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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为功,功成不必在我
——访高等教育出版社社长苏雨恒

2015-12-02田雪平

中国出版 2015年5期
关键词:高教出版业出版社

□文│本刊记者 田雪平

久久为功,功成不必在我
——访高等教育出版社社长苏雨恒

□文│本刊记者 田雪平

人物简介:

苏雨恒,编审,高等教育出版社社长,第十二届韬奋出版奖获得者、全国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其编辑的《中国文学史》 《从人口大国迈向人力资源强国》《我们拒绝毒品》等获得国家图书奖、国家音像制品奖、国家优秀教材奖。

风风雨雨60年,在新中国教育发展的不同历史时期,高等教育出版社(以下简称高教社)都能够以符合特定历史时期发展需要、代表国家意志和水平的高质量教材与中国教育事业紧密联系在一起,成为中国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教育出版的引领者。面临数字化、网络化出版新形势,以及国际、国内出版行业的激烈竞争,高教社将如何继续保持教育出版的翘楚地位,做了哪些布局来应对,就这些问题本刊记者采访了高教社社长苏雨恒。

一、坚守中国教育出版特色

《中国出版》:高教社作为教育出版的领头者,您怎么看待其在我国教育事业发展过程中所起的作用?

苏雨恒:教育出版是伴随着教育事业发展的需要而产生的。教育出版在过去以出版教材和教辅为主,现在外涵不断扩大,概括起来,大致包含教育教学资源的生产、教育技术手段的提供和教育教学服务的提供等方面。一方面,如果没有教材,教育教学内容的承载、传承将无法实现;另一方面,离开教育事业自身的改革与发展,出版也将无从谈起。所以说教育出版必须和教育改革、教育事业的发展密切地联系在一起。

高教社建社60年来的发展历史,是新中国教育事业发展的缩影。在我国教育事业的改革发展及现代教育的信息化、科技化进程中,每一个历史时期教育出版都是伴随着教育事业的发展而发展的。20多年前,时任教育部部长陈至立在视察高教社时曾讲过,教育兴,则教育出版兴;教育出版做好了,会对教育事业的改革、发展、繁荣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我很认同这个观点,如果我们没有把教育出版当作教育事业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而是把教育作为一个市场,作为一个盈利点,那么就不是一个教育出版人,就不可能真正把教育出版工作做好。现在教育出版市场的一些不规范的竞争行为,就是因为对教育事业缺乏深刻的理解和认识,没有把教育出版当作教育事业有机而重要的组成部分。把教育当作一个盈利点,把教育出版当作牟利的手段,对教育规律、市场规律、出版规律缺乏基本的认识和把握,着眼于眼前经济效益的做法不仅无益于教育和出版,甚至是对教育和出版工作的一种戕害。这一点应引起教育出版人的高度重视。

二、增强精品原创传播力

《中国出版》:我国目前已经成为一个出版大国,但还不能称得上是出版强国,出版走出去任重道远。就目前形势来讲,您认为我国出版业走出去应注意些什么?

苏雨恒:目前,我们是出版大国而不是出版强国,甚至连中等水平都谈不上。表现在几个方面:一是我国出版社的数量,我们现有580多家出版机构,从全球范围和我国的人口数量来说,这个数量不算多;二是我们的出版物质量,我们的出版活动看起来很活跃,但现实状况是产品不少,精品不多;三是我们的出版物价格偏低,举例来说,美国的高等教育教材定价大约每本100美元上下,我们的教材只有30元人民币左右。客观地说,这样的定价与出版物所承载的智力劳动是不相匹配的。曾经有人认为出版业是暴利行业。不妨粗略计算一下,一本书卖30多元人民币,一个作者写一本书所耗费的智力、体力劳动,出版社编辑加工生产一本书的智力、体力劳动等是否能得到较好的体现。这几年图书的定价有所调整,但同时也伴随着出版社的成本费用不断增加,经济效益下行压力不断加大,长此以往,整个行业的发展前景堪忧。

当然,做强做大我国出版业,我认为重要的不是简单地和发达国家去比行业产值,而应该在传播力、影响力、精品原创出版物的生产能力上下功夫。经济全球化首先体现在资源、市场的全球化。我曾讲过,出版业国际化,中国出版企业首先应该立足于中国的国内市场,首先在国内市场做强做大,有效应对西方出版巨头的进入,打赢国内战。中国市场本来就是国际市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要在本土市场打赢一场国际化的战争,开展国际化的竞争。客观地评估我们的能力、水平,认真分析我们所处的阶段和特征,并据此研究我们应该做什么和怎样做,要着眼于和落实在如何生产更多具有文化传播力和影响力的产品。同时,我们所做的工作要有长远眼光,要为子孙后代着想,应该有“久久为功、功成不必在我”的胸襟,真正实现出版业健康、科学、可持续发展。

《中国出版》:教材走出去的难度较其他图书难度更大,高教社“体验汉语”系列项目在泰国成功落户,并进入泰国国民教育体系,这应该是中国教材走出去的破冰之举。高教社在国际合作的道路上都做了哪些工作?

苏雨恒:高教社在泰国所做的“体验汉语”是出版走出去比较成功的一个案例,是我国首个进入他国国民教育体系的项目。“体验汉语”项目是以包括资源研发、数字化支持、教学科研支撑服务的完整体系进入泰国国民教育体系的。作为完整体系的课程输出,这在我国是独一无二的,也是首次和创举。以前的出版物输出基本上是以单品种输出为主。这个项目的成功也是对我们一直倡导的互惠互利交流合作模式的肯定。我们要走出去,必须尊重他国的国家制度、宗教文化习惯、民俗礼仪,做适应他国的本土化开发,尊重国情,不搞大国沙文主义。当然,我们也要通过我们的产品带着我们优秀的民族文化走出去,并且潜移默化地落地生根。

高教社在世界许多国家都有合作项目,包括美国、英国、德国等全球60多个国家和地区。除了教材和学术著作的实物输出,近几年高教社的版权输出以每年10%的速度递增,品种数、销售收入都大幅增长。尤其在学术著作、期刊等方面,通过和施普林格等国际出版机构的合作,高教社现在有24个全英文的学术期刊发行全世界,其中有7种刊物被科学引文索引(SCI)收录,有6种期刊入选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影响力提升计划。学术期刊出版不仅提升了出版社的品位和学术地位,凝聚了一大批高水平的专家、学者,对教育出版起到极大的推动和促进作用,出版社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都获得了显著提升。

三、夯实人力资源、知识资源的核心竞争力

《中国出版》:出版社作为文化生产、文化贸易单位,您认为最核心的竞争力是什么?

苏雨恒:出版社的核心竞争力到底是什么,出版社最核心的资源到底是什么,这是出版机构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面对的问题。一定的办公条件和资本是必须的,但拥有了这些就可以吗?显然不是。我认为,出版业是一个轻资产行业,而最重要的:一是人力资源,二是知识资源。

文化创意产业、文化服务贸易企业,人才一定是第一资源、是最核心生产力,尤其对于文化生产来说更是如此。我们的钱可以少一些,办公条件可以差一些,只要有一批年富力强、具有开拓创新精神和较强业务能力的人,通过积累创造,不仅会建起大楼来,也会获得大量充裕的资本;但如果没有人力资源,有楼、有钱也没用。

高教社每年生产产品8000~10000种,每年销售的产品有1.2万种左右,这是高教社建社60年的积累。如果把我们的产品、作者以及相关内容都归为知识资源的话,那么对高教社来说,另一个核心的资源就是我们的产品资源、作者资源,以及产品的著作权、专有出版权、自有知识产权,这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关键所在。出版企业拥有的知识资源和人力资源是同等重要的核心资源和竞争力。

《中国出版》:版权是出版社的核心竞争力,但我国的版权保护环境并不理想。您认为就版权保护来说,我国传统出版社目前受到了哪些制约和影响?

苏雨恒:版权若不能得到有效保护,则出版物的创造者权益就不能得到保障,其创造的积极性必然遭受打击。同时,版权若得不到有效保护,出版机构没有自己的专有出版权、不能保护自己的自主知识产权,版权的维护、开发、管理、使用得不到有效保障,那么我们出版业的健康发展就会遇到挑战。尤其是在数字时代,版权问题尤其重要。出版社不断积累形成的著作权、专有出版权、传播权,包括二次开发集成的权利,如不能充分享有,会对出版业的发展形成巨大的影响和制约。

近年来,政府在版权保护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出版人自身的认识也在不断加深,环境已经有所改变,但还是存在一些问题。就拿出版权来说,我们同西方发达国家的法律体系相比,还有相当大的差距。西方国家专有出版权包含的内容是非常丰富的,不仅包括纸介质图书,同时把网络传播权、改编权等全部包括在里面,但我们国家是分开授权的。出版机构通常只享有有限时间的图书出版权,若想要网络出版、改编、制作成音像制品等数字化产品,就必须重新获得单独的授权。另外一个就是盗版盗印复制问题。盗版是个老问题,总体而言,我国对于侵权盗版行为的打击力度还很不够。高教社是开展著作权维护比较早的出版社,同时也是受盗版侵害最大的出版社之一。保守估计,每年单教材盗印一项的损失就超过3亿元。打击盗版问题,涉及工商、公安、文化管理部门、市场管理部门等,综合执法非常困难,而企业到地方整合各种力量更是难上加难。目前我们更多的是主动引导使用正版,积极形成正面影响。

四、再造传统出版生产流程

《中国出版》:在传统出版与数字出版融合发展的大背景下,您认为传统出版社转型的难点在什么地方?优势是什么?

苏雨恒:传统出版进军数字出版领域,是在老的机体上滋生出新的东西,老的机体要正常运转,新的要不断发展。我们的优势是内容资源的研发,但是我们的短处是技术的应用和网络时代背景下传播素养的缺乏。相比而言,传统出版机构在技术应用方面不如网络技术公司,在传播手段运用方面不如新型网络媒体。在这样的背景下,如何利用合作来寻找发展机遇,寻求重大突破,这是我们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同时,国有企业的运作机制远不如民营企业、互联网企业灵活,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加剧了我们竞争的难度。

《中国出版》:数字化转型升级是出版社的必由之路。高教社在向数字化转型升级方面做了什么样的顶层设计?

苏雨恒:在数字出版方面,传统出版业虽然面临很多的困难和风险,但不发展就是最大的困难和风险。高教社建立了由数字化产品体系、业务支撑体系、运营服务体系、管理服务体系、版权业务管理和开发体系五大体系组成的顶层设计格局。五大体系同步建设,紧密关联,实现过程中同时兼顾传统出版与数字化转型升级的需求。

数字化时代的出版越来越综合化,越来越交叉、多元,我们应该不断拓展产品范畴,除了图书、期刊、音像制品、电子出版物、网络出版物,还应包括技术产品、教育咨询、培训等支持服务,服务本身也是产品,更多的是把出版和现代科学技术结合应用、高度融合,形成新的产品体系。高教社2014年对原有的著作权合同进行系列修订,研制了12个适应和满足不同业务需求的合同体系,大力满足版权开发需要。高教社还对近60年的产品版权状况进行了梳理和修补。这不仅是对传统资源的整理,更多的是着眼于未来,着眼于数字化的升级转型需求。同时,转型涉及与传统出版不同的规章制度、体制机制、流程规范,转型升级实际是流程再造的过程,是由传统出版向数字出版升级转型的大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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