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乐中的中国元素——以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国内乐队为例

苑 丁

（重庆人文科技学院，重庆 401524）

摇滚乐中的中国元素
——以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国内乐队为例

苑 丁

（重庆人文科技学院，重庆 401524）

摇滚乐这种西方重要的音乐形式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国内开始出现并随之蓬勃发展。在这个重要的进程中自始至终都具备了相当多的民族元素，不论是旋律中的民族调式与作品的地域风格、民族乐器的运用、还是表演及歌词中的传统文化基因，无不体现出中国元素的存在与影响。

摇滚乐；民族化；中国元素

民族化是世界上所有民族、所有国家、所有艺术的生命与灵魂。所谓“民族化”，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是“作家、艺术家创造性地运用和发展本民族独特的艺术思维方式、艺术形式、艺术手法来反映现实生活，表现本民族特有的思想感情。是一个民族的文学艺术成熟的标志之一。” (《 辞海》 )

上世纪八十到九十年代是国内流行音乐很重要的一个时期，国内流行音乐从开始复兴到步入繁荣，流行音乐创作从起步模仿、相对单一走向风格化、个性化、多元化、民族化，日趋完备而成熟。而以崔健的一曲《一无所有》为标志，宣告了摇滚乐这种西方重要的音乐形式在国内开始出现并随之蓬勃发展，唐朝、黑豹、指南针、魔岩三杰等一大批优秀的摇滚乐队与摇滚音乐人开始活跃在舞台上并创作了很多重要的、影响极大的优秀作品。在国内摇滚乐不断发展的重要进程中自始至终都具备了相当多的民族元素，不论是旋律中的民族调式与作品的地域风格、民族乐器的运用、还是表演及歌词中的传统文化基因，无不体现出中国元素的存在与影响。

摇滚乐，英文全称为“Rock’N’ Roll”,起源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其风格众多，形态庞杂，是一种重要的音乐形式与流行文化，对西方的政治、经济、文化都产生过极大影响。中国的摇滚乐起步于国内流行乐坛“西北风”方兴未艾之时，摇滚音乐人创造性地把民族调式、中国传统文化、民族乐器等元素与西方摇滚乐的音乐形式结合起来，音乐作品形态方面大量运用了民族符号与元素，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中国摇滚音乐风格。

一、旋律中的民族调式与作品的地域风格

从作为中国摇滚乐滥觞的《一无所有》肇始，国内音乐人就不断地进行摇滚乐结合民族调式及地域风格的尝试，在《一无所有》的旋律中就能听出典型的中国北方音乐风格、调式的融合及影响。其后大量的摇滚音乐作品都在其旋律中借鉴、蕴含了中国传统的民族调式元素及不同的地域风格特征，呈现出多彩而又浓郁的中国摇滚音乐风格。

在指南针乐队的作品《幺妹》中，歌曲的慢板引子部分就采用了四川民歌《槐花几时开》的曲调元素，经过歌者流行化的润腔、旋律发展后方进入主题呈示部，其后在歌曲的中段，背景和音又再现了《槐花几时开》的旋律，使得这一首摇滚作品带有明显的四川民间音乐风格元素。指南针乐队的另一首作品《随心所欲》中，歌曲中段的“日子长呀嘛长又长呀嘛”等句，旋律采用了云南民歌“小乖乖”的曲调元素，在歌曲中吉他与萨克斯的双Solo间奏部分，大量采用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五声调式进行；在指南针的著名作品《回来》的萨克斯前奏，也是同样使用了五声调式，这些中国元素使得指南针乐队的作品显得卓尔不群、别具特色。

魔岩三杰之一的何勇在其代表作《钟鼓楼》中，不管是歌曲旋律的京腔京味，还是二胡和三弦与主唱的应答式经过句，歌曲节奏的律动，都大量运用了京韵大鼓的旋律曲调与风格元素。而这种旋律元素的运用又很贴切地表达出了作品中对传统文化、古老家园面对工业化、城市化进程冲击下的留恋与无奈,两者的结合相得益彰。子曰乐队的音乐风格也是拥有着独特的京韵曲调旋律并借鉴了传统相声的表演方式，加上摇滚乐新颖的演绎方式，被称之为京味风格的相声说唱摇滚、中国的戏曲摇滚 。这种把民族调式与地域风格融入摇滚乐的手法对一些后来者如被称之为“东北二人转摇滚”的“二手玫瑰”乐队等的风格形成起到了示范作用。

二、歌词中的传统文化影响

歌词是音乐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创作者表达思想的主要途径。在唐朝乐队的《梦回唐朝》中，诸如“菊花古剑和酒/今宵杯中映着明月/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纸香墨飞词赋满江”等句子；在乐队另一首作品《月梦》中，也有“月梦寂沈沈/银霜茫茫/玉魂飘散落/几多凄凉/独步漫长宵/风过花零/遥望月空鸣/你在何方”等句。用传统古诗词风格的歌词配以华丽激昂的重金属音乐，用音乐诠释历史、张扬生命与个性，表达对生命的反思与自我放逐的深刻思辩，向悠久历史积淀下的民族文化深处追溯，追寻大唐盛世的繁华荣耀，也表达出中华文明重新崛起于世界之巅的美好愿望。极具古韵的歌词让重金属音乐更显华丽，也体现出唐朝乐队有着深厚的文学功底和浓重的艺术修养。在轮回乐队的《烽火扬州路》里面也有“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斜阳草树/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等歌词，与其硬摇滚（Hard Rock）的音乐风格结合得天衣无缝。何勇《钟鼓楼》中简单且真实的歌词，那种带有老北平独有的韵味，那种对古老家园的回忆与留恋，那种对城市化的憧憬与无奈，让人在聆听中反省与思考。

摇滚音乐作品中大量使用具有中国传统文化意象内涵的词语，能让欣赏者从审美心理的角度，产生对作品体现出的民族精髓的亲近与认同感，对于作品所表达的思想有更深入的认知。

三、摇滚乐中民族乐器的运用

民族乐器在摇滚乐中的运用也是民族符号的另一个重要元素。崔健《一无所有》中的唢呐以高亢的声音震撼人心，表达出创作者的有力呐喊与愤怒，可以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假行僧》中的古筝用大量的揉弦颤音、滑音等技法，活灵活现地勾勒出一个道貌岸然、虚伪而略显滑稽的假行僧的生动形象；何勇的《钟鼓楼》中笛子与三弦极其准确地表达出作品所蕴含的京腔京味与对古老传统文化的留恋；此外，指南针乐队《无法逃脱》中的三弦、《我没有远方》中的马头琴、摇滚音乐人王勇以古筝、柳琴、笙等创作的《往生》等作品，都是成功地融合了传统与摇滚，不仅体现了现代的音乐审美理念和创作手法，而且还体现了民族乐器所具有的丰富的表现力，堪称传统音乐与摇滚音乐的完美结合。

四、表演中的中国元素

唐朝乐队的《梦回唐朝》中，在极具穿透力的重金属音乐烘托下，主唱丁武借鉴了传统戏曲中“念白”这一特有的艺术表现手法，咏唱出带有古韵的歌词。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戏曲的表现手法，模拟中国古代文人骚客咏诗作赋时的腔调状态，力图更加准确地追溯大唐盛世的文人精神脉络。何勇《钟鼓楼》中借鉴京韵大鼓中的“唱念结合”的艺术手法，演绎了一首充满京腔京韵的摇滚作品。子曰乐队主唱秋野的演唱风格也是大量借鉴了传统戏曲、相声与京韵大鼓的润腔、用嗓等表演特点。这些具有明显中国元素的表演手法与摇滚音乐的奇妙结合，给观者带来了一种即熟悉又新颖的艺术体验；这些创作与表演的尝试，都是中国元素运用在摇滚音乐里的经典范例，是流行音乐民族化的努力开拓。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摇滚音乐人们在摇滚音乐的民族化方面做出了很多大胆的创新与尝试，产生了许多风靡一时、在中国摇滚音乐史上非常经典的作品，对后来的中国流行音乐创作包括新进摇滚乐队如“二手玫瑰”等的风格形成产生了极大影响。这些蕴含中国元素的摇滚音乐作品，可以说影响了整整一代人，让人倍感亲切而又陶醉。于摇滚音乐的热血沸腾、慷慨激昂之处产生理性的回归与思辩，让欣赏者不自觉地在灵魂深处追寻中华文明悠远的文化脉络和精神家园。

[1]郑恺．中国当代流行音乐民族化模式研究——以“中国风”为例[J]．中国校外教育,2009,(08)．

[2]杨瑞．试析中国当代流行音乐的民族化及发展趋势[J]．乐器,2011,(09)．

[3]郭超．中国流行音乐民族化探析[J]． 三明学院学报,201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