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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历史文化语境下的审美对话

2015-08-13谢梦洁

老区建设 2015年4期
关键词:文心雕龙文章

[提要]《文心雕龙》以“自然之道”作为文学本体之论,刘勰始终把自然的事物视为最美的事物,他用道家的“自然之道”来做文学的本体之论,这一观点始终贯穿在刘勰的文学理论体系当中。

[关键词]文心雕龙;自然之道;文章

[作者简介]谢梦洁(1989-),女,南昌大学人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为文学理论批评。(江西南昌 330031)

《文心雕龙》原道篇中的“道”的释义,一直是学术界无法绕过的一个问题,刘勰是中国文学批评史上第一个以“原道”为首论文的文论家,纪昀评《原道》篇:“自汉以来,论文者罕能及此。彦和以此发端,所见在六朝文士之上。文以载道,明其当然;文原于道,明其本然,识其本乃不逐其末。首揭文体之尊,所以截断众流。”《原道》篇作为体大思精的《文心雕龙》之首篇,旨在论述文学与文化现象的根源,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但在论述文章与自然之道的关系上,和对“道”的理解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一、道法自然为本

《文心雕龙》以“自然之道”作为文学本体之论。如何厘清其中“道”的含义,必须从文本中关于“自然之道”的语言人手来寻源,需求证于《文心雕龙》自身。刘勰在《文心雕龙》中对道的问题已经做了多处直接论述与说明,可以把它们综合起来,结合全书内容和历史文化语境,以期求得切实的来源。

“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有了人类之后,通过生产劳作和思考,产生了语言,语言规范了能指和所指之后,文章表达的内容就明晰了,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道理,我们一般认为这句话就是刘勰关于文学本质的看法。是他的文学本质论。“夫岂外饰,盖自然耳”,文学的美不是外面修饰的美,而是一种自然之美。审美一直以来是为文学作品优劣评价的重要标准,而自然在整个审美活动中,也始终是最朴素的审美对象。

关于文学本质的看法,刘勰从天地之文开始谈起,“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迭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仰观吐耀,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既生矣;唯人参之,性灵所钟,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旁及万品,动植皆文,龙凤以藻绘呈瑞,虎豹以炳蔚凝姿。云霞雕色,有逾画工之妙;草木贲华,无待锦匠之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其中对“德”的解释历来有很多,但一般认为并非是儒家的伦理道德,而是老子《道德经》中的德。老子《道德经》中道是本体,德是由道所生成的一种属性,或者说是道德一种规律性,遵老子之道就会有所得。如果说道是美学里面的“合规律性”,那么德就是美学里面的“合目的性”。然而,“道”是没有形体的,无声无形,因而也没有语言能够完全将其内涵阐释,但是我们可以通过一些可以显现的东西来感受并把握道。例如,我们可以通过日月山川来把握这种道,“日月叠壁,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刘勰从比喻意义上向我们指出人文和天地之文暗含的联系。这一点范文澜先生在《文心雕龙注》一书中认为,天地用日月、山川来显示自己的道,人是用语言来显示自己的道。人也是天地的一部分,乃至人言说的本质就是自然。所以说,文学的本质就是自然。此为其一。

自然的第二层含义就是自然的美,谈到“动植皆文”。动物、植物、云霞、树林等没有思想的器物都有自己的文采,“形立则章成矣,声发则文生矣”,那么人作为“有心之器”怎么能没有文呢?人的这种文也是自然的一种美。刘勰始终把自然的事物视为最美的事物,他用道家的“自然之道”来做文学的本体之论。这一观点始终贯穿在刘勰的文学理论体系当中。

二、人文之元,肇自太极

在刘勰看来,天、地、人三才拥有自己独特的为文方式,并且以自己的“文”有声有色地呈现着“自然之道”。然而,刘勰的原道之路并没有就此止步,他在由天地山川动物植物之文引出“人之文”之后,继续追问“人文之元”。

《易系辞上》说:“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这里的“太极”,既然演生出“两仪”、“四象”、“八卦”,那么,“太极”本身即是一种卦象。“太极”经常被解释为“天地未分以前元气”、“天地始形之时”、“无称之称”等,这些阐释大多反映出“太极”的象征意义,而不是《周易》中衍生众多卦象的“太极”本身。但是,刘勰却忠实于《易系辞上》,把“太极”看作“《易》之太极”,即作为八卦中的原始一爻。“人文之元,肇自太极”,这并不是说人类文化根源于天地产生之后的哪一种精神,而是与“幽赞神明,《易》象为先”。

《原道》篇非常集中论述了“道与文”这对关系。《原道》篇中把道分为天之道、地之道、人之道三种;与此相应,文,也分为天之文、地之文、人之文。并将天之道与地之道,合称两仪。认为:人之道即圣人之道,亦即儒圣之道;人之文即圣人之文,儒圣之文,亦即儒家六经。所以,作文章必须遵从于道,原道必须征圣,征圣必须以经学为宗。这是“文之枢纽”的核心思想。为了阐明这个思想,刘勰把天道与地道的具体形象描绘为天玄地黄,天圆地方。视日月星辰为天之文,山川为地之文。同时他认为,“玄黄色杂”的太极生成天地两仪,天地相交并生万物。万物分两类:一是“无识之物”,包括动植万品;一是“有心之器”,即万物之性灵——人。其中,天、地、人构成了三才。而“无识之物”包括:龙凤、虎豹、云霞、草木、林籁、泉石等;按天、地、人三才这个大类来说,则又作为人道的组成部分。而组成人道的重要部分,乃治政之道、治世之道、人伦纲常之道,以及文章和文学作品所反映的有关“人道”范围的内容。

三、道心惟微,神理设教

“若乃《河图》孕乎八卦,《洛书》韫乎九畴,玉版金镂之实,丹文绿牒之华,谁其尸之?亦神理而已。”这是讲为文的起源,最早的“人文”之源正来自于体察辨明神理的圣人。这说明《河图》、《洛书》并非上天神明的启示,而正是人类的创造,确切地说是伏羲、孔子通过对河图、洛书的深究、参求后所得出的符合物理的解释。此处“神理”即指圣人在“神理”之境对自然现象进行琢磨体悟后的结论。正因圣人能够原其理、正其义,故此“人文”能沟产生教化的作用。而且刘勰研究佛学十数载,还迷信什么“神明”之类吗?因此若把刘勰与神秘说联系在一起就容易产生误读,然而,正是“神理”一词的使用确立了人在“为文”中的主体地位。

“爰自风姓,暨于孔氏,玄圣创典,素王述训,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设教,取象乎《河》、《洛》,问数乎蓍龟,观天文以极变,察人文以成化……赞日:道心惟微,神理设教。光采玄圣,炳耀仁孝。”这是讲为文的目的。此处“道心”、“神理”互文,含义相近;“神理设教”意即圣人鉴周日月、妙极机神,且依照源于“神理”的感悟,创典述训,撰思合符契、精义坚深之文,对民众进行儒家关于仁、孝的教化。此论只讲传统,未涉佛学,与他崇儒致仕、为官教化的人生经历相一致:刘勰出身佛门,饱读经典,却流连官场,后仕途无望方退而为僧。他在《序》文里也透露曾有过因梦随仲尼怡然而喜的经历。此两处神理均指圣人体悟宇宙人生,为文传道,教化众生。

《易》象发生的叙述是为了归结到“谁其尸之?亦神理而已”,这就指出了《原道》论的两个重心:“自然”和“神理”。刘勰更强调神理的可知性,“研神理而设教”。《情采》说:“立文之道,其理有三:五色杂而成黼黻,五音比而成韶夏,五情发而成辞章:神理之数也。”“神理”,显然是“理”和“神奇”两个涵义的结合。《丽辞》说:“神理为用,事不孤立。夫心生文辞,运裁百虑,高下相须,自成对。”这里的“神理”,也可以理解为“神奇的理”。因此,《文心雕龙》“神理”之说的来源,与《周易》“万物运动变化莫测”的“神”的观念息息相关。

《文心雕龙》成为联通古今的桥梁,以文质为上,会同体用,若没有一以贯之的原则,是难以为继的,其之所以能成为一部文论巨著,不仅在于“体大而虑周”,更在于“思深而意远”,以“神理设教”,在不同的历史文化语境下的解读,探寻美的亘古不变的根源。

[责任编辑:邵猷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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