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课手记三则
2015-08-11子宜
子宜
一、老师,你会“问”吗?
启发式容易被误读,以为启发式就是问答式嘛。一节课不停地问,少则十几个,多则几十个,但没有一个“真问题”,大半是些无须思考的“问”——“老师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不好?想听不想听?”(废话,不想听也得听啊,谁让你是老师,我是学生呢?)“三角形是不是由三个角、三条线段组成呢?”(白痴也知道!三角形上了好几节课了,还不知道几条线、几个角?)一节课充斥着“是不是”“对不对”“行不行”“好不好”。难道就不会问个从浅到深、从易到难的真实问题吗?就不会以问题为线索,引导学生在无疑处产生疑问,在熟视无睹中发现问题?
假如问学生“中国的首都在哪里”,学生不假思索地答曰:“北京”,这就是无效提问、无聊提问、无答之问、无思之问!
同一个问题,假如换成“北京为何成为元明清直到今天的首都?”这就有了思维探究的价值,它能迫使学生从多个角度思考老师提出的问题:是地理因素?是气候因素?是巧合?是“风水轮流转”?是农耕民族为了防范游牧民族的南下?这样岂不有了“合作”的必要,思考的价值?有了教师“引导者”角色的体现?这不就是教育的目的所在?
追问,启发探究的基本途径;深问,引发学生深度思考的手段。这很难吗?感觉不难啊,怎么多数教师就不会“问”呢?看来问什么、怎么问、何时问是个需要训练的节点。
二、“错误”是珍贵的教学资源
课堂上的“错误”,无论是出现在老师身上,还是学生身上,都可视为珍贵的资源。倘若你回避、恐惧、无视它,就会“关闭一扇通向真理的大门,堵死一条发现的路径”,扼杀一个求知的萌芽,失去一次探究的契机,挥霍一个生成的资源。丛智芳老师认为:好的老师是让学生尽情地出错,然后在出错的地方引导他们去探寻、去思考、去体验柳暗花明。
此言甚是!
那节数学课上,好不容易有个学生问:“三角形一条边是曲线,算不算三角形?”大概他想到了冬天冰上的陀螺,或者其他什么。但老师无视这个生成的资源,未予理睬。
我是个数学盲,对数学教学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擅长胡思乱想:我想,此时借机介绍一点非欧几何中研究的三角形(大于180度的,三条线向外凸出的 ;小于180度,三条线向内凹陷的 ),是否很有意义呢?教师是没有预设,但超越预设的生成不是更好的教学契机?是“超标”了,但再权威、再规范的“标”, 也超不过开拓思维、激发兴趣的价值啊!
三、技术仅仅是技术而已
面对日新月异、眼花缭乱的现代教育技术,一方面应感恩、敬畏科技的神力,同时应警惕防犯科技对教育的绑架和异化!一个图形用多媒体平移和旋转,可以产生无数个美丽的图形,手工操作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如此效果。但切不可为技术而技术,例如,数学教学中教学生《分辨左与右》,是用眼花缭乱的多媒体好呢,还是利用生活中俯拾即是的素材?不言而喻。
现代教育技术为教学打开了一扇窗户,但不能把它当作唯一进出的门!
内容决定形式,目标选择手段!工具的改变会导致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从旧石器时代到互联网,就如此一步步走来。教育教学方式如何从中获得灵感与智慧?从“教师满堂问”走入“学生满堂问”,从“教师讲,学生听”走入“师生满堂辩”,教育就有救了,课堂就成学堂了。
设备现代化了,教育思想、教学方法却难以一下子现代化。
一位地理老师在新落成的“地理实验室”上课,好个现代化的实验室,天文地理都声光电化了,真想返回童年,重上一次学。可老师还是把它当作模型用了。师生间正一问一答:“地球从哪个方向往哪个方向转呢?”“从西往东。”“四大盆地有哪几个?”“四川盆地、塔里木盆地……”一问一答,一唱一和,毫无思维障碍,像演员对台词一般。
我给那位地理教师出了一个“馊主意”:你得挑事,给学生找麻烦,拓展他们的思维空间,何不问问学生:假如地球停止自转,世界将会出现什么现象?假如停止公转呢?假如地球躺倒自转公转了,假如地球倒着自转呢?又会出现怎样的情况?
那位老师如法炮制了,学生一下子活跃了,不异口同声了,不对台词了。说啥的都有——五花八门。
南京师大附中吴非先生说过:“有智慧的教师在课堂上会关注启发学生自主思维,引导他们关注事物以发现问题,而不仅仅是‘解决难题。如果学生的思维止于教师的‘传授知识,止于教师的‘传道,他的‘惑(或者是教科书上的内容)能为教师所‘解,上课时教师提出的问题他在下课前都明白了,如果认为这就是‘学习,未免肤浅。”
韩愈说的 “传道受业解惑” 当然也没错,但今天站在现代教育的高度看,“解惑”之外,还需要“激惑”,要“无惑不成课”才好。不少教师以为课上学生“有惑”是个坏事:容易把自己“惑”在台上,会打乱了原有的预设方案,耽误教学进度,考试不考这些等等,一大堆理由。这其实已经“翻转”了教育的本来目的!考试为学习服务,还是学习为考试服务?“教学进度”是教师的,还是学生的?谁也不是百科全书,“惑”在那里有何不可?
其实,“翻转课堂”并不难,只需把我们先前误翻转的、误颠倒的、扭曲的课堂回归原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