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峰梨花寄乡愁
2015-10-24王宏志
王宏志
奇峰,藏在深山鲜为人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梨花源的发现,让奇峰变得神奇,成了一道奇异的人间仙景,让人倾心向往。阳春三月,奇峰揭开她往日娇羞的面纱,在世人面前大胆地展示出自己的亮丽与秀美,让整个小山寨沸腾了。今年3月21日,是一个周末的星期六,鹤庆县作家协会组织了奇峰梨花采风创作笔会,我首次观赏领略了这一独到的景致。
奇峰村位于西邑镇东南部,东邻黄坪水坪,南依黄坪潘营,西与炉坪隔山相望,北接水井。上营、下营、三股水、接风水、后中窝和琵琶山6个村落分布期间。距镇政府22公里、县城62公里。近年来,不知是梨花出了名,还是通柏油路方便了出行,往昔深藏不露的奇峰,竟然引来赏花的游客络绎不绝,在上、下营盛大的梨花园穿梭往来。
天下的花中,要说白。当数梨花。春风荡漾。梨树花开,千朵万朵,压枝欲低,白清如雪,玉骨冰肌,素沽淡雅,靓艳含香,风姿绰约。奇峰梨花真有“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的气势。
推开车门,那成片的梨花首先映入眼帘,雪白一片,好似一场大雪,染白了枝头。花儿一朵朵,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数不胜数,目不暇接,像一个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有的低垂着脸颊,羞涩地藏起盛开的花朵:有的挺直了花枝直对着你,骄傲地冲着你微笑:有的却像调皮的孩子,躲在新长出的嫩芽后面,偷窥着你。树下游人如织,人们纷纷前来赏花、拍照、写生,可热闹了。
沿着进村小路,静静地观赏梨花,手拿相机边走边拍。只见一株株百年梨树,在虬曲的梨树枝条上,洁白的梨花静静地开放着。那硕大的树干一个人根本抱不过来,树枝不多。就像雄健的男人那粗壮的胡子一样,有些枝条干枯得可以轻轻一折就断,但很多枝条上也绽放着洁白的花朵。看看这一树,很美,看看那一树,更美。仿佛比赛似的,棵棵繁花似雪,在阳光下,无拘束地欢笑着,自由自在地挥洒着甜香。
一阵微风拂过,梨花在枝头颤动着,摇曳着。白雪似的梨花,那么纯净,又那么艳丽,她那小小的嫩嫩的叶芽儿,在春风中微微摇晃,那一簇一簇的花朵,就在这叶芽中间开放着,嫩黄衬托着雪白,非常协调,又特别醒目。绽放在枝头的梨花,摇曳在春风之中,虽不比桃花的玫瑰艳丽。牡丹的华贵富荣,更不比郁金香的神秘经纶,却一朵朵地俏美纤秀。美而不娇,倩而不俗,似玉一般洁白,沁人心脾。
梨花的娇洁曾引起历代诗人不尽的遐想。南北朝的王融《咏池上梨花》:“芳春照流雪,深夕映繁星。”温庭筠有诗云:“梨花雪压枝。莺啭柳如丝。”雷渊赞梨花:“雪作肌肤玉作容,不将妖艳嫁东风。”张建描写梨花初绽为“嫩苞开破雪搓球”,丘处机《无俗念·灵虚宫梨花词》以“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赞美梨花。但更妙的是“花开白雪香”,古人曾把雪与梅花作过对比,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如将梨花与雪、梅相比,梨花既不逊雪之白,也不输梅之香了。清代文学家李渔赞曰:“雪为天上之雪,梨花乃人间之雪:雪之所少者香,而梨花兼擅其美。”“梅花雪,梨花月”,月下梨花,更有一番风韵。
梨花已经开了不少了,挨挨挤挤的,像一个个可爱的小姑娘,从嫩绿的枝叶间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春的世界。走近,用一个特写镜头,才发现千姿百态的梨花,有的才是小小的花骨朵儿,像贪睡的小孩,迟迟不肯睁眼,细看又像似一颗颗洁白的珍珠。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像羞羞答答的小女孩,害羞地遮住了脸,半开半合,好一个“含苞欲放”。有的花瓣全绽开了,像贪玩的小孩,笑开了脸,还露出黄黄的“小卷发”。再来一个大特写,才又发现原来每一朵梨花都是由五片花瓣组成。黄绿色的花萼透过花瓣呈现出一个漂亮的五角星。从中间冒出几根花蕊。里面的花蕊由十四根花蕊组成,而且各具特色,有黄色,有红褐色,有黄绿色,最短的那一根花蕊也是最红的!就像一个个穿着绿色裙子戴着白色花冠的小仙女,在春风的拂动下,轻轻地摇曳着。梨花在春的怀抱中是那么娇艳,那么生机勃勃!置身在花的海洋里,真的想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和着微风,在明媚的阳光下和“梨花仙子”翩翩起舞。
走进上、下营村子,掩映在梨花园中的白族民居零散的分布著,袅袅炊烟在青瓦白墙的屋顶慢慢升腾。梨花中偶尔间杂着新植的桃树。红艳艳的桃花把这些梨花衬托得一尘不染,空灵飘逸。微风过处,花瓣悠然飘落,轻盈地打着旋儿,幽雅地飞舞着,洒落在地。悄无声息,遍地铺满白色的花瓣。
走到梨花园深处。这里的游人更多。“比肩接踵”丝毫不算夸张,不过这喧闹的环境也能给人静心观赏的空间,这梨花的芬芳,梨花的洁白,让人陶醉其间,久久不能回到现实,晶莹如雪的梨花成了眼中最美的风景,让人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整片梨园构建了一个浪漫的繁花世界,处处充满着温情,不管是朋友,是亲人,是恋人,还是陌生人,此刻的语言都是一样的,都为这洁白如雪的梨花而骄傲,被这梨花所陶醉。游客与梨花构成了一幅美妙的风景,体现了人与自然的有机和谐。
登高远眺,村里村外,山上山下,漫山遍野的梨花,把大地装扮得像一座座连绵起伏的雪山,密密麻麻的梨花融成了一片白茫茫的花海。
梨花如雪为人开,就在这如雪的花海,有了那么点鹅黄,有了那么点葱绿。在阡陌纵横交错之间,一片林间套种的黄澄澄的油菜,一块块绿油油的麦子。鲜亮挺拔的绿叶,托起一团夺目的嫩黄,点缀着白色的花海,数只彩蝶在上下飞舞,它比任何的构思还要精巧,恰是一幅巧夺天工的立体画廊,即便是大师也自愧弗如。
呵,你这骄傲的梨花,你张开了双臂,来拥抱这整个春天,来拥抱这广阔的蓝天。你就像是一张天然的玉盘,姹紫嫣红的蜂蝶都争着落进来。呵,好像听到了那美妙的声音,叮叮咚咚,一路欢呼而来,犹如天籁。
家乡曾经有过的“千树梨花千树雪”的梨乡盛景,还常常留在我的记忆深处。在幼时那物质匮乏的年代,见到春天的第一朵梨花就怦然心动,会因条件反射而馋涎欲滴。闭上眼睛,仿佛看到那一树树的梨花已经变成了一树树金灿灿的黄金梨。在村子西边的坡头上,青石岩脚、紫金山下,南起娘娘箐水库到三家村,顺洗马池北电沟至三岔河,近千亩梨园连绵起伏几十里;村子东北从汪家园沿映虹河两岸至大地龙,也是树树不断的梨园。
每到春暖花开,连阡接陌的梨花。覆盖了周围上村下营,装饰着山山峁峁,到处是一片“雪”的海洋,那种铺天盖地的恢宏气势,让你看过一次,便终生难忘。我的幼年便徜徉在梨花的海洋中,满眼的梨花让人陶醉。这是一幅多么让人惬意的田园风光!在望不到边的梨园里捉迷藏、玩打仗,掏过鸟蛋,用弹弓打过斑鸠、雉鸡。后来渐渐长大,上学了,开始从《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转折。记得上个世纪的1974年,学校还在梨园里组织了一次红小兵“批林批孔”诗歌朗诵会。那以后,放学或周末,我还是喜欢到这里来背唐诗宋词、乘法口诀表;放声朗读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朱自清的《春》和鲁迅先生的《雪》;记外语单词、中国历史朝代歌、全国各省市名称歌诀和元素周期律。放声歌唱《在希望的田野上》,学电影《庐山恋》里的耿桦和周筠,爬到最高处对着梨园深情的高呼:“我爱祖国,我爱家乡,我爱家乡的梨花源!”
也许迎邑村“二贤五举”之乡贤赵和、赵子禧父子早年就在这里诵读过《幼学琼林》、《三字经》和《千字文》;白族学者我的祖父王懋程、伯父王应麟和台儿庄抗日将领王炳章也曾在这里研读过《论语》、《史记》、《九章算术》和《孙子兵法》;当代的我辈学子陈贵、陈亮旭、陈钟武等也一定会在梨花源里留下了自己的踪迹。
春华秋实。到中秋时节也就能吃到香甜可口的梨子。最先成熟的要算是“火把梨”(在火把节成熟),青皮透红;其次是雪梨、芝麻梨和黄皮梨。等熟透了时,家家户户都能分到数量可观的梨子,一直吃到秋收结束。只可惜在生产责任制以后盛大的梨园逐渐被毁,“千树梨花千树雪”的梨乡盛景早已不复存在。县境内的六合乡黑水与和乐等村庄里也有相当规模的梨园至今尤存,但从观赏的规模和气势均无法与奇峰梨花比美。
奇峰,家家户户都种植梨树。已有200多年的历史,面积可达2000多亩。在今年3月10日至25日的梨花盛开期,奇峰村共接待赏花游客2000多人次,深受众多摄影家、画家、作家的青睐。有来自北京、昆明、丽江等地的游客,也不乏大理州内各县市和县内本地的游客。前来的游客和媒体人创作图片、视频和作品。通过微信、电视、报纸和网络等方式宣传奇峰梨花美景,让更多人认识奇峰,走近奇峰。
临上车返程时,我又回顾了一眼梨花源,真舍不得离开奇峰呀!这梨花,簇成束,滚成团。一簇簇、一层层像云锦似的漫天铺地,在落日的余晖里,如花似玉、洁白无瑕、溢光流彩,璀璨晶莹,怎么能不让人流连忘返。
编辑手记:
本期编发的“旅游”文章,均是游记,但又各具特色。《弥川行》是一篇系统介绍弥渡风光和人文的游记。内容包括了“天生桥”、“东谷梨花”、“白崖城访古”、“密祉风情”、“师范故里随想”等,其中尤以写历史文化的部分难得,弥渡是自然风光、民族风情、民间艺术、历史文化荟萃的宝库,可惜近几年来介绍的文章太少。《初夏走光明》文筆清新隽永,有浓郁的山水田园诗味道。《从拉乌到平川》写了两个相邻的乡镇,拉乌是“中国生态之乡”,平川是“省级历史文化名镇”,一个以风光见长,一个以历史为依托,好读又有知识性。《登鹤庆石宝山记》和《奇峰梨花寄乡愁》都是写鹤庆风光,作者是首发于本刊的新作者,一篇将登鹤庆石宝山的过程写得详尽,一篇写出奇峰梨花的千姿百态,有关梨花的诗词歌赋,以及围绕奇峰梨花的回忆,令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