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作家刘岸小说研究

李孟龙

【摘要】刘岸是兵团作家中一位“实力派”小说家。在小说的创作上做出多方面探索而且独具个性，卓有成就。作家拒绝媚俗者，往往远离主流话语。本文以《刘岸小说集》为例，通过阅读文本中人物形象描写和故事叙述，试分析作家在作品中表达的深层意蕴，即作家在写实与荒诞写实的作品中表达的寓意和主旨。

【关键词】刘岸；拒绝媚俗；深层意蕴

刘岸是兵团作家中一位“实力派”小说家。在小说创作上做出多方面探索而且独具个性，卓有成就，自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发表文学作品200余万字。已经出版了长篇小说《骗你不是人》《天职》《大法院》，中短篇小说集《刘岸小说选》《罂粟花山谷》，中篇小说《随风而逝》，短篇小说《无处可去的季节》，长篇纪实文学《神圣的天平》《伊力酒神曲》（合作），电视文学著作《奠基西部》。本文将要论述的是他的中短篇小说集《刘岸小说选》。

对于刘岸来说《刘岸小说集》中短篇小说的创作，足可以彰显他的写作功力，“刘岸的小说风格独特多变，叙事诡异复杂但这并未改变作家及其作品的现世状态，”，从国内的文学批评界的研究来看，并没有给予他有影响力的评论，读者也并没有机会广泛的认识和熟读他的作品。究其自身原因，作者不愿同流合污，“拒绝媚俗者，往往远离主流话语，刘岸及其作品的状态大抵如此……而甘于边缘言说的作家依然在坚持着“以纯正的诗学立场，进行本体性的文学写作。”究其外部原因，“文学与商业化的结合，便是它的媚俗倾向。艺术不再是一种个人的独创性，纯粹精神性的写作已经很少”《刘岸小说选》是在这样的一个大背景下结集出版的，刘岸在作品中保持自我的独特个性，独立人格，独立思想和独立的审美眼光。

在這部由十三篇构成的小说集中，作品与作品之间虽不尽相同，通过阅读文本中人物形象描写和故事叙述，试分析作家在作品中表达的深层意蕴，即作家在写实与荒诞写实的作品中表达的寓意和主旨。

一、物欲横流中的精神失落

“在现代化的进程中，人们在物质层面得到的享乐让精神的失落显得更加寂寥。”对物质和金钱的偏执或变态追求，导致人类轻视文学艺术，使精神无处安放。《季节的风》的人物生活在被商海包围的群艺馆的围墙之内，最终连这唯一代表文化和精神的乐园也不复存在，最终使精神无处寄托。金钱至上的理念最终导致精神文艺的没落，“画家发现，在这个季节，他其实无处可去，就沮丧地在路边蹲了下来。”画家失落了艺术以及艺术家园，留给他的只能是无奈的悲哀和迷茫。再者《诗人出走》《追逐藏獒》都是写的买卖藏獒的故事，但作者的本身绝不像一般的写动物的篇章，或突出动物的特点或表达自己对它们的喜爱之情，而是写人们对藏獒的炒作及其背后的商业价值，旨在描述金钱已经取代人心灵和精神占据主要地位，人们或有意或无意或无奈已经成了金钱的奴隶，何其悲也！《诗人出走》中的诗人诗集出版后虽然给他带来了名，却没有带来利，还欠了债，不是名副其实的名利双收。为了还债，需要放弃精神创作去摆摊且最终也摆脱不了诗集滞销最终拉进造纸厂被销毁的命运，此一悲也。诗人想跟曾经青梅竹马的莞尔成亲，无奈莞尔只想去四星级宾馆，说：“那儿挣钱多，嫁给阔老板的机会也多。”此又一悲也。诗人故而去贩卖藏獒，去赚钱，可是“纯种的藏獒却把他吃掉了。当藏民们赶来开枪打死那条藏獒时，他已被吃得只剩了一只脚。”最终诗人不仅失去了自己的精神家园（为了赚钱放弃自己的精神，理想），最终却连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是何等的悲哀。在诗人生存的时代乃至这个时代，诗人一般不被人理解，金钱至上的价值观使诗人排除在正常体制之外，“噢——这时候还真有傻x在当诗人……哈”，也许死是他最好的归宿和解脱。这些诗人和画家的悲剧，是在物质社会我们对他们的错误定位以及对他们的精神价值作用的过低估计造成的刘岸的这些作品，对我们实在是一种警醒。

二、荒诞现实中的深切寓意

艺术源于现实，而又高于现实。小说家总是会用他丰富的想象在现实基础上创造出种种虚拟的高于生活的艺术世界。这些世界可能是美妙的，理想的，也可能是荒诞的，怪异的。这些生活的真实和艺术的虚构，真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变幻无穷。高妙的小说家总能在生活真实和艺术虚构之间建立一种平衡关系。《刘岸小说选》中很多小说作品所创造的艺术世界，大都带有荒诞性的特征。《天鹅湖的传说》，天鹅湖却没有天鹅，本身充满莫大的讽刺。于是作品中展现了由小男人，鲁连长，老木等人物构成的现实和寓言交错的荒诞世界。在这亦真亦幻的荒诞的描写中，蕴含深刻的寓意，作者试图从以老木为代表的社会底层劳动者身上，表达隐含的敬意，同时也对环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卑劣者，或故意或有意地谴责。荒诞现实中的寓言写意，《长江守望》也不外是一篇佳作。讲的是方、庄子、措吉“风雨同舟”却又“同床异梦”的感受和体验。庄子名字的本身，就容易使人联想到荒诞的意境。作者不仅在作品开头奠定了作品荒诞的笔调：“天空里有一朵飘忽不定的云，空荡荡的教室因此忽明忽暗”，而且，在结尾处也写到导师的评价：“似是而非，小说的一切都似是而非……风雨同舟，同床异梦……是不是也很荒诞？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荒诞的手法写出交织希望和失落，欢笑和泪水，阳光和阴暗的现实生活图景。在这篇作品中，航行在长江上的这条船，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表现荒诞现实的场所。在船上偶遇小性感，以及方虚拟却感觉真实的12号铺位的荒诞与神秘。而庄子对这段事件的描述是根本没有12号铺位。方幻想的12号铺位，空空如也，所有的时间和感情，显得是那么真实，却又都是她想象的，真相被揭示后，又显得是那样的荒诞。不管是小性感还是12号铺位，那些突发性、荒诞性的事件又饱含深意：好像冥冥之中，有种叫作命运的东西主宰着我们的生活，令我们无法把握，总之，什么都是虚无缥缈的，是那样的不真实，通过这些荒诞的故事道出显而易见的人生悖论，真实而具体，事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三、道德境地中的苦涩抒情

“在新时期经济建设的汹涌浪潮中市场成为能够在社会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弄潮儿，社会道德体系在潮起潮落的物欲横流中成为没有底线的航标，追问之下没有最低只有更低”《追逐藏獒》中中分为了得到陌生老汉偶然获得的八块金砖，在老汉喜极而亡的情况下，冒充老汉的儿子，书中是这样描述的：“可谁说他没儿没女？我就是他的亲儿子呀！中分说到这里的时候居然涕泗欲流，声音尖锐得成了破笛子：‘你可别听人造谣，他们都眼红！中分真的落泪了。他边哭边把手做成一只手枪状在画家眼前晃动，‘八块呀，谁不眼红……”在刘岸笔下的这种苦涩抒情，里面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感叹。《有鸽子和阳光的天空》老主任为了边疆建设，奉献了自己的一生；为了集体牺牲了自己的健康；为了学校的事业累出来能传染的肺病，本来应该受到世人尊重的，可是外人怕肺病传染不敢接触他，更悲哀的是连同他的孩娃也受到了牵连，一块儿受到歧视，他的妻子也因为了满足个人的欲望，背叛了他，多么苦涩。“他说，请刘校长给大家讲一讲，我的肺病早就过了扩散期，我的儿子川和亚旦都没有肺病。真的没有，前几天刚查过的……他说到这时，热泪长流，哭了，他说，我以我的党籍担保，川和亚旦没病，不会给别的娃娃传染上肺病……晚上，刘校长回家中，把被老主任握过的那只手，用肥皂洗了一遍又一遍……应该拿酒精洗，酒精消毒。宝的母亲说着便急忙翻找起来了酒精”在刘岸笔下的道德境地里的苦涩抒情，还有一种表达对人性道德的深刻揭示。

刘岸小说选构成了关于梦想，人生与现实的荒诞而真实的华章。对物质和金钱的偏执或变态追求，导致人类轻视文学艺术，使精神无处安放。《刘岸小说选》通过他的小说形象，不管这些小说形象走向辉煌还是毁灭，走向真善美还是假恶丑都给我们不同的生命体验，给我们以深刻的人生启迪。

参考文献：

[1]刘岸.刘岸小说选[M].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

[2]陈霖.文学空间的裂变与转型一一大众传播与20世纪90年代中国大陆文学[J].安徽大学出版社，2004： 22.

[3]赵光呜主编，丁子人著.西部文学的寻踪[M].新疆：新疆大学出版社，2003.

[4]王仲明，沐浴风雨透视人生一一读《刘岸小说选》[J].创作评谭，2001，（5）.

[5]刘岸.刘岸小说选[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

[6]郑亮.生态批评与新疆文化建构[J].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2014，（2）：74.

[7]肖涛.远去的记忆一一试析刘岸的小说集《罂粟花山谷》[J].塔里木大学学报，2008，20（3）.

[8]刘岸.尘土飞扬[M].乌鲁木齐：新疆美术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