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性元宫型药铜宫内节育器铜离子及药物体外释放的研究
2015-12-24侯丽周越辛玲高娜娜杜江邵海浩吴尚纯王慧萍
侯丽,周越,辛玲,高娜娜,杜江,2,邵海浩,吴尚纯,王慧萍*
(1.国家卫生计生委科学技术研究所,北京 100081;2.北京协和医学院研究生院,北京 100730;3.上海市计划生育科学研究所,上海 200032)
宫内节育器(IUD)是一种相对安全、长效、简便、经济、可逆、对性生活以及哺乳无影响的避孕措施,深受广大育龄妇女的欢迎。为了提高避孕效果,IUD 在材质、结构等方面进行了不断改进,发展至今,含铜IUD 成为目前国际公认的性能较理想的宫内节育器[1]。
含铜IUD 除了惰性支架引起机械性压迫和损伤外,铜离子(Cu2+)释放引起的生物毒性常会导致盆腔炎、出血和疼痛等不良反应,成为影响含铜IUD 续用率的主要原因[2]。为解决这一问题,我国科研人员研制出以硅橡胶为载体、含吲哚美辛(IMC)的含铜含药IUD,此类IUD 能够在提高避孕效果的基础上,减少Cu2+的“暴释现象”所带来的不良反应的发生。但由于药物含量、释放特性、材料设计和制作方法等不同因素,目前临床上常用的药铜IUD 存在着IMC释放不稳定或释放量少而达不到预期效果的问题[3]。所以本课题组对此类产品给予了进一步更新,采用理化性质更稳定、具有更高生物利用度的新型前列腺素合成酶抑制剂双氯芬酸钠(DFS),研制成了新型活性元宫型药铜IUD。
为避免体内实验的局限性,本研究以模拟宫腔液为释放介质,以含IMC 或DFS 的两种活性元宫型药铜为研究对象,采用体外模拟释放的方法检测Cu2+浓度,比较IMC和DFS的体外释放规律,初步探索Cu2+与药物的生物相容性关系,为改进此类节育器提供可靠的实验数据及途径。
材料与方法
一、研究材料
1.IUD:元宫药铜288型IUD(含20mg IMC,Cu 表 面 积288 mm2)和 元 宫 药 铜288 型IUD(含20mg DFS,Cu表面积288mm2)由上海市计划生育科学研究所提供。
2.仪器:电感耦合等离子体发射光谱仪(thermo 6300serial,Thermo,美国);紫外/可见分光光度仪(岛津UV-2450,日本);扫描电镜(岛津SS-550/S ERVO,日 本)和 恒 温 水 浴 振 荡 器(ZWY-110X30,上海智城)。
3.模拟宫腔液的配制:以模拟宫腔液作为释放介质,模拟宫腔液的成分如下[4]:NaCl 4.97g/L、KCl 0.224g/L、CaCl20.167g/L、NaHCO30.25g/L、葡萄糖0.50g/L、NaH2PO4·2H2O 0.072g/L。由于pH 值对铜的腐蚀很重要[5],实验采取1mol/L的HCl溶液以及1mol/L 的NaOH 溶液调节模拟宫 腔 液pH 值 为7.0(人 体 宫 腔 液pH6.0~7.9)[6]。
4.标准品配制:Cu2+储备液由定量稀释商品铜标准溶液(浓度:1000mg/L,中国计量科学研究院)得到。IMC和DFS标准品均购自中国药品生物制品检定所。IMC标准储备液(150mg/L)和DFS标准储备液(150mg/L)均用模拟宫腔液配制并稀释。所有溶液均用去离子溶液配制。
二、实验方法
1.绘制Cu2+的标准曲线:将1 000mg/L 的铜储备液用1%的稀硝酸逐级稀释至0.0、0.1、0.2、0.4、0.6、0.8、1.0mg/L 的系列Cu2+标准溶液,测定其吸光度值。铜标准曲线方程为y=580.420x-3.164,x指吸光度值,y 为Cu2+浓度。
2.绘制IMC 标准曲线:用模拟宫腔液配制IMC储备液,并稀释得到含IMC 0、1、2、4、5、8、10、12、15mg/L的系列标准溶液,用紫外分光光度仪进行紫外扫描,确定最大吸收波长,选择318nm 波长处测定标准溶液吸光度值,得出标准曲线方程。IMC标准曲线方程为y=57.80153x-0.14364(R2=0.99974),x指吸光度值,y为IMC浓度。
3.绘制DFS标准曲线:用模拟宫腔液配制DFS储备液,并稀释得到含DFS 0、10、14、16、20、25、30、40、50mg/L的系列标准溶液,用紫外分光光度仪进行紫外扫描,确定最大吸收波长,选择275nm波长处测定标准溶液吸光度值,得出标准曲线方程。DFS标准 曲 线 方 程 为y=31.07521x-0.14445(R2=0.99994),x指吸光度值,y为DFS浓度。
4.Cu2+释放量测定:参考文献所述[7],取2种型号元宫药铜宫内节育器各5 只分别浸入盛有50ml模拟宫腔液的锥形瓶中密封,然后置于(37±1)℃的恒温水浴振荡器中保持不同时间,前3d每天换液,随后的1周每2d换液,随后20d每4d换液,之后每周换液。收集更换下的液体,用电感耦合等离子体发射光谱法测定其吸收值,代入标准曲线,求得Cu2+浓度。
5.IMC释放率测定:收集浸泡元宫药铜宫内节育器(带20 mg IMC)的液体,在318nm 波长处测定其吸收值,代入标准曲线方程y=57.80153x-0.14364(R2=0.99974),求 得 浓 度 值,计 算IMC含量。
6.DFS的释放率测定:收集浸泡元宫药铜宫内节育器(带20mg DFS)的液体,在275nm 波长处测定其吸收值,代入标准曲线方程y=31.07521x-0.14445(R2=0.99994),求 得 浓 度 值,计 算DFS含量。
7.宫内节育器表面形貌分析:在元宫药铜宫内节育器未浸泡前以及浸泡10、30、60d 后,取出样品,用去离子水冲洗干净,干燥后,用扫描电镜观察样品表面形貌。
三、统计学分析
结 果
一、Cu2+释放量测定
结果显示:在初始阶段(前20d),2 种药铜IUDs的Cu2+释放均较快且不平稳(Cu2+的暴释现象);前2~9d,元宫药铜IUD-DFS的Cu2+每日释放量均大于元宫药铜IUD-IMC,且在3~7dCu2+的每日释放量有显著差别(P<0.05);10~17d,元宫药铜IUD-DFS的Cu2+每日释放量均小于元宫药铜IUD-IMC,且在14~17d但两者之间有显著性差异(P<0.05);第18天后2种药铜IUDs的释放量几乎相同(P>0.05)(图1);两组IUD的Cu2+的累计释放量在前、后期差别不大,差值变化较小(P>0.05),但在5~33d有显著差别(P<0.05)(图2)。
二、DFS和IMC的每天释放量比较
DFS在释放介质中呈现双相释放:在前10d,药物释放较快,10~20d释放达到平衡,20d后基本达到稳态,此后DFS 每24h 平均释放量约为(0.134±0.025)mg(图3)。而IMC 在模拟宫腔液中的早期释放则呈不规则状态,前7d的释放量显著少于DFS(P<0.05),8d后每天释放量又显著大于DFS(P<0.05),20d后IMC的24h平均释放量约为(0.675±0.175)mg(图3)。
三、DFS和IMC的累计释放量比较
1~7dIMC的释放速率较慢,累计释放量显著小于DFS(P<0.05),8d后释放较快,并在第9d与DFS趋同(P>0.05),10d后超越了DFS的累计释放量(P<0.05)(图4)。
图1 元宫药铜IUDs的Cu2+每天释放量(n=5)
图2 元宫药铜IUDs的Cu2+累计释放量(n=5)
图3 元宫药铜IUDs的DFS和IMC的每天释放量(n=5)
图4 元宫药铜IUDs的DFS和IMC的累计释放量(n=5)
四、元宫药铜释放后铜丝表面的形貌比较
扫描电镜观察样品表面形貌结果显示:浸泡前,两组IUD 铜套表面均基本光滑(图5A、B),可看到铜丝表面有略微的凹凸不平,存在拉痕,为自然的纯铜表面特征(图5a、b)。浸泡10d后,两组铜套表面均有较稀疏的浅的蚀坑(图5C、D),其 中 含IMC 的IUD 铜 丝 表 面 腐 蚀 程 度较重(图5c)。浸泡30d后,两组铜套表面有密集的较大的蚀坑(图5E、F),且两组铜丝的表面均出现了絮状沉淀(图5e、f)。浸泡60d后,两组铜套表面有大而深的蚀坑(图5G、H),可以看见蚀坑外和蚀坑内还存在很多颗粒,可能是表面沉积物和腐蚀产物,但IMC 组的沉积物更多(图5g、h)。对比两组药铜IUD 浸泡前和浸泡后的铜丝形貌(图5a和c、e、g,5b和d、f、h),可观察到随着浸泡时间的增加,两组铜丝的腐蚀程度均增加。
图5 浸入模拟宫腔液不同时间的药铜IUD 铜丝表面形貌
讨 论
由于含铜IUD 引起的经血量过多和疼痛主要与Cu2+暴释导致的子宫局部前列腺素产生和释放有关,中国科研人员研制出含前列腺素合成酶抑制剂IMC和以医用高分子材料硅橡胶为载体的缓释系统,进而开发出具有这种缓释系统的含铜含药IUD。临床资料显示这类药铜IUD 的确能有效控制放置IUD 后早期月经血量的增多,减轻疼痛,因症取出率低[8],给育龄妇女提供了一种很好的避孕选择,是IUD 的发展与进步。
但某些上市的药铜宫内节育器由于IMC 释放、IMC与材料的组织相容性等诸多因素,存在着质量不等、标准不一、释放不稳定等问题,直接影响到避孕安全,从而关系到育龄妇女的身心健康。因此,选择性质稳定的前列腺素合成酶抑制剂,研发安全、有效的新型药铜IUD 迫在眉睫。
众所周知,IMC 是一种非选择性非甾体类抗炎药,通过抑制环氧合酶(COX)影响花生四烯酸的代谢,使生理性、炎症性前列腺素(PG)的合成减少,局部炎症反应、组织的充血肿胀、对缓激肽等的疼痛敏感性都减轻,从而发挥其抗炎、镇痛作用,但不可避免的会影响机体的正常生理功能。研究表明,哺乳动物的COX 至少有2种同工酶COX-1和COX-2,他们催化的反应相同,但其产物的表达、功能和特性有明显的不同[9]。COX-1是结构酶,在大多数组织中都有表达,其催化生成的PGs参与维持机体的多种生理功能,如保护胃黏膜细胞、维持肾血流量、调节血小板功能等;COX-2是诱导型酶,多数组织内不表达,但在多种致炎因子刺激下,能在滑膜细胞、中性粒细胞和巨噬细胞等炎性细胞中诱导表达[10],表达水平可升高10倍~80倍,催化形成过量的病理性PGs,参与炎症反应,诱发疼痛[11]。因此选择性COX-2抑制剂比IMC等非选择性非甾体类抗炎药更能发挥抗炎、镇痛的作用[12]。
DFS,化学名称为2-[(2,6-二氯苯基)氨基]苯乙酸钠,为苯乙酸类衍生物,是选择性COX-2抑制剂。本药的作用机制是抑制炎症反应中的环氧合酶,对COX-2的抑制明显高于对COX-1的抑制,因此它的抗炎、镇痛作用明显强于阿司匹林、IMC 等药物。其特点是剂量小,起效快,不良反应少,且耐受性好,个体差异小,长期应用无蓄积作用[13]。近年来随着DFS研究的深入,其临床适应证也越来越多[14-16]。所以本课题对药铜IUD 给予了改善和更新,采用DFS研制成新型药铜IUD,与含IMC的药铜IUD 进行对照,比较两者的Cu2+和药物释放规律。
由研究结果可知,两种药铜IUD 在浸泡初期均有严重的暴释现象,且释放不稳定,释放速率曲线为先上升再下降,反复几次,21d后释放趋于低浓度稳定,之后,2种药铜IUDs的每天释放速率和累计释放速率几乎相同。从而可推断2 种药铜IUDs Cu2+释放规律几乎无差异。
对比两组药铜IUD,我们可以看到在浸泡初期,当DFS 的释放速率高时,含DFS 元宫药铜的Cu2+的释放速率比含IMC 元宫药铜的释放速率高得多;当IMC的释放速率高时,含IMC 元宫药铜的Cu2+的释放速率并不比含DFS元宫药铜低,两者几乎持平。这说明铜的腐蚀有可能加速了DFS的释放,Cu2+的腐蚀速率越快,DFS 的释放量越大,而DFS的快速释放能够避免由于植入含铜IUD 产生Cu2+的暴释而引起的不良反应。反过来,IMC的释放并未促进Cu2+的释放,反而阻碍了Cu2+的释放,这与以前的关于IMC 释放规律的研究报告并不一致[7,17]。
另外,当DFS释放恒定后,每24h平均释放量约为(0.134±0.025)mg,IMC 的24h平均释放量约为(0.675±0.175)mg,大约是DFS 的5 倍。因为DFS对COX-2的选择性抑制作用更强,DFS的抗炎镇痛作用比IMC强2~2.5倍,所以,尽管相同剂量的IMC-药铜IUD 和DFS-药铜IUD 的药物释放量有差异,但就临床疗效来说,两者作用可能相近;而且,因为局部用药且释放稳定,DFS的不良反应发生率明显低于IMC,耐受性也会好于后者。
从腐蚀形貌及Cu2+释放曲线可以看出,铜丝由于表面存在着微裂纹,在浸入模拟宫腔液的初始阶段腐蚀速率很高,随着Cu2+的释放,腐蚀产物沉积在表面,阻碍了腐蚀反应的进行,因此Cu2+释放速率曲线先上升,再下降,后期释放速率趋于平缓。但IMC和DFS可能导致的铜丝腐蚀形貌及表面成分的差异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综上所述,DFS因释放稳定,不良反应少,耐受性好,个体差异小等优势有望取代IMC成为新型活性元宫型药铜的药物制剂,但其与载体材料的组织相容性、体内释放规律、远期生物安全性等问题还需要继续研究。
[1] 左文莉.吲哚美辛与宫内节育器[J].中国计划生育学杂志,2009,17:380-381.
[2] 高洁,李瑛,刘建平,等.活性元宫型药铜365宫内节育器体外释放吲哚美辛的研究[J].生殖与避孕,2006,26:602-605.
[3] 吴尚纯.宫内节育器的应用进展[J].国际生殖健康/计划生育杂志,2009,28:75-77.
[4] Bastidas JM,Cano E,Mora N.Copper corrosion-simulated uterine solutions[J].Contraception,2000,61:395-399.
[5] Mora N,Cano E,Mora EM,et al.Influence of pH and oxygen on copper corrosion in simulated uterine fluid [J].Biomaterials,2002,23:667-671.
[6] Johnson AB Jr,Maness RF,Wheeler RG.Calcareous deposits formed on IUDs in human exposures[J].Contraception,1976,14:507-517.
[7] 曹变梅,奚廷斐,郑裕东,等.元宫铜宫内节育器铜离子释放和细胞毒性及药铜220吲哚美辛释放的研究[J].科学通报,2009,54:1350-1355.
[8] 王益央,刘昌官.消炎痛缓释系统的释放特性与子宫相容性的初步研究[J].生殖与避孕,1989,9:25-27.
[9] Chandrasekharan NV,Dai H,Roos KL,et al.COX-3,a cyclooxygenase-1 variant inhibited by acetaminophen and other analgesic/antipyretic drugs:cloning,structure,and expression[J].Proc Natl Acad Sci USA,2002,99:13926-13931.
[10] Gately S.The contributions of cyclooxygenase-2 to tumor angiogenesis[J].Cancer Metastasis Rev,2000,19:19-27.
[11] Bachelor MA,Silvers AL,Bowden GT.The role of p38in UVA-induced cyclooxygenase-2 expression in the human keratinocyte cell line,HaCaT [J].Oncogene,2002,21:7092-7099.
[12] 费允云,张奉春.环氧酶-2选择性抑制剂的再认识[J].临床药物治疗杂志,2008,6:27-30.
[13] Senol A,Saritas U,Demirkan H.Efficacy of intramuscular diclofenac and fluid replacement in prevention of post-ERCP pancreatitis[J].World J Gastroenterol,2009,15:3999-4004.
[14] 王春丽,何春妮.双氯芬酸钠缓释片用于人工流产止痛的观察[J].中国医院药学杂志,2004,24:124.
[15] 周凤,刘春民,韩冰,等.儿童斜视术后应用典必舒和双氯芬酸钠眼药水的疗效观察[J].国际眼科杂志,2007,7:212-214.
[16] 顾悦超,张勇.双氯芬酸钠联合吗啡控释片治疗转移性骨肿瘤疼痛[J].中国癌症杂志,2004,14:78-79.
[17] Jinying L,Ying L,Xuan G,et al.Investigation of the release behavior of cupric ion for three types of Cu-IUDs and indomethacin for medicated Cu-IUD in simulated uterine fluid[J].Contraception,2008,77:299-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