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寄梅”的文化意蕴及现实思考*
2016-01-23李开林
李开林
(南开大学 文学院, 天津 300071)
宋诗“寄梅”的文化意蕴及现实思考*
李开林
(南开大学 文学院, 天津 300071)
摘要:折梅赠寄渊源已久, 至宋而骤然盛行。 它是宋代高度发达的梅文化的一个侧面, 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 寄梅不仅表达了亲友思念之情, 还暗喻对远方友人忠贞操守的肯定。 宋室南渡, 寄梅行为又饱含了宋人沉重的家国之感。 此后“寄梅附诗”逐渐变成“以诗为梅”, 抽离了其实物传递的情调而成为象征行为。 “寄梅”行为的文化内涵及其演变带给我们一些反思: 现代生活中的即时通讯方式不止失掉了“寄梅”的“人情味”与“文艺范儿”, 更淡化甚至是泯灭了“寄递”行为的“时空”观念。
关键词:宋诗; “寄梅”; 文化意蕴
陆游《老学庵笔记》说:“国初人尚文选……草必称王孙, 梅必称驿使。”[1]100以梅或驿使代指书信往来, 宋诗当中司空见惯。 苏轼诗说“故人应在千山外, 不寄梅花远信来”[2]793, 便是梅、 信并言, 偏指书信。 但是, 李光也有诗说“十一月二十八日陈令分寄梅花数枝为赋两绝句”[3]16399, 则明言是寄实物梅花, 非泛称书信。 考察宋诗相关记述, 此种实物传递的行为在宋代是颇为流行的。 汪莘有诗曰:“自从驿使相逢后, 千载无人解寄梅。”[3]34713折梅赠寄渊源何出?它在宋代突然盛行具有怎样的文化内涵?本文试以宋代涉及寄梅的诗歌为对象进行考察。
1寄梅渊源已久, 至宋而盛行
宋诗当中的“寄梅”典故出自东晋末陆凯与范晔寄梅事。 其时陆凯在江南, 范晔随刘宋大军入长安*关于陆凯、 范晔寄梅的若干细节尚存有异议。 有学者认为寄梅人为三国时期陆凯(198~269, 字敬风, 吴郡吴县人), 非北魏陆凯(~约504, 字智君), 收梅信的不是南朝宋范晔(398~445, 字蔚宗), 而是一个名为路晔的人, 因为范晔从未去过长安。 见聂世美: 《陆凯〈赠范晔〉诗考辨》, 《文学遗产》1987年02期; 另有学者认为寄梅人既不是三国时陆凯, 也非北魏陆凯, 而是东晋末的另一个陆凯, 史传无记载, 收梅信的人是南朝宋范晔, 但其时东晋尚未灭亡, 范晔随刘宋大军征讨长安, 是有可能收到陆凯所寄书信的。 见王朝安、 王集门: 《陆凯〈赠范晔诗〉考辨》, 《殷都学刊》, 1991年01期。 本文此处取后说。, 陆凯寄梅一枝并诗一首, 表达其远在南方故国的问候。 诗曰:“折花(《事类赋》作梅)逢驿使, 寄与陇头人。 江南无所有, 聊赠一枝春。”[4]1204这首诗的影响十分巨大, 以“梅”指信, 以“逢驿使”代指寄信, 实滥觞于此。
折梅赠寄最早可追溯至战国时期。 越史诸发执一枝梅赠梁王, 引起梁王之臣韩子不满, 认为这是慢待梁国。 但诸发解释说, 赠梅与剪发纹身一样, 都是越国的“国俗”[5]302。 折梅赠寄实际上是南方的习俗, 代表了一种较高的礼节, 蕴含了友好、 祝福之意。 从根源上讲, 陆、 范寄梅是古越国礼俗的继承, 不同的是, 折梅赠寄此时发生在朋友之间而非外交场合, 寄寓了好友之间的问候、 思念与关怀。
这一行为在南朝诗歌里可以找到诸多痕迹。 最为知名的是《西洲曲》, 首两句为“忆梅下西洲, 折梅寄江北”[4]1069, 从南方寄梅给北方的爱人, 以表达相思之情。 唐诗中亦有相关记载。 杜甫的《和裴迪登蜀州东亭送客逢早梅相忆见寄》, 被王世贞称为“古今咏梅第一”。 诗说:“东阁官梅动诗兴, 还如何逊在扬州。 此时对雪遥相忆, 送客逢春可自由。 幸不折来伤岁暮, 若为看去乱乡愁。 江边一树垂垂发, 朝夕催人自白头。”[6]781此诗句句不离梅, 既流露出惊时伤岁之感, 又道出友朋相忆真挚之恋, 还夹杂了千回百转的乡愁。 岁暮之思在何逊《咏早梅》诗里可以找到呼应, 友朋情愫和乡土情结则本源于陆凯、 范晔寄梅之事。 杜诗所言实际上是此前梅花所触动之情思的一个诗性总括。 但细味此诗, 折梅赠寄其实并没有真的实现, “幸不折来伤岁暮”说明诗人并没有真的折梅或者收到友人寄梅, 而只是一种设想。 柳宗元有《早梅》诗曰:“欲为万里赠, 杳杳山水隔。 寒英坐销落, 何用慰远客。”[7]731诗人欲寄梅而未能, 也只是表达了一种愿望, 愿望里饱含着对友人的慰问和想念。 李建勋有《梅花寄所亲》诗[8]8433, 但是从诗中并不能看出诗人是否真的寄梅, 还是仅仅寄了一首梅诗。 总体上看, 唐人寄梅并不流行, 而且也多沿袭前人旧意, 少有新见。 但是到了宋代, 伴随着梅树的普遍种植和宋人对梅沁入骨髓的热爱, 折梅赠寄重新被发现, 并流行开来。
黄庭坚曾称折梅赠寄为“江左风流”。 他的《李右司以诗送梅花至潞公予虽不接右司想见其人用老杜和元次山诗例次韵》诗曰:“凡花俗草败人意, 晚见琼蕤不恨迟。 江左风流尚如此, 春功终到岁寒枝。”[9]1156送梅花的人是李右司, 黄庭坚被此种风致所吸引, 恨不能亲见赠梅之人。 孙觌也收到人赠梅花, 并作诗表示了谢意,“多谢风流濠上掾, 凌晨分我一枝春”[3]17019。 折梅赠寄不仅仅是南方旧俗的一种遗留, 它还流行于文人士大夫之间, 俨然是文士风流的一种表现了。
2宋人寄梅之文化意蕴
2.1寄梅表达思念之情
宋人寄梅首先表达了亲人、 友朋之间的相思之情。 韩驹有《谢人寄梅花瑞香花二首》[3]16584, 其一首有:“殷勤江南客, 折花良慰予”两句, 他从寄梅人的角度表达了对友人的思念, 对收到梅枝的一方而言则是一种“慰怀”。 诗的中间两联为“炯昼孤光冷, 曜夜清影疏。 连林玩不足, 一枝清有余”, 前两句渲染出夜里独自一人的清冷孤独之感, 而后两句用辩证的思维说不必玩赏一整片梅林, 其实只需要“一枝”就足以慰怀了。 连文凤《谢人惠梅花》诗:“惟有梅花不厌贫, 花前笑语伴闲身。 老枝犹带深山雪, 生意能回破屋春。 影待月来明户牖, 香随风散恼比邻。 寄余何限江南意, 几度相看忆故人。”[3]43362友人寄来的梅花正当其时, 诗人虽然住在破屋, 生活清贫, 但是梅花的香气与生意让整座屋子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一时间诗人自己的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 不时地拿起梅枝把玩。 与其说是梅枝的清姿与香气打动了诗人, 更不如说寄梅渗透了远隔一方的友人浓浓的情思, 让诗人感动不已。 表达思念之情是寄梅文化意蕴的第一个方面。
2.2寄梅暗喻忠贞操守
对梅的强烈挚爱, 使得中国文学形成了咏梅的传统, 并由此酝酿出灿烂夺目的“梅文化”。 宋人酷爱梅花, 无论是咏梅, 还是艺梅、 赏梅, 都可谓登峰造极。 宋以前的写梅之作大抵缺乏寄托, 或以模拟物象为能事, 或写梅花触动年华之叹、 亲友之念、 故土之思, 而宋人的贡献则在于透过梅花之物色表象, 归求道义事理, 标揭道德进境, 进而抒写其品格意趣, 深入地抉发和演绎了梅花“清”、 “贞”二义[10]57-61, 使梅花成为文士独立人格、 高洁情怀的象征。 这种凸显道德情操的文化特质, 渗透到了与梅相关的方方面面。 除了表达相思之意, 宋人寄梅还重梅花的比德功能, 以寄梅表达对远方友人高尚人格挺立与坚守的赞扬。 刘克庄《送广东宪》诗:“疏屡循墙诏屡催, 绣衣安得更徘徊。 直从象窟埋轮去, 曾向龙墀折槛来。 度岭尊尧心未已, 登台叫舜首频回。 遥知行橐无南物, 驿使归时且寄梅。”[3]36450这首诗作于诗人送友人赴任时。 “绣衣”说明了友人居于高位, “埋轮”以及“折槛”两句则是赞许友人秉忠为国、 直言敢谏的品质, “尊尧”以及“叫舜”两句, 道出诗人和友人九死不悔的共同政治理想:“致君尧舜”。 最后, 诗人叮嘱友人南行之后如果遇到驿使, 一定寄一枝梅花来。 末句意味深长, 不唯表达浓浓的相思之情, 还有对友人忠贞品质的肯定。
李光在《十一月二十八日陈令分寄梅花数枝为赋两绝句》一诗中感慨“南地恨无霜雪伴”[3]16460, 所以格外欢喜友人所寄之梅花, 为他添香解忧。 其《良弼使君寄梅花翌日曹宪仲约偶成长句》说:“北归已度梅花岭, 洗尽瘴尘愁欲醒。 ……老人新从海外归, 枕冷灯清愁夜永。 使君怜我老无伴, 折赠欲令娱晚境。”[3]16399李光是一代名臣, 刚直进谏, 曾面叱秦桧“盗弄国权, 怀奸误国”, 后遭馋而被贬藤州, 越四年, 又移琼州。[11]11342此诗当作于其复职北归时。 “瘴尘”言其被贬苦辛, 正值清冷夜永之时, 使君良弼寄梅花给诗人, 让诗人有伴而聊娱晚年。 虽然梅花不能言语, 但是对其默坐, 见出自己的耿耿忠心, 如同古井那样澄澈坚定。 友人所寄之梅花, 仿佛已化作惺惺相惜的挚友, 不仅可宽慰饱经沧桑的忠心, 还似是肝胆相照的政治盟友那深情笃定的眼神投射, 令其倍感鼓舞, 诗人不禁开怀放歌, 畅饮花前了。
寄梅不仅仅包含着朋友之间的问候关怀, 还是对友人及自身高尚人格操守的肯定。 宋人寄梅淡化了那种朋友间的感性愁绪, 而以梅为使者, 传递了一种共同坚守的高尚精神境界。
2.3寄梅饱含家国之感
李龙高有《寄梅》诗云:“范子经年别陆郎, 陆郎远致一枝香。 料伊正作关山梦, 望见梅花也断肠。”[3]45386此诗所用典故是陆范寄梅事。 时在东晋末年, 范晔跟随刘宋大军征讨长安, 南北有望一统。 “关山梦”即指范晔的家国之思, 诗人想象范晔看见陆凯寄来的梅花, 触动这种异乡之思。 这一种情思, 在数百年之后的南宋得以复现, 而宋人赋予了折梅以寄更加明确的内涵: 中原沦陷异族、 南北分裂的哀思, 以及对南北统一, 收复河山的渴望。
阳枋《避地云山全父弟诗寄梅花》诗生动记述了其避难时的经历。 诗说“入秋烽火无虚日”、 “世衰学丧”[3]36124等均是真实历史的再现。 阳枋字正父, 全父为其弟, 此诗作于嘉熙元年, 即1237年, 是年, 蒙古军破夔州, 阳枋举家避难。 阳枋收到其弟寄来的梅花, 说“便欲支筇到岩底, 不须折赠陇头春”[3]36124。“陇头春”指的是陆凯寄梅给远在长安的范晔, 但此诗却说不须寄梅给北方的友人, 不是因为不见梅花或者没有思念, 而是北地已无亲友可寄。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李纲身上。 李纲北归, 但是江西道阻, 只能沿海而行。 他说:“暍暑北归遵海上, 无因一为折梅花。”[12]348此诗作于建炎四年, 是年, 金兵已南下连陷抚州、 建康, 欲折一枝梅花而不能, 因为大好河山已不属于宋庭, 苍凉之感油然而生。 “月夜故园浮动处, 攀条嚼蕊几时归?”[12]382月夜折梅, 引起李纲的故园之思, 不是归期未有期, 实已无家可归。 萧立之有《读文山诗》:“退未能休进未前, 英雄到此亦堪怜。 此心耿耿赤如日, 吾道悠悠苍若天。 顾我尚堪输九死, 观公端可愧诸贤。 新诗读罢无谁语, 欲折梅花意不传。”[3]39192“文山”为文天祥, 诗以悲凉的笔调赞扬了文天祥的耿耿忠心, 最后说“欲折梅花意不传”, 其中不仅仅有对文山遭遇的感慨, 还有彼时家国破碎的深沉哀悼。 萧立之于危急时期亲预保卫战争, 南宋亡后, 因憎恶元代统治, 遂而归隐。 其赤胆忠心, 与文天祥以身殉国殊途而同归。 赵迎善诗说得更为明白。 其《宁师西阁》说:“飘泊南来几岁寒, 追谈往事漫心酸。 云烟暮隔中原望, 归折梅花忍泪看。”[3]23702赵迎善字彦远, 是宋太宗第七世孙。 漂泊南来, 说自己零落地方, 往事辛酸, 不仅是个人的不幸遭遇, 也是因宋室衰微的无奈和落魄感。 最后, 诗人用一个经典的意象——中原望, 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悲哀。 折一枝梅花, 伤心落泪, 北地已经沦为异族所有, 梅花已经无人可寄了。 数百年以后再次出现南北分裂的局面, 使得“折梅寄江北”里面不再只是儿女情长、 好友关怀, 更饱含了沉重的家国之叹。
3寄梅趋于象征化及现实思考
寄梅不单单是寄一枝梅, 而是和书信同时寄出, 且须封装。 寄梅附诗, 是宋人最为通行的作法。 吕本中《谢曾台州送梅》诗“故人怜我太寂寞, 一枝梅送两篇诗”[3]18225, 徐积诗“芙蓉水上人相忆, 因寄梅花附此声”[3]7651, 以及“寄梅兼附白云笺”[3]7715等等, 都是寄梅并诗的记述。 梅尧臣说:“思寄梅枝香, 远隔兰溪渡。 缄之付好风, 精爽亦随去。”[13]205可知, 梅枝和书信是封装在一起, 所以书信才能带上梅之“精爽”, “寄梅浑讶驿书香”[3]28194, 亦是此由。 不管是近送还是远寄, 宋人之所以能够频繁梅诗往来,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宋代邮驿制度发生了一项重要改变——私书附递法律化, 开以法令形式允许私人信件由驿使传递的先河。 一些级别较低的官员, 也可以委托驿使送信[14]117, 折梅赠寄有了相对畅通的渠道和保障。
此后, 寄梅越来越走向抽象化和意念化, 寄梅不必是真的寄实物之梅, 而是“寄”梅花背后的文化内涵——亲朋好友的思念问候, 离家去国的乡关之思, 以及高洁独立的忠贞操守等等。 徐瑞诗曰:“此去相从须有日, 裂笺聊当寄梅花。”[3]44685正是这种舍形存意、 以寄诗当寄梅的反映。 王世贞《艳异编》收录一篇名为《西阁寄梅记》的小说*关于《寄梅记》的作者尚存异议。 有学者考证认为其出自明代瞿祐之手。 见温艳: 《寄梅记》作者考, 井冈山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7年, 第28卷, 第3期。 但程毅中先生否认此说, 乔光辉校注《瞿佑全集》亦未收入此篇。, 小说主人公马琼琼除去妓女名籍后成为朱端朝之妾, 但朱妻妒悍, 欺压琼琼。 琼琼遂填词一首寄给朱端朝。 词借“雪压梅花”[15]93-95的经典意象, 以梅花喻己之孤洁, 以雪喻朱妻之抑勒, 既委婉又形象地传达了寄信的意图。 由此可见, 寄梅行为实际上已经抽离了它的实物情调——宋代文人寄梅的风流雅趣正逐渐消逝, 那些盛况空前的艺术化行为, 已经凝结为一种象征寓意及文化心理。
反观当下, 即时通讯已经成为现代社会交流沟通的主流方式, 相比“寄梅”我们似乎已经失掉了传统通讯的那种“人情味”与“文艺范儿”。 进一步来看, 我们失去的其实远不止此——电子通讯与实物寄递的最大变化是淡化甚至是泯灭了人们的“时空”观念。 首先, 我们丢失了“寄”的“时间”观念。 消息的即时到达让我们几乎感觉不到等待时间的长度, 但是在宋代的社会环境和条件之下, 文人书信、 诗词文稿属于常行文书, 一般不允许专门传递紧急文书的马递、 急脚递传递私人信件, 而步递的速度比较慢, 不负重的情况下, 十五驿(两驿之间的距离约60里) 的路程步行需要十天, 路途更为遥远的地方花的时间更长、 花费也更多。[16]拉长时间相应就会刺激人们的感性体验, 无怪乎彼时人们在等待远方亲友书信时产生的绵绵忧思、 焦虑以及收到书信时的那种感动与欣慰。 其次, 我们丢失了“寄”的“空间”观念。 梅多分布在长江流域以南地区, 北方少有种植, 所以梅树被喻为“江南春”, 所寄对象多为北方的亲友。 因此, “寄梅”实际上带有很强烈的地域色彩。 来自南方的越史赠梅给梁国君主, 身在江南的陆凯寄梅给北地的范晔, 以及宋室南渡后文人从江南寄梅都反映了“由南到北”的空间地理特征, 在实现沟通功能的同时, 其实也彰显了“异域风情”。 然而, 如今高度发达的通讯技术打破了地域之间的阻隔, 让所有的沟通统一于一个“万维”的、 同质化的场域之中, “从哪里寄来”的空间观念消失不在, 同时也就阻断了人们向“那个地方”的想象。 “技术”对时空具有反作用, 突出表现为技术通过改变人类实践活动的方式进而改变人们活动的时空, 并随之改变人们的时空观念。[17]从古典诗意的“寄梅”行为到如今的“即时”通讯, 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的生活世界被技术重构的过程。 “寄梅”盛况可能一去不返, 但是其背后的精神涵蕴——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情谊、 实物寄递的浪漫情怀等依然可以启发我们、 打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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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ltural Implications of “Breaking a Plum Twig and Sending it to a Friend” in Poems of Song Dynasty and Modern Reflections
LI Kailin
(School of Literature,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1, China)
Abstract:“Breaking a Plum Twig and Sending it to a Friend” had existed a long time but prevailed during Song Dynasty, which represented the highly developed plum culture in that era and had rich cultural connotations: it not only expressed that one missed his friends and relatives, but also stood for faithful integrity of distant friends. After the Emperor moved to the South this phenomenon took on grievous national feelings. As time went by, “sending a plum twig with poems as gifts” became “sending poems instead of plum twigs”, which meant that it gradually lost its emotional appeal and turned into a symbol. The change brings us some reflection: instant communication methods in modern life has little “human touch” or “literary style”, but diluted even dispelled the concept of “time and space” that “delivery” should have.
Key words:Song poetry; “Breaking a Plum Twig and Sending it to a Friend”; cultural implication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3-1646.2016.01.017
作者简介:李开林(1987-), 男, 博士生, 从事专业: 中国文学思想史。
*收稿日期:2015-10-19
文章编号:1673-1646(2016)01-008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