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迅篆刻的创变
2015-07-25赵绍龙
文 赵绍龙
童迅篆刻的创变
文赵绍龙
《生如夏花》 童迅/作
我因为喜欢写字,自然就比较留意篆刻。一幅书法作品,倘能配以好的印章,能即刻产生画龙点睛的效果。年前有缘得到童迅所作两方闲章,时时钤入自己的书法中,并慢慢读出了其中味道。
原先,我较偏爱汉印的路子。以其端庄典雅,均衡和谐,于凝重醇古中展现一种宽博正大的气格。而童迅篆刻却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面目:奇巧多变,大开大合,形式感极强。每有新作,总能让你琢磨上半天。
童迅篆刻,印文多取自古玺及甲骨。而古玺与甲骨文字均保留着古文字最初的那种奇古、烂漫、错落,甚至显得诡异、古奥。这一特性为印篆构思的欹侧变幻、大疏大密提供了便利的条件。童迅自己也说,古玺及甲骨的文字形式更适合他的审美追求,容易把印章刻得更活泼,姿态构形更丰富。
其实,童迅篆刻的基础还是汉印。那是1983年,在南京梅园篆刻班,20多岁的他跟随孙少斌学篆刻,以汉印为宗,临摹为主,学了五六年。从中国篆刻史的角度看,汉代有关印章的制度、风格和技法均臻于成熟,堪称篆刻艺术的一个高峰,对后世影响巨大。从汉印入门学习篆刻,基础容易稳固,由此向上向下拓展,也较为便利。
《尚玄》(附边款) 童迅/作
及至1988年,南京印社成立,童迅又进印社所办篆刻学校,师从苏金海、徐利明等,开始涉及古玺。战国古玺在不同地域显示出不同的风格,齐鲁的粗犷、燕赵的苍茫、楚地的奇诡各具特色。他步步深入,终于登堂入室,前后大约花了七八年的时间。学习甲骨文,是后来受到秦士蔚影响,慢慢产生了兴趣,又一头钻了进去,对甲骨文字形进行系统的搜集整理,还学会从篆籀文字中推导甲骨文的结体,摸索其造字规律。
一个人艺术风格的形成,需建立在深广的基础之上,并且要一步一个脚印,逐步积淀而成,绝非一蹴而就。童迅走过的路就是一个例证。
近两年来,童迅又对亚形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搜集大量历史资料,研究揣摩,并运用到自己的创作中。
“亚”形印本是商周时期以图形文字为纹饰的族徽,由远古氏族图腾进化而来,大量留存于殷商时期的青铜器之上。有学者认为,亚是一种武官称谓,凡担任这一官职的诸侯,往往在其国名或私名前加“亚”字或框以亚形,作为器物所有者的象征。而从艺术的视角看,“亚”形作为一种符号或元素,给商代青铜铭文增添了不少趣味,使青铜铭文的书法味更为浓厚。这给善于创变的童迅一个启示:何不拿它与篆刻印面结合,在似像非像似亚非亚之间求得与印面效果的完美统一。于是他大胆进行尝试,自此一发而不可收。
回顾这一段实践,童迅说:对亚形元素的借鉴,当代印人尚很少涉及。但我以为,亚形族徽的线条与印章边栏的线条是暗合的、相生的。我处理亚形线条,先是朦胧的、无意识的,只是从印面的感觉上追求一点新意,显得不落俗套。而后走向刻意和具象,意在增强印面效果。最后又回到朦胧,亚形线条与边栏自然结合,融为一体而又独出机杼,此时方觉得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如今,以亚形印配甲骨古及玺文字已成为童迅篆刻的一手绝招。他的作品既有古意又有新意,或者叫作入古出新,亦古亦新。这是复古与变革的辩证法。有人说,越古的东西往往越容易出现代感,篆刻艺术也是如此吧。
在公众场合,童迅往往显得少言寡语沉默内向。然而在他强壮伟岸的躯体内,承载奔涌着中华儿女其命惟新的热血。他那灵动的思维,在古往今来的印海中游弋。广收博取,随心所欲,在传统与创新的观念碰撞中时而击激出耀眼的火星。一个个新的构思,就这样孕育形成;一方方不同面貌的印面,就这样呈现。
一方《观自在》印,童迅以不同构思与手法刻了多遍。最大一枚7厘米见方,朱文外边栏经意于亚形,并作虚实处理,略粗于文字,而印内不经意的残点益增其苍茫。他的老师孙少斌看了此印,写下一段跋语:“印之道曰秦曰汉,分朱分白,或正或反,变化无穷。印人修为之高下,则在其中。(余与)童君乃忘年之交,初识时君二十年少,今君已中年,三十余年研磨,常有惊作示人,对印之理解也超于常人,每每得大自在,游弋于自由王国,随欲随心,奇思妙想,则寓于常。此印我年初已见,今日又见,又有新得。金陵印道超越前人,就这几人就这几年耶。斌老矣。”
老一辈印人的提携与激赏,真是童迅的缘分和福分。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当下,童迅这一代艺术家所面对的,将是对中华文化伟大复兴的担当。
童迅
生于1959年,字正之,茂父,号心斋,南京人,现为中国民主同盟盟员 ,南京民间抗日战争博物馆顾问,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赏石家协会会员,南京市书法家协会理事、篆刻委员会副主任,南京印社理事,南京书画院特聘书法家,南京风致书画院副院长,南京颜真卿书画院副秘书长,南京市青年书法家协会顾问,江苏省甲骨文学会理事,河南理工大万方科技学院客座教授,江苏省篆刻研究会副秘书长,金石印坊首席艺术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