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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统《文选》在古典文献编纂领域上的卓越贡献

2016-01-25

山花 2015年18期
关键词:萧统昭明总集

萧统生平

萧统(公元501—531年),南朝萧梁文学家 梁武帝之子即昭明太子。字德施,南兰陵县(今江苏常州西北)人。天监元年(502年)立为皇太子,早卒,谥“昭明”,世称“昭明太子”。萧统天资颖慧,5岁遍读五经,博览群书[1]。在萧统成人以后,梁武帝就让他参与朝政,凡是文武百官们上奏的奏章,全都交给他来处理。萧统明辨是非,也很细心。每当发现文武官员的错误时,他并不苛刻地去追究责任,而是让他们改正就罢了。他在处理案件的时候,也都以宽大为怀。因此,萧统深受人们的喜爱。他文思敏锐,多引纳才学之士,商榷古今,间以著述。其中召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文人集会,引起其父萧衍的猜疑。误以为萧统在紫云殿与诸多文人志士商量篡权夺位的事宜,结果,萧统悲痛万分,含冤而死。萧统多引纳才学之士崇信佛典,所作多宣扬佛学。萧统曾召聚文学之士纂集自先秦至梁各体文学作品,编成《文选》30卷,为荟萃梁以前文学作品精华的总集。论文主张“丽而不浮,典而不野”,且“有助于风教”。强调严格区分文与非文的界限,如经、史、子以及贤人辩士等的言辞皆不收入《文选》。他的《宴阑思旧诗》悼念旧属,颇有情致。又有从事佛教活动诗多首,皆辞藻精。

“讨论篇籍”

普通四年(523年),萧统新置学士,王筠、刘孝绰、王规、殷钧、王锡、张缅、明山宾等文学高才会聚东宫。《梁书》萧统本传谓统:“引纳才学之士,赏爱无倦。恒自讨论篇籍,或与学士商榷古今;闲则继以文章著述,率以为常。于时东宫有书三万卷,名才并集,文学之盛,晋、宋以来未之有也。”萧统东宫学士领导了当时文学创作的新潮。“讨论篇籍”[2],包括今见萧纲《昭明太子集序》有赞颂萧统十四德之事,于其写作记载颇详:“至于登高体物,展诗言志,金铣玉徽,霞章雾密。致深黄竹,文冠绿槐。控引解骚,包罗比兴,铭及盘盂,赞通图象?七高愈疾之旨,表有殊健之则。碑穷典正,每由则车马盈衢;议无失体,绲成则列藩击缶。”谈到了萧统所写各种文体,这是可以补充史书之不足的。萧纲《昭明太子集序》所述十四德,从其排列顺序,大致可以看出作为太子的萧统,其一生事功,是有主有次的。艺文之事,的确如萧统本人所说是“断务之余”。此外,萧纲所叙,有许多不见于史书,足可补史书之阙。例如第十三是搜集图书之德,第十四是“降贵纡尊,躬刊手掇”校书之德。搜集图书和校正图书,本传曾记“东宫有书三万卷”,未记这些书籍的由来,今据萧纲所说,是萧统多方搜集而来。“群玉名记,洛阳素简,西周东观之遗文,刑名墨儒之旨要,莫不殚兹闻见,竭彼绨缃,总括奇异,征求遗逸。命谒者之使,置赢金之赏,惠子五车,方此无以比;文终所收,形此不能匹。”从这个记载看,萧统的收书,是有制度的。其所收的范围广泛,周秦以来各种书简残册,诸子各家论述,都在其收藏之列。又置收书之使,悬以重金,这样大规模搜集图书的活动,对文化的保存,当然是功莫大焉。关于校正图书,史书同样不载,今观萧纲所说:“借书治本,远纪齐攸。一见自书,闻之阚泽,事唯列国,义止通人,未有降贵纡尊,躬刊手掇。高明斯辨,己亥无违,有识可风,长正鱼鲁。”可见,萧统在整理文献上也做出了许多贡献。据《梁书》记载,萧统著述有:所著文集20卷;又撰古今典诰文言,为《正序》10卷;五言诗之善者,为《文章英华》20卷;《文选》(《昭明文选》)30卷。另有《古今诗苑英华》20卷。除《文选》外,这些著述皆已佚失。萧统编纂了中国最早的一部诗文总集《文选》。

《文选》的编纂

《文选》,又称《昭明文选》,是在萧统主持下编纂完成的诗文总集,东宫学士刘孝绰等参与其事。《文选》的编纂约在522年开始,至527年末完成。它上起周秦,下至齐梁,收录了一百三十多位作家的七百多篇作品,是现存最早的诗文总集。《文选》的编纂,见于《梁书》本传。“所著文集二十卷;又撰古今典诰文言,为《正序》十卷;五言诗之善者,为《文章英华》二十卷;《文选》三十卷。”《南史》《建康实录》所记相同。

1.编纂宗旨

《文选》的编纂宗旨正如萧统《文选序》:“余监抚馀闲,居多暇日,历观文囿,泛览辞林,未尝不心游目想,移晷忘倦。自姬汉以来,眇焉攸邈,时更七代,逾数千祀。词人才子,则名溢于缥囊;飞文染翰,则卷盈乎缃帙。自非略其芜秽,集其清英,盖欲兼功,太半难矣。”这段话反映了萧统编纂《文选》的最基本目的。自周秦以来,数千年历史,文章诗赋,溢于缥囊,盈乎缃帙,不便于阅读;要略其芜秽,集其清英,总集文章之精华。因此萧统编纂《文选》是有集文章之精华的目的的。

2.编纂体例

《文选序》:“凡次文体,各以汇聚。诗、赋体既不一,又以类分,类分之中,各以时代相次。”就是说,《文选》编排体例是每一类中文章各以时代先后为顺序排列。单一的诗选变为赋、诗、文等符合文学内容的各体文选。《文选序》有明确的说明,比如它认为什么可以收录,什么不可以收录,这表明了萧统对“文”的看法。在对入选的文体作出规定以后,《文选》的实际操作体例是“凡次文之体,各以汇聚。诗赋体既不一,又以类分,类分之中,各(古钞本作“略”)以时代相次”。所以《文选》是在每一文体之内,分为若干小类,每小类中又根据作家的时代先后排列顺序。由于有些作家的时代久远,难以确定孰先孰后,故编者用“略以时代相次”定例。

3.选录标准

《文选序》:“若其赞论之综辑辞采,序述之错比文华,事出于沈思,义归乎翰藻”,这就是该书的选录标准。“综辑辞采,错比文华,事出于沈思,义归乎翰藻”,符合《文选》的选录标准,但并不就是选录标准。此外,萧统这些话语只是指文章的风格,在操作时是很难落实的[3]。《文选》的选录标准,应该还有更具体的规定,通过对收录作品的实际状况进行分析。一要根据《文选序》,二要根据萧统表达其文学观的一些书信,三要根据《文选》收录作家作品的实际情况。萧统提出了“夫文典则累野,丽亦伤浮。能丽而不浮,典而不野,文质彬彬,有君子之致”的文学观,这也是《文选》选录标准的主要内容。《文选》所选作品大都是传世名篇,当然是与萧统的选录标准符合的。毋庸置疑,萧统基本上不收汉乐府民歌及南朝乐府民歌(《文选》所收四首《古乐府》,更近于古诗,而与“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汉乐府民歌不同);不收弥漫于南北朝诗坛的咏物诗,甚至基本不收女诗人作品(仅班婕妤一首)。此外齐梁以来的“新体诗”,在《文选》中也没有得到明确的反映。

4.分类

《文选》是按文体分类的,分三十九类,骆鸿凯《文选学·义例第二》:“《文选》次文之体凡三十有八,曰赋,曰诗,曰骚,曰七,曰诏,曰册,曰令,曰教,曰策文,曰表,曰上书,曰启,曰弹事,曰笺,曰奏记,曰书,曰移,曰檄,曰对问,曰设问,曰辞,曰颂,曰赞,曰符命,曰史论,曰史述赞,曰论,曰连珠,曰箴,曰铭,曰诔,曰哀,曰碑文,曰墓志,曰行状,目吊文,曰祭文。”从骆氏的统计看出,他较上述各版本多增了“移”一体。《文选》卷四十四“檄”类中司马长卿(相如)《难蜀父老》一文,也应单独标类,即“难”与“移”一样,都是《文选》中单独的文体。这样,《文选》实际文体类目就应该是三十九类。

《文选》成书后,广泛流传,经久不衰,是目前现存最早的诗文总集。隋唐以后,围绕《文选》的注释、评论等形成专门的学问——文选学。最早对《文选》进行注释的是萧统的侄子萧该所作的《文选音》。唐显庆年间,李善为之作注,将原书30卷重分为60卷。唐玄宗开元六年(718年),吕延济、刘良、张铣、吕向、李周翰5人合注《文选》,世称“五臣注本”。李善注与五臣注是《文选》最重要的注本,极大地便利了读者诵读。

萧统《文选》对古典文献编纂的创新

1.按文体编排

《文选》本身按照文体汇聚诸体文章,而在《文选》区分的文体中有近一半属于官文书与私人文书,因此,《文选》提供了后世总集和别集中图书文献按文体编排的范例[4]。魏晋南北朝总集和别集大兴以后,其体例基本是按照文体来编纂。从《隋书·经籍志》著录总集来看,除了《文选》之外,还有几部总集也是按照文体类聚诸体诗文,如挚虞的《文章流别集》、谢混《文章流别本》、孔甯《续文章流别》等,但这些总集皆已佚失不存。尽管后人对《文选》文体划分存在诸多批评,如宋代学者苏轼、清代姚鼐、章学诚等人都曾指出《文选》文体分类过于琐细,又有些类定名不当,类与类之间界限不清等,后世又有学者重定文体类目。但是,《文选》仍然提供了后世总集和别集按照文体编纂的典型样式。《文选》39类文体中,如诏、册、令、教、文、表、上书、启、弹事、笺、奏记、书、移、檄、碑文、墓志、行状等17种皆属官私文书。《文选》区分的古文书种类,是古代文种研究的直接体现。在后世包含图书文献的别集和总集编纂中,按照文种类分,皆受《文选》直接的影响。如唐刘禹锡为柳宗元编《河东先生集》,除最后两卷外,其余43卷皆按照文体类分,文集中近一半的卷数属碑、志、行状、表、启、奏状、书等官私档案文书。再如,唐权德舆编陆贽《陆宣公翰苑集》,集中所汇皆是官文书,包括陆贽所作上奏文书及制诰等代言之作,全书按照文体即文种分类,制诰10卷,奏草6卷,中书奏议6卷。柳宗元文集与陆贽文集皆属唐人编唐人集子,距离《文选》成书年代较近,从这两人文集的编纂可见《文选》的直接影响。

2.以精选范文的形式提供写作指导

《文选》以精选范文的形式提供写作指导,则《文选》中17类官私文书的86篇选文提供了各种官私文书写作的范本。与其他应用文体相比,文书写作的难度要更大,因为它不仅在文辞本身,还要求特定的用语和格式。封建时代,文书写作是由读书进入仕途的士大夫的基本技能。臣子的上奏文书,或许可由书吏或幕僚代劳,然如唐宋时期翰林学士,撰写皇帝制诰则是其职责所系。因此,士大夫必然要掌握各种官文书写作技能。通观历代古典文献编纂,未见以提供官私文书范文的专门编纂,这样的阅读和使用需求则主要体现在以精选各种文体范文的文选编纂之中。

综上,萧统《文选》的影响远不止在文学领域,它所提供的官私文书种类在总集和别集编纂中的指示作用,以及它对古典文献编纂功能的扩展。

[1]朱立春.不可不知的1500个中国历史常识[M].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150.

[2]曹道衡,傅刚.萧统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45.

[3]余嘉锡.余嘉锡说文献学[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253.

[4]刘耿生.档案文献编纂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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