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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青青的诗

2015-11-18苇青青

诗选刊 2015年1期
关键词:炸响青青庄稼

■苇青青

这是一次艰难的跋涉

匍匐于苍茫的平原

天野是奔走的方向

来自于一个极远处的风 看不见形体

旋转着命运的多舛 向平原推进

一个影子摇曳着 迈出第一步

没有回头

脚下是一个巨大的趔趄

随之是一排飓风吹过的庄稼

这是一棵树,一棵没有名字的树

一棵从南方挪栽到北方

或是从陆地移植到水边的树

它不了解自己

是否适应异域的习性

但它坚信生长期从此变长

一些果子 突然变了颜色

立在颠簸流离的时空

用手接住天上掉下的蒺藜

捏碎 眼睛紧闭

血从指缝间溢出

一滴一滴

盛开漫山遍野的花朵

还要不停地奔走吗

还要靠近旷野这一份一份孤独吗

打开甲骨文 上面记载着

这是一次艰难的跋涉

无法表述艰辛的程度

如果用光速计算

至少还有一百光年的距离

我终于可以静下来

我终于可以静下来

推开窗 看窗外的花儿静静地开放

散发着淡淡的香

看那些花瓣在风中颤抖

那些惊艳的花朵

如何经历今后的四季

我终于可以静下来

独自走在一条小道上

在家乡或另一座城市

任风中的发

挡住前额或是脸颊

不用去捋 向左或是向右

我终于可以静下来

看那些鸟儿 在夕阳中飞来飞去

一会滑向半空 一会落在田畦

鸟儿立在庄稼棵的时候

掌控着自己

我终于可以静下来

一个人去爬山

我的脚不会走神

大声喊山 用尽气力 听空谷回音

抱一棵松干 闻松香扑鼻

弯下腰 取一块山石

祈愿的事押在松桠里

我终于可以静下来

在没有声音的夜里

听听自己

把灵魂留下来

一个声音在黑夜里炸响

好似从遥远传来

又向遥远传去

我双手捂住耳朵

死死地 抵挡尖利的穿刺

突然一个身影跃起

把墙上挂钟摘下来

那些均匀的转动 不再均匀

死一样的空寂

安抚着这样的夜

然后平静地告诉周围

夜已黑

黑得比昨夜还深

用膝盖抵住头颅

努力说服自己

把灵魂留下来

留下来

留给这暗无天日的夜

留给从遥远传来的炸响

留给自顾自怜的躯体

留给 从地核深处传来的一声呻吟

想象与现实哪个更遥远

当一种想象敲响现实的门槛

对着里面的主人说:我来了

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主人惊慌失措,食指靠近嘴巴

“嘘”地一声 脸色惨白得吓人

这时外面起风了,好冷的天气

想象力够大,穿云破雾

却不能驱逐风的侵袭

没有一种完美的公式

解开想象与现实的方程

哪个更遥远 哪个更熟悉

书本合着一个定理

走进考场,算来算去

纸张划破

答案却不是唯一

让我与时光牵手吧

让我与时光牵手吧

我已经别无选择

当太阳的笑脸红彤彤升起的时刻

我时钟的分针与秒针

嘀嘀哒哒穿越悲伤的耳鼓

让我与时光牵手吧

我已经别无选择

我只能站在风里张望时光的背影

目送一袭衣襟被风卷起

让我与时光牵手吧

我的生命已与时光签约

可我始终没有接到一张白纸黑字的约定

我只能坐在黑夜的板凳上

听一听时光啊,如此沉默

让我与时光牵手吧

我真的别无选择

我的第一声啼哭就该属于时光的宠儿了

就该与时光有着生命的冲撞

起起伏伏,生生死死

你这光阴的杰作

让我与时光牵手吧

我与时光是分不开的枝丫和藤萝

我走在时光的背后

时光就走在我的前头

时光轻轻牵起我的手

走到马路上

一把钥匙

外面的世界锁上了

我还没有找到一把钥匙

一个人走过来

举着一串钥匙对我说

给,这里面随便一把

都能打开所有的门

我说,我不要

我定不会拿一把万能钥匙

去省力气

这无异于偷盗

如果这样

我心中的金钥匙不是丢了吗

世界的光明之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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