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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余华长篇小说的艺术特色

2016-01-04刘罗娜

青春岁月 2015年22期
关键词:艺术特色余华

刘罗娜

【摘要】余华,知名现代现代作家,创作了众多独具特色的长篇小说。其作品通过冷静与暴力共存的方式进行观点陈述,以荒诞的基调进行人物和社会现实剖析,笔者在本文中就余华长篇小说的艺术特色进行简要分析,以期给相关研究者以有益借鉴。

【关键词】余华;长篇小说;艺术特色

余华是当代文学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家,其创作的小说风格几经变化,从余华早期的小说创作中我们可以看出其都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去拷问社会,直面人生,直面现实生活暴力、血腥的画面描述经常出现在作品中;之后,余华的长篇创作开始逐渐转型,并开始注重写实主义的描写,作品中的生活气息也更加浓厚,文章描写也更真实具体。对余华长篇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研究,可以让人们更好的认识了解余华的小说创作特色。

一、余华长篇小说写作的荒诞艺术

荒诞艺术源自西方,其伴随工业社会的发展而出现,尤其是经历两次世界大战之后,西方国家的社会公众在心理上产生了幻灭感,对自身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心存危机感。荒诞艺术主要是从人与人、人与物、人与世界、人与自我四个方面的关系中得到体现,在荒诞艺术的创作者看来,整个外部世界都是毫无意义的,世界是一个荒诞的主体,人类与世间万物都处于一种冷漠、隔离的状态,人是孤独的存在,人与自我关系是荒诞的。荒诞艺术正是借助表面的荒诞布景来传达现实生活,而余华的早期创作也是借助冷静的笔调来描写死忙、血腥、暴力,以真实深刻的解释人们生活状态的荒谬,当余华“在人们的现实深处,在人类的神经深处,探寻生存境域中的人的各种独具特色的状态时,其不难发现,现行的伦理标准和生活秩序并非世界发展的基本参照,世界的发展形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也是非常丰富多彩的,而那些‘不合乎适宜的形式反而是最为真实、最为基本的”。于是乎包括余华在内的很多先锋作家对这种“不符合适宜”的发展形式展开了探寻和搜寻,不断体验和探求根本世界与真实世界。

1、小说人物性格特点的荒诞

人物性格的塑造是一篇小说创作的重心。在余华早期的小说创作中,他总是着力描写人物的荒诞特性,在《在细雨中呼喊》的创作中,开始尊重小说人物的声音,并开始对人物性格特点进行写实描写。《兄弟》中的李光头、宋刚、林红等小说人物的塑造都具有荒诞性,荒诞的人物加上荒诞的情节,更让读者感受到那个历史年代的荒诞。人是社会中的动物,小说中人物性格的荒诞体现了外部世界的毫无意义,荒诞的现实世界让人们感觉自己的生活毫无意义,而荒诞的人物性格,揭示了文革时期人们对外部世界的真实感受。小说人物性格的荒诞化处理让人们更容易理解生命本质,了解人们所处世界的冷漠,以更自由的表达作者对我们社会的荒诞状态的思考。

2、小说环境描写的怪诞

环境描写是小说创作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其对塑造小说人物性格、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具有很总要通。在余华的小说创作中,环境描写随处可见,在《在细雨中呼喊》中有很多怪诞的自然环境描写,“在我安全而又平静的进入睡眠时,仿佛呈现出一条幽静的道路,树木和草丛依次闪开。一个女人哭泣般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嘶哑的声音在当初寂静无比的黑夜里突然响起”中关于黑夜的描述是荒诞的,给读者展示了一个荒诞而阴暗的环境。《兄弟》的自序中,余华表示,这是一部两个时代相遇之后的作品,前一个是文革中的故事,那是一个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的年代;后一个是现代的故事,是一个伦理颠覆、浮躁纵欲和众生万象的时代。而故事的主人公李光头和宋钢两人,代表了当时社会环境中的两类人,他们以不同的生活方式在那个年代成长,对文革时期人物行为描写,以及对下部分中对人们欲望的描写都是一种对社会环境的荒诞描写。比如,宋钢为了推销丰乳霜,竟然听信了周游的怂恿去做了丰胸手术,在每次推销时,“围观的男男女女笑个不停,他们挤来挤去像是看外星人一样,好奇的看着宋钢。他们一个个都要往前挤,都要把宋钢的乳房看的真真切切,有几个近视眼的都将嘴巴鼻子凑上去了,像是要吃奶一样。”这样的荒诞的场景描写无疑产生了极为强烈的讽刺效果,讽刺当时整个社会伦理道德观念的崩溃。

3、小说情节设计的荒诞

1991年,余华发表了长篇小说《在细雨中呼喊》,是一篇心理自传体长篇小说,是余华创作中里程碑式的作品,在该作品中不仅包含了余华早期创作的先锋特点,而且还带有余华90年代的创作风格,比如对暴力和血腥等情节描写的减淡;在这篇小说,余华开始用温和的笔调来描写人们的艰苦生活,在经历90年代的创作后,余华又创作了一部新的长篇小说《兄弟》,在这部作品中,余华又增加了很多荒诞的情节描写,小说的主人公李光头是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人,但是却在短时间内变成了亿万富翁,但是,他本人却是从收破烂开始发家。李光头生活的小镇经济基础薄弱,消费能力有限,在没有一点社会关系和经济基础的情况下,李光头最后能够成为亿万富翁在现实生活中是完全不可能的,由此可见小说中情节设置的简单荒诞性。除此之外,小说中还包含了很多荒诞的情节。在经历文革之后,人们在生活中的道德底线有所下降,而随之而来的改革开放让在文革中压抑的人性得到了宣泄,李光头在暴富之后变得更加荒淫,竟然会有三十多个女人带着三十多个孩子,堵在了李光头的公司门前,天天控诉李光头的风流罪行,最后,还闹上了法庭,但是最后在法庭宣判的时候,李光头却拿出了自己的结扎手术证明,让这出闹剧就此结束。

相比传统小说故事情节注重逻辑性的特点,余华的长篇小说中存在各种各样的荒诞情节设计,打破了传统故事情节设置的逻辑性,借助有意识的乱序来展示小说人物的内心世界,抛弃传统的常规的小说叙述方式。这种情节设计方式也给余华的文学创作提供了更大自由空间,而荒诞的故事更传达出了作家对当时现实生活冷漠、残忍的绝望心理,深刻的批评了现实和人性。

二、余华长篇小说喜剧化的艺术手法

余华的小说创作中一边叙述人们生活的苦难和绝望,一边用幽默喜剧化的效果去叙述这些苦难。尤其是在余华创作转型之后,为了让其小说故事不要显得过于悲伤,余华就经常对故事情节进行喜剧化处理,让读者在阅读时不禁一笑。

1、喜剧化的艺术创作手法

传统的喜剧化手法是指将人事和物态的丑拙鄙陋和乖讹当做一种有趣的意象去欣赏,让人们在笑声中发现生活的真理,抨击生活中的不合理现象。而余华小说中的喜剧化创作手法,更多是将喜剧化手法融入都悲剧意识和悲剧精神的叙写中,让小说中的死亡主题和暴力能够得到有效地控制。在《兄弟》中,喜剧化的艺术创作手法比比皆是,“有几只母鸡和公鸡追随着两个孩子,它们咯咯叫着抢啄着掉落在地上的瓜子,它们在两个孩子的腿中间窜来窜去,它们还扇动着翅膀扑向它们的双手。它们躲来躲去的时候,手里的瓜子和蚕豆越掉越多。”小说中对这几只鸡和两个孩子的动作描写,让人们看到了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与一群鸡奋力争斗的场景,两个孩子对父母的婚事并不懂,有东西吃对他们的吸引更多一些,这段喜剧化的描写为两人的婚礼增加了一丝喜庆,也为后来的混乱埋下了伏笔。另外,在余华的长篇小说创作中还大量使用了黑色幽默的艺术手法,黑色幽默是一代人对充满着黑暗和不公正社会现实的忧虑和绝望的反抗,它用一种幽默的方式来表达讽刺。黑色幽默的情节描写是为了揭示更残酷的真实,余华自己曾说,人只有进入更为广阔的精神领域才能真正体会世界的无边无际。所以我宁愿相信自己,也不相信生活给我提供的东西,在我的创作中也许更接近个人精神的一种真实。余华在进行小说创作时对荒诞的现实世界进行了幽默化的处理,这种幽默感具有强烈的震撼力,让作品的主题更深入人心,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正是这种黑色幽默的应用让余华的长篇小说更丰富,让作品中的人物更生动鲜活。

2、小说语言的喜剧化

语言的喜剧化是一种重要的艺术手法,其通过人物语言来塑造人物性格,推动故事情节发展,包含了讽刺、调侃、对比、自嘲、夸张等方式。在余华的小说创作中,经常会运用幽默、诙谐的语言,以消解小说创作中的悲剧精神。小说《活着》中全面都是在福贵的讲述中度过,小说全篇都充满了悲剧色彩,并在其中穿插了很多喜剧性的语言,让读者在为福贵命运悲剧而感叹的同时微微一笑。《兄弟》中也包含了很多喜剧化的语言创作,比如在描写赵诗人抓到在厕所偷窥的李光头时,有这样一段叙述“赵诗人在厕所里捉拿了李光头之后,兴奋得满脸通红,他把十四岁的李光头提到了厕所外面,滔滔不绝地训斥起了李光头,他在训斥的时候仍然是满嘴的诗情画意:田野里的油菜花金黄一片,你不去看;小河里的鱼儿在水中戏耍,你不去看;天空为看浮云洁白,你不抬头去看;厕所里臭气冲天,你偏偏要低头塞进去看……”赵诗人在厕所外面大声说着,但是过了十多分钟,女厕所里面还没有动静,这时候的赵诗人着急的到女厕所外面大声喊叫,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文雅的诗人,粗俗的让里面的出来,赵诗人语言的喜剧化描写无疑让人忍俊不禁。喜剧化语言的应用,增添了余华小说的喜剧性,其本身还具有讽刺的以为,让人们用笑的方式与不合理的荒谬生活告别。

三、余华长篇小说重复叙事的艺术特点

余华的长篇小说从《在细雨中呼喊》开始,叙述方式就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其不再以简单的局外人的眼光去叙述故事,而是在作品中加入了自己的主观感受和理解,小说内容也改变了之前晦涩难懂的创作特点,转而向现实和逻辑转变,并适当的加入人道主义思想,逐渐减弱对现实荒诞的揭露,批判人性的凶残。重复这种手法一般应用在音乐方面,余华在自己的小说创作中频繁使用重复艺术,这种重复并非简单的没有意义的重复,而是通过这种方式在小说叙述中产生回环往复的形式感,九十年代之后的余华小说重复叙述的方式主要归纳为三种,包括主题重复、事件重复和语言重复。

1、主题重复

余华的长篇小说中主题的重复屡见不鲜,主题重复主要是对相似性质的事件重复叙述。而余华创作主题主要包含死亡、生存、暴力、欲望和苦难,这些主题在其小说创作中不断重复出现。余华的小说创作中摒弃了对死亡过多的附加价值的关注,转而直面死亡的现实。在《兄弟》中,李光头的亲身父亲在粪池中淹死,而宋钢最后选择了卧轨自杀;小说中任务的死亡都印证了当时那个时代的无情和荒唐。苦难主题的重复体现在余华的多部小说作品中,《在细雨中呼喊》、《活着》、《兄弟》等长篇小说中的主人公都是普普通的人,他们的一生都没有做过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是却经历了人生中的各种各样的痛苦,在痛苦中展现了普通人顽强的生命力,让读者感受到生命的希望,感受到温暖的亲情,化解自己经历的痛苦。另外暴力主题在余华作品中也经常出现,再起前期先锋主义小说中,暴力和鲜血是最大的特色,在转型之后,暴力因素大幅度减少,但是仍重复出现。

2、事件重复

《在细雨中呼喊》中主人公在回忆自身的不幸时,不断重复出现关于父亲暴力、母亲懦弱、父亲出轨、朋友死亡等,小说对这些信息的处理并没有按照时间和记忆物理逻辑顺序描写,而是按照人物的心理时间叙述。《活着》中通过福贵亲人死亡的一次次重复叙述加剧了福贵命运的悲剧性,让苦难的表现力度更明显,让故事主人公的性格更形象生动。《许三观卖血记》是余华采用重复艺术最好的作品,也是这部小说的最突出特色,其中“卖血”是这部作品最大的叙事重复,十二次的卖血行为中概括了许三观一生中的所有大事件,在第一次卖血中,他了解了卖血的过程,之后的卖血行为都是按照各个过程进行,甚至都遵循一套仪式,比如,每次卖血之前要先喝几碗水,卖完血之后要吃一盘炒猪肝、喝二两黄酒,喝酒之前必须先温一下,以补回一些生命元气。作者对这一套仪式的叙述向读者暗示,卖血对于卖血人来说是卖掉了生命的元气,在十二次卖血的过程中,主人公的生命历程不断延续,而卖血也成为了他维持自己生存的最主要方式。借助卖血过程的重复叙述,读者可以感受到生活的残酷,让文章平实中透露出深远寓意,重复中孕育变化。《兄弟》中的李光头更是借助刘镇男人的好色心理,利用自己偷窥林红屁股的优势,从刘镇男人那里骗取了五十六碗三鲜面,这些事件情节的高度重复可以人物形象更生动,并通过李光头的一次次讨价还价表现其商人的精明世故,为其之后的发家致富做铺垫。

3、语言重复

余华的创作受卡夫卡的影响较大,卡夫卡的写作形式让余华在小说创作中学会了自由形式的运用,余华频繁使用重复艺术也是对形式自由创新的一种,这种形式创新让余华在小说写作中更自由,以更好的表达作品主题。重复是小说叙事的重要手段,在余华的长篇小说中,语言重复的应用比比皆是。《活着》中,小说开始福贵父亲对福贵说“从前,我们徐家不过是养了一只小鸡,鸡养大之后变成了鹅,鹅养大了变成了羊,再把羊养大,羊就变成了牛。我们徐家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当老年的福贵跟自己的孙子相依为命的时候,福贵又会一遍遍的重复这段话,也正是这几句简单的话,将福贵的生活愿望转述出来。《兄弟》中李光头在厕所中偷看到了刘镇第一美女林红的屁股,自此,刘镇的所有男人都开始羡慕他,纷纷向他打听林红屁股的秘密,并为此慷慨解囊,在小说中,余华采用大量的重复艺术手法,渲染文革时期人们的精神狂热,凸显当时的社会现状。

四、结语

余华本人是一位非常关注小说叙述艺术的作家,在其长篇小说中还包含了部分先锋创作时期的艺术手法,通过对其长篇小说写作艺术风格的分析,可以让么对余华的作品有更整体的认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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