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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城市:人、场所和时间是城市品质的重要决定因素

2015-12-17亚莎恩拉肯南非

城市设计 2015年2期
关键词:文脉场所空间

亚莎恩·拉肯(南非)

Yashaen Luckan

吴薇 [译]

Translated by WU Wei

人类城市:人、场所和时间是城市品质的重要决定因素

亚莎恩·拉肯(南非)

Yashaen Luckan

吴薇 [译]

Translated by WU Wei

亚莎恩·拉肯(德班理工大学)Yashaen Luckan, Durb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Durban, South Africa

[译者] 吴薇(中国建筑学会)

[Translator] WU Wei, The Architectural Society of China, Beijing, China

现代主义时期以来的城市设计理论主要以对象为主体,因此城市分析和设计策略一般着重于研究有形的、具体的和可感知的对象。然而,本文的观点是了解城市文脉中无形的、不确定的和文脉子层中隐藏的因素,从而发展人类赖以生活、工作和娱乐的城市。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本文提出一种跨学科、相互合作的城市设计途径。

人文主义;场所;复杂性;不确定;跨学科

1 概述

在“里约+20”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城市会议上的数据显示,到2030年约有60%的世界人口将居住在城市地区(来源:www. un.org/en/sustainablefuture)。城市“迁徙”(migration)的迅速增加给现行城市和新兴城市带来了许多挑战。为了应对这个挑战,许许多多的能量消耗在人类需求的“数值效应”(numerical responses)上,比如随着人口数量而变化的服务和资源需求,因此在重点关注基础设施、服务和“安全城市”(safe cities)这些城市人居所需物质资源的背景下,城市形态和细节应运而生。通常情况下,城市设计的策略和机制是针对可衡量和可量化事物的结果。关于城市未来的话语、策略和讨论都同样需要采取城市规划或工程的方法,以应对城市化的挑战。

本文对城市设计采用的客观机械的方法持批评性态度,提出一种更为人性化的方法进行城市设计和场所营造,同时考虑文脉中“有形”和“无形”的层次。本文的理论框架在批评性理论和复杂性的支持下产生。本文假设只有认认真真发展人文场所才能产生以复杂性为特征的适应性城市设计,因此城市设计的行为必须以不同的、对立的、多样化的视角进行分析,这需要跨学科的合作、包容和参与,借鉴多元化的知识,使所得的建成环境成为丰富的综合体,具有多重意义,可以进行多种解读,而且是一个拥有多重文化的地方。

图1 / Figure 1马斯洛需求层次结构 / Maslow’s hierarchy of needsMoladi. Imagination For People — Social Innovation For The Bottom Of The Pyramid [EB/OL]. [2015-8-10]. http://rozenbergquarterly.com.

2 城市品质和价值

基础设施和服务供求对高品质的城市而言非常重要,所有的市民确实应当生活在一个服务到位的城市,然而提供基本的服务并不一定能够创造出一个宜居的城市让人们得以安居乐业,尽管这是人文城市的本质。在城市设计客观的规划或工程方法里很少考虑到人类较高层次的需求,比如归属感或居住需求,这是根据海德格尔对“栖居”的定义而来。人是复杂的社会存在,通过个人内部和个人与文脉的互动把场所激活,寻求基本的和必需的服务之外的价值。根据马斯洛(Maslow)需求层次结构(图1),对城市化进行规划的隐含意思是城市的价值几乎完全依赖于较低的生理和生存或安全需求,含蓄地暗示了市民类型建立在依赖基础上,而非贡献基础上。

图2 / Figure 2马克斯-尼夫的“人类基本需求转轮”/ Max-Neef’s“Wheel of Fundamental Human Needs”Max-Neef M. Development and human needs [EB/OL]. [2015-8-10]. www.alastairmcintosh.com/ general/resources/2007.

依赖必然导致一种权利文化,人们既没有对所有权的归属感,也没有制定建成环境或与建成环境产生关联的能力。很明显,城市的价值几乎没有体现于必须“拥有”这个城市或具有归属感,为城市做贡献或获得自尊,以及在城市中成长或自我实现。这就提出了城市价值的问题,即什么是城市价值,这个价值必须是可测量的或可量化的吗?

为了更好地理解城市价值的复杂成因,有必要借鉴马克斯-尼夫(Max-Neef)的“人类基本需求转轮”(图2)。

本文以辩证的方法看待马克斯-尼夫的转轮理论(图2)和马斯洛按照等级和次序发展的需求理论(图1)。马克斯-尼夫的转轮认为人类的各种需求同时发生作用,这些都是基本的人类需求,并不是逐级向上发展的。虽然表面上必须在达到人类基本的生存和被保护需求之后才能追求其他需求,但是这些是相对的关系,而不是逐级的关系。对于建成环境和城市化,马克斯-尼夫的转轮导致场所需要回应不同的需求,在不同的时间以不同的比例回应不同的人。更复杂的现实是这样的回应无法被框定,因为人的本性是不确定的,时间总是会改变人的行为。

因此,城市设计不能通过支配的方法控制或创造人性化建成环境。事实上,城市设计是现代主义时期实证主义的规划方法,通过技术控制人类的生活,在很大程度上依靠认知建构,这是与人性化城市设计相背离的。从现实考虑,物理图像基础上的图底理论、连接理论和场所理论对于研究城市设计方便有效,通过测绘和图像感知构思城市环境的策略或技术利于使用,因为这些是可量化和可操作的。现实情况中这样生成的地图主要展现出空间的隔离,而且借此假设人类活动会促进设计环境,通常来说通过移动廊道,如街道和小路促成。然而,在现代主义的城市规划方法中,空间隔离是通过框定的和单独的空间达成的,这与建成安居乐业的城市理念背道而驰。场所营造遭到严重破坏。

另一方面,历史文化名城似乎已经发展成为自然城市或有机城市,作为可以生活、工作和娱乐的地方。这些城市无一例外都是复杂的城市,并为理解复杂城市环境提供了很好的参考,但是理解有机环境的技术通常被减少到通过地图和图像理解抽象的认知,物质性的图像技术无法展示城市的生活。

图3 / Figure 3亚历山大对“树”和“半网络”的理解Alexander’s representation of Tree and SemilatticeAlexander C. A city is not a tree [J]. Design, 1966 (206): 1–17.

本文认为,城市设计的行为根本上是基于“由内而外”的方法塑造城市,城里的人和时间决定了适应性城市环境的品质。这些不能单单通过建筑师和规划师的技术和技巧来实现,而是通过跨学科的合作容纳更多的智慧和感知。为了以城市设计的方式对城市的复杂性作出回应,理解城市复杂性的成因十分必要,在这其中把建成环境理解为相互关联和重叠的子系统组成的系统最关键。

3 城市复杂性

克里斯托弗·亚历山大(Christopher Alexander)在他题为“城市并非树形”(A city is not a tree)的文章中通过对比“树形”(tree)严谨而节制的结构与“半网络”(semilattice)开放和不确定的结构,定义了城市地区复杂性的本质[1]。亚历山大把虚拟城市比作树形结构,自然城市比作半网络结构(图3)。

树形结构展示了受控的和受限的结点以及不相关联节点的集群,他称之为集合。另一方面,半网络结构通过集合与集合之间的互相关联而来。对人性化建成环境而言,树形结构是一种控制,而半网络结构充满了可以利用的机会。前者是确定的,而后者是复杂的和不确定的。

半网络结构由许多亚力山大所指的集合、子集合和重叠(图4)相互连接和叠合而自然形成的。

图4展示的是互连系统由一系列子系统构成,子系统中包含了一个个不确定的场所。受到时间影响,场所会被不确定的人际互动激活。作为一个单位,城市场所总是要适应人类的不同需求,反过来城市的系统也会刺激人类的社会空间互动。例如,城市广场作为不同需求同时叠加的场所,形成了市场、集会、联络感情和抒发情感为一体的空间。如此复杂、无法预测和无法确定的互动和叠加形成的系统无法在设计中精确到非常小的细节,由于人类的行为和系统的可变部分无法被准确地预测或控制,系统中固定的部分和那些物理稳定的结构成为该系统动态的和变化部分(比如人)的加速器。亚力山大把系统中的固定部分称为“容器”(receptacles),而可变部分称为半网络。

图4 / Figure 4半网络中相互重叠的集合 / Overlapping sets in a SemilatticeAlexander C. A city is not a tree[J]. Design, 1966 (206): 1–17.

任何建成环境都不可能通过观察物理或明显的特性而完全理解,也不可能单单考虑城市形态的物理属性、结构和模式而被成功地设计出来。海德格尔对本体论建构中“存在”(being)和“原始”(primordial)场所的定义,必须和他的“栖居”(dwelling)一起作参考,才能理解好场所的自适应性。这是以认识论的方法理解与此相关场所的动态和流动性。

以上把对于场所的讨论发展到对比波尔多(Bordeaux)和德拉克斯(Deleuxe)截然不同的定义。波尔多指习惯,以惯性和抑制为基础;德拉克斯指组合,场所以流动和变化为特征[2]。场所因此被认为并非静态和抑制性的。亚力山大把不变的或固定的部分看作波尔多所指的静态,而系统中动态和变化的部分被认为相当于德拉克斯所指的变化和流动。所以场所作为一个系统,通过不断变化和动态的部分将固定和静态的部分激发出活力,由此成为稳定和可变的综合体。系统中稳定和具体的部分也就是本文所指的“有形”(tangible)之下的、不断变化的动态根茎分结构,被称为“无形”(intangible)层。

在文脉“有形”层可以被物理感知的表面之下是一层基础的物理系统,即 “无形” 的人类活动。场所被认为是动态的,适应于人类活动,这是一个“社会空间公约”(sociospatial pact)。参考了变化和动态必然因素的时间成为一个关键的决定因素,变化和适应都是时间因素导致的结果。下一节主要分析人文场所设计中另一个关键要素时间。

4 时间是场所设计过程中的一个关键元素:适应性、改变和重新定义

在人文城市背景下,城市的复杂性,如果不结合关键的时间因素,是无法在地图上被清晰地表示出来的。抽象的地图可以展示出数十年乃至一个世纪的时间跨度中时间对城市与聚居地的影响,而人类发展史上社会空间的动态发生得更短,可能短到几秒之间,渺小得如同亚力山大例子中的药店、报纸架和交通信号灯[1]。

多维(Dovey)在他的声明中扩展了场所的定义:“……所有的场所都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然而,这么多关于‘场所’的思想将其作为一个稍显静态的概念。场所等同于不变,它的‘场所感’‘特征’或‘身份’被看作是相对稳定的。”[2]多维肯定了基于惯性的场所目标设计。文脉中静态的或不变的部分很容易被识别出来用于分析,如果重点放在城市系统固定或具体的部分,场所的设计就变得简单起来。事实上,许多现代的城市规划和设计方法确实关注这些固定的、通常是场所物理元素的管理和并置。现代城市的设计参考了城市设计的一般性原则,以抽象的分析和抽象的概念设计为特征,以物理环境下的图像为表现,没有将太多关注放在让场所充满活力的因素以及那些可变的、不稳定的和不确定的因素上。

城市场所作为一个系统,以各个部分之间相互联系和连接为特点。亚历山大认为系统是集合的组合,集合由一系列相互关联的部分组成。多维把系统比作一个混合体,参照了德拉克斯的定义:“混合体作为一个整体,各个组成部分之间互相关联和流动,也就是各个相互联系部分的社会空间集群,它们相互之间的流动使部分和整体形成了身份和功能”[3]。这一定义对本文的立场非常重要,因为整体被解释为包容性质的,如同系统中社会经济(无形)的部分。这就意味着系统作为一个整体容纳了固定部分(有形)和无形的社会空间子系统(根茎类的次结构)之间的相互关联性。场所成为一个整体系统或相互关联的部分(叠加的集合)的混合体。理解场所作为一个系统或一个混合体所需要的设计方法,必须与设计的复杂性相结合。

傲慢的、抽象的和孤立的城市设计方法的盛行是典型的现代主义客观规划,会导致场所的设计最终呈现为抽象的空间。抽象的方法论必然形成抽象的场所。抽象的场所与人和时间的动态相分离,决定并控制了人类的存在和行为。

勒菲弗(Lefebvre)在1991年提出空间既是一种生产方式,又是一种产品[2]。梅西(Massey)在1993年中提出社会空间并置说,空间是由社会建构的,而社会是由空间建构的[2]。城市设计中普遍流行的现代城市设计方法论倾向于认为社会是由空间建构的,从而否定了空间作为社会建构的可能性。这种情况在很大程度上为了方便而忽视了复杂性,而复杂性与时间和人类活动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时间在感性分析场所时和对人文场所进行概念设计时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在城市设计中将可变的时间跨度纳入现代城市环境通常是被忽略的。明显依赖统计和数值数据,包括那些新城市主义倡导的,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排除了棘手的可变的时间跨度。此外,现代城市建筑面向对象的本质,忽视了人类生存和居住的主体性。这种自然的忽视造成的结果有时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积极效果。忽视必然导致空间浪费,这可能会加速产生“非正式场所”(informal place),从而使空间隔离的人工边界中没有了人类社会空间互动的力量,或者忽视了人类的时间跨度,使场所的特性得到改变。如此,社会重新定义了空间。当人类的基本需求产生影响,改变了建成环境的性质和本质,把抽象的空间变成人类的场所时,以上情况也就自然而然地发生。

南非德班沃里克枢纽站区(the Warwick Junction Precinct),是城市场所转型的一个典型案例研究。规划与“自发”(incidental)不可避免地碰撞把城市“失落的空间”(lost space)重新定义为一个充满活力的非正式场所。

5 激活社会空间附带出城市化:以南非沃里克枢纽站区为案例

沃里克枢纽站区在英国殖民当局的空间政治和法律压迫下生长起来,成为“非白人”(non-white)的商业经济活动中心,尤其是在1860年“契约印度人”(indentured Indians)之后成为被称为 “印度乘客”(passenger Indians)的印度贸易商人聚集的地方。作为一个港口城市,德班从一个英国殖民小镇发展成为二元城市,既是殖民城市,又有像沃里克枢纽站区这样的街区,也叫作“黑色CBD”(black CBD)。虽然德班定位为殖民地城市,但是沃里克枢纽站区一直以来围绕着市民的需求和愿景逐步发展。该地区的发展有点类似于亚历山大[1]描述的半网络结构,以附加的生命力和非决定论为特征。这里是边缘地位的人们全力建设起来的,既没有经过规划,又没有打算规划,这才使得德班如此地独特[4]。

1820年欧洲移民到来之后,德班镇逐渐发展起来。德班镇的第一条轨迹可以从托马斯·奥克斯(Thomas Oakes)的画作《1846年的德班》(Durban 1846)(图5)中明显看出[5]。

从图5可以看出沿着南部纳塔尔港口(the Bay of Natal)边缘开始形成了一些街道。1860年印度契约工人到来之后,将城镇在短时期内发展成为二元城市,既是英国殖民镇,又有沃里克这样的街区。

城市从20世纪初的殖民地时期开始,经过前种族隔离时期和20世纪70—90年代的种族隔离时期,尽管城市被分为两个隔离区或二元城市(图6和图7),但是城市迅速发展壮大。

图5 / Figure 5托马斯·奥克斯绘制的1846年的德班 / Thomas Oakes drawing of Durban 1846Rosenberg L, Vahed G, Hassim A, et al. The making of place: the Warwick Junction Precinct [M]. Durban: Durb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Press, 2013.

沃里克枢纽站区的快速发展,在图6中以一个虚线圆圈表示,在图7中以更大比例进行呈现。这一地区沿着殖民城市规划的网格布局延长线发展,主要由于道路和铁路网络的介入,原先的规划总是不可避免地造成空间的浪费。由于空间的“零碎特质”(residual nature)和“毫无特色”(missed identity),特兰西克(Trancik)[6]称之为 “失落的空间”,而失落的空间意味着对空间潜力的浪费。根据门宁(Menin)[7]的解读,这样的空间甚至可能表现为反空间(anti-space)或“非域之境”(atopia)。下文探讨社会空间互动是如何将零碎空间或失落空间转变为充满活力的城市空间。

沃里克大道(Warwick Avenue)沿着南北轴线延伸,与早市(Early Morning Market)相邻(如图7 中22所示),主要用于车辆行驶。同样,在早市与柏里亚车站(Berea Station)(如图7 中20所示)之间的道路完全用于车辆交通,这样导致沃里克大道与柏里亚车站的完全分离。此外,柏里亚车站与沃里克枢纽站区格雷街(Grey Street)分离,高架公路穿过柏里亚车站(图7 中20)和印度市场(Indian Market),现在被叫作维多利亚市场(Victoria Street Market)(图7 中18)。这样的结构在空间隔离和机动车辆占支配地位的基础上生成,成为亚历山大[1]所指的树形结构,或者是多维[2]所指的静态或抑制空间的典型范例。受现代城市规划的直接影响,物体(建筑物)之间的空间变成剩余的零碎空间。这一类城市规划是面向对象的城市规划和设计方法,没有考虑到剩余空间内的社会空间、主观和互动的无限可能性。

图6 / Figure 6德班的发展,19世纪70年代至20世纪 / The growth of Durban, 1870so 1900s.Rosenberg L, Vahed G, Hassim A, et al. The making of place:the Warwick Junction Precinct [M]. Durban: Durb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Press, 2013.

沃里克枢纽站区格雷街却有一种强烈的外部与内部空间的融合。商铺与其上的住宅连接,延伸向路面。商店和路面之间有直接关系,因为很多商店把货物摆放在路面上,形成非正式的街头集市,特别是在狭窄的街道两边和建筑物之间的通道,这类情况至今仍普遍存在(图8)。

图8中建筑物之间形成的通道完全以行人为导向,并与侧翼的商店以无缝的流体方式相连接。街道变成了以人为标准的市场。随着南非民主制的推进,沃里克枢纽站自然变成许多被边缘化的社区,尤其是来自非洲迁移到该市寻求就业以及从事小生意者。这些历史上被边缘化的群体缺少资本资源,这些小本生意大多情况下是非正式的。

格雷街也发生了迅速的转变,在受遮盖的路面下,正式的商店和非正式的贸易之间通常保持着共生的关系(图9)。

图7 / Figure 7沃里克基础设施和机构的演化:20世纪70—80年代种族隔离时期Evolution of the facilities and institutions in the Warwick (WJP): apartheid period from the 1970s to the 1980sRosenberg L, Vahed G, Hassim A, et al. The making of place: the Warwick Junction Precinct [M]. Durban: Durb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Press, 2013.

在格雷街找到非正式商贸和正式商贸之间新型的协同关系时,沃里克枢纽站地区相应地实现了非正式商贸剩余或浪费空间的殖民地化。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由规划师和设计师的行为导致的浪费和剩余空间却形成了空间回收,为这样死寂的失落空间注入了活力。由于人们纯粹的谋生需求和意愿,那些人行道两边、大桥下、大型集合地、楼梯下和建筑物之间的剩余空间变得越发充满活力。

其积极的结果导致典型的树结构转变成复杂系统中各种集合相互交接的系统,这反过来又影响了城市的适应性。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建筑师受委托利用新的城市身份的活力将商贸功能的链桥与沃里克大街区分散的各个部分相互连接。最终,通过穿过柏里亚车站的大桥,沃里克大街区的城市能量与格雷街的城市能量得以联结起来(图10)。

沃里克大街区也由此从无菌和静态的环境,以机动车辆为特征,变成了一个充满活力的商贸地区,即非正式的商贸区,占据整个城市非正式贸易的60%。在一个动态的半网络结构里,沃里克枢纽站以一系列相互关联的集合和各种重叠为特点。社会经济愿望和基本需求定义了根茎的子层,丰富了该场所的城市性格,把公共交通枢纽转变成该市最大的非正式市场。

讽刺的是沃里克枢纽站的成功源于让未经定义的、剩余的空间适应人们的社会经济愿望,这是把空间作为社会建构的一个例子,由此产生如何把城市规划与设计的有效性纳入人文场所,并对城市设计行为进行反思的问题。现代城市设计的策略和技术中缺乏什么关键因素造成空间的零碎,形成了失落的空间和非域之境?进一步的一个问题,非常关键,涉及认识论和多元智能的价值以及城市场所设计中多种经验的问题。

6 城市设计中对改变的需求

本文认为,静态和抑制性城市环境的造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城市规划与设计充当了学科意义上的“孤岛”。它提出城市设计需要进行改变以便创造人性化的场所,而且需要运用多元智能、经验和视角的价值;通过严谨的辩论、冲突和对抗达成共识以后产生设计解决方案。

6.1 城市分析:主观感知与批判性探究

上述讨论表明设计师普遍有一个认识不足,即把抽象空间的潜力转化为人性化的场所。虽然设计师有足够的能力客观地处理场所,但是似乎缺少设计复杂的人类需求和价值的能力,这种能力可以让空间定义社会成为必然的趋势。有人认为这归因于对城市文脉采取了客观或面对对象的分析,用类似面对对象的分析方法进行城市空间的概念设计,但是为了利用定义空间的社会因素潜力,设计师必须以一种更亲密的和更主观的方式与城市文脉接触。对文脉中地图和物理对象的阅读造成了对抽象感知的过度依赖,会降低个人对于感知和理解文脉根茎下无形层的能力。

然而感知是主观的,因为观察者带着个人的过滤器和镜片。以城市设计师为例,他或她的主观镜片主要放在文脉的物理和表现属性上。把不同的参与者投入到城市分析中,试图在多元视角中理解文脉,难道就不是明智的和有价值的吗?一个社会学家、建筑师、商人和艺术家根据自己的主观过滤器,以不同的方式感知同样的文脉。城市分析必须综合多角度观察文脉的各个层次,虽然这是设计师一般不被训练的内容,但是这将对文脉的潜在层次有一个更深层次的理解,反过来又将挖掘设计人文城市场所的潜力。为了让这种情况发生,城市分析中跨学科的分析方法是很有必要的,可以达到客观地(有形)同时主观地(无形)观察文脉的目的,这就要求设计师放弃他们的“专家文化”以了解社会空间的互动。参与感在文脉的批评性探究中非常重要。

通过商贸桥的方式重新振兴沃里克枢纽站,把不同地区连接起来,这是通过社会空间观察进行设计介入的成功案例。设计的过程必须与非正式经济的复杂性和“附带空间”的繁衍进行交接,附带空间振兴了非正式贸易的缝隙市场,也被叫作“失落的空间”。社会贯穿到空间中,使得空间提高了地区社会经济活力。

6.2 重新定义设计“行为”

城市设计及其营造的方法和过程不再继续依赖于实践模式,这样的设计发生在与社会脱节的学科孤岛。设计工作室往往是一个“不创新”(disconnected creativity)的地方,在那里直觉支配了理性,内向和“本我”(I)无法给予外向或设计社区以空间。在“本我”的范式内设计必然导致对文脉的强加,在这种模式里,客观的痴迷或“主观的我”(subjective I)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社会或社区,所谓“集体”(collective)的愿望。那么,教学过程和认识论该如何变革参与到设计过程中,同时考虑到社会和文脉的多个层次?

在认识论上达到平衡是迫切需要的,这样才能参与到社会文脉的复杂性当中,同时构思出创意的设计解决方案,才能开发出适应性建筑和城市设计解决方法。斯坦普斯(Stamps III)[8]所指的荣格(Jung)的《心理类型》(Psychological Types)(1976)探索是否有可能在设计实践中实现认识论的平衡。斯坦普斯对建筑教育中主要以学生的想象力和情感的表达为依据评判成绩以及把学生在艺术范畴内社会化持批判立场;认为建筑学生需要开发如思维、感知和外向型的技能以处理文脉中的复杂性。因此,平衡的认识论方法所需要的技能和理解力超出了建筑或设计培训和实践的限制,孤岛类型的工作室不能发展出设计思想,也不能得到进一步发展。在一般情况下,与文脉相结合需要外向思想和设计思路,通过互动、对话、冲突、矛盾乃至共识进行自然发展。设计变成集体的共同努力而不是个人 “本我”的成果。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设计师必须放弃他或她的“专家文化”,并开始投入于扮演此地居民的各种角色。

史尼克拉斯和谢比(Schneekloth & Shilbey)[9]指出专家文化的概念是必要的,以创造出相关性和有意义的建筑和设计—适应性建筑。

“将建筑超越于专家文化的范围,置于场所营造实践的位置,在现代和后现代理论、知识和社会/文化实践之间……试图使得此专业和学科的实践更具相关性、责任感、综合性并相互对立……。”[9]

为了使分离、理论、实践和社会之间缩小差距,设计必须与多元智能和经验进行更多的接触,因此适应性建筑和人文场所的设计必须通过协同合作进行发展。“跨学科”因此成为设计行为中的一个关键概念。由于跨学科方法中的基本原则是合作,因此设计中采用这样的方法至关重要,这样才能创造出有意义和相关性的场所。设计解决方案的建构过程,通过参与的方式,借鉴相关学科的知识,但最重要的是把社会纳入设计的一部分。设计解决方案从而回应社会和场所的复杂性,因此能浑然天成而不是刻意做作。

7 结语

当回到亚历山大的半网络概念或者多维把文脉作为一个不断变化的场所时,人文城市“成为”场所显得尤其重要。因为半网络不是设计出来的,固定系统的设计变成了半网络浮现的容器,半网络和不断的变化如何进行概念化?它们不能,但是固定系统的设计绝不可能是限制性的并超出必要的安全感之外。城市场所的设计必须被看作是一个提供各种重叠活动机会的系统和不确定的、适应于人类动态的复杂系统。这样的场所自然演化,随着时间与时俱进,随着社会变化改变自我的性质,场所的建筑也成为半网络结构的容器。把重点放在物体上,主观上与社会空间互动产生关联,随着时间的推移产生社会动态和不断的变化,为空间设计下定义并贯穿到空间设计当中。主观参与到包容的、跨学科的范式中,允许社会、文化和社区身份进行表达,这对于产生归属感或城市所有权至关重要,其结果是在居住、工作和娱乐的城市内达到居住和社会参与。以这种方式,人和时间成为人类城市形态中重要的决定因素。

致谢

本人真诚感谢南非国家研究基金会(NRF)提供资金,协助论文的实地调查。

The Human City: People, Place and Time as Critical Determinants of Urban Quality

Urban design theory since the modernist era has been predominantly object-oriented. As a result urban analysis and design strategies generally focus on the tangible, concrete and perceivable. The paper argues, however, that it is vital to understand the intangible, indeterminate and rhizomic sub-layers of context in order to develop the human city as a place in which to live, work and play. In order to achieve this, it is posited that an interdisciplinary, collaborative approach to design be inculcated.

Humanistic; Place; Complexity; Indeterminate; Interdisciplinary

图8 / Figure 8沃里克枢纽站区/格雷街正式商店外两幢建筑物之间小巷里的非正式商贸 / Informal trade on alleys between buildings outside formal shops in the Grey Street作者摄于2013年.

图9 / Figure 9格雷街建筑类型:街边低矮的商店,商店之上的住宅单元和路面上的非正式贸易者 / The typology of the Grey Street buildings – low rise with shops at street level, residential units above and informal traders on the pavementLuckan Y. D’Urban resilience: The Warwick Junction Precinct [J]. L’Architettura Delle Città — The Journal of the Scientific Society Ludovico Quaroni. 2014 (3-4-5): 165–194.

图10 / Figure 10沃里克枢纽站区链桥上的非正式贸易 / Informal trade along link bridges, Warwick Junction Precinct Luckan摄于2014年.

2015年9月16日

Received Date: September 16, 2015

Author Introduction

执业建筑师亚莎恩•拉肯(Yashaen Luckan)是德班理工大学教师,教授理论、城市设计和设计工作坊。他还担任南非建筑行业理事会现任主席。他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两个主要领域,即建筑教育和城市化。这些领域形成了他的研究出版物和会议论文的主体。拉肯在研究中运用批评性思维,在建筑教育、城市化和聚居地的人文场所中倡导人文主义。他在教育和实践中倡导的“跨学科”哲学采用批判性的态度,对于充分考虑人、场所和时间的城市设计和建筑来说至关重要。来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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