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际化角度看现行汉语拼音方案

○张心唐

(大连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4)

《汉语拼音方案》(以下简称方案)近60年的长期应用实践表明，这是迄今为止最佳的汉语拼音方案，在我国的人民教育、文化事业发展等方面所起到的作用是历史性的。［1］17－18但方案非完美无缺，优化完善是必要的，为此，首先应该建立评价标准，然后结合实践，对方案做出客观评价。在评价标准方面，多见于音韵学理论角度，少见于使用者角度，而后者更为重要。本文首先明确汉语拼音的作用和定位，据此，从用户视角，提出用户评价原则，最后，依据评价原则，对现行方案在实践中发现的一些问题做出分析。

一、注音系统的定位和评价原则

汉语拼音注音系统需要同时具备以下两个功能:一是对汉字进行注音;二是对汉语进行文字转译，即注音的拼写形式必须表现为“拉丁文字”。依据这一定位，结合信息技术的发展因素，从使用者，即用户的角度，提出对汉语拼音注音系统的八个主要评价原则。满足这些原则的系统会更易于学习、应用和推广。

1．注音精准原则。汉语拼音注音系统作为对汉字注音的系统，注音精确是首要原则。

2．音素易辩原则。在构成音节的音素要易于划分、易于容易辨识。显然，单字母音素最易辨识，用组合字母表示的音素要特征明显。

3．规律性原则。音素的拼写形式简洁、规律性强，不应压缩音素的拼写长度而影响规律性。

4．信息自含原则。音素应表达的声音信息要完整，不应该让用户在使用中引用拼音注音系统的说明性“注释”。缩写、略写、略写会常常会破坏这一原则。

5．注释最简原则。当汉字拼音注音系统中，对音素的缩写、略写、音素间的拼写搭配、拼写惯例、约束等，需要以“注释”文字的形式给予说明。这种说明是不可避免的，但应该最简化，最简化应该体现在:条目数量最少;规定符合逻辑、规律性强、显而易见。

6．国际惯例单一原则。包含两方面的含义:一是由音素构成的音节拼写形式要符合拉丁文字的拼写和发音惯例;二是拼写惯例只能以一种语言为参考标准。如果去十种语言里找“惯例”，就会混乱到一个“惯例”也没有了。

7．标准字符原则。构成音素、音节的字母、符号应该限定在标准键盘上存在的字符。尽管计算机信息技术的发展已经可以允许人们使用软件插入的方法输入特殊符号，但寻找这个符号是非常低效的。

8．录入分离原则。在制定音素表达形式时，不需要考虑计算机信息录入效率，把提高录入效率的工作留给具体的计算机智能输入软件去完成。［2］

二、对现行方案争议问题的分析

1．字母表问题。文献提出了关于字母表的一些问题，主要是字母名称、字母注音方式问题。［3］12－13笔者认为，字母表的确切名称应该叫“字符表”，应列出注音系统用到的所有符号，不应该仅仅是英文字母。方案认为，ü上加两点，未增加字母，而实际应视为新造字母。本质上，加了声调符号的字母都是新字母。显然，不符合标准字符原则。

2．ü的两点省略问题。现行方案关于ü上两点省略的规定比较复杂，不易学、不易记，特别是给小学生的学习带来较大困难。此外，省去两点，ü(愚)和 u(屋)同形，读音却是“愚”，这实际是u的一符两读，与方案自身制定的“一音一符”的原则相矛盾。不符合规律性原则、信息自含原则、注释最简原则、音素易辩原则、国际惯例单一原则、标准字符原则。

3．iou/uei/uen缩写问题。缩写式iu/ui/un产生的问题是:(1)发音时常常被误认为二元音而丢掉中间的重要元音;［4］82－89(2)需要记忆缩写规则，增加记忆、使用负担;(3)方案采用缩写是为了提高输入效率，而文献的统计表明，采用缩写形式效果非常轻微。［4］82－89不符合规律性原则、信息自含原则、录入分离原则。

4．ao/iao/ong/iong音准问题。这里o不是/o/，而是/u/，文献指出，对于外国学习者常常读错音，而将o改为u，则发音较少出错。［4］82－89而方案以o代替 u的目的是避免手写时u和n相混。拼写是否容易辨识是使用者的责任，手写造成的辨识错误在其它字母间也容易产生。这一决策，不排除制订方案时是出于汉字文字拉丁化的考虑，因为那样就有长篇文字手写的需求。无论如何，以避免字母辨识而牺牲音准是不可取的，不符合注音精准原则。

5．zh/j/q/x不符合惯例问题。采用zh/j/q/x是主要基于三点:字符资源充分利用、缩短音素长度、规整性，其代价是与英文拼写和发音习惯严重不一致。英文中，以zh为首字母的单词很罕见，以x为首字母的单词很少且x发音不定，以q为首字母而第二个字母不是u的单词很罕见。因此，当以zh/q/x开头的单词出现在英文语境中就很诡异或不容易确定发音。此外，音素j在英文单词里的发音也与汉语的“鸡”的发音不符。方案不符合国际惯例单一原则、录入分离原则。

6．i的一符三读问题。i表示三种读音:(1)zi，ci，si后读［ɿ］;(2)zhi，chi，shi，ri后读［ʅ］;(3)其它情形读“一”。但人们见到i时不加分析就无法确定是那个读音。因此，这三种读音分开表达当然最好，但受字符资源的限制，只有采用一符三读才是最佳的。通用拼音把(1)(2)读音记为ih，这实际是用后缀h表明i不是“一”，这和用i前的z/c/s/zh/ch/sh/r表明i不是“一”的本质是相同的，只是前者需要记忆的前缀字符量多些，可通过zi/ci/si/zhi/chi/shi/ri整体认读来弥补。［5］另外，用ih在音节连拼是会产生怪异拉丁文字，如“自知市”zihzhihshih，读音及音节辨识都困难。

三、结 语

本文根据拼音系统应具有注音和有限文字转译功能的双重定位，结合智能录入技术影响因素，确定了汉语拼音注音系统的八条评价原则:注音精准原则、规律性原则、信息自含原则、注释最简原则、音素易辩原则、国际惯例单一原则、标准字符原则、录入分离原则。依据这些原则，对现行拼音方案在实践中发现的问题做出分析评价，这些问题主要包括:非标准字符、ü的复杂省略规则、iu/ui/un缩写、zh/j/q/x不符合英文惯例、ao/iao/ong/iong的表音不精准问题等。八个评价原则有助于从用户角度对一个汉语注音方案进行评价，对现行方案缺陷的分析有助于对方案进行改进和完善。

［1］马庆株．《汉语拼音方案》的来源和进一步完善［J］．语言文字应用，2008(3)．

［2］杨少华．中文输入法若干相关问题研究［D］．上海交通大学，2013．

［3］李蓝．《汉语拼音方案》的社会性、实践性及相关问题的讨论［J］．语言文字应用，2008(3)．

［4］刘振平．汉语国际推广背景下的汉语拼音拼写规则的改革［J］．汉语学习，2010(6)．

［5］张金发．清末民国四种国语语音教材及拼音方案比较研究［D］．福建师范大学，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