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全媒体时代”,再论“闽派”文学精神
2016-01-08初为常/整理
初为常/整理
10月9日,2015闽派文艺理论家批评家高峰论坛暨“闽派诗歌”研讨会在中国现代文学馆召开,来自中国作协、中国文联、中国社科院以及全国各大院校的近百位文艺专家、学者、批评家、诗人和作家相聚一堂,共论“全媒体时代的文艺与批评”,并就“闽籍学者文丛”和“闽派诗歌”两个专题展开研讨。这次会议由福建省文联、中国作协创研部、《文艺报》、《文学评论》编辑部和中国诗歌研究院联合主办,由福建省文学院、省作家协会和海峡文艺网共同承办。中国作家协会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李敬泽,中国文联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郭运德,中国作家协会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阎晶明,中国文联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陈建文,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仲呈祥,福建省政协副主席、省文联主席、福建社科院院长张帆,中国作协办公厅主任胡殷红,中国文联理论研究室主任、文艺评论中心主任庞井君,《文艺报》总编辑梁鸿鹰,《文学评论》主编陆建德,《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诗刊》常务副主编商震,《诗刊》副主编李少君,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李一鸣、副院长邱华栋,《人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李舫等领导出席,福建省文联党组书记张作兴主持论坛开幕式。高峰论坛分上午、下午两场,上午由南帆教授主持,下午由陈晓明教授和谢有顺教授主持。
闽派文艺理论家批评家高峰论坛是一个以闽籍和在闽工作的文艺理论家批评家为主体、全国优秀文艺理论批评专家参与对话的高层次学术交流平台。论坛的创立与举办得到福建省委宣传部、中国作协、中国文联和全国各大院校的有力支持和指导,自2014年举办第一次高峰论坛以来,在业界和媒体引起广泛关注,被国内权威媒体解读为“复兴广义闽学”的重要举措之一。根据众多闽籍和在闽工作的文艺理论家批评家的共同心愿,闽派文艺理论家批评家高峰论坛将建成一项常态机制,至少两年举办一次,既可为闽籍和在闽工作的文艺理论家批评家提供一个聚会平台,同时也以此为契机与国内同行共同探讨文艺理论批评的前沿问题,以此保持“闽派批评”的时代敏锐性和创新活力。与会专家认为,这个平台正在朝着专业化、学术化方向发展,同时也体现了“闽派批评”的时代敏感性和学术活力。李敬泽在致辞中指出,这个论坛若能持续举办下去,有望成为中国文学观念的一个发动机。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仲呈祥表示,这个高峰论坛已经超越了“闽派批评”本身,是对当下中国文艺批评建设的一种示范性举措。
今年高峰论坛的主题是“全媒体时代的文艺与批评”。与会专家普遍认为,全媒体时代的文艺形态对今天的文学理论和批评提出了巨大挑战,如网络文学的“反诗歌倾向”、“审丑倾向”、“阅读碎片化”、“过度商业化”等等,都是这个时代的文艺理论和批评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在此背景下,新的美学原则在哪里?与会专家指出,如果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就无法直面未来的文艺发展。也有论者指出,正是在全媒体时代,“闽派批评”大有可为。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闽派批评”就以发现新的美学原则而著称,在不同时期均以先锋性思想占据文艺思潮前沿。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闽派批评”就预测到了汹涌澎湃的新媒体大潮的来临,并在相关领域做出了领先于时代同行的研究和批评。“闽派批评”天然具有的先锋思想、创新文体和诗性语言,都有可能让他们在全媒体时代再续辉煌。
在探讨主题之余,与会专家还针对“闽派批评”和“闽派诗歌”现象展开热烈讨论。对于“闽派”和“闽籍”的不同表述,与会专家观点不一,但他们均认为以“闽”为身份标识的文艺理论家、批评家和诗人,是当代中国文坛的一道独特风景,具有鲜明而浓厚的地域文化性格,也在文艺理论批评等领域取得了难以被取代的成就。多位专家指出,如果没有“闽派批评”对当代文学思潮的介入和引领,整个当代中国的文学批评史和文学史将是另外一番景象。会上关于“闽派诗歌”特征的概括,即海洋元素、中原根底和女性气质,也得到广泛共鸣和认可。也有专家注意到了“闽派诗歌”、“闽派批评”都是一种原创性写作,这种“双重原创”现象造就了福建文学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特殊景观。还有专家在会上指出,包括“闽派批评”、“闽派诗歌”在内的福建文学,代表了当代中国文学发展的一个重要精神维度,对当代中国人的精神生活具有很强的塑造性。基于众多精彩论述,多数专家倾向认为,作为一种文学地理学现象,“闽派”是一个更具有拓展性和容纳性的命名,它不仅包含了闽籍文艺创作者,也包括在闽工作并接受闽文化影响的文艺创作者,代表了一种精神认同、文化标识以及在当代中国文学发展进程中的特殊贡献。
在高峰论坛现场,还展出了福建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闽籍学者文丛”(第一辑)。该丛书由张炯、吴子林主编,拟分辑推出“闽派批评”近三十年来涌现出来的主要文艺理论家批评家的代表性成果。南帆教授在会上表示,接下来还将出版“闽派批评”新秀文丛,让以“70后”、“80后”为主体的新一代闽派批评家的集体亮相。
中国文学观念的一个发动机
李敬泽(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
“闽派批评”自80年代以来就一直是中国文学理论和中国文学批评的高地。我们的文学理论和批评在这个时代确实面临着非常复杂的新情况,就像今天的论题所揭示的,全媒体时代的复杂的文艺形态对我们提出了非常大的挑战。在这种情况下,我跟晓明教授说,要紧的是你们要担起责任,担起你们过去三十多年一直做的事情,为我们提供世界观与方法论。这是“闽派批评”一直能够对中国的文化理论和批评产生重大影响的根本原因所在。这个论坛从去年开始举办到今年,只要一年一年举办下去,它就会真正成为中国的文学观念、理论思维的一个发动机,一个创造性的平台。我想这个平台将发挥重大的作用。
新媒体时代的文艺出路
郭运德(中国文联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
全媒体正在改变文艺生存方式,把传统的文艺创作活动变为数字化生存,把传统文化的传播方式变成网状的快速播撒,让本来已经自顾不暇的文艺评论更加尴尬。改变文艺评论面临的窘况,找到适应新媒体时代生存的出路,至少有五点:第一,要转变固有观念,加速推进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的融合,搭上全媒体快车,尽快实现从旁观者到参与者的角色转变。第二,要适应网络传播特点,创新文艺评论手段,改变传统评论的居高临下的方式,找到适合网络人群需求的文艺批评规律,使用鲜活有创意有新意有个性的语言。第三,要借鉴网络名流的影响力,确实发挥他们在文艺中的作用。第四,要加大网络评论队伍的建设力度,大胆使用熟悉网络操作又有较好思想文化素养的文艺青年,建立一支网络评论队伍。第五,要塑造健康的网络语境,把讨论引向平等对话的正确轨道,坚守公理道义坚守真善美,让正义的声音征服更多的人,让舆论正能量充实网络空间。
遥想与铭记闽派文学精神
谢冕(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渐渐走远,成为一个民族文化复兴的永远的记忆。今天我们重温这些记忆,感到的是时代曾经怎样塑造了我们个人,没有新时代也就没有新的文艺和诗歌,也没有关于文学和诗歌的批评和书写,这是我们始终铭记并且感恩的。这个会场讨论的是家乡的文学,让我想起了许多朋友,可以说是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友。但是更难忘的是当年福建创办的两个刊物,正是这些刊物,完整的体现了我们今天要重新彰显的闽派文学精神。一个刊物叫做《台港文学选刊》,一个刊物叫做《当代文艺探索》。今天探索文学的闽派精神,也许从当年创办两份刊物,它的动因得到一些启发,这就是我今天要在遥想当年和铭记你们这个语境当中重新提起这两份刊物的原因。
“闽派批评”对当代文学转型的关键作用
陆建德(《文学评论》主编)
近代以来,福建人对中国现代化转型的贡献是无与伦比的。郑振铎为《文学评论》的创办以及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的创立作出了重大贡献。林琴南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前就已经在写白话诗。还有陈宝琛先等一大批福建人,在晚清时期肩负着中国社会转型的重任。八十年代以来,福建的文学批评家对整个中国文学批评的贡献也是独一无二的。从七十年代末到整个八十年代,无论是“闽派批评”,还是“闽派诗歌”,都开了一种新气象。当时我还在复旦大学读书,没有想到谢冕等评论家是福建人。现在想来,“闽派批评”对当代文学转型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回顾这一段历史,我感到特别亲切。
新人成长是“闽派批评”最重要的收获
南帆(福建省政协副主席、省文联主席、福建社科院院长)
这次会议,从参会名单可看出,年轻批评家越来越多。我记得去年我们就“闽派批评”概念进行了非常认真的思考讨论,体现了我们在理论建设上的严谨态度。同时在理论之外,年轻批评家不断成长,这是“闽派批评”最为重要的收获。在座各位可以看到,今天会场展示的一套丛书,其中很多作者是“闽派批评”之中德高望重、成果丰硕的老前辈;不久之后,我们还要出版另一套丛书,展现“闽派批评”新生力量的成果。年轻代表着活力,代表着创造性和未来多种可能性,也代表了“闽派批评”的连续性。
“闽派批评”中一种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
仲呈祥(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
在我看来,这个高峰论坛已经超越了“闽派批评”本身,是对当下中国文艺批评建设的一种示范性举措,具有重大意义。习近平总书记在著名的“四个讲清楚”里面,第一个“讲清楚”很重要:“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应该讲清楚自己独特历史传统、文化积淀、基本国情,都应该走有自己特色的发展道路”。按照这个精神,各个省、各个学派、各个流派都应该从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的高度讲清楚自己独特的历史传统。我与“闽派批评”渊源不浅,张炯、陈骏涛等批评家都是我的指导老师。我自信闽派文艺批评可以在当代文艺批评建设当中发挥无可取代的作用。同时我也呼吁全国更多的省市都能有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从自己的历史传统、文化积淀出发,完善和改进我们文艺批评,从而使中国文艺批评再度出现百花齐放的局面。
“闽派批评”具有很高学术含量
阎晶明(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
去年,我在福州参加了第一届高峰论坛,见证了“闽派批评”这一概念的提出。今年的论坛又有了一个主题,向学术化、专业化方向更进一步。按照书磊部长的设想,这个论坛还要办下去。我想,“闽派批评”以遍布全国的优势,能不能创立一个学派?如果可以,“闽派批评”对中国文艺批评的推动将是巨大的。福建有中原文化传统,甚至在北方已经消失的中原文化,在福建还保留着。同时,它又具有临海区位优势,具备开放的心态。从古代到当代,福建的学术和文化有某种特殊的传承,从这个角度看,我觉得“闽派批评”不仅是一个地域文化概念,而且是一个具有很高学术含量的概念。
繁华:闽籍批评家引领时代潮流
孟繁华(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特聘教授)
闽籍批评家对当代文学作出了重要贡献。1980年5月7日《光明日报》发表了谢冕老师的《在新的崛起面前》,改变了那个时代的中国当代文学的走向。紧接着孙绍振老师发表《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推动了新诗潮的发展。今天看来,这些文章很难说有多大学问,但在那个时候胆识比学问更重要。这就是“问题中人”和“学问中人”的关系。“问题中人”引领中国文化潮流,开启新风,若是没有他们,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兴起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重要的批评文章,新时期文学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就发展到今天。如果没有闽籍批评家,近三十年当代文学批评史将重写。
开放的心态和包容的胸怀
贺绍俊(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面向大海的福建,有海洋的性格。“闽派批评”就体现了这样的海洋性格,一个是开放的心态,一个是包容的胸怀。闽籍批评家各有面貌,他们的批评观是不同的,他们并不封闭自己,能够把握前沿问题,例如《当代文艺探索》打出“闽派批评”旗号以后,首先举行了一个有关文艺批评方法论的研讨会。而方法论正好是当时呼之欲出的一个热潮,他们抓住了这个新的端倪。今天的“闽派批评”重新打出它的旗号,并且又一次瞄准了一个前沿问题:全媒体时代的文艺与批评。这恰好又是今天的文学批评面临的一个挑战。我想今天这个会也许是很有意义的,也可能会在中国当代文学批评史中要记上一笔的。
把“闽派批评”的辉煌接续下去
白烨(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
“闽派批评”对今天的现实有什么启示?我主要讲两点:第一,“闽派批评”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接地气,或者说,是理论与批评结合得比较好。他们有理论的敏感、深度和高度,所以文学批评做得不同凡响。如谢冕老师和孙绍振老师对“朦胧诗”的看法,就是站在理论制高点。从这点上讲,我觉得“闽派批评”给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启示:批评与理论要齐头并进,二者要非常好地融合起来。第二,“闽派批评”总是面对新的文艺现象去解决新的文艺问题。比如在八十年代,文学与政治一体关系解体之后,文学放到哪儿去,大家都很茫然,“闽派批评”通过对新诗潮的讨论,通过对文艺批评方法论的讨论,对这些问题作出了回答。“闽派批评”对当代文学发展做出重要贡献,我也希望今后能出现一些优秀的“80后”、“90后”,把“闽派批评”的辉煌接续下去。
程光炜:“闽派批评”撑起了一个空间
程光炜(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
“闽派批评”是新时期文学批评史的一个重要现象。过去三十多年,一个省出了一大批批评家,是一个非常独特的现象,值得思考。福建的海洋文化实际上是一种现代文化,因此多出批评家,且开风气之先。新时期以来,当代文学最关键的几个节点,如“朦胧诗”论争、文学主体性之争、先锋文学批评、大众文化批评等等,“闽派批评”均独领风骚。这是现代文化在文学上的一个反映,“闽派批评”撑起了一个空间,代表一种独特文化。
“但开风气不为师”
陈福民(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有一句话叫“但开风气不为师”,用来描述“闽派批评”恰到好处。“闽派批评”除了具有包容性和创造性等特点之外,还有一个更为本质的特征,就是它的“诗歌精神”。像陈晓明、南帆、朱大可、王光明、谢有顺这样的批评家,语言极具穿透性,思想极具探索性,对新时期文学和文学批评的发展有所增益。在中国当代文学批评史上,“闽派批评”是一笔难得的财产。
“闽派批评”是一种必要的命名
张柠(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闽籍批评家是中国文坛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他们有一个奇异的特征,就是不约而同都走在了中国文学批评的前沿。为什么不约而同走到一起来?这是一个神秘的事情,是需要阐释的。从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再到新世纪,不同时期的文学思潮中始终有闽籍批评家的声音,他们永远走在这个时代最前沿;他们涉及的领域包括文学研究的各个方面,其中最活跃的是文学批评。这个历史过程本身已经包含某种必然性。这个必然性是需要命名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最初是不被知道的,它只是一片混沌和碎片。只有为这个世界准确命名,给它一个符号,它才会被认识。“闽派批评”其实就是一种必要的命名。
“闽派批评”在全媒体时代大有可为
张颐武(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
“闽派批评”有三个特点。第一,开风气,善于把新概念、新思想、新风气开出来,从而推动一个时期的文艺新局面的形成。第二,有诗意,往往以诗人的心去理解世界,因此他们的批评和理论也是有诗意的。第三,大气象,写文章不跟常人,不落俗论,因而自成一种大气象,让人心生崇敬。今天这个会是新起点,全媒体时代特别需要开风气,因此“闽派批评”大有可为。
福建诗歌引领中国文学之风骚
张清华(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闽派批评”不仅阐释了过去近四十年的文学发展,而且也用他们的批评实践嵌入了历史。回到历史之初,以谢冕、孙绍振为代表的闽籍批评家在八十年代写出“崛起的美学”,不是今天回过头来说说这么容易的。“闽派批评”的中生代,包括陈晓明、南帆、朱大可,以及更年轻一代的谢有顺等人,都在共同推动中国文学的发展。最后要向诗人舒婷表达敬意。福建诗歌引领中国文学之风骚。
回到中国文论传统中来
孙绍振(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我大概花了十多年时间,把古典诗歌一篇一篇解读下来,加起来解读了四百多篇,有的书已经出来了,有的还没出来。通过这项工作,我觉得我们中国文学诗歌理论传统,与西方传统理论有很大的差异。我们的传统是创作论的传统。中国人可能为一个字争论几千年,这是西方人不可思议的,但是这个传统对我们来说是很宝贵的。我们的传统以文学评点为主,这个有没有道理?肯定有道理。因为片断也是可以产生真理,产生学术。我们是不是要回过头来沿袭自己的古典传统,搞我们自己的东西?在西方文化传统中,文学是哲学的一部分,是一个附庸,而我们的诗歌评点家绝大部分是诗人,甚至不少诗论著作是用诗来写。李白和杜甫,都用诗来写诗论,这是中国诗论的重大特点。
“闽派诗歌”与“闽派批评”是双重原创性
欧阳江河(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特聘教授)
为什么在福建这个地方出这么多批评家?里面似乎有一个很神秘的东西在起作用,就像芭蕾舞演员,只出在某几个地方。说批评家就出现在福建,似乎是上帝有一个密码遗失在那儿。在当代汉语诗歌和批评版图上,如果没有“闽派批评”,当代中国文学批评史要重写,同样,没有“闽派诗歌”,诗歌史也要重写。 “闽派诗歌”和“闽派批评”构成一种对称性存在,这个也非常有意思。就诗歌和批评的对称性、平行性而言,从谢冕老师那一代人就开始了,成为“闽派批评”和“闽派诗歌”的一个重要标识。“闽派批评”是完全有可能成立的。它是一种原创性的批评,就像刚才孙绍振老师讲的东方美学,后面其实是双重原创性,也就写作的原创性以及对应批评的原创性。
诗歌在互联网时代如何完成“逆袭”?
朱大可(同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现在流行一个词叫“逆袭。在互联网的时代,诗歌有可以”逆袭”吗? 表面上看,现在的诗歌在繁荣。很多前诗人都变得有钱了,他们愿意赞助诗歌事业,使得各种“诗歌堂会”非常热闹。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这种活跃究竟能够对当下诗歌的整体性衰败有多大的抵抗作用?从2005年开始,中国开启了娱乐元年。这一年中国娱乐界贡献了两个人物,一个是中性人李宇春,一个是芙蓉姐姐。从那个时候开始,丑角登上中国文化舞台,包括凤姐诸如此类。这是一个普遍现象。对于我们来讲,这是一个大困惑,这个困惑如果不解决,我们就无法去探讨未来的文学。在全媒体时代,我们新的美学原则和方法是什么?这个需要我们一起来思考。
应在史料收集方面下功夫
王炳根(福建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冰心研究会会长)
我始终在做闽籍作家研究,从冰心到林语堂、郑振铎、冰心等等,我都写过。我觉得这些东西还是很值得做下去,尤其是对冰心语言的研究,对林语堂的研究,我们还没有达到应有的深度。在方法上我一直在做社会学式的田野调查,冰心文学馆就是在这个思路下做起来的。成立冰心文学馆,保留最完整的创作手稿和资料,这些东西我觉得是很有意义的。无论是“闽派批评”,还是“闽派诗歌”,我们都应在史料收集方面下功夫。最近我在整理出版蔡其矫全集,也是在做这方面的努力。
“闽派批评”是一个地域现象
何镇邦(鲁迅文学院教授)
我始终不把“闽派批评”当成一个学术流派,而是看作一个地域现象。福建有这么多人在做文学批评,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觉得有两个原因可以深入讨论。第一,福建在历史上始终是文化边缘地带,只有进入文化中心,福建人的作用才能看得出来。第二,福建面朝大海,形成了海洋文化性格,也就是冒险精神。这样一种文化性格,让福建人到了外地可以吸收和适应新的环境。因此,我主张把“闽派批评”作为一个地域现象来看待。
“闽派诗歌”的三个特点
李少君(《诗刊》副主编)
福建的诗歌我认为有三个特点:第一是海洋元素。冰心、蔡其矫、余光中等诗人都具有海洋的开放性特征,海激发了诗人的想象力,以及对世界的重新认识。第二是中原根底。受中原儒家文化的影响,福建人愿意投入现实斗争之中。蔡其矫、冰心、林徽因都是敢于面对现实发言的诗人。包括舒婷,有一种坚定和决绝的性格,呈现出柔美女性的另外一面。第三是女性气质。现代文明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女性的觉醒和解放,福建的诗歌在这方面特别有代表性。谢冕老师写过四个闽籍女性诗人,包括冰心、林徽因、郑敏和舒婷,基本上把百年女性诗歌做了一个概括。
福建文学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塑造
西川(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教授)
福建籍诗人大多是比较抒情的,即便是郑敏老师写《死亡》那样的诗歌,里边有哲学,但底依然色是抒情的。抒情对于福建籍诗人来讲是一个天然认同的东西。这种抒情既不是高浪漫主义的,也不是高现代主义的。它是另外一种抒情,这比较温和。这种温和的抒情没有那么硬,因而能够展开一种广阔性。福建籍诗人是有广阔性的。像冰心这样的诗人,我不得不承认她对“五四”以来的中国文化影响深远,具有非常强的塑造性。也许我们的文学,从全国来讲,一方面被鲁迅塑造,另一方面则是被冰心这样的作家塑造。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突然意识到,福建文学对于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塑造,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张炯:“闽派批评”得益于闽地人文环境
张炯(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闽派批评”有这么大的阵容,特别是看到一代比一代强,出现了很多新人,我作为一个福建人觉得很自豪。福建文化的兴起是在唐宋以后,特别是宋代以后。我老家宁德有一个村子叫廉村,唐宋以降一共出了36个进士。福建不仅出评论家,而且是院士之乡。全国院士按籍贯来算,福建占第三位。福建出这么一批评论家,我觉得与它的人文环境有关系。我呼吁福建省加大对文艺批评事业的扶持力度,创设相应平台和机制,推动文艺批评新人的成长,进一步繁荣“闽派批评”。
关于“闽籍学者文丛”的说明
吴子林(《文学评论》编审)
若干年前,童庆炳老师跟我说,福建在中国文坛有两大“特产”,一是理论家批评家,二是诗人。当时,我就萌发了编辑“闽籍学者文丛”的念头,并得到恩师的肯定,他建议由张炯老师牵头,具体工作由我来做,张炯老师很快就同意了。将套书将分两辑出版,为了充分体现“闽派理论家批评家”的阵容,我提议这两辑都按照老、中、青三代学者编排。今年的高峰论坛拟在北京召开,童老师知道后非常高兴。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闽籍学者文丛”第一辑即将面世之际,童老师却离开了我们,也遗憾地错过了这次高峰论坛。不过,“闽籍学者文丛”第一辑的出版,也算实现了童老师和我的一个共同心愿。我期待第二辑的出版工作早日启动,并希望继续得到在座诸位的支持和帮助。
“闽派诗歌”的自足性
徐南鹏(在京闽籍诗人)
“闽派诗歌”的特性可概括为许多方面,但最突出的一点,是它的自足性。福建三面环山,一面向海,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地区。这个地区当然不反对交流和融合,但它的独立性不可置疑。福建有自己的自然生态、文化个性和审美情趣,表现为七分自信,两分自满,一分自得,这与福建诗人的精神取向大体一致。福建人也好,福建诗人也好,有一个明显特征,他们可以群,可以交流,可以一起喝酒,可以彼此认同,但又相对独立,要想用别人的价值体系来篡改自己的标准,那几乎是妄想。这种性格已经转化为一种文化基因,流淌在福建人的血液之中,不断被承继,从来没有改变。福建也有其海洋性的一面,主要表现在它的开放性上,但这种开放性只是一种吸纳和补充,不是主流。
个人成长得益于“闽派”的良好氛围
安琪(在京闽籍诗人)
身为闽派诗人的一员,我切身感受到闽派学者、诗人及编辑对诗歌的重视与扶持。1994年我刚开始起步,舒婷老师推荐了五六位诗人给台湾《创世纪》杂志的“福建诗人小辑”专栏,并撰写《退役诗人说三道四》一文对入选诗人给与评述,我是其中之一;陈仲义老师则在一篇论文中对我的诗作进行了阐述,那篇文章发表在1995年的《诗探索》,对我的鼓励非常大;1995年我获得第四届柔刚诗歌奖,王光明老师为我撰写并宣读了授奖词;1997年我的第一本诗集《奔跑的栅栏》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孙绍振老师为我写序言;1995年,我在《人民文学》发表的三首诗作也是得益于蔡其矫老师的推荐。今日细数,我很感动,许多福建诗歌前辈都帮助过我,我的诗歌之路就是在他们的扶持之下才如此畅捷。
“闽派批评”的两大传统
谢有顺(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
任何写作都是独立、自由的,但是我们也不要回避某种公共性,毕竟我们受益于这样一片土地,这样一种文化,包括一些传统对我们的影响。“闽派批评”对我影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批评的思想性,包括它的开风气之先,确实有其独特之处。“闽派批评”不单是思想前沿,文章本身也具有强烈的文体意识。比如陈晓明、朱大可、南帆诸位老师的修辞和文体意识,都形成独特风格。这个是非常有意思的现象,一方面具有那种开风气之先的先锋性思想,另外一方面又有自觉文体意识和语言意识,这两点结合正是“闽派批评”最优秀的传统。“闽派批评”要重续辉煌,还是要在这些方面有所作为。如何继续开风气之先,如何继续保持思想先锋性、前卫性、前瞻性,如何在文体上、语言上实现风格化,并且能够影响后来者,这应该是我们继续努力的方向。
责任编辑 石华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