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维伦理视域下的哈桑悲剧命运探析
——以卡勒德·胡赛尼《追风筝的人》为例
2015-12-08袁彩荣
袁彩荣
(延安大学外国语学院,陕西延安716000)
三维伦理视域下的哈桑悲剧命运探析
——以卡勒德·胡赛尼《追风筝的人》为例
袁彩荣
(延安大学外国语学院,陕西延安716000)
卡勒德·胡赛尼的自传性小说《追风筝的人》主题震撼人心,一经出版便备受文学界关注。从三维伦理视角解读这部作品,不难看出哈桑的悲剧命运不仅与阿富汗社会狭隘的民族和宗教伦理秩序有内在联系,而且还深受家庭伦理混乱的影响,由此可见民族和宗教等级观念对阿富汗人伦理道德标准的严重侵蚀。作者胡赛尼通过小说呼吁人们在关注满目疮痍的阿富汗社会的同时,也彰显了自己广博的人道主义情怀。
胡赛尼;《追风筝的人》;家庭伦理;民族伦理;宗教伦理
2006年联合国人道主义奖获得者,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赛尼“立志拂去蒙在阿富汗普通民众面孔的尘灰,将背后灵魂的悸动展示给世人。”[1]因9.11事件之后,到处是对阿富汗人的误解和偏见,人们总是把阿富汗与基地组织、本·拉登这些灰暗词汇联系在一起。直至2003年,美国移民作家胡赛尼在《追风筝的人》这部英文小说中向世界讲述了一个关于成长主题的阿富汗故事,才揭开了阿富汗鲜为人知的一面,并改变了它长期以来在西方世界的负面形象。这部小说开启了一扇了解阿富汗的窗户,让读者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人性的阿富汗而不是仅仅与恐怖主义相关的阿富汗。
聂珍钊教授认为,“从某种意义上,文学的产生最初完全是为了伦理和道德的目的。为人类从伦理角度认识社会和生活提供道德范例,为人类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提供道德指引,为人类的自我完善提供道德经验。”[2]《追风筝的人》正是一部饱含道德启示的伟大作品,其中所描写的阿富汗人民的遭遇能让读者产生强烈的共鸣。小说向读者成功再现了阿富汗30多年的独特伦理图景及阿富汗普通民众艰难的生活现状,并揭示了像哈桑这样处于阿富汗社会底层的人们所遭受着的种族和宗教的双重压迫。评论家们曾从主题研究、原型批评、象征主义等视角探讨作者质疑阿富汗传统的民族和宗教等级观念,反思阿富汗战争和塔利班统治。采用文学伦理学批评方法来分析哈桑悲惨命运的伦理缘由时,必须“回到历史的伦理现场,站在当时的伦理立场上解读和阐释文学作品,分析作品中导致社会事件和影响人物命运的伦理因素,用伦理的观点对事件、人物、文学问题等给以解释,坚持用现实的道德价值观对文学中所描写的道德现象做出价值判断。”[3]因此,通过文本细读,从三维伦理视角对小说进行层层解读,分析这部作品背景下的家庭伦理、民族伦理和宗教伦理对哈桑悲剧命运的影响。作者胡赛尼通过这部小说不仅质疑和批判了传统、僵化的伦理道德观念,而且彰显了自己的人道主义伦理观。
一、畸形的家庭伦理秩序
家庭是由婚姻、血缘或者收养关系而形成的社会基本单位,“家庭作为人们在社会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群体和单位,构成了社会的细胞,是社会生活的基础,”[4]是一个国家和社会的缩影,更是传播伦理道德的重要渠道。爱是一个家的灵魂,缺少爱的家庭生活是不完整的,因为孩子的成长既离不开如山般的父爱也离不开如水般的母爱。然而,小说中,忠诚善良的哈桑却遭到亲生父母的遗弃。
哈桑的母亲,在哈桑出生后七天便无情抛弃了他。因对丈夫和天生兔唇的哈桑不满,娜芭莎连母亲最基本的责任都没尽就跟人私奔了。母亲的离开让哈桑在母爱缺失的状态下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哈桑没能像其他孩子那样体验过母亲的体贴和关爱。更可悲的是,因母亲的不洁身自爱,哈桑还不得不忍受别人拿母亲与人私奔的丑闻来嘲笑和侮辱他,因为阿富汗人认为“这简直比死了老娘还要糟糕。”[5]6从表面上看,哈桑似乎从未缺失过父爱,然而事实上,阿里只是名义上的父亲,阿米尔的爸爸才是哈桑的亲生父亲。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阿米尔的爸爸无法承认哈桑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事实,因为哈桑是他与自己仆人的老婆私通所生。在普什图人看来,这种不道德的性关系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行。显然,向社会坦白了这一事实,阿米尔爸爸的名誉就会扫地。因此,血缘上的父亲只能无奈抛弃了哈桑。因从属于社会底层,哈桑时常遭到周围人的欺负和嘲弄,而阿里却爱莫能助。如果阿里像阿米尔爸爸那样属于社会上层,或仅仅是一个普什图人,哈桑都不会遭人欺凌和侮辱。然而不幸地是,阿里也是身处社会底层的哈扎拉人。
妈妈为了自己的幸福,爸爸为了自己的名誉,都选择了抛弃哈桑。哈桑既是阿米尔的仆人,也是其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是哈桑和阿米尔却一直不知道这种混乱的家庭亲情关系。因此,阿米尔就无法理解爸爸对哈桑的关爱有加和对自己的态度冷漠。在阿米尔看来,这就是爸爸对哈桑的偏爱。其实父亲是在哈桑面前赎罪,正是这种赎罪方式,激起了阿米尔对哈桑强烈的嫉妒,特别是当爸爸特地请来印度整容外科医生为哈桑缝补兔唇时,阿米尔甚至“希望自己身上也有类似的残疾,可以乞换来爸爸的怜悯。太不公平了,哈桑什么都没干,就得到爸爸的爱护,他不就是生了那个愚蠢的兔唇吗?”[5]46由此可见阿米尔是多么的渴望父爱,然而父亲却对喜欢埋首诗书且性格怯弱的阿米尔流露出无限的不满和冷漠。在爸爸看来,阿米尔缺少了普什图人所崇尚的骁勇善战和无所畏惧。尽管爸爸曾带阿米观看足球赛和比武竞赛,想培养他热爱运动、刚烈不屈的性格,阿米尔却只喜欢舞文弄墨,以至于爸爸觉得阿米尔一点都不像硬朗果敢的自己。这种不健全的父子关系让阿米尔幼小的心灵备受煎熬,以至于错把哈桑当成与自己争夺父爱的敌人。然而,可怜的哈桑直至死都不知道阿米尔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而阿米尔爸爸对他关爱有加不仅仅出于乐善好施,还有对他的愧疚。
其实,哈桑的悲剧是可以避免的。如果爸爸敢于承认哈桑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哈桑就能在父亲的庇护下成长。首先,阿米尔就不会肆无忌惮地捉弄和欺负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其次爸爸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给予哈桑呵护与关爱;最后,哈桑也不会被留在处于战乱中阿富汗,即使留下也不至于被歧视哈扎拉人的塔利班所杀害。显然,阿米尔和爸爸之间这种心有隔阂的父子关系导致了阿米尔对哈桑的妒忌至极,最终背叛了为他甘愿牺牲一切的哈桑。而爸爸和哈桑之间隐形的“父子关系”是致使阿米尔背叛哈桑的最直接原因,足见这种畸形的家庭伦理秩序对人物悲剧命运的影响之大。
二、不平等的民族伦理秩序
《追风筝的人》这部小说主要以阿富汗为创作背景,阐述了阿富汗近30年的社会变迁,而当时的阿富汗存在着严重的种族歧视思想。作者胡赛尼通过书写小说中人与人的关系也揭示了阿富汗复杂的民族关系,即普什图民族和哈扎拉民族之间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普什图族是阿富汗的主体民族,长期以来在政治、经济、宗教和军事中占据统治地位,从属于社会上层。然而,民族人数较少的哈扎拉族则居于被统治的地位,从属于社会下层。在这样不平等的民族伦理秩序下,作为少数民族的哈扎拉人,注定要遭到普什图人的歧视和迫害。
小说中,阿塞夫就是阿富汗民族主义的代言人,在他眼里,阿富汗一直属于普什图人,他们才是纯种的阿富汗人。而哈扎拉人是异族人,应该像清理垃圾一样地被清除出阿富汗。除了阿塞夫之外,小说中还提及羞辱哈桑的士兵抑或是路人,特别是阿米尔的老师都对哈扎拉人嗤之以鼻。显然,普什图人的种族歧视是根深蒂固的,难以消除的。处于社会下层的哈扎拉人经常被普什图人残暴地对待,被杀也不需要充分的理由。特别是当塔利班统治阿富汗时,推行了更为极端的民族政策,将不平等的民族等级观念更具体化、尖锐化了。这给哈扎拉人带来了更深重的苦难,1998年,塔利班曾大肆屠杀居住在马扎里沙立夫的哈扎拉人。2001年,为报复长期不服从统治的哈扎拉族,在镇压其武装反抗的过程中,塔利班恣意屠杀了近千名哈扎拉族人。
因而,要透视哈桑悲剧的社会根源,就如聂珍钊教授所言,应该站在当时社会伦理立场上分析影响人物命运的伦理因素。如果追溯到小说中所描述的阿富汗伦理语境,就不难解读哈桑悲剧的伦理缘由。小说中,阿米尔对待哈桑的态度和方式,也折射出了当时社会对待哈桑的态度和方式,因为“阿米尔家庭内部的不平等也是民族间的不平等。”[6]种族歧视的观念与生俱来似的,早就在哈桑和阿米尔的心中生根发芽了。喝同一个女人的乳汁长大,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就因为哈桑是一个哈扎拉男孩,虽然忠诚于阿米尔,但是从未被当作朋友,因为他们之间横亘着一道种族歧视的壁垒。民族优越感使阿米尔理所当然地认为哈桑“一辈子只配在厨房里打杂,他胆敢批评我?这个哈扎拉文盲。”[5]34显然,阿米尔看似经常和哈桑一起玩耍,有时甚至还安慰遭人嘲笑而流泪的哈桑,其实他潜意识中也将哈桑置于社会底层。表面而言,阿米尔是为了赢得父亲的认可和赞许而背叛了哈桑。事实上,种族歧视的观念是导致阿米尔背叛哈桑的根本原因,且听阿米尔的内心独白,“为了赢回爸爸,也许哈桑只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是我必须宰割的羔羊,”因为哈桑“只是个哈扎拉人,不是吗?”[5]77
面对阿米尔的背叛和栽赃陷害,哈桑选择毫无任何怨言地默默承受,就如任人宰割的羔羊。哈桑之所以选择牺牲自己,是因为民族阶层和社会伦理在心里的根深蒂固,这一切,紧紧地束缚着他,逼着他甘愿处在自己的伦理和阶层环境里,承受一切。因此,哈桑从没有表现出对这种不平等地位的不满,更没有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当阿塞夫对哈桑肆虐行暴时,哈桑甘愿牺牲自己来帮阿米尔实现赢得爸爸赞许的愿望。当阿米尔栽赃诬陷哈桑时,哈桑选择了默认,以保全狭隘自私的阿米尔。成年后的哈桑为了给阿米尔家看护院子,毅然返回喀布尔时,再次遭到种族歧视的迫害。因为普什图人组成的塔利班官员们认为低等的哈扎拉人不可以住在阿米尔家那样的豪宅里,所以就残忍枪击了哈桑。
毋庸置疑,这种不平等的民族伦理秩序是导致哈桑悲剧命运的一个社会原因,只要生活在种族歧视的阿富汗社会,哈桑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是阿富汗民族矛盾的牺牲品。他的遭遇其实是许许多多阿富汗人的缩影,他短暂的生命历程,也折射出阿富汗半个世纪的历史沧桑。可以说他的悲剧是整个哈扎拉族的悲剧,更是阿富汗社会的悲剧。
三、褊狭的宗教伦理秩序
多民族聚居的阿富汗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居民信仰伊斯兰教,因在穆罕默德继承人的合法性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伊斯兰教也分逊尼派穆斯林和什叶派穆斯林。虽然同属于伊斯兰教,但是二者在教规、教义、仪式等方面产生了众多分歧。逊尼派自诩正统阿富汗人,与什叶派长期对立。
在《追风筝的人》中,除了民族关系之外,胡赛尼也给读者展示了阿富汗国家的宗教关系。如果说阿富汗存在着严重的民族等级观念的话,那么各宗教派别间也有着歧视和压迫。因为居于统治地位的普什图人属于虔诚的逊尼派,自称是正统的伊斯兰教派,并统治和主导着阿富汗的政治、经济和宗教。因此,就宗教层面而言,哈扎拉人也处于被统治地位。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宗教不仅对阿富汗的军事、政治和经济起着主导作用而且对阿富汗的社会伦理秩序的建立也产生着重大影响。就如阿米尔母亲留下的历史书上所描述的“普什图人曾经迫害和剥削哈扎拉人,对哈扎拉人妄加杀戮,焚烧他们的家园,贩售他们的女人,迫使他们背井离乡。书中认为,普什图人迫害哈扎拉人的原因,部分是由于前者是逊尼派穆斯林而后者是什叶派。”[5]9当阿米尔带着困惑指给老师看这样的描述时,他的老师提及什叶派这个词时就如提及某种疾病似的,足见褊狭的宗教伦理对民众的戕害。
无论从民族关系还是宗教关系,哈桑都是处于被统治的地位,因为“历史不会轻易改变,宗教也是。逊尼派,什叶派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5]25身处阿富汗这样宗教等级分明的社会背景下,哈桑自己从心底接受了这与生俱来的下等地位,而阿米尔也不可能把哈桑当做朋友来对待,他们之间的鸿沟是无法跨越的,就如阿米尔的忘年交拉辛汗所言,总是这个世界赢得胜利。无论是阿米尔还是哈桑,民族伦理和宗教伦理对他们而言,犹如沉重的锁链,紧紧地束缚着他们。特别是在塔利班统治时期,阿富汗人民受到了更加残酷的管制和极端的宗教主义统治。这种潜移默化形成的宗教等级观念同样是造成哈桑悲剧命运的社会原因之一。
阿米尔的父亲虽然不是非常虔诚的伊斯兰教徒,但是他仍逃脱不了逊尼派教规的约束。比如,伊斯兰教法对不道德性关系的惩治是相当严苛的,在他们看来,通奸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在体育场,众目睽睽之下,一对通奸男女就被塔利班用石头活活砸死。阿米尔的爸爸同样担忧与哈桑妈妈的私通被人所知,就会名声扫地,所以就只能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哈桑,置哈桑于下等阶层。要不是囿于狭隘的民族和宗教伦理,阿米尔的爸爸定会向社会坦白哈桑亲生儿子的事实,因为他是多么地喜欢勇敢正直和大义凛然的哈桑。当阿米尔向爸爸提议解雇哈桑父子时,他勃然大怒地对阿米尔喊道“哈桑哪儿都不去,他就在这儿陪着我们,他属于这儿。这里是她的家,我们是他的家人。”[5]89由此看来,迫于普什图人的传统伦理道德秩序,爸爸无奈抛弃亲生儿子,置哈桑于社会底层,致使他遭受到种族歧视和宗教迫害,最终被推行原教旨主义的塔利班残忍杀害。
在《追风筝的人》这部小说中,作者胡赛尼成功塑造一个狭隘自私的阿米尔,同时也生动描绘了一个正直勇敢的哈桑。读者在为哈桑扼腕叹息之余,不禁想到作者真实的创作意图并不仅仅是揭露民族问题、宗教关系,更重要的是想通过描写阿富汗普通民众的生活现状以便于读者重新认识阿富汗。纵使哈桑聪明、善良、勇敢和忠诚,但仍无法逃脱阿富汗传统伦理秩序的魔爪,足见传统僵化的伦理道德对阿富汗人民精神的压制和扭曲。毋庸置疑,小说中哈桑的悲剧命运是民族和宗教矛盾激化的恶果,更是当时社会伦理的悲剧,正是当时阿富汗社会的种种传统伦理秩序对阿富汗人民思想的禁锢和精神的压制,才使哈桑这样的悲剧时有发生。《追风筝的人》不仅展示了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阿富汗人民艰难的求生历程,而且展示了阿富汗30多年来民族之间和宗教之间的权力格局。作者以正义和公平的原则描写了阿富汗的社会现状以引起人们的关注。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这部小说已超越了文学范畴,对阿富汗国家的重建起到独到的启示作用。通过小说,读者不难从字里行间看出作者对人类伦理道德建设的关切及其诉求:通过真诚的对话和彼此的尊重,实现各民族之间、各宗教之间和各国之间的和谐共处。
[1]王少凡.论《追风筝的人》中阿米尔的背叛和救赎[J].短篇小说,2013(12):85-86.
[2]聂珍钊.关于文学伦理学批评[J].外国文学研究,2005(1):8-11.
[3]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基本理论与术语[J].外国文学研究,2010(1):12-22.
[4]易银珍.女性伦理与礼仪文化[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207.
[5]卡德勒·胡赛尼.追风筝的人[M].李继宏,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6]曾万泉,尚小进.《追风筝的人》人物关系隐含的阿富汗民族关系[J].社科纵横,2013(3):259-269.
[责任编辑 王俊虎]
Analysis of Hassan's Tragedy from the Three-dimensional Ethical Perspective:Taking Khaled Hosseini′sTheKiteRunneras an Example
YUAN Cai-ro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Yan'an University,Yan'an 716000,Shannxi)
TheKiteRunneris an autobiographical novel of Khaled Hosseini,with its striking themes,has been aroused greater attention in world literature circle since its publication.From the three-dimensional ethical perspective,it can be obviously interpreted that Hassan's tragedy is not only closely related to national and religious ethics but also greatly influenced by deformed family ethics.Thus it can be seen that national discrimination and religious hierarchy exert negative impact on morality of Afghans.It is through this novel that Hosseini aims to call for others' attention to war-torn Afghanistan and reveals his broad humanistic feelings as well.
Hosseini;TheKiteRunner; family ethics; national ethics; religious ethics
I054
A
1004-9975(2015)04-0089-04
2015-05-15
袁彩荣(1976—),女,陕西延川人,延安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文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