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惊鸿一瞥，也永留梦中

张海律

在听说我打算写写李赛凤之后，朋友发来一张这位昔日霸王花在茅草屋宽衣解带的剧照，惊讶道：“她还拍过三级片？”

这个颇具欺骗性的画面，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电影场景之一。那是唐季礼1989年执导的《天使行动3：魔女末日》，17分半到18分半，截杀并冒充日本女杀手的李赛凤，被恐怖组织接头人带入泰国乡下一间茅草屋，为防携带窃听器，她被要求一件不剩地除去所有衣物，并换上备好的新衣。为卧底敌军内部，李赛凤配合地脱去白色文胸和内裤，甩出茅屋。当然，这只是一部枪战片，镜头也点到为止地停在她背手解扣那一刻。

姗姗迟来的录像带，在我小学五六年级时来到我手上。可想而知，在那个刚开始有懵懂性意识的年纪，这样的场面，连带着“打女”身份，李赛凤迅速进入了我的少年梦境，谁让有着同样身手和颜值的胡慧中，缺乏这样“为艺术献身”的镜头呢？再后来，VCD版的这段“一分钟启蒙”，成了我反复播放直至“过不去的马赛克”的一部分。至于那部我深爱的片子究竟有怎样的剧情已经不再重要，无非是方中信派遣女特工将恐怖组织一网打尽的烂俗故事吧。

正值发育的年纪，李赛凤的《天使行动》和《霸王花》等系列枪战片，伴随着《僵尸先生》系列等古装片，不断涌来，和1990年代的其他香港女星一起，迅速提高了我们这一代的兴奋阈值。当然，其他打打杀杀的作品中，再没有泰国茅草屋那样的惊艳镜头。或许由于李赛凤本就白里透红的清纯脸蛋，以及学校漂亮女生带来的审美教育，相较她的古装女侠造型，还是时装片里的现代性感英姿对我更具吸引力。青山碧水间的北派越女剑挥舞再是潇洒，也不敌滂沱大雨淋湿衬衫后奋力飞出的连环踢。

1995年淡出演艺圈后，霸王花创办了“李赛凤舞艺坊”，推广她热爱的中国舞蹈艺术。我不懂舞蹈，也没看过她随后在美国排演的那些歌舞剧，但相信塑造其颜值和身姿的最大功臣，肯定是她从小夜以继日苦练的舞蹈。

再是厉害的女打星，也有小鸟依人的柔情一面，这既是女人撒娇示弱以讨男人照顾的本能，也是男性社会真正青睐的某种妇道。只是没想到，淡出影视圈许久的李赛凤，竟在2007年以一则与干儿子乱伦的中年狼虎形象，扑向娱乐版头条，并与作为富商的第二任丈夫罗启仁展开旷日持久的爆料撕扯大战，其狗血剧情绝对比越女剑和擒拿术好看。

以上这些，已是我对这位霸王花的所有认知。那么，这听上去还叫有爱、还叫“梦中情人”吗？对玉女打星如今仅剩这样的艳俗新闻，我没有痛惜之情吗？确实是没有。只是由于银幕上那性感的一分钟，李赛凤真正让我认识到了女性之美，即便只是惊鸿一瞥的花瓶，也永留梦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