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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时代的海外政党认同:挑战与应对

2015-09-10孙会岩

理论导刊 2015年5期
关键词:互联网时代

摘要:互联网对政治社会化、政党文化传承、政党形象塑造等方面影响巨大。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海外政党的政党认同也发生了深刻改变,互联网造成了政党越来越去威权化,组织动员能力也进一步弱化,政党的“明星”地位与影响力更是日益超过政党组织本身。政党要保持长久的竞争力,就必须主动适应社会变革,不断运用信息技术来推动政党革新,进而增强民众对政党的认同。

关键词:互联网时代;政党认同;政党形象;政党革新

中图分类号:D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7408(2015)05-0106-03

基金项目:2012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课题“保持党的纯洁性研究”( 12&ZD076);上海市社会科学创新研究基地(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方向)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孙会岩(1986-),男,内蒙古赤峰人,华东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政治学系博士,研究方向:政党政治。

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以计算机为代表的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和普及,人类社会进入了互联网时代。网络已经融入到世界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各个领域,对人们生产生活、思想观念、行为方式产生了复杂而深刻的影响。互联网的迅速发展也给民众对政党的认同带来了重大影响,不管是民众的政治认知、政治心理,还是政治参与和政治评价等都发生了变化。一些海外政党已经开始意识到,增强对政党的认同是各个国家和地区政党面临的重大问题,如果想继续维持政党政治,就要对互联网广泛地运用。[1]1

一、政党认同的理论特征及其功能定位

政党认同(Party Identification)源出于政治心理学,最早是上世纪60年代由奥格斯·坎贝尔在《The American Voter》中提出的,他认为“政党认同是民众对某一政党的归属感和忠诚感,是民众在其社会生活中非理性的对某一政党目标的情感倾向”。[2]《布莱克维尔政治制度百科全书》认为“它是一种心理认同,即对于某一政党或其它政党的依恋之情,它可以作为衡量某一政党支持率长远倾向的标准”。[3]

政党认同是政党与社会关系的内在反映,“一个政党如果没有获得党员和民众对它的认同,那么它就难以保持党员对它的长期追随,也不能保持住民众对它的归属感。”[4]政党认同主要由政党意识形态、政党组织、政党领袖和政党绩效等因素构成,它作为衡量某一政党支持率长远倾向的标准,已经开始取代社会团体成员身份,政党认同因其较易被度量和概念化,在各种不同的背景下都得到了发展。[3]民众通常根据自己的政党认同,把自己当作执政党、参政党、反对党亦或在野党的成员,自觉地按照组织要求来规范自己的政治行为,支持组织的路线、方针、政策。在政治社会化过程中,如果没有民众对政党的认同,政党就无法调动民众的政治参与热情,广大民众的愿望和利益也就无法得到满足。

当今世界,各國执政党认同度普遍较低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信息网络化的影响。特别是在两党制和多党制国家和地区中,在野党充分利用新兴媒体对执政党进行监督、批判和攻击,使民众对执政党的认同度大大降低。据有关民调机构统计,不论是美国执政的民主党,还是日本执政的自由民主党,以及我国台湾地区执政的国民党等,其认同度都比执政前或执政初期大大降低。比如,奥巴马在2012年总统选举中以51%的得票率当选,2014年3月奥巴马的支持率则是下降到41%的低值;我国台湾地区执政的中国国民党,在执政之前的2007年12月支持率达43%,2008年其重新上台执政,之后支持率不断下滑,到2014年7月支持率跌至235%。

二、互联网时代与政党认同的相关性考量

信息和传播网络的扩张将加快世界同一化的趋势,世界因此变成“全球社会”。[5]5互联网的迅速发展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社会成员的地位感知,缩小传统的“数字鸿沟”,亦可以影响广大网民和手机用户的主观阶层认同。海外学者认为,互联网已成为21世纪社会系统的神经。[6]在塑造政党认同的过程中,互联网凭借独特优势和有力的技术支持,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1互联网与政治社会化。政党是国家和社会的重要链接纽带,是一种民意表达与整合的媒介,或者说是“工具”。[7]因而,“政党的媒介功能”逐渐盖过了“政治的媒介功能”。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互联网以其特有的媒介化方式塑造着政党认同,网络能够有效修复现存的民主结构甚至可能会重建它。[8]主要表现为:一是提供政党信息,政治和其他利益已经转到网上加以呈现,而人们在网上的新体验和新观点也转到了网下世界。[5]149互联网已经成为人们了解政党、政策、选举等政治信息的重要渠道;二是有效表达政见,网络信息技术不仅对现存制度形式产生了重要影响,也创造了新的程序、规则和标准。[5]4伴随信息技术应运而生的互联网为民众参与政治、发表和交流意见提供了渠道,也为政党夺取政治资源提供了重要平台;三是引导民众,随着社会流动日渐频繁,原有的组织和秩序开始被打乱,这为互联网的发展提供了更大的空间,“互联网允许用户发出、接受信息、从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互动和对传播环境的控制”,[9] 它以其独有的优势传播信息和引导社会舆论,为政党引导民众和发展自身提供了重要的方式和空间;四是缓冲社会情绪,广大民众在手机微信、易信和网络博客、微博、论坛等发表带有个人情绪的言论,在一定程度上对社会情绪有宣泄和缓解的作用,这恰恰可以缓冲各种社会矛盾,稳定社会局面。[10]

2互联网与政党文化传播。政党文化是以取得和维护国家政权为目的政治组织所形成的组织文化,[11]优秀的政党文化是一个政党获取认同的重要载体;同样,政党文化的差异和变化也会给政党认同带来差异和变化。文化在互联网时代实现了大范围、多领域传播,政党文化的传播也不例外:一是互联网实现政党意识形态无意识地统治民众;二是互联网帮助民众培养政党文化,它既能塑造公民参与政治的能力和人格,又能有效稳定政党政治的秩序;三是互联网延续了政党文化,“互联网兑现了冲破现存大众媒体种种束缚的承诺,它的发展标志着历史上构筑起来的国家的毁灭,取而代之是其他形式的社会组织。”[1]62随着“单位人”到“社会人”的进一步转变,政党更加依赖互联网发布政党文化信息,它以其自身的优点实现了政党文化多领域、大范围的传播,促进了民众及时了解政党和政党文化,进而加深了民众的政党认同。

3互联网与政党形象塑造。互联网以其在影响民意方面的天然优势进入了政党政治的视野,它通过包含政治态度、价值和政治情感的语言、文字、图片和影像等塑造着政党形象,进而影响政党认同。政党领袖是政党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政党的组织象征和精神象征。良好的领袖形象能够有效提升党员的凝聚力和社会民众的感召力,对塑造政党认同具有重要的作用。近年来,为了更好地塑造政党形象,各政党纷纷加大运用互联网的力度。政党领袖媒体化出现在竞选过程中, “一些西方政党开始按照互联网的偏好,选择那些善于和互联网打交道并有良好的媒体形象的人担任政党领袖。”[12]从分析2012年美国总统的选举情况来看,美国总统的选举实际上就是互联网的竞选。在党员组织程度不高的美国,政党广泛运用互联网传播政党领袖形象,增进民众对政党领袖的认同,进而塑造政党形象提升政党认同。

三、互联网时代海外政党塑造政党认同的路径分析

“网络的出现,不仅是新的沟通媒介和新的传送通路,更因为该工具的革命性威力,致使政治的过程发生变化。”[13]对此,海外政党为了适应政党竞争以及组织发展的需要,以选举为突破口开始实施适应互联网时代的政党革新,取得了较为积极的效果,其对中国共产党塑造执政党认同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1运用互联网提升政党组织的形象。民主政治下的政党政治要运作顺畅的话,基本上政党要能有效与其选民、支持者取得沟通、联系。[14]在互联网时代海外各政党的形象逐步由神秘、严肃发展为开放、亲民。在2010年的英国大选中,工党、保守党和自由民主党的竞争在互联网阵地达到了白热化,通过网络政党宣传和与网民良好的交流互动,使很多对政治失去兴趣的网民再次关注选举、关注政党。同时,海外各个政党通过在赛博空间中与民众的有效沟通,广泛听取民意,及时调整本政党的施政方针和走向,树立了民众信任的政党形象。网站会经常帮助人们去了解其他的看法,甚至是与该网站不同的看法。在这样的文化里,一个网站和一堆不同想法的网站相互链接,将会相当普遍。[15]2009年10月,时任法国预算及国家改革部长的韦尔特与数码经济国务秘书科修斯柯-莫里塞女士推出一个“倾听网站”,其中有个“数码主意箱”,专门用于接待行政机关用户的批评和建议。[16]德国社会民主党前党联邦秘书长玛特斯亚斯·玛奇尼格曾提出创建“网络党”,希望借助网络这一平台,摆脱以往社民党给人们留下的老化、消极、迟钝等印象,积极宣传和树立政党形象。2012年台湾地区“大选”结束后,国民党更加意识到互联网的重要性,决定在传播部、文宣部之外,成立互联网部,直属国民党文传会,主要负责国民党官方网站的日常维护,开发国民党专属Apps、①经营“台湾加油赞”、②马英九粉丝页等,在国民党执政时期,互联网部的功能开始从参与选举向决策咨询方向转变,将相关意见提供给国民党中常会与行政部门参考。

2运用互联网增强民众对政党领袖的认同。民众对政党的认同最主要的表现就是选举时对政党领袖的认同,通过选举的方式表达自己对某一领袖的支持度。“政党领导人的任务就是使这些自动的联想尽可能清楚,被尽可能多的人占有,并引起尽可能多强烈的感情。”[17]2008年,奥巴马竞选团队对互联网的充分利用,使其被认为是首位以互联网为竞选平台的政治人物,通过互联网信息攻势,激活了美国人心底的美国梦,成功输送了奥巴马竞选理念,打造了其平民总统的形象,使奥巴马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非洲裔总统;时隔四年的2012年,奥巴马团队以互联网为阵地的政治宣传更加成熟,此次他们把目光更多的聚焦在facebook(社交网站)、Twiter(微博)和YouTube(视频网站)上面,通过整合信息的方式和民众进行沟通和交流,而且根据选民的政治诉求不同,给他们发送不同的具有针对性的宣传视频和文件,奥巴马再次获胜。波兰民主左翼联盟党主席在2010年总统选举期间,曾采用网络视频与党员和选民进行3个小时的直接对话,阐述党对国际国内重大问题的主张和看法,给民众一种亲民的形象。荷兰在2011年大选期间,政党领袖运用网络自拍的方式来增加亲和力,以此吸引更多的年轻人认同。相比傳统的大众传媒,接触互联网以及使用网络选举新闻,会促进选民参与投票,[18]也更能实现参选人与选民的直接沟通,从而增强选民与政党之间的互动关系。

3运用互联网促进政党沟通人性化。政治参与是现代政治民主的中心思想,“公众参与是影响政治发展的重要渠道,公众参与的程度和规模是衡量一个社会政治现代化的一个重要尺度。”[19]民众通过传统媒体来参政议政,信息不对称、反馈速度慢、缺乏互动沟通等缺陷,使得民众参与热情不高,对政治比较淡漠。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互联网对政党控制信息传播的能力构成了挑战,通过互联网,舆论不需要精英的控制,就能够构建、争议和表达。[20]信息技术的革新使互联网参政逐渐兴起,形成了新的政治沟通渠道。作为互联网的重要载体,手机也逐步被各海外政党重视和利用起来,例如智能手机就成为英国工党宣传自我与联络民众的重要工具。在2001年丹麦竞选期间,社会自由党的候选人每天能收到5封电子邮件,社民党和保守党也通过电子邮件与网络选民进行频繁互动,电子邮件在政党内部的信息沟通和交流过程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韩国曾在2005年禁止用社交媒体参与选举,但随着网络的快速发展以及广泛应用,2011年不得不解禁。2014年,面对“太阳花学运”“七合一”选举等严峻挑战,中国台湾地区国民党的组织宣传工作不断遭受冲击,对此,国民党组织发展委员会青年部并入“国家发展研究院”,扩大互联网部的功能与编制。由此可见,互联网为海外传统民主运作提供了更为宽阔的舞台,它的价值不仅体现在工具变革的意义上,更体现在内涵创新的意义上,政治参与的激活使政党沟通更具有多元、民主的人性化要素。

4运用互联网推动政党活动公开透明。“传播在构成为社会结构的人们中间形成一个关系网。网络把一个个群体连接起来,并使它们之间得以交换信息,群体根据共同的信仰、价值观和行为聚焦起来。”[21]互联网为民众提供了一个民众对政党及其领导人监督的平台。与传统的舆论监督相比较,它具有超常的广泛性和高效性,极大地增强了民众参与、表达、监督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扩大了监督的主体,互联网的利用逐渐成为海外政党监督的新机制。2009年1月,美国的一家网站专门设立了一个专栏,名称叫做“奥巴马计表”,里面收集了500多项奥巴马在竞选期间许下的承诺,目的是为了监督奥巴马总统兑现其在总统大选期间承诺的进度。2010年法国政府开通了服务质量监督网站,网站设立“公共服务质量晴雨表”和“数码主意箱”,用户通过该网站提出诉求来监督和改善政府公务部门的服务质量。2010年7月,法国媒体披露总统竞选期间,萨科齐曾收受法国女首富、欧莱雅公司继承人利亚娜·贝当古的政治献金,这使萨科齐陷入政治献金丑闻之中。海外国家民众对政党的监督形式主要有:民间监督网站、政府自立的监督网站、民意调查、各种论坛、博客、微博等等。伴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互联网监督的强度和广度也在逐步提高和延伸。

相关报告显示,全球网站数量为5 55亿个,全球互联网用户总数达21亿,占全球总人口的30%。全球即时通信账户数量26亿,全球社交网络账户数量24亿。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是人类信息技术创新的重大成果。互联网的深度开发和广泛利用,成为世界人民日常生活和政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媒介,它的地位、作用、价值和影响等等,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正是由于它日益扩大的受众性和巨大的影响力,所以海外政党较早地加以利用和引导,使其成为主流媒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加强政党自身建设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大量的成功案例值得我们认真加以总结、研究和借鉴。

注释:

①在社交媒体中,国民党推出多款Apps软件,如“早安打卡机”“熊爱台湾大乐队”“台湾平安福”等。

②作为国民党在选举时期开设的官方网站,主要任务是发布选举信息,动员选民支持以及接受选民咨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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