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动词化现象意义建构的认知阐释

赵 琴 徐晓燕 曾宇霞

(西南交通大学 外国语学院，成都 610000)

一、引言

动词化 (verbalization)现象在英语中越来越普遍存在，为人类认识世界和解读世界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Goatly(1997)认为人类对世界的印象必须是过程占主导地位而表示人称的动作者逐渐消失。从语义层看，动词化指的是把不是过程的成分当作过程来处理的;从形式层看，动词化指的是通过用其它词类替代动词来表达动作意义 (朱永生，2006)。例如 A voice thundered in my ear中thunder由非过程转化成过程，Efforts have been made to tame a trouble making river中tame被动作化。

国内外学者对动词化的研究呈现出多维度视角，早期较集中在英汉翻译研究(司显柱，1996;张定兴，1997;徐莉娜，2005)和修辞研究(周顺领，2001;张传彪，2006)，后来慢慢渗透到各个语言学分支，如语义学研究 (陆国强，1981;Quirk，et al.，1987;徐盛桓，2001;牛保义，2002;胡波，2011)、语用学研究(Clark＆Clark，1979;高芳、徐盛桓，2000;周树江，2008)、文体学研究 (周顺领，2003)、系统功能研究 (傅瑜，2001;朱永生，2006;迎丛旭，2011;夏萌，2012)。相较而言，修辞学仅仅指出语言的生动直观，并未探索修辞效果产生的思维机制;语义学对意义的转换过程进行了说明，却没有对深层机理进行探究;语用学侧重语言交际中的作用，未能触及动词化在特定语境下发生的原因;系统功能语法把动词化现象与隐喻联系起来，提出语法隐喻与人类的认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并未对这复杂的联系进行深度揭示。然而，在人类活动的概念形成和推理过程中，人的身体经验、感知能力和想象力扮演了重要角色 (赵艳芳，2001)，所以，综上研究方向的不足有待从认知研究的角度给予补白。

Goatly(1997)最初指出了名动转类过程中的隐喻特征，Kovesese和Radden(1998)对转喻与理想化认知模型的研究为人们从认知的角度对动词化进行探索提供了启示。刘正光 (2000)是第一个正式提出隐喻思维与名动转用关系的中国学者，从认知语法角度对动词化现象展开阐释。之后，动词化的认知研究陆续出现，但大多都集中在讨论隐喻思维、概念转喻和动词化之间的关系 (高航，2008a，2008b;何爱晶，2010;房晶，2011)，却未能对动词化复杂的心理实现和认知机制给以详实地剖析，其意义建构机制仍留有研究空白，有待深度探析。

本文尝试以心理空间 (Fauconnier，1985，1994)为基础，运用概念整合理论剖析动词化意义建构背后深层的认知机制。英语动词化现象可看作是语义函数x=f(a，b…n)中既不表概念意象亦不表动作意象的空值参数f(名词、形容词、副词等)，经历激活含有语义函数x'=f'(a，b…n)的理想认知模式ICM(其中，语义参数f'有值，仅表概念无动作意象)，最终从空值演变成表动作意象的实值参数F的赋值过程，并生成新的语义函数Ⅹ=F(a，b…n)，同时认知突显从无逻辑解语义函数x，经ICM动态迁移至有逻辑解语义函数Ⅹ，最终构成一套完整封闭的概念整合双域网络 (double-scope network)，完成动词化现象的意义建构。整个认知过程涉及四个心理空间共同作用:(1)两个输入空间分别是含有语义函数x=f(a，b…n)的SPACE 1(当下显性语境提供)和含有ICM的SPACE 2(人脑中潜藏的隐性语境提供)，参数f无值，既不表概念亦不表动作，ICM中的语义参数f'与f同音同形，但f'有值仅表概念意象;(2)SPACE 1与SPACE 2的成分和结构发生语用函数映射和图示映射，并选择性投射 (selective projection)至合成空间B和类属空间G;(3)通过组合、扩展和精细化等认知机制，空值参数f被赋值成有动作意象的实值参数F，新的层创结构即语义函数Ⅹ=F(a，b…n)产生，Ⅹ在逻辑上有解;(4)同时，认知突显经历两次动态迁移，从f最终移至X上，完成概念整合双域网络的建构，实现名词、形容词、副词等词类的动词化。

二、动词化的认知理据

作为高效表达思想的语言方式，动词化背后必然存在相关认知理据解释人们为什么放弃约定俗成的表达方法去使用名词、形容词、副词等来传递思想。

(一)语言经济原则

语言学家Leech(1983)提出语言经济原则，认为在交流时人们更趋向于使用信息短小精干且语义完整的表达，这对于语言的编码和解码过程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说明，人们的行为在认知和语言表达上具有一定的省力倾向，那么英语动词化现象就是认知在语言层面的经济原则作用。如:

①The government assumed the responsibility and the honor to stage these two international events.

(China Daily Tens of thousands protest Confed Cup costs in Brazil，2013-06-19)

①中stage被动词化使得筹资、准备、举办这一系列动作得以最经济有效地表达。

(二)关联原则

语言学家Sperber(1986)指出人们在言语交际过程中要遵循关联原则，对于话语的理解不是被动接受而是在共有认知语境的基础上去寻找最佳关联，从而推断出语言在特定语境中的意义。所以，动词化就是利用人们认知上的关联原则。在具体的语境中，待动词化的词类 (如名词、形容词或副词)先给以明示，然后交际双方通过认知关联在语境中寻求最佳的正面认知效果，最后达到语义解码的认知过程。如:

②The Great Wall snakes about 6700 kilometers westward from Shanhaiguan to Jiayuguan.

②中snake本不具备动作意象，在语境中给以明示，激起读者潜意识中的生活经验，联想到蜿蜒爬行在崇山峻岭之间蛇的意象，交际双方通过明示——推理的交际模式完成对原句的理解。

(三)认知参照点原则

语言学家Langacker(1993:6)提出认知参照点 (cognitive reference-point)概念，它具有认知上的突显性 (cognitive salience)，用以激活概念系统中与之有密切联系的另一目标概念，当其完成自身的参照点功能后，就把认知突显转移给用之为参照的目标点，而自身退回到认知上的背景地位，原目标点变成了新的焦点，并作为新的参照点去激活新一个目标点，开始下一轮的认知活动。如Figure 1所示:(D代表某个概念域，C为认知者，R为认知参照点，虚线箭头代表联想路径，黑体实线代表认知突显性，实线箭头代表参照点的迁移)

图1

英语动词化现象符合认知突显的动态迁移。显性语境建构的语义函数x=f(a，b...n)中，f(名词、形容词、副词等语言符号)因其在句中的非规约性 (即名词不充当名词成分，形容词不充当形容词成分)成为有标记符号，从而获得认知突显，并进一步作为参照点激活长时记忆中含有参数f'(f与f'同音同形)的理想认知模式 (ICM)，此时认知突显转移至f'上。而后，通过概念整合相关认知活动 (3，4节详述)，新的语义函数X=F(a，b…n)生成，其中F(F，f，f'同音同形)为实值参数，在X中表达动作意象，函数X逻辑上有解并获得从ICM转移的认知突显，实现突显的二次转移，完成动词化现象的意义建构。

三、动词化与概念整合

(一)动词化的跨空间映射

空间映射是“一个心智空间中的概念与另一个心智空间中的概念产生映射连接的过程”(蒋勇，祝克懿，2004)。Fauconnier(1997)指出心理空间之间的跨空间映射主要有三类:(1)投射映射 (project-mapping)涉及把一个认知域的部分结构投射到另一个认知域中，如概念隐喻TIME IS SPACE在语言隐喻Summer is around the corner上的体现;(2)语用函数映射 (pragmatic function mapping)又名可及性原则 (Access Principle)(Fauconnier，1994)，指如果两个客体m和n通过语用函项关系Y(n=Y(m))产生关联，那么人们就可以通过指称、描述m来找到与m相对应的n。此类映射可用来分析歧义、反事实等言语现象;(3)图式映射 (schematic mapping)是将某一常规的图式、框架或模式用于某一情景的建构。Langacker(1987:82)曾指出任何语法构式都可以在人们头脑中激活某种潜在的语义模式。Lakoff(1987:68)也指出心理空间就是由理想认知模式 (I-dealized Cognitive Model，简称ICM)构成，类似的概念还有认知框架、观念框架、认知模式等。

英语动词化现象就属于心理空间的图示映射和语用函数映射。如:

③Protesters battled the police near Rio de Janeiro despite Brazil's two biggest cities…

(NewYork Daily News，Protests Breaking out again in Brail's Biggiest Cities，2013-06-19)

显性语境 (即当下语言信号)建立心理空间1，包含语义函数x=battle(protesters，the police)，battle因其非规约性表达 (即在原语言表达式中既不表概念也不表动作)，获得认知突显，作为参照点遵照可及性原则激活隐形语境中的理想认识框架fight(sb.，sth，in the battle')，建成心理空间2;空间1，2基于battle和battle'发生语用函数映射和图示映射，并选择性投射到合成空间，即空间1中的语境成分protesters，the police等以及只具有形式的空值成分battle和空间2中的动作成分fight投射到合成空间的层创结构中，在其中完成空值battle的赋值过程 (即被附上fight的语义解)，最终形成具有动作意象的成份BATTLE，完成新的语义函数X=BATTLE(protesters，the police)的建构，原函数最终解码成Protesters fought against the police，合乎逻辑，传达信息，达到新闻语言简练、生动的效果。

(二)动词化的概念整合网络

Fauconnier(2001:3-9)指出“在概念整合网络 (conceptual integration network)连续体上，四种网络模型最为常见”他 (Fauconnier，2002)把这四种网络模型命名为:(1)简单网络 (simplex scope):一个输入空间提供带有槽孔的抽象组织框架，另一个输入空间提供填充成分，在合成空间中完成“值”对“槽孔”的填充，如:Tom love Kitty;(2)镜像网络 (mirror scope):由两个有着相同组织框架的输入空间、一个复合空间和一个类属空间组成，如概念整合中的经典案例“从旧金山到波士顿的赛船”、“和尚上山”以及“与康德的辩论”等 (Fauconnier，2002);(3)单域网络 (single scope):两个输入空间拥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组织框架和其各自的“值”，但在合成空间里却只突显了其中一个认知框架，利用一个输入空间的认知框架来理解另一个空间投射的角色。如:Microsoft knocked IBM out.两个输入空间的组织框架 (拳击和商业)到了复合空间里只保留拳击这一个组织框架了; (4)双域网络 (double scope):是更为复杂的网络，如:This surgeon is a butcher.一例中，类属空间包括切肉、工具锋利、穿白衣服等，两个输入空间分别有各自的认知框架，一是切肉，一是外科手术，而投射到复合空间里还是两个框架，通过组合 (composition)，完善 (completion)和精细化 (elaboration)三步，形成了输入空间所没有的层创结构:一方面想到手术室外科医生，另一方面想到屠夫以及他的工具方法和切肉的样子，通过两种概念的整合，形成了一个具有夸张色彩的复合空间。

英语动词化现象就属于概念整合网络中的双域网络类型。如:

④Mr.Smith was dogged by financial worries.

两个输入空间拥有两种组织框架和其各自的值，一个是“经济忧虑以某种方式作用于Mr.Smith”，另一个dog的ICM(其中包含如bite people and not let go，follow sb.tightly usually the master，man's friends等信息)。在合成空间中，来自输入空间1的语义结构dog(Mr.Smith，financial worries)(其中dog为空值，既不表概念亦不表动作)和来自空间2的 dogs usually bite people and not let go，follow sb.tightly等成分选择性投射至合成空间，即空间1的Mr.Smith，financial worries和空值成分dog，以及空间2的动词成分bite，follow sb.Tightly投射的合成空间，再通过组合、扩展和精细化等认知机制加工，形成新的层创结构可表现为语义函数DOG(Mr.Smith，financial worries)，DOG被not let go和follow tightly等信息赋值，此层创结构同时既包含空间1关于“经济忧虑”的语义模式又融合了ICM空间的背景和框架，概念整合双域网络建成，原句动词化意义建构完成，原句语义解码为“他让一屁股欠债紧追着，甩也甩不掉”。

四、个案研究

动词化现象最常见以名词转动词形式呈现，除此，形容词和副词的动词化也偶尔可见，以下笔者就从名转动、形转动和副转动三个方面对动词化现象的语义建构进行个案分析。

(一)名词动词化

下文是摘选自China Daily对巴西政府上调公交车费，导致广大民众不满，进而引发全国性示威游行的报道。Figure 2是对⑤中划线部分的概念整合网络分析。

⑤The demonstrations started as small protests in a few cities against an increase in bus and subway fares but ballooned into a national movement.

(China Daily，Tens of Thousands Protest Confed Cup Cost，2013-6-9)

Figure 2中:双箭头实线代表输入空间1，2内成分的图示映射，双箭头虚线代表由同音同形词引起的语用函数映射，两条单箭头虚线代表认知突显的两次动态迁移，无箭头虚线代表了输入空间1，2、类属空间G和复合空间B之间的选择性投射，加浓黑线框代表概念整合最终形成的层创结构。(下文Figure3，Figure4中的箭头、虚线、实线等符号的解读同Figure 2)

输入空间1在当下的显性语境中建立，⑤的语言符号可转化成语义函数 x= balloon(demonstrations，movements)，其中参数balloon在语境中既不表概念亦不表动作，故成为有标记成分，获得认知突显，语义函数x此时无合逻辑解;按认知参照点原则，有标记的balloon从突显转为参照点，激活隐性语境中关于balloon的理想认知模式，表达为语义函数x'=balloon'(upgrade/heighten，sky)，语义参数balloon'仅表概念无动作意象，心理空间2建成;两个输入空间1，2基于同音同形成分balloon和balloon'发生语用函数映射和图示映射，并选择性投射到合成空间B中，如空间2中的move slowly but surely，doom to burst and hurt if unchecked等信息被投射至空间B，最终生成新的层创结构，体现为语义函数 X=BALLOON(demonstrations，movements)，BALLOON在空间 B中被赋值为 upgrades and heightens slowly but surely，doomed to burst and hurt if unchecked，成为有值语义参数，表达动作意象，同时认知突显最终迁至语义函数X上，动词化意义建构的双域网络完成，原句语义解码为The demonstrations upgraded and heightened into a national movement and if unchecked，will definitely lead to massive hurt。新闻语言的简练、生动、精准通过动词化得以实现。

图2

图3

(二)形容词动词化

下文是BBC关于众多朝圣者参与教皇露天守夜祈祷，因高温在马德里集体中暑事件的报道。新闻中两次出现形容转动词的使用，分别体现为brave和near。

⑥About one million young pilgrims have braved a day of ferocious heat to join Pope Benedict in an open ai r prayer ritual on the outskirts of the Spanish capital Madrid.At least 900 people required medical treatment as the temperature n eared 40 degree Celsius.

(BBC World News，2011-08-21)

输入空间1包含朝圣者参与教皇的露天守夜祈祷这个场景，其认知框架可由语义函数x=brave(pilgrims，ferocious heat)呈现，其中brave不表性质也表动作，语义函数x此时无逻辑解;brave获得认知突显，并随即作为参照点激活受话者长时记忆中有关brave的理想认知模式，其常常含有“某人面临某种困难而显得临危不惧、迎难而上，甚至不惜付出鲜血或生命的代价”等典型的语义信息，并通过语义函数x'=brave'(sb.，fight against sth.tenaciously)呈现，brave'为实值语义参数，但仅表性质无动作意象，输入空间2建立。输入空间1，2基于同音同形成分brave和brave'发生语用函数映射以及其它对应成分的图示映射，通过合成空间B中的认知机制对信息的扩充完善和精细化，新的认知模式生成即语义函数X=BRAVE(pilgrims，ferocious heat)，完成认知突显的二次转移。新生的语义框架中，BRAVE被赋值为withstands with a firm will in a tenacious and dauntless manner，表动作意象，原句形转动的意义建构完成。语义函数X可诠释出朝圣者不畏艰险、坚定不移地宗教信仰，哪怕是付出鲜血或生命的代价仍义无反顾的信息。这也为新闻报道中朝圣者们为什么能忍耐高温甚至集体中暑提供了认知依据。形容词brave巧妙的动词化使用使得新闻中丰富的语义信息得以成功建构和解码。

同理，形容词 near在隐形语境中激活 ICM，提供“在..附近，靠…近”等表概念为主的认知框架，通过认知上的概念双域整合，最终突显新生语义函数NEAR(temperature，40 degree Celsius)，语义参数NEAR表达动作意象，被赋值为“缓缓靠近…”，使得原句淋漓尽致地刻画出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酷暑步步加剧，朝圣者依然坚定不移的信念。

(三)副词动词化

请看下面两例:

⑦When Vincent downed the rest of his second fin and tonis and glared at me through his bushy，beetling eyebows，I knew I was in one of his protentous statements.

(《科教文汇》2006-11:96)

⑧He downed the vodka in one gulp.

(《21世纪大英汉词典》)

⑦、⑧两句都经历了同样的副词转用成动词的意义建构过程，即既不表性质也不表动作的空值语义参数down被赋值成表动作意象的实值参数DOWN，无解语义函数x=down(sb.，some beverage)演变成有解语义函数X=DOWN(sb.，some beverage)的认知演变。来自空间1的成分down获得认知突显并随即激活ICM建立空间2，认知突显第一次转移。空间2中的语义函数x'=down'(sb.，sth，move from upperlevel to lowerlevel)中，down'为有值参数，仅表性质无动作意象。之后，输入空间1、2的成分和结构发生图示映射和语用函数映射，并选择性投射至合成空间B中，生成新的认知模式，表现为语义函数X=DOWN(sb.，some beverage)，认知突显完成第二次转移。新生的语义函数X兼具空间1和空间2的部分特质，并拥有空间1、2未有的新生特质，即DOWN行施动作意象“一饮而尽”，完成副词down的动词化语义建构，强有力地刻画出人物直率、干练、豪爽的性格，使文学语言生动有力。⑦、⑧的概念整合网络均可用Figure 4呈现:

图4

五、讨论

随着现代人崇尚形式简单化和生活快捷化，除了动词化现象，其它词类转化现象也是屡见不鲜。动词化意义建构的认知机制是否同样也适用于解释其它词类转化现象呢，笔者随机以a man of strong build(动转名)为例进行了初浅剖析:a man of strong build涉及“人体”和“建筑”两个认知模式，参数build在显性语境下的语义函数build(man，strong)中无值，既不表动作亦不表概念，获得认知突显并作为参照点激活隐性语境下有关“修建”的理想认知模式 (包含“零部件”、“结构”、“建筑物成品”等与“修建”相关的典型语义成分)。两个认知框架形成输入空间1，2，其成分和结构进行跨空间图示映射和基于build与build'(ICM中的参数，仅有动作意象不表概念)的语用函数映射，并在合成空间进行概念整合，生成新的语义函数X=BUILD(man，strong)，此时，BUILD有实值，表概念意象，认知突显移至X上，完成原语言表达式的语义建构，意义解码为“身体健壮的男士”。不难发现，传统语法层面的词类转化在其意义建构的过程中也经历着与动词化相似的认知机制。

另外，动词化现象的意义解读并非是静止或绝对的。共时上，认知原型 (prototype)的心理典型性存在着个体差异(Saeed，2000:37);历时上，词语的意义都经历着由带标记的新奇意义→比喻意义→不带标记的字面意义的演变过程 (赵琴，2007)，即动词化→半动词化→固化入理想认知模式的过程。如mirror the situation，clear the street，better oneself等，这些耳熟能详的语言表达是否仍被认为是动词化呢，这不仅涉及到语义的动态发展过程 (升级、降级、扩大、缩小和转移)，且与人们不断成长的理想认知模式相关。基于认知的体验哲学基础，个人的成长经历、文化背景、意识形态等都会对其认知模式产生动态影响。所以，动词化现象对不同人或同一人在不同历史时期，其意义解读也可能有所不同。

六、结语

本文从心理空间角度探索了动词化意义建构的概念整合机制，研究发现动词化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更是一种认知活动，其意义建构背后潜藏着一套完整合理的概念整合机制 (如Figure 5所示的总结)。笔者指出所有词类转化现象的意义建构都是相似的，都潜藏着同样的认知机制，但这仍需要进一步考证。另外，动词化意义建构认知机制的剖析对词汇学习、写作教学和翻译实践方面的相关启示也有待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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