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心理体验与大学校园外部公共空间的相关性分析

郑 婕，赵建波，张玉坤

(天津大学建筑学院，天津300072)

当前，着眼女性需求和喜好的手机、汽车、家具等设计产品大量涌现，并延伸至女性专用列车、停车场、商场等公共设施与公共空间。“为女性设计”作为人性化设计思想的重要内容，不仅体现了现代社会文明的进步，更源于女性独特的生理结构、行为模式、思维逻辑与认知方式。总体来说，女性的空间感受较男性更为敏感细致，因而考虑周全并受女性欢迎的设计也能使男性的感受更佳，正如世界上第一款女性车YCC的广告词所言:“If you meet the expectations of women，you exceed the expectations of men”[1]。

基于空间体验的敏感性特征，女性在空间的舒适度、安全感、私密性、方位感等方面受环境影响更为显著，因而本研究选择在校女大学生为空间体验的调研对象，尝试探究其心理体验与大学校园外部公共空间的相关性，研究过程分为3个部分。

一、基于女生心理的外部公共空间评价因子

本研究首先通过检索外部公共空间评价的相关文献，提取文献中提及率最高的56项评价因子，以调查问卷的方式请60名在校学生(男女生各半)对其所关注的因子进行选择，从中筛选出女生关注较高的因子和有明显性别差异的因子共计30项，分为环境评价因子和心理评价因子两类。环境评价因子包括:1植物覆盖、2整体色彩、3功能适用性、4功能布局、5使用方式、6环境协调性、7视线通畅性、8景观品质、9水体/绿化近人、10场地(内部)交通、11空间尺度、12植物配置、13空间性状、14景观种类、15空间层次、16场地铺装、17植物季相、18植物层次、19景观小品、20自行车停放、21照明布局、22座椅布置、23观景设施、24垃圾箱布置、25设施布置、26场地利用;心理评价因子包括舒适度、安全感、私密性和方位感4项。

由于所选的环境评价因子存在分类层级错位，需运用ISM模型①构造其层级关系，操作步骤如下。

步骤1:构造影响因子的可达行列②，将因子两两比较，构建关系行列(一因子对另一因子有影响为1，无影响为0);将其与单位行列③相加转化为可达行列(即自身所在行列的交叉处得点为1)。

步骤2:抽取各层级的因子，当因子满足可达集合R(ti)与先行集合A(ti)的交集为可达集合R(ti)④时，为同一层级。由此得到满足条件的因子4、8、13作为第一层级，将这3个因子消去，得到新的集合，再重复此法得到第二层级的因子为 2、3、5、6、7、9、10、11、12、14、15、16、19、25、26，其余为第三层级的因子。

步骤3:建立评价因子的构造化行列表，将可达行列的因子排列按照求得的第一、二、三层级的顺序重新排列，因子4的列中得点为“1”的“有影响”的因子为4、3、5、10、16、25、26、20、21、22、23、24，即第一层级的4与第二层级的 3、5、10、16、25、26 和第三层级的 21、22、23、24存在关系。由此逐步获得每个层级因子之间的关系[2]。

通过问卷调查，让女生分别对不同隶属关系下的评价因子进行重要性排序，以众数作为比较标准，并参考选择频率与平均值进行判断。以环境评价因子的第一层级为例，女生排序为:1功能布局(众数1占60%，均值1.6)、2景观品质(众数2占60%，均值2.1)、3空间性状(众数3占53.3%，均值2.2)。以此为依据对各因子进行两两比较，并运用层次分析法⑤计算各项因子的权重得分(见表1)。

表1 女生对大学校园外部公共空间的评价因子及权重关系

二、针对女生心理评价与环境评价的场地调研

大学校园外部公共空间涉及多种类型，为进一步明确调研对象，本研究以天津大学校园为例进行了公共空间的认知地图调查。认知标识频率显示出女生认知度最高的为广场与湖畔。这两类场地多位于校园的重要位置，具有公共性与开放性，并具备步行穿越、学习休息等多种功能，使用者有较高的认知度与参与度。

行为观察与问卷调查显示，湖畔与广场边缘区域，是女生晨读学习、散步运动、恋爱交往的主要场所，其位置分布与库珀·马库斯“女性比男性更喜欢选择边缘、角落及自然环境”[3]结论相一致。但即便同是广场或湖畔，其态度也因环境差异而截然不同，如青年湖畔最受欢迎而爱晚湖畔却感到不安全。故研究以广场与湖畔为外部公共空间的代表，选定天津大学、天津医科大学、天津师范大学、天津科技大学、天津理工大学新校区、天津外国语大学、天津工业大学新校区与老校区、天津城建大学和天津财经大学的20个场地，进行因子评价调查。

采用SD法(semantic differential)，将每个因子分为很差、较差、一般、较好、很好5个等级，并分别赋值-3、-1、0、1、3。随机请该校女生依各场地情况对因子评级，最后计算得分平均值，以量化女生对外部公共空间的评价(见表2)。

三、心理评价与环境评价的相关性分析

运用SPSS18.0软件，将调研所得女生心理评价数据与环境评价数据进行二元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进行计算，双侧检验，显著性水平＜0.05时显著相关，显著性水平＜0.01时极显著，并考虑所有环境评价因子的相互作用，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建立心理评价因子的预测方程式，即

其中b表示在其他环境评价因子不变的情况下，某项环境评价因子Xi变动一个单位时，引起的心理评价因子Y的变动量[4]。计算过程中用方差分析检验回归方程有效性(当回归方差和残差方差的比值F达到显著性水平，即sig.值＜0.05时，线性回归方程有效)，并用t值检验回归系数的有效性。

1.舒适度与环境评价因子的相关性分析

调研广场的舒适度得分均值为3.465，标准差0.186，湖畔舒适度均值3.845，标准差0.195。将舒适度与环境评价因子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见表3。

表2 各场地评价因子数据汇总表

表3 舒适度与环境评价因子的Pearson相关系数

广场环境评价因子与舒适度相关性普遍较低，较为相关的有整体色彩、场地交通和座椅布置等。采用逐步回归法⑥对广场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未得到有效方程。

湖畔环境评价因子中与舒适度极显著相关的是整体色彩，显著性水平为0.009＜0.01，显著相关的是场地铺装0.042＜0.05、与周围环境协调性0.049＜0.05。逐步回归法得到湖畔空间女生舒适感方程

该方程预测的有效性(调整后的拟合度R2)为0.548，F的sig.=0.022＜0.05，达到显著性水平，方程有效;t值检验的sig.为0.900，未达到显著性水平，自变量系数t值检验sig.=0.022，达到显著性水平，即常量数值准确度低但整体色彩参量的回归系数有效，从而得到影响女生湖畔舒适度的主要因子为整体色彩。

综上所述，广场环境评价因子对女生舒适度影响较小，湖泊环境评价因子中影响力最大的因子是整体色彩，其次是场地铺装和环境协调性。可见，相对于功能性因子，色彩、植被等柔性环境要素更能影响女生的舒适度心理体验。

2.安全感与环境评价因子的相关性分析

广场安全感得分均值为3.524，标准差0.236;湖畔安全感均值为3.404，标准差0.275。将安全感与环境评价因子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见表4。

表4 安全感与环境评价因子的相关性分析

广场中与安全感极显著相关的是场地利用，显著性水平为0.003，显著相关的有植物覆盖0.014、植物层次0.011、水体/绿化0.025、景观小品0.024及座椅布置0.020。逐步回归法得到广场空间女生安全感方程，即

方程预测的有效性为0.689，F值19.477，F值Sig.=0.003＜0.01，达到显著性水平，方程有效;常量因子2.409，标准误差 0.256，t值 9.397，t值检验的Sig.为 0.000 03，场地利用因子 0.371，标准误差0.084，标准系数 B 0.858，t值 4.413，t值检验的 Sig.为0.003，均达到显著性水平，因子有效。

湖畔空间中各参数与安全感的二元相关性普遍较低，逐步回归法中选取按对和按列表排除个案的方法均未得到有效方程，选取用均值代替缺失值时获得方程，即

方程预测的有效性为0.707，F值的Sig.=0.031＜0.05，达到显著性水平，方程有效。常量变量因子t值的Sig.分别为0.006和0.031，变量因子有效。但由于在此次调研中用均值代替缺失值的做法有局限性，该方程具有参考意义。

综上所述，影响广场安全感的主要因子为场地利用，还可考虑植物覆盖、植物层次、水体绿化近人、景观小品及座椅布置。影响湖畔安全感的主要因子是自行车停放与水体绿化近人的程度。

3.私密性与环境评价因子的相关性分析

调研广场的私密性得分均值为3.016，标准差0.283;湖畔私密性均值为3.290，标准差0.229。将私密性与环境评价因子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见表5。

表5 私密性与环境评价因子的相关性系数

分析得到私密性与广场环境评价因子的相关度都较低，逐步回归中，采用按对排除和按均值替代缺失值均未得到有效方程。按列表排除缺失值求得方程(5)，该方程预测的有效性为0.411，F值的 Sig.=0.037＜0.05，达到显著性水平，方程有效。各因子t值的Sig.均达显著性水平，因子有效。从而得到主要的影响因子为景观小品，即

湖畔中与私密性极显著相关的是功能适用性，相关系数为0.850，显著性水平0.007，显著相关的是使用方式(0.785，0.021)和植物季相(0.711，0.048)，求得线性回归方程

方程调整后拟合度R2为0.635，F值13.182，F的显著性水平0.011 7＜0.05，显示方程有效。常量因子的标准误差0.554，t值检验的Sig.为0.060＞0.05，常量有效性低;功能适用性因子标准误差0.174，t值检验的Sig.为0.011＜0.05，达到显著性水平，变量的因子有效。

分析得知，对女生广场私密性影响最大的因子是景观小品，对湖畔影响最大的是功能适用性(这与其晨读学习、恋爱交往的功能有关)，其次是使用方式与植物季相。

4.方位感与环境评价因子的相关性分析

调研广场的方位感得分均值为3.707，标准差0.235;湖畔均值为3.711，标准差0.227。将方位感与环境评价因子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见表6。

表6 方位感与环境评价因子的相关性系数

与广场方位感极显著相关的环境评价因子是植物覆盖其显著性水平为0.002，显著相关的是场地利用0.035和景观种类0.017。回归分析求得方程(7)，该方程调整后的拟合度R2为0.637，F的sig.=0.006＜0.01，方程有效。t值达显著性水平，系数有效，得到

湖畔与方位感极显著相关的是功能适用性(显著性水平为0.009)。显著相关的是观景设施0.019、场地交通0.025、植物季相0.020。线性回归分析求得方程(8)，该方程调整后的拟合度 R2为 0.804，F的sig.=0.041＜0.05，方程有效。系数的sig.值分别是0.004、0.003和0.041，满足显著性水平 ＜0.05，系数有效，即

综上所述，对女生广场方位感影响最大的因子是植物覆盖，其次是景观种类。还可考虑功能适用性、场地利用和垃圾箱布置。对湖畔而言，最重要的是提高功能适用性，减少空间层次，还可适当考虑观景设施与植物季相。

四、结 语

结合因子权重与相关性分析的结果，对于广场空间，得到影响女生舒适度的主要因子是整体色彩;影响心理安全感的主要因子是场地利用;影响心理私密性的是景观小品;影响心理方位感的是植物覆盖。对于湖畔，影响舒适度的主要因子为整体色彩;影响心理安全感的是自行车停放与水体绿化近人的程度;影响心理私密性和方位感的主要因子均为功能适用性。

可见，对于广场和湖畔这样的校园外部公共空间而言，好的环境体验不仅要注重使用功能的改善和活动的引入来完善场地的功能性，还需要考虑对使用者心理体验更具影响的色彩、绿化、植被、景观层次等柔性环境因素，尤其要兼顾不同季节特征配置植物并适当增加植物覆盖面积，创造色彩搭配协调统一的环境以改善使用者的心理感受。

注 释:

①ISM模型(interpretative structural modeling)又称“阶层构造化手法”，其特点是把复杂的系统分解为若干子系统，并最终将系统构造成一个多级梯阶的结构模型。章俊华.规划设计学中的调查分析法与实践[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

②可达行列是指当K为关系行列E的次元时，并设N(可达行列)=E(关系行列)+I(单位行列)，Nk-1=Nk=Nk+1。这时的行列为原关系行列的可达行列。行列演算只在“1”(有影响)和“0”“(无影响)两者之间进行。章俊华.规划设计学中的调查分析法与实践[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

③单位行列即单位矩阵，指使等式AI=IA=A对任意同阶方阵A成立的方阵I。它在主对角线上的元素为1，其余为零。

④可达集合R(ti)是行中互有影响的因子所占的列数，先行集合A(ti)是列中有影响的因子所占的行数。章俊华.规划设计学中的调查分析法与实践[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

⑤层次分析法是“把复杂问题中的各种因素通过划分相互联系的有序层次使之条理化，根据对一定客观现实的判断就每一层次的相对重要性给予定量表示，利用数学方法确定表达每一层次的全部元素的相对重要性次序的权值，并通过排序结果分析和解决问题”的一种分析方法。刘豹，许树柏.层次分析法:规划决策的工具[J].系统工程，1984(6):23-30.

⑥逐步回归法是按每个自变量对因变量的作用从大到小逐个引入方程，每引入一次都要进行各项检验的方法。邓铸，朱晓红.心理统计学与SPSS应用[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1]Mike H.Volvo Concept Car Designed by Women for Women[EB/OL].http://www.gizmag.com/go/4009/，2005-05-05.

[2]章俊华.规划设计学中的调查分析法与实践[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192-193.

[3]克莱尔·库珀·马库斯，卡罗琳·弗朗西斯.人性场所:城市开放空间设计导则[M].俞孔坚、孙 鹏、王志芳，等，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1:178.

[4]邓 铸，朱晓红.心理统计学与SPSS应用[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1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