的戏剧表述上音乐的重要地位，莫扎特在歌曲中把音乐与歌剧的巧妙结合，使他的作品富有无穷的魅力，广为流传。■

[1] [美]菲尔.G.古尔丁 著,雯边等 译.古典作曲家排行榜.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 [德]W.希尔德斯海姆.莫扎特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3] [德]W.希尔德斯海姆.莫扎特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4] 同上

[5] 赵胜丹.探析莫扎特心中真正的“唐璜”[D].哈尔滨师范大学,2015.

[6] [美]保罗.罗宾逊 著,周彬彬 译,杨燕迪 校.歌剧与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