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对吉林的文化封禁政策及其特征
——基于《吉林通志》的记载
2016-02-02李云鹤常京锁
李云鹤 常京锁
清朝对吉林的文化封禁政策及其特征
——基于《吉林通志》的记载
李云鹤 常京锁
清朝历代皇帝都根深蒂固地认为,“吉林”为满洲“祖宗肇兴之所”,亦是其“龙兴之地”,系国家根本之地。清代统治者为保护这块“圣地”不被其他文化侵染,对吉林厉行封禁政策,从顺治朝开始一直到道光朝,都实行了一系列的封禁措施,不让汉人进入吉林地区、禁止满洲八旗子弟习汉学及参加科举等,这些政策对清代吉林文化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笔者基于《吉林通志》所载史实分析,来探讨清政府对吉林的文化封禁政策和主要特征。
清朝 吉林 文化封禁 旧志研究
清朝对于吉林长白山地区以柳条边为象征的经济封禁,为世人所知悉。而《吉林通志》所载雍正、乾隆、嘉庆、道光等“上谕”表明,事实上还曾存在过对吉林的“文化封禁”。《吉林通志》是吉林省第一部官修的全省通志,“它上自楛矢之通,下迄光绪中期”,是一部重要的东北边疆史志。其记述的地理范围,是当时吉林将军及宁古塔、吉林、三姓、阿勒楚喀、伯都讷、珲春等六副都统衙门和打牲乌拉总管衙门所管辖的旗丁驻防区域,以及吉林分巡道管辖民事的区域。包括今天黑龙江省管辖的三江平原、牡丹江、松花江等地区,中俄《瑷珲条约》和中俄《北京条约》所丧失的外兴安岭以南、乌苏里江以东的地区,还有库页岛。但现属吉林省管辖的辽源、白山、通化、白城所辖的大部分及四平所辖一部分市县当时属奉天省管辖,因此不在志书的记述范围之内。《吉林通志》于光绪十七年(1891)十月,由吉林将军长顺奏请开局兴修,光绪二十二年(1896)脱稿,光绪二十六年(1900)雕版印刷成书。笔者所参本为吉林文史出版社1986年出版的李澍田点校本。
《吉林通志》第一卷《圣训志》,记有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四代皇帝关于吉林设立学校、科举考试、流人遣戍、设立考棚等事项的“上谕”。雍正二年(1724)十月,办理船厂事务给事中赵殿最奏,船厂地方应建造文庙,设立学校,令满汉子弟读书考试。雍正降谕旨,“我满洲人等,因居汉地,不得已与本习日以相远,惟赖乌拉、宁古塔等处兵丁,不改易满洲本习耳。今若崇尚文艺,则子弟之稍颖悟者,俱专意于读书,不留心于武备矣。即使果能力学,亦岂能及江南汉人,何必舍己之长技,而强习所不能耶”。“理宜遵朕从前所降毋弃满洲本习之谕旨,专令兵丁人等,各务实行,勤学武略,以敦俭朴之习,何必留意于无有实效之处,以二兵丁之心,强其所不能而徒事于虚名也。此皆妄听发遣人内稍能识字之匪类,不顾大体,肆言摇惑之所致耳”。“将朕所降谕旨及此奏请之处,晓谕乌喇、宁古塔等处人等知悉,并行知黑龙江将军,共相勉励,但务守满洲本习,不可稍有疑二……惟我满洲本习,纯一、笃实、忠孝、廉节之行,所宜敦勉。”①
乾隆十八年(1753)七月,因为有人翻译《水浒传》《西厢记》等小说,乾隆谕内阁:“自我朝一统以来,始学汉文。皇祖圣祖仁皇帝欲俾不识汉文之人通晓古事,于品行有益,曾将五经及四子、通鉴等书翻译刊行。近有不肖之徒,并不翻译正传,反将《水浒》、《西厢记》等小说翻译,使人阅看,诱以为恶,甚至以满洲单字还音抄写古词者俱有……于满洲旧习,所关甚重,不可不严行禁止。将此教八旗大臣、东三省将军、各驻防将军大臣等,除官行刊刻旧有翻译正书外,其私行翻写并清字古词,俱著查核严禁。”②乾隆二十年(1755)二月,乾隆再谕内阁:“其东三省之新满洲、乌拉齐等,尤非在京满洲可比,自应娴习骑射、清语,以备任用……著将东三省之新满洲、乌拉齐等考试汉文,永行停止,俾其专心旧业,方有裨益。”③乾隆二十四年(1759)九月,因旗人潜送子弟应试,乾隆震怒,谕内阁:“去岁文童应试,伊等私行传递,继复肆行喧哄。经朕治罪,并降旨令三品以上大臣子弟,嗣后有愿就试者,必国语、骑射兼优,方准奏阅应试。概恐满洲人等惟务虚文,不敦实行,以至旧日淳朴素风渐至废弃耳……今岁乡试届期,伊等又不遵旨具奏,竟潜任伊等子弟悉行应试。朕复降旨,将伊父兄等内,惟身在军营及职居外任不知情者,加恩宽免。所有在京隐讳不行具奏者,俱行治罪。此非以其已奉明旨,尚而朦胧侥幸之所至乎。观此,则满洲人等之崇尚虚文,不思遵守旧俗,所关綦重,实不可不急为挽回整顿者。嗣后,各宜痛惩陋习,益尽力于满洲应行勤习之武略,以仰副皇考再三垂训之心及朕祗奉阐明多方开导之苦心。著通行晓谕八旗,将此并勒于各旗操阅兵丁处碑阴,永远遵行。”④
嘉庆十七年(1812)十二月,因流放东北人犯日益增多,深恐染扰满洲风俗,嘉庆谕曰:“东三省为我朝龙兴之地,因吉林、黑龙江二处地气苦寒,从前定例,将获罪人犯发往该处给兵丁等为奴”。“且该处习尚淳朴,此等为奴之犯,大率皆凶狡性成,百千群聚,故习未悛,甚或渐染风俗,于根本重地,尤属非宜,甚有关系。著刑部即速详查该二处见在业经到配为奴之犯,共有若干。此内核其在彼年久者,量减军流,分别改发烟瘴极边等处。其到配未久、未便减等者,即著改发新疆,并著改定条例。”⑤嘉庆二十五年(1820)二月,针对富俊奏报吉林官兵习猎者虽佩带弓箭但多用鸟枪的情况,嘉庆谕内阁:“今该处官兵用鸟枪者甚多,可见佩带弓箭捕牲者甚属寥寥。若不实力整饬,相沿日久,必致不习弓箭,废弃满洲本业矣。富俊以遵前旨,遍行晓谕。嗣后,当会同各该城副都统留心稽查,各该营官兵等勤加训练步射、马射,务使咸成劲旅,以期经久毋怠。”⑥
道光二年(1822),吉林将军富俊奏称,吉林白山书院教读乏人,请将发遣废员马瑞辰改发吉林,专司教读。六月,道光谕内阁:“东三省为我朝根本之地,原以清语、骑射为重,朕屡次申谕,总期崇实黜华,弓马娴熟,俾知共守淳风。富俊系满洲大员,且在东三省年分最久,于该处旗民本计,自应遵照旧规,实力讲求,方为不负委任,乃议课生徒学习文艺,必致清语日益生疏,弓马渐行软弱,究之书院,仍属具文,于造就人材,毫无裨益,是舍本逐末,大失脱朕望矣。况马瑞辰系发遣黑龙江充当苦差之员,何得率请改发吉林俾司课读,所奏断不可行。富俊著传旨严行申饬。”⑦道光十三年(1834),保昌等奏吉林三厅绅士捐资建立考棚,请令学臣按临考试。交付礼部议办。而礼部所奏不合道光“圣意”。十二月,道光降谕:“朕恭阅列圣实录所载,俱以我满洲根本,骑射为先。若八旗子弟专以读书应试为能,必将轻视弓马,怠荒武备。其各省官弁子弟,不准废骑射本业。该将军、副都统等通行饬谕,训课子弟以骑射为首务,其攻肄举业者,仍当娴习骑射,务臻纯熟,毋得专尚文艺。圣训煌煌,久已垂为成宪,自当恪守旧章。况吉林为我国家发祥之地,非各省驻防可比,尤宜以骑射为重。何得专以应试为能,转致抛荒弓马旧业……保昌、倭楞泰礼部堂官,俱著传旨申饬,所奏著不准行。嗣后吉林士子,著循旧例,令其附奉天省寄棚考试。总须恪遵圣训,以娴习骑射为当务之急,毋得习尚文辞,转漓淳朴,以副朕崇实黜华之至意。”⑧
从以上记载可以看出,至少从雍正至道光年间,清廷对于吉林兴办儒学、科举考试等,采取了严格的政策措施。直到同治七年(1868),富明阿奏准于吉林省城设立考棚,“吉林始有学政”⑨。如果从历史实际情况来考察,从1644年满清入关开始,吉林地区人口稀少且主要为少数民族,汉文化的传播与发展已经处于停滞状态。虽然后来由于流人的遣戍,开始有了汉文化的传播,但是规模、范围都极其有限。这样算起来,吉林的汉文化传播与发展的受制状态持续了至少200年以上。经过漫长的文化封禁岁月,吉林地区呈现出“重武备而略文事”⑩的状态。从《吉林通志》所载史实分析,文化封禁政策具有这样几个主要特征:
第一,表面上是为保护满族风俗的淳朴,而实质是为了阻断汉文化在吉林的传播和影响。吉林乃至东三省被满清王朝统治者视为“龙兴之地”,根脉所在,因此特为加以保护。从雍正朝开始,经乾隆、嘉庆以至道光,一脉相承,严防死守,不许兴办儒学、设立考棚等。表面上看,无论所涉何事,其给出的理由都极为类似,雍正说,“今若崇尚文艺,则子弟之稍颖悟者,俱专意于读书,不留心于武备矣。即使果能力学,亦岂能及江南汉人,何必舍己之长技,而强习所不能耶”;乾隆则“概恐满洲人等惟务虚文,不敦实行,以至旧日淳朴素风渐至废弃耳”;嘉庆担忧“且该处习尚淳朴,此等为奴之犯,大率皆凶狡性成,百千群聚,故习未悛,甚或渐染风俗,于根本重地,尤属非宜,甚有关系”。由此观之,似为保持满洲淳朴风气煞费苦心。而实际上,则是恐惧汉文化的强大同化功能,担忧“龙兴之地”被汉族同化。这一点,乾隆“我满洲人等,因居汉地,不得已与本习日以相远,惟赖乌拉、宁古塔等处兵丁,不改易满洲本习耳”。“其东三省之新满洲、乌拉齐等,尤非在京满洲可比,自应娴习骑射、清语,以备任用……著将东三省之新满洲、乌拉齐等考试汉文,永行停止,俾其专心旧业,方有裨益”一席话,泄露了天机。所以,清朝统治者不但限制吉林地区兴办儒学、设立考棚,而且连流人数量过多“渐染风俗”,小说、诗词等文化载体“使人阅看,诱以为恶”,八旗兵丁惯于使用鸟枪而疏于骑射,这样的问题都考虑到了,可谓思虑周详。满清入关以后,以不足百万人口而统治整个中国,不得不接受汉文化,尊崇儒学,并通过科举考试网罗人才。但是在统治者内心,却一直排斥汉文化,妄图保留一块满洲“净土”。所以对吉林甚至整个东三省实行文化封禁,背后大有深意。
第二,清朝对于吉林的文化封禁政策不是孤立的,而是与经济封禁政策相伴始终,互相策应,是同一政策的一体两面。顺治元年(1644),清朝迁都北京。由于“从龙入关”而形成东北人口大迁移,造成地广人稀、有土无人的局面。顺治八年(1651),颁布《辽东招民开垦条例》,对辽东地区进行开发。康熙七年(1668)停止实施《辽东招民开垦条例》,康熙五十一年(1712)严格控制山海关出入,乾隆五年(1740)制定出关办法八条⑪,严禁随便出关,更不得移民。即史称“封禁”,亦即经济封禁。包括柳边之禁、封山之禁、围场之禁、牧场之禁等。经济封禁政策直到咸丰十一年(1861)招民开垦舒兰平原⑫,才正式弛禁。而文化封禁政策,从雍正二年(1724)雍正帝明确提出开始,到同治七年(1868)富明阿奏准于吉林省城设立考棚止,大体上与经济封禁政策相伴始终。由文化封禁和经济封禁两相配合,清朝统治者企图从物质层面到精神层面,彻底切断吉林地区乃至东三省与中原的一切联系,力图打造一个纯粹的满洲“净土”。由此可见,封禁政策不是权宜之计,而是满清王朝对于东北“龙兴”之地的特殊统治政策,是其统治思想的具体体现,有着周密、系统的思考和部署。如果说仅仅为了专营经济之利,有经济封禁的政策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实行文化封禁呢?这说明清廷另有打算。入主北京以后,将盛京作为“留都”;通过经济封禁,保护东北的山川、河流、土地不被异族人主要是汉族人染指;通过文化封禁,保护满族文化习俗不被汉文化渐染异化。从这些事实来看,在清朝皇帝心中有一个难以向外人言说的担忧,那就是一旦对全中国的统治难以维持,他们要有一个退守之地。之所以煞费苦心地经营东北,正是将东北作为他们的稳固后方来对待。但是,由于日后俄国和日本的侵略,将满清皇族的如意算盘打破了,后方反而最先变成危地。
第三,文化封禁是清朝最高统治者的意志,而不是整个统治集团的共同意志。尽管清朝对吉林实行了一百多年的文化封禁,但是由始至终,一直是皇帝在力主坚持,而其统治集团内部则不时有人提出不同的想法和主张。从《吉林通志》的记载来看,每次皇帝对于吉林的文化封禁政策提出谕旨,大多是因为有人提出了不同的主张。因为办理船厂事务给事中赵殿最奏请船厂开办学校,雍正皇帝对其加以斥责,明确提出了文化封禁的政策;因为旗人潜送子弟应试,引起乾隆皇帝震怒,并加以惩戒;因为吉林将军富俊奏请将发遣黑龙江废员改发吉林,专司教读,而引起道光皇帝一番申饬;因为将吉林三厅绅士捐资建立考棚一事交给礼部议办,而礼部提出的办理意见是根据实情是否需要酌量,而非着眼于保持满洲风俗,因而受到道光皇帝的责难。这些事实说明,清朝内阁大臣及封疆大吏均未把保持吉林满族风俗不受侵染作为重大原则来看,只有皇帝本人对此念念不忘。此外,《永吉县志》记载,嘉庆十九年(1814),吉林将军富俊购置民房5间,于吉林城参局街创立“白山书院”,谪戍吉林的礼部尚书铁保为之题写匾额并撰跋语:“此邦人士,重武备而略文事。将军富俊、副都统松箖首创书院,延前归德守熊酉山之书、前经历朱慎崖宇泰、前福建令朱玉堂履中主讲席,彬彬絃诵文教日兴。余喜其轫始之难而乐观其成也。于是乎书。”⑬以上事实表明,对吉林实行文化封禁,由始至终都不是清朝统治集团的共识,只是最高统治者在主导施行。内外大臣、权贵集团不但不能严格贯彻执行皇帝的谕旨,还不时开点“小差”,有的甚至于皇帝的三令五申之下,悄悄地做了一些有违“圣意”的事情。
第四,清朝对吉林的文化封禁虽然持续数百年,但始终未完全阻断汉文化向东北的传播和扩散。即便在经济封禁和文化封禁最严格的时候,中原向东北的文化传播也未完全被阻断。而文化转播的使者,则是遣戍东北的流人。满清入关以后,制定了一整套比较完备的遣戍制度,开始是完全遣戍到东北地区。在被遣戍东北的流人当中,不乏饱学之士,对于吉林乃至东三省汉文化的启蒙、传播做出了重要的贡献。流人出关,将文化典籍带到了东北。如吴兆骞出关是“赁牛车载所携书万卷”,杨越也携有《五经》、《史记》、《汉书》、《李太白全集》、《昭明文选》、《历代古文选》等书,周长卿携有《杜工部工部诗》、《字汇》、《盛京通志》等。⑭流人来到戍所以后,很多以教学授徒为生,起到了文化启蒙的作用。据杨宾《柳边纪略》记载,在宁古塔“师者胡子有、李召林、吴英人、王建侯……”陈敬尹、吴兆骞也曾以授读为生。还有的流人被聘为书院讲师,如朱履中曾于吉林主讲“白山书院”。此外,流人中的文人学者,如方拱乾、吴兆骞、张缙彦等创作了很多诗歌、文集,为东北留下了宝贵的历史文化资源。流人组织诗社进行文学创作活动,也对东北的文化传播产生了积极的作用。咸丰二十六年(1821)以后,流人基本停遣,但流民的涌入已成大势,经济封禁政策事实上已经被冲垮。伴随着流民潮汹涌澎湃而来的还有中原汉文化。整个家族甚至整个村庄平移而来,使得流民虽然与母体文化环境脱离,但是仍然保持了高度的稳定性。在对吉林特殊地理和气候环境的适应过程中,与原住民的民族文化日益融合并加以适应性调整,形成了至今仍然保持基本样貌的新型地域文化。
通过上述四个方面特征的分析,可以看出,清朝对吉林地区的文化封禁政策,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满族习俗和文化,还有更深的政治上的考虑。但是,由于封禁政策违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与当时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相背离,不但没有真正阻断汉文化的传播,最后还是被历史的潮流冲垮。无论如何,长达百年的文化封禁,对吉林的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阻碍是极其严重的。杨宾就曾经慨叹:“绝域无文献,苍茫发浩歌”⑮。有清一代,吉林的文化教育事业一直处于极其落后的状态,几乎没有出现过本土历史文化名人。直到清末民初,才有宋小濂、徐鼐霖、成多禄“三杰”的崛起,为吉林人擎起了文化大旗。
[注 释]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⑫ 李澍田点校:《吉林通志》,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6年,第8页,第12页,第13页,第14页,第26页,第31页,第34-35页,第49页,第57页。
⑨ 王季平:《吉林省编年纪事》,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150页。
⑩⑬ 李澍田点校:《永吉县志》,铁保题白山书院跋,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第455页。
⑪ 孙乃民主编:《吉林通史》第二卷,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85页。
⑭ 李兴盛:《东北流人史》,哈尔滨:黑龙江出版社,1989年,第299页。
⑮ 杨宾:《柳边纪略》,卷五,宁古塔杂诗,四。
责任编辑:刘 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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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5241(2016)05-0039-04
李云鹤 吉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党组书记 副主任 吉林 长春 130051常京锁 吉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研究室副主任 吉林 长春 130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