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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诺尔玛》:悲剧英雄

2015-07-22周凡夫

歌剧 2014年12期
关键词:波利女高音诺尔

周凡夫

25年前,卢景文在香港大会堂制作的《诺尔玛》(Norma,当年中译为《诺曼》),灯光、色调,与整体气氛深沉压抑,一如当日的节目册封面色调;这次澳门国际音乐节的揭幕制作(10月3日),气氛同样深沉压抑,两幕都在黑沉沉的悲剧性色调中进行。不同的是,节目册封面却几乎是全白色的高调子,除了日期,就是将剧中高歌“圣洁的女神”的岩石高台场景加以简约抽象化绘画其上,除此之外任何字样都没有,甚至让人无法确认这就是歌剧《诺尔玛》的节目册。其实,这种极具个性化的设计,已是澳门国际音乐节的特色。

外援助阵加强实力

其实澳门国际音乐节除海报、宣传单片、节目册。在设计上有其很个性化的特色外,澳门的歌剧制作亦有其特色。不过并无香港卢景文那种较为固定的模式,基本上仍是较为弹性的,这与澳门本身拥有的音乐资源远不及香港的现实有关。为此,这次来自意大利都灵皇家剧院(Teatro Regio Torino)的制作,随同前来的并非剧院的合唱团,而是在2008年才成立的西西里岛抒情合唱团(Coro Lirico Siciliano),访澳成员估计约为60多人,但仍要由香港与澳门增请18位合唱好手来扮演民众角色;在戏中扮演诺尔玛一双孩子的儿童演员,则来自澳门(共4位)。

较为奇怪的是,节目册中很清楚地打印出助阵演出的18位合唱歌手和4位儿童演员的名字,但作为主力的西西里岛抒情合唱团的成员名单却未能找到,合唱团的歌手难免会感到被漠视外,更暴露出音乐节发展到今日,在编制节目册上的专业性上仍存在好多问题。

除了合唱团除要找“外援”外,这次还从香港请来行内翘楚陈明朗担任化妆领军;至于整个制作,另一个至为重要的元素,由吕嘉指挥的澳门乐团,亦要增聘20多位客席乐手来助阵,这看来有点七拼八凑,但亦说明了一个事实,要演出贝利尼的《诺尔玛》要调动大量人力物力,确非易事,这正是这部歌剧名气虽大,但相对其他热门歌剧来说,演出机会不多的其中一个原因。

难寻觅“全能”女高音

《诺尔玛》不易演出的另一原因,则在于剧中至为关键的“主角中的主角”诺尔玛,难觅得到理想的女高音人选。这个角色不仅戏份十足,在第一幕第一场奥罗维索与德洛伊特族人在神殿聚集求神保护推翻罗马人的统治,罗马总督波利昂与军官弗拉维奥(Flavius)坦言与祭司长诺尔玛的一段情已过,已转而钟情年轻的女祭司阿达尔吉萨(Adalgisa),诺尔玛便在众祭司及战士簇拥下登场,也就是说,从揭幕后约25分钟,当晚担演诺尔玛的意大利女高音依莲娜·罗茜(Elena Rossi),便几乎要唱足两个多小时。

更要命的是,贝利尼为这个角色所写的唱段,包罗了抒情性、戏剧性和炫耀性的花腔技巧,即使是位“全能”的女高音,也不一定能应付,原因在于这些唱段大都要表达出强烈的感情,歌唱上便经常保持在很高的强度,运气发声稍微不得其法,声线随时过分疲劳而会损伤。近年间以唱诺尔玛而备受推崇的斯洛伐克戏剧性花腔女高音埃迪塔·葛贝洛芙(EditaGruberova),尽管早已不时在音乐会中选唱《诺尔玛》的选段。还演过音乐会版本的歌剧《诺尔玛》,但直到花甲之年即2006年初才首次登台,在德国慕尼黑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TheBayerische Staatsoper)演出这部歌剧的原因。

罗茜表现仍有弱点

这次在澳门与意大利都灵皇家剧院演出诺尔玛的依莲娜·罗茜,可以说是千禧年后才在国际歌剧舞台崭露头角的新一代诺尔玛,在形象的塑造、歌声感情的表达、戏剧性的感染力三方面来说都堪称中规中矩,但她形象塑造较强,戏剧性感染力较弱。她的歌声,可说能充分发挥意大利美声唱法,饱满华丽的优点,全剧最为聚焦的第一幕第一场的祭神场面所唱的一大段唱段,前后约15分钟,几乎是一气呵成,那可是莫大的挑战。

首演当晚,罗茜展现出不错的信心,唱来音色抒情亮丽,“圣洁的女神,投射出银光”(Casta Diva,che inargenti questesacre antiche piante),论深度表现,虽仍难与几位“前辈”歌唱家相比,仍算是不错的了,唱来音量颇为均一,气息亦颇为深长和平稳;但随后宣告结束祭礼仪式,接着唱出情感复杂得多的“啊!回到我身边像往昔爱恋的日子”(Ah!bello a meritorna),便开始出现弱点,这并非在于歌声的力度有所削减,主要仍在于未能借着歌声的表情和身体语言,将歌词的内容传达出来,情感上的表达流于平面表面,这其实亦正是她对诺尔玛这一角色的错综复杂,矛盾交加、爱恨难分的内心世界,仍未能充分掌握所致。

女高音二重唱出色

诺尔玛此角色之难,歌唱分量“超重”已让女高音抗拒,要处理一位女性一生中可能会面对的各种各样的情感问题,这在过往将歌唱艺术置于一切之上的年代,能唱出优美、亮丽、饱满动听的歌声,演技便可毋须理会,但今日观众的要求便很不一样,“歌”的水平要高,“剧”的表现同样不会放松。

无疑,罗茜在歌声与戏剧的结合表现,较她好些前辈好多了,但仍不得不指出,整个制作最后男女主角双双走向火祭台殉情,并未能将剧力推向荡气回肠的动人高潮,那便非仅是罗茜一人的问题,“戏”要做得动人,“对手”亦很重要。为此,不难看出扮演年轻女祭司阿达尔吉萨的女高音索尼娅·加纳西(SoniaGanassi),唱段没有诺尔玛的多和重,无论在唱还是演的表现上,都发挥得自然而投入,加上所面对的内心感情较单一,无论是与男主角,还是女主角的对唱,都能恰如其分,发挥得很好。第一幕第二场她与诺尔玛的对手戏,从“阿达尔吉萨,我要坚强些!——亲爱的来吧“(Adalgis!Alma costanza-Tinoltra,ogiovinetta)开始,长达10多分钟的二重唱便演得很动人。

到第二幕第一场,决心一死的诺尔玛拜托阿达尔吉萨把孩子带给波利昂,阿达尔吉萨为阻止诺尔玛殉情之念,坚决表示不会离开,波利昂一定会回心转意,并以在膝旁的孩子来打动诺尔玛,表示会拒绝波利昂,他的爱会归回诺尔玛,回来和她一起留在神殿中,两人便唱出了当晚至为动听的二重唱;诺尔玛最后相信了,更相信阿达尔吉萨的友情,并被她的诚意感动:两人恢复精神,振作起来,最后为友谊高歌加有不少装饰音的花腔二重唱“是的,你会有我这位朋友”(si,fino allore estreme),更成为这个制作中少数为观众带来阳光般的正能量歌曲。

两位男角不同表现

演唱诺尔玛父亲奥罗维索的男低音佐治奥·朱塞皮尼(Giorgio Giuseppini),声音浑厚,很有压台感,形象扮相都很有说服力,歌唱上亦能将作为一位领袖人物的威严展示;然而,全剧最后一幕面对女儿“自爆”私情,死前托孤的剧变,和难以言喻的内心痛苦时,却未能见出应有的反应,特别是诺尔玛哀求老父抚养一双孩子时,木然的表情岂会是最佳的反应呢?

同样地,扮演男主角波利昂的男高音古斯塔夫·波塔(Gustavo Porta)的歌声,抒情色彩浓厚,第一幕第二场落幕前他与两位旧爱新欢(诺尔玛与阿达尔吉萨)的三重唱“诺尔玛!不要,宁可死去——现在责备我”(Norma!detuoi rimproverisegno non fatmi adesso),亦能唱出各人矛盾情感,复杂交错,难以解决的困局,将剧情发展带上一个戏剧性高潮,发挥了诺尔玛在面对男女之情与家国之情的矛盾情感。

较为遗憾的却是,第二幕第三场诺尔玛宣布自己背叛了信仰和祖国,甘愿成为献祭的祭品前后,和波利昂唱出两大段二重唱,同样能将一位“弃妇”爱恨交缠的心声发挥得不错。然而。演唱波利昂的波塔面对这一意想不到的突变,因而被触动到回心转意,甚至抛开一切,与诺尔玛齐齐走向火祭台的熊熊烈火,此种180度的转变,波塔在歌声和肢体语言的表达上,都未能有足够的说服力,这显然是未能将整部剧在剧终前再推向更大的高潮的一个原因。

合唱加强英雄色彩

但虽如此,这仍是一个充满戏剧性张力的制作,西西里岛抒情合唱团饱满有力,富有光彩的歌声,在首尾三场(第一幕第一场。和第二幕第二、三场)中都能将几首合唱曲的宏大战斗气氛表达出来,如开场不久的大合唱“靠神启示的力量”,祭神仪式后的“神的威怒必打败罗马”;第二幕第二场开始时的“他不是走了吗?——他仍然在营地”,第二幕第三场的“战斗!战斗!”,这种具有英雄色彩感觉的合唱歌声,每段篇幅长度大多只有两三分钟,全剧总共也只有五六段,为此,不会破坏了剧中应有的抒情风格,但却能增添了戏剧性的张力,特别是大大加强了英雄性色彩。

同时,奥兰迪(William Orlandi)的布景,借着舞台中幕的悬景系统,将森林中的神殿,用有如山岩石壁的板块来改变空间;为此,诺尔玛高歌“圣洁的女神”亦安排在山岩石壁上的平台。这种山岩石壁的线条与质感。构成了整个制作一个雄奇气氛,增添了诺尔玛最后走向熊熊烈火的英雄性风格。

无疑,诺尔玛作为一位女英雄,在她要告别这个世界时,最让她牵挂的,仍是那双幼儿,为此才有向父亲苦苦哀求的一幕,毕竟作为母亲这一天职。仍是女性本能上的最伟大职责。不过,剧中无论是出于导演的处理,还是演员的表达,在母子之情的刻画上,却是落墨最少、最被忽略的一环,于是这位女英雄应有的亲情与柔情一面也就被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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