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出口贸易的内涵能源及排放研究

■ 李 影 副教授（1、山西工程技术学院能源经济研究所 山西阳泉 045000 2、河南大学经济学院 河南开封 475001）

引言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我国能源及能源利用引起的环境问题日益凸显，可持续发展面临着严峻的挑战。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能耗从1978年的5.7亿吨标准煤增至2013年的37.5亿吨标准煤，年均增长率超5.5%。2013年我国能源缺口达3.5亿吨标准煤。如果说因资源短缺和结构失衡所导致的能源约束还可以通过进口得到缓解的话，那么因能源利用所导致的环境恶化则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我国和其他工业化国家一样，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不仅带来了能源、自然资源的大量消耗及浪费，而且还承受着经济发展所带来的生态系统破坏、环境污染的代价。在全球“环境可持续指数”和“环境绩效指数”的历年排名中，我国一直处于落后的位置且呈现明显后退的趋势。

面临日益增长的能源需求和环境压力，在国内技术水平、能源供给以及能源利用效率等短期内不能发生根本改变的前提下，我们只能寻求国际市场的力量，依赖于从国外进口能源、能源品来满足我国的能源需求。然而，尽管长久以来我国一直致力于外贸产业结构的优化和升级，但目前整体来看我国依然处于国际分工的劣势地位，出口产品的附加值仍较低。单位出口贸易额的内涵能源及碳排放量偏高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文献回顾

能源不单单是可贸易商品，更是重要的生产要素，因此在考察我国能源进出口的实际情况时不只是要研究能源品本身的贸易情况，更应该考虑作为生产要素时能源在非能源产品以及能源密集型产品里的内涵量、内涵排放情况，如图1、图2所示。目前关于我国出口贸易中的内涵能源和内涵排放研究的主要观点和结论如下：

（一）中国出口贸易中的内涵能源问题

“中国能源供求状况及前景分析”课题组（2007）通过对比我国能源需求与供给，认为“十五”期间我国煤炭、焦炭等资源性产品出口呈现过快的增长。根据投入产出模型，沈利生（2007）研究了我国对外贸易的内涵能耗，认为近年来我国贸易进、出口所带来的节能的有利影响正在减弱，这意味着以外贸对能源消耗影响衡量的我国外贸产品结构以及对外贸易质量正在下降。吴献金等（2008）以我国东部十一个省为样本，研究认为能费、出口贸易二者之间有着显著的正向关系：出口每增加1%，就会引起能耗0.44%的增加。张生玲（2007）研究认为尽管我国出口的高能耗产品单位产值能耗在逐渐下降，但仍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两倍多，这些低价值的高耗能产品的大量出口，造成我国能源的大量流失。根据投入产出表的分析办法，陈迎等（2008）估算了我国2002-2006年对外贸易进程中的内涵能源量。认为我国对能源消费的需求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国外需求引致的，且随着贸易顺差的逐年扩大，我国内涵能源的出口净值有着明显的上升。顾阿伦等（2010）依据投入产出表，测算了2002年、2005-2007年我国出口产品的内涵能源和内涵二氧化碳排放情况。研究显示由于受国际贸易产业链分工地位的影响，我国作为净出口内涵能源大国的状况仍将持续较长时期。兰宜生等（2010）应用投入产出法，就我国二十二个贸易部门的出口与能耗情况进行了分析，研究显示2005年我国净输出能源达5.8亿吨标准煤。

（二）中国出口贸易中的内涵排放问题

经济的粗放式增长在带来能源大量消耗、浪费的同时，还使我国付出了环境污染的代价。但事实在于我国快速扩散的污染排放，不仅仅是国内生产、消费扩张的结果，外贸出口的高涨需求也是其重要的因素。张小蒂、罗（2007）认为能源密集型产品的生产是中国工业污染的重要来源，此类产品出口所带来的环境代价十分巨大，同时我国各类产品的出口价格里极少包含对“环境价格”的核算且长期被忽视，因此出现了出口贸易的“虚赢实亏”的比较利益的扭曲。刘强等（2008）对所选取的能源类产品等三类产品中的四十六种主要出口产品隐含的碳排放量以及载能量进行了估算，结果显示2005年这些出口产品负载有超过13%的国内源消费及14.4%的碳排放量。同时由于该研究所涉及的46种出口贸易产品的出口额仅为2005年总出口额的约22%，所以该研究所核算的载能量、碳排放量仅仅涉及我国出口产品内涵能源及排放量的很小的一部分，显而易见的是，我国每年因出口贸易所流走的能源及内涵碳排放量是非常可观的。

已有研究的梳理显示尽管我国商品出口结构的逐渐优化和能源强度的降低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出口商品的内涵能源及内涵排放流出的增加，但是随着贸易规模的逐年扩张，我国正直接或间接地出口了大量的能源并导致国内环境的破坏及恶化，是内涵能源以及内涵排放的净出口大国。

出口贸易中的内涵能源、内涵排放估算

作为推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之一，我国净出口一直保持着平稳快速的增长态势。2013年，我国货物进出口总额达4.159万亿美元，其中，货物出口总额为2.209万亿美元，比上年增长了6.4%。由于在国际贸易产业链分工中，我国处于低端地位并在世界范围的产业转移中成为“世界工厂”，大量能源密集型产业的转入使我国出口贸易中能源密集型产品的出口占了较大比例，这些产品的出口带走了大量能源并导致了国内环境的污染。因此，做好我国出口产品内涵能源的估算是十分必要的。由于出口产品的载能量、碳排放量的核算涉及产品生产、运输等整个产品生命周期，受许多因素的影响及限制，并且这些因素之间又有着复杂的交错关系，因此准确估算出口产品的内涵能源及碳排放量是非常困难的，测算结果也往往不能真实地反映我国对外贸易中内涵能源的实际值。本文对目前几个代表性的研究进行了梳理，并依据已有的研究结果对当前我国的对外贸易中的内涵能源、内涵排放情况进行了估算。

不平衡的世界经济发展以及非均衡的全球能源空间分布造就了能源消费地与能源所在地的不一致，这种分割带来了国际能源及能源品贸易的发展。由于在国际贸易产业链分工中，我国处于低端地位并在世界范围的产业转移中成为“世界工厂”，因此除了满足国内经济对能源消费的高涨需求之外，我国能源消耗有相当一部分是用于出口产品的生产的。若根据出口总额占GDP的比例（24%）来简单核算我国间接出口能源数量的话，我国2013年因出口贸易间接出口的内涵能源总量达到了9亿吨标准煤；若按已有研究所得结果（净出口内涵能源占能源消费总量的比例大概为10%-25%）对目前我国对外贸易内涵能源进行测算，我国2012年因对外贸易间接净出口的内涵能源总量将达到3.75-9.38亿吨标准煤，可见我国因对外贸易而间接出口的能源是非常之可观的。

图1 出口贸易中的内涵能源

图2 出口贸易中的内涵排放

据《2013中国环境状况公报》的统计数据，2013年，我国废气中SO2的总排放量达2044万吨，氮氧化物的总排放量达2227万吨。尽管与2012年相比，2013年以上各指标均呈现一定程度的下降，但环境形势依旧不容乐观。已有研究显示我国对外贸易产品中所内涵碳排放量约是全国碳排放量的15%左右，这意味着我国因对外贸易而承担的排放亦是十分可观的。综合看来，不管是从总量上还是从各指标的增长速度上来说，我国因对外贸易而引起的内涵能源及排放的净出口均是不容忽视的。

优化能源贸易结构：缓解能源约束的重要途径

由以上分析可见，我国能耗增长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来自于出口贸易日益扩张的拉动，通过控制我国出口规模自然能够有效实现能源消费的节约，但是显然不利于经济增长的实现，因此这个思路是因噎废食、值得商榷的。目前最好的选择是既要实现出口贸易的合理规模，又要实现能源对经济增长约束的缓解，这是一个两难选择，而优化能源贸易结构显然是能有效解决好这一问题的最优选择。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对外贸易迅速发展。在向外输出“中国制造”时，我国也出口了大量的能源资源并带来了国内环境的恶化。能源的隐性出口不仅进一步加剧了我国能源供需的紧张局面，而且使我国付出了巨大的环境代价。我国的出口产品极具多样化，而且每种出口品背后产业链条所内涵的能耗及碳排放存有明显差异，因此优化贸易结构减少高能耗以及能源密集型产品的出口就可以有效降低对能源的需求，从而缓解我国能源消耗以及环境破坏的压力。具体说来，从出口的角度看，出口产品意味着以国内的能源资源来满足国外的消费需求。由于各产品所附着的能源量不同，因此，在保持出口额不变甚至增长的前提下我们可以通过减少高耗能产品出口的比例，并增加高附加值产品的出口比例来实现能耗的降低。同样，从进口的角度来看，提升进口高耗能产品的比例也可以实现国内能耗的节省。因此，进出口产品的结构变化可以提高我国进出口贸易的质量，即通过能源产品贸易结构的优化可以实现国内能源的节约，从而有效解决我国经济增长遭受能源、环境双重约束的不利局面。

综合以上分析，未来一段时期内我国能源贸易结构的调整方向应该是：提高天然气、电能等清洁能源的进口力度；开拓更多的能源品进口来源地，实现能源品进口和进口来源地的多样化；优化能源品贸易结构，降低能源进口的风险；提高高附加值、低能源密度产品的出口以及高载能产品的进口以实现我国隐性能源及排放的净出口，进而改善并提升我国能源对外贸易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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