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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接服务外包对中国工业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

2015-10-22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学报 2015年5期
关键词:外包分工价值链

崔 岩 臧 新

(1.东南大学 成贤学院,南京 210088;2.东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南京 210096)

一、引言

服务外包作为全球产业结构调整的新引擎,将发包国与接包国紧密连接在全球生产网络中。资本、技术、中间产品、服务的跨国界流动,不仅改变了参与服务外包国家的要素结构与生产模式,而且还深刻影响着其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分工地位。

目前,已有大量文献研究了服务外包对承接国就业、产业和经济增长的影响。学者们普遍认为服务外包促进承接国产业结构升级以及价值链的上移。Khan等 (2003)通过对服务外包提供商从提供现场劳务到复杂项目设计开发的离岸外包进行归纳性的分类,得出了服务外包的接包方在价值链上得到了升级的结论。Sarkar(2004)以建立的象限模型为基础,分析哪些业务可以用来外包、如何进行外包,并指出服务外包的接包方应釆取何种措施来提高自己在价值链上的地位。杨志琴等 (2007)认为以外包为载体的全球服务业产业转移为中国转变外贸和外资增长方式、不断提升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提供了契机。原小能 (2012)分析了承接服务外包下价值链升级的可行性,并引入案例,指出服务本身的特性使接包方有可能实现更快的知识积累,进而实现价值链的升级。

与此相反,也有学者持否定观点,认为承接服务外包带来本土产业升级与价值链上移并不具有完全的内生性和必然性,还可能陷入“产品内分工的建构陷阱”。Schmitz和Korringa(2000)发现,当本土代工企业试图建立自己的核心技术设计研发能力、品牌和销售终端来进行功能升级或链条升级时,因可能侵占全球买家的核心能力而受到后者的阻碍和控制。Kaplinsky和 Readman(2000)、Giuliani et al.(2005)将嵌入全球价值链的方式分为低端路径和高端路径。其中低端路径是一种“贫困式”增长路径,因为随着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参与全球生产网络,专业化程度越来越高,企业面临愈加激烈的竞争,这使得真实利益在不断降低。唐海燕等 (2009)认为价值链的提升是一项很复杂的系统工程,发展中国家在持续承接低技术含量、低附加值的外包业务时,忽视了比较优势的转变,易被锁定在价值链的低端,难以实现价值链的攀升。

通过承接服务外包有效地实现产业升级并提升国际分工地位是发展中国家最大的诉求;但延缓或阻碍发展中国家顺利实现产业升级已成为发达国家关注的问题。上述文献表明服务外包对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是不确定,甚至可能造成负面效应。在中国加快经济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如何衡量与评价服务外包对承接国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进而引导和促进其积极效应的发挥,是其面临的重大课题。

二、服务外包与国际分工地位:测度方法与特征事实

在对服务外包与国际分工地位的关系进行初步描述之前,需要精确地测度出中国工业行业的国际分工地位与承接的服务外包率。

(一)中国国际分工地位的测度

目前产品内贸易的发展极大地改变了国际分工的原有格局,发展中国家凭借自身的比较优势嵌入到全球价值链中。在新的国际分工模式下,传统以“商品总值”为统计口径的统计方法由于不考虑进口的中间产品值,高估了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分工地位,导致所谓的“统计假象”问题。而附加值贸易以“价值增值”为统计口径,可以还原贸易真相,更准确的反映国际分工地位。鉴于此,本文采用价值增值来衡量一国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Koopman等(2010)提出测算一国某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所处国际分工地位的具体指标——GVC(Global Value Chain)地位指数,用公式表示为:

上式中,GVC_Positionir代表r国i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国际分工地位;IVir表示r国i产业间接增加值出口;FVir则表示r国i产业出口中包含的国外增加值;Eir表示r国i产业总出口。

GVC数值越大,表明一国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越高,因为在价值链上游的国家,往往向他国提供原材料或中间品,其间接价值增值 (IV)的比例就会高于国外价值增值(FV)的比例,反之亦然。文中计算所需的贸易附加值数据来源于OECD—WTO TiVA(Trade in Value Added)数据库。该数据库提供了2000、2005、2008和2009年数据,涉及了18个行业。文中的工业行业以此数据库为依据,依次包括:采矿采石 (C2),食品、饮料与烟草 (C3),纺织品、皮革与鞋类 (C4),木材、纸质品、印刷与出版 (C5),化学品与非金属矿产品 (C6),基本金属与金属制品 (C7),未另分类的机械与设备 (C8),电子、电器与光学设备 (C9),运输设备 (C10),未另分类的制造品及回收利用 (C11),电、煤气和水的供应 (C12)11个行业。

(二)服务外包的测度

计算承接的国际外包比率,较为常用的是Hummels等(2001)提出的垂直专业化 (VS)和垂直专业化指数(VSS),其定义为进口投入品在出口品中的价值和比重,或者是出口品中所包含的国外附加值和比重。计算公式为:

其中,Xi和Yi分别表示i行业的出口额和总产出,Mij为i行业进口的由j行业提供的中间投入品,为i行业进口的由所有部门提供的中间产品。表示总产出中进口投入品的贡献比例,其乘以出口的价值,给出了每个行业的出口成分中进口投入品所占的价值。

VSSi指数表示进口的中间投入品加工为产成品后出口的比率。数值越贴近于1,表明出口中的进口中间投入品越多;数值越贴近于0,表明出口中的进口中间投入品越少。由于研究的是工业行业承接的服务外包比率,即工业行业进口的服务中间投入品用于出口的那部分价值占总出口的比例,因此,上式中i指工业行业,①j指进口的各种服务投入品。②所需数据来源于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 (WIOD)提供的2000-2011年中国投入产出表。由于该数据库提供的投入产出表区分了国内使用部分和进口使用部分,因此可以通过出口额、总产出、进口投入品数据直接计算出工业各行业承接的服务外包比率。

(三)服务外包与国际分工地位的动态变化

本文主要讨论承接服务外包对中国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图1描绘了工业行业整体国际分工地位的动态变化,2000-2005年大幅下滑,2005-2009年逐步回升。各细分行业的国际分工地位呈现与整体相同的变化趋势。图2描绘了工业行业整体承接服务外包的动态变化。该图显示,中国承接的服务外包率呈现上升趋势,只在2008年全球经济危机期间出现了下滑。将两图结合在一起考察,2000-2005年期间,中国承接的服务外包率在上升,但国际分工地位在下降;2005-2011年期间,中国承接的服务外包率在上升,国际分工地位也在上升。可见,服务外包与国际分工地位之间可能存在“U”型关系,服务外包对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可能是随着服务外包水平的变化而变化。当然,这一判断在统计意义上是否成立,在理论分析之后还需借助计量模型进行经验检验。

图1 国际分工地位变化趋势

图2 服务外包变化趋势

三、理论分析框架

国际服务外包是国际分工向服务业的延伸与深化,与制造外包相比,承接服务外包是参与产业链上的更高层次的环节。目前,中国的外向型经济发展正在从以全球价值链低端的制造外包为主向现代制造外包和承接服务外包并举转变的进程中,承接服务外包可以又如何影响国际分工地位?本文认为,通过以下两个主要途径承接国是有可能通过服务外包提升其国际分工地位的。

(一)生产效率改善效应。生产效率改善效应源于专业化、规模经济与“干中学”的作用。服务产品不同于货物产品,一个典型特征是不易于标准化,不同的客户具有不同的服务需求,因此对服务提供方的技术要求不同。接包方可以根据需要开展分工组成专业团队,提供专业化服务,从而提高生产效率。有些服务单个企业需求有限,而且需求波动较大。接包方可以在为多个企业提供服务时,调节需求峰谷,达到规模经济。有了足够的规模,就能够使用最先进的设备和聘用专门人才,用低成本提供更好服务(江小涓,2008)。此外,对于承担特定服务投入的专业人员,通常会因为业务内容多样化或者密集度较高,在实践中获得较强的学习效应,通过积累经验和提升技能带来成本降低和效率提高 (卢锋,2007)。可见,专业化、规模经济和“干中学”可以提高生产效率,实现国际分工地位的提升,且在承接的服务外包规模较大的情况下,上述三种作用带来的效率改善效应尤为明显。

(二)技术溢出效应。服务外包通过进口贸易、出口贸易发生技术溢出、通过面对面交流发生纯知识溢出 (王俊,2013)。接包方为使服务产品达到跨国买家的要求,需要进口先进的机器设备、生产工艺以及技术含量高的中间产品,这样各种“硬件”和“软件”技术可能无意识或非自愿的在当地扩散。发包方和接包方技术人员的面对面交流易发生纯知识溢出。无论是进口贸易发生的技术溢出,还是面对面交流发生的纯知识溢出均有利于接包方由低附加值的价值链环节向高附加值环节攀升,实现国际分工地位的提升。但在出口贸易的技术溢出中,由于出口使企业面临国际市场的激烈竞争,竞争对技术溢出可能产生两种结果:对于附加值低的服务,服务成本与服务价格是接包方获取外包订单的决定因素。各接包方为了争夺订单而相互压价,没有精力和资金进行技术的消化吸收,因而竞争效应对技术溢出起到的是负面作用。对于附加值高的服务,服务质量和服务水平是获取外包订单的决定因素,这会激励企业投入各种技术资源,充分吸收国外的技术溢出,从而提升了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因此,出口贸易发生的技术溢出效应对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

四、实证分析及结果

(一)计量模型

基于上述理论分析,考虑到因变量与自变量的大部分散点分布在“U”型曲线附近,因此建立如下多项式回归模型来检验中国承接的服务外包对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使用的软件为EViews 6.0,样本时间跨度为2000-2011年,截面单元为11个工业行业。

式中,Y为国际分工地位,X为承接的服务外包比率,Z为其他控制变量集合,i对应于各个工业行业截面单位,t代表年份,α0为常数项向量,α1、α2为系数向量,ε为随即扰动项。为了尽量消除变量的内生性带来的影响,解释变量均滞后一期进入模型。虽然模型 (1)是变量非线形的,但却是参数线性的,因而是一个线性回归模型,可以用OLS进行估计。X的不同次方项之间是函数相关的,但由于X2是X的非线性函数,因而并未违背不完全共线性的假定。简言之,可以用OLS估计该多项式回归模型,并且不会导致任何特殊的估计问题。

(二)变量定义与数据处理

1.被解释变量 (Y)。被解释变量为中国国际分工地位。根据前文所述,用 GVC地位指数来度量。由于OECD—WTO TiVA数据库提供了四年的数据,缺失年份的数据采用替代法补齐。

2.解释变量 (X)。解释变量为中国承接的服务外包比率,用VSS指数来度量。

3.控制变量 (Z)。根据相关经济理论及文献,控制变量包括劳动力 (L)、资本 (K)、技术进步 (R&D)与外商直接投资 (FDI)。

由传统的比较优势理论可知,劳动力和资本是构成一国比较优势的基础,很多学者曾将劳动、资本引入国际分工地位的模型。唐海燕、张会清 (2009)考查了熟练劳动力、非熟练劳动力对价值链分工地位的影响。杨高举(2010)不仅区分了不同质量的劳动力,还引入了资本变量,将劳动力、资本都作为影响分工地位的重要因素。

传统的静态比较优势理论假定各国的技术是外生的,不能解释为什么国家会在一组特定产品上获得技术优势。Grossman和Helpman(1990)认为一国的创新是形成内生比较优势的原因。Humphrey(2004)也指出,全球价值链的各环节对应着不同的技术层级,价值链提升也就是分工地位提升的关键因素之一是技术能力的提升。孟猛 (2012)将国内生产部分的技术含量作为衡量分工地位的指标,就是对技术影响分工地位论点的支持。

此外,文东伟,冼国明 (2010)、李宏艳 (2012)研究发现FDI也是影响国际分工地位的重要因素。因此,可以认为劳动力、资本、技术进步与FDI都是影响一国国际分工地位的重要因素。

文章选取分行业全部从业人员年平均数来度量劳动力(L)。选取固定资产净值年平均余额占行业总产值的比重来度量资本存量 (K)。其中,固定资产净值年平均余额用固定资产价格指数进行平减 (2000年为基期),行业总产值用分行业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进行平减 (2000年为基期)。由于统计年鉴中公布的数据缺少2000年、2009年、2010年和2011年四年的固定资产净值年平均余额,因此,笔者用年初固定资产净值与年末固定资产净值之和除以2获取这四年的数据。技术进步 (R&D)用大中型工业企业专利申请数来度量,由于2011年统计口径发生变化,此年缺失的分行业数据用外推法补齐。外商直接投资 (FDI)用分行业外国和港澳台工业企业的资本金占实收资本的比重来度量。以上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和《中国科技统计年鉴》,并对照TiVA数据库将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中的39个细分工业行业合并成11个行业。

(三)实证结果分析

图示检验及残差序列图显示,模型没有非常严重的自相关问题,但异方差现象较为明显,文章最终采用了广义最小二乘法 (GLS)对模型进行估计,目的是减少由于截面数据造成的异方差影响。在逐步回归中发现技术进步(R&D)是引起多重共线性的变量,故将其剔除。在分析中,通过逐渐添加向量集所包含的控制变量以便逐步观察各个控制变量对承接服务外包与国际分工地位关系的影响,分析结果见表1。

表1 承接服务外包对国际分工地位影响的检验结果

回归结果表明,未加入其他控制变量时 (见表1第1列),国际分工地位与承接的服务外包率之间存在显著的U型曲线关系,而且三类面板数据模型回归结果 (混合模型、个体固定效应模型、个体随机效应模型)都较为一致地支持这一结论。根据F-test和Hausman检验结果,最后选取了表1所示的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回归结果。承接服务外包的斜率系数为负,但承接服务外包平方项的系数为正,表明承接服务外包对国际分工地位的变化具有有利的影响。服务外包在1%水平上与国际分工地位呈显著的相关关系,但这不足以表明两者之间就呈现稳定的相关关系,需要依据加入其他控制变量后的综合结果做出最终判断。

根据表1第2列、3列和4列,发现在控制了资本、劳动力、外商直接投资后,服务外包的系数为-0.25+0.22X,③表明服务外包对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以递增的速度增加,但系数显著性有所降低。国际分工地位和承接的服务外包U型曲线的转折点位于1.136。这一估计结果的经济意义是:当承接的服务外包率超过1.136的临界水平,该行业国际分工地位与服务外包间才开始出现上升趋势,即随着承接的服务外包率的进一步上升,国际分工地位将改善。然而对于承接的服务外包率低于1.136临界水平的行业而言,国际分工地位和承接的服务外包之间具有下降趋势,即随着服务外包率的进一步上升,国际分工地位将恶化。通过对各行业承接的服务外包率与1.136的临界值相比较,可以对中国国际分工地位与服务外包关系进行判断。表2列出了2011年承接服务外包率前三位的行业及行业均值。由该表可知,中国绝大部分行业国际分工地位与服务外包关系位于U型曲线的左半段,即随着服务外包率的上升,国际分工地位在下降。承接服务外包率最高的行业,化学和非金属矿物制品业是唯一越过1.136临界点的,位于U型曲线的右半段。承接服务外包率排名第二和第三位的木材、纸、纸制品及出版印刷业以及基本金属及金属制品业与临界点存在较大距离,均位于曲线的左半段。

表2 2011年承接服务外包前三位的行业及均值

总体来看,估计结果表明,承接的服务外包率每上升1%,引起国际分工地位的变化率不是固定的 (非常数),依赖于服务外包的水平。服务外包对工业行业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存在临界值,这也验证了刘志彪 (2007)研究中提到的只要服务外包的发展规模和水平达到一定的临界点,会形成有利于接包方的局面。当服务外包率小于1.136,国际分工地位随服务外包率的增加而降低,原因在于:服务外包开展初期,承接的外包业务量小,因此,专业化、规模经济、“干中学”带来的生产效率改善效应较小。接包方为获取承接服务外包的机会,以低成本开展竞争。当地企业之间为了争夺订单而相互压价,没有足够能力和资金进行技术的消化吸收,竞争效应对技术溢出产生的影响显著为负。尽管在承接服务外包的过程中,伴随着发包方的设备转让、服务指导和辅助技术支持,但以低成本获得的低附加值外包业务带来的进口贸易技术溢出和纯知识技术溢出较为有限。所有效应的正面作用不足以弥补竞争效应对技术溢出产生的负面作用。当服务外包率大于1.136,国际分工地位随服务外包率的增加而上升。因为这时其他所有效应产生的正面作用超过了竞争效应对技术溢出产生的负面作用。服务外包率达到一定程度后,专业化分工和规模经济带来的更为显著的成本优势改善了生产效率。且服务外包的规模和水平是发包方提供技术、管理技能的函数。服务外包规模越大,发包方对于关系紧密的接包方,不仅会对其专业人员进行技术培训、技术指导等,还会经常委派自己的技术人员到接包方进行现场指导。甚至在有些情况下,会让接包方的专业人员参与产品研发设计与产品质量改进过程。这种面对面产生的纯知识溢出,再通过专业人员经验的反复累积,递增着提升国际分工地位。

在控制变量中,资本 (K)在1%水平上显著,一次方的系数为正,二次方的系数为负,国际分工地位与资本之间呈现出倒“U”型关系,转折点位于0.002。对于资本低于0.002临界水平的行业而言,国际分工地位随着服务外包率的增加而上升,对于资本高于0.002临界水平的行业而言,国际分工地位随着服务外包率的增加而下降。原因在于:资本增加可表现为企业购进新的机器设备,这客观上会推动企业生产效率的提高,增强企业在高端产品上的生产能力,从而带来国际分工地位的改善。但机器设备是要与劳动力结合在一起,共同生产产品或提供服务。在劳动力保持不变的前提下,持续的增加机器设备,超过限度后,必然会导致资本边际生产率的降低,进而影响国际分工地位的提升。分析中国目前资本的行业分布特征,可以发现除了行业电、煤气、水的供应的资本高于临界值水平之外,其他行业的资本均低于临界值水平。

劳动力 (L)对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显著为正,劳动力每增加1个百分点,带来国际分工地位提升0.0005。承接服务外包为中国提供了机遇,但如果没有劳动力的支持,其国际分工地位难以提升,承接服务外包的积极意义需要通过劳动力来体现。劳动力尤其是人力资本的持续累积,会促进国际分工稳步提升,且不出现转折点。

外商直接投资 (FDI)对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为负,但不显著,这主要是进入中国的FDI企业,都属于一般制造业,多流入低端加工制造环节,即使是所谓的高技术企业,也只是高技术产业中密集的利用我国廉价劳动力的低端部分,而不是真正的高技术企业和高端的服务业,不利于国际分工地位的提高。

五、结论与政策启示

通过以GVC地位指数测算中国工业行业的国际分工地位,以垂直专业化指数测算承接的服务外包水平,并利用2000-2011年中国工业11个行业的面板数据研究了承接服务外包对其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结果显示:(1)服务外包对国际分工地位具有显著影响,并以递增的速度增加,其对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并非常数,取决于服务外包的水平。同时,资本与劳动力也是影响国际分工地位的显著因素。(2)服务外包与国际分工地位之间呈现“U”型关系,服务外包对工业行业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存在临界值。当低于临界水平时,承接服务外包,带来国际分工地位的下降。当超过临界水平时,承接服务外包带来国际分工地位的提升。

与以往研究相比,创新之处在于以下几方面:(1)使用WIOD数据库中2000-2011年非竞争性投入产出表来测算中国承接服务外包比率,获得了服务外包的连续数据,克服了在服务外包研究中经常出现的数据缺失问题;(2)采用“增加值贸易”数据而不是传统的行业总出口数据,防止了“统计假象”,对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分工地位做出更精准的描述;(3)探讨了服务外包影响国际分工地位的机理。尽管先前的研究涉及了服务外包与国际分工地位,但没有深入探讨前者影响后者的理论机理,也就使得研究缺乏必要的理论内核。

研究结论具有如下的政策启示:

(1)服务外包是提升国际分工地位的有效途径。中国服务业发展的现状决定了其在服务外包业务承接过程中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承担小规模的、一般性的、外围的服务业务后,积极争取在大规模的、高端的、核心业务上取得突破,因为承接服务外包对国际分工地位提升的积极作用主要来源于规模大、附加值高的服务活动。不把低成本、低价格竞争服务外包订单作为常态,主动创造条件引导服务外包规模与层次的提升,切入价值链的高端环节。

(2)发展服务外包需要受过训练的、合格的、有资质的劳动力,以便取得更高的附加值。但与一些先进的发展中国家相比,中国在人力资本方面还存在不足,中国政府和企业应该转变观念,将投资重点倾斜于人力资本领域,而不是过于强调机器设备的投资。机器设备的投资在超出临界点之后,不利于国际分工地位的提升。而人力资本经过知识、技能的反复累积,稳步提升国际分工地位。

注释:

①WIOD数据库采用国际标准行业分类(ISIC Rev2)法,共划分35个行业,文中涉及的工业行业包括C2.采矿采石业C3.食品、饮料和烟草制造业C4.纺织及纺织制品C5.皮革及鞋类制造业C6.木材及木制品业C7.纸浆、纸、纸制品及出版印刷业C8.焦炭、精练石油产品及核燃料C9.化学品及化学制品C10.橡胶与塑料制品业C11.其他非金属矿物制品业C12.基本金属及金属制品业C13.未另分类的机械制造业C14.电子与光学制造业C15.交通设备制品业C16.未另分类的制造业、回收利用C17.电、煤气和水的供应。

②服务行业包括C19.汽车及摩托车的销售、维修和修理,燃料的零售销售C20.批发贸易和经纪贸易,但汽车和摩托车除外C21.零售贸易、但汽车和摩托车除外,个人和家庭用品的修理C22.住宿和餐饮业C23.内陆运输业C24.水陆运输业C25.航空运输业C26.辅助性和附属性运输活动、旅行社的活动C27.邮政和电信C28.金融中介C29.房地产业C30.租赁业C31.公共管理和国防,强制性社会保障C32.教育C33.卫生和社会工作C34.其他社区、社会和个人服务活动C35.家政。

③Y对X求导,得到-0.25+0.22X,这里,Y为国际分工地位,X为承接的服务外包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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