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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安放〔组诗〕

2015-07-07向茗

中国诗歌 2015年11期
关键词:马齿苋

向茗

无处安放〔组诗〕

向茗

XIANG MING

本名张婷婷,1993年11月生,江苏宿迁人。井冈山大学艺术学院2013级学生。作品散见于《诗歌风赏》、《诗歌月刊》、《创作评谭》、《文学月刊》等。在某县级刊物独立策划过《八零九零后诗选》。

说到黑这个字

一道闪电打开紧闭的窗

看,我们如何站立在光圈中

如何让黑夜的波浪线消隐在指针上

当我闭上眼睛,就看不见站在胸膛里

属于夜色的癫狂,那颗羞耻的

心脏,正在两条线上跳动

目光盯着夜色下停滞的水滴

它穿过去,穿过了吧!缓缓凝固的黑夜

被固定在画框中,呼吸点亮清冷的玻璃

直至影像成为自我,话语让位

于更明智的沉默?

说到沉默,就得说起把月亮扔进河水的

女人,这个在生活缝隙中的出逃者

那苍白无力的双手,触摸着聚光灯灰黄的光线

骤然而痛苦的明白,这是在

黑暗的出口处

给自己送行的光束

潘多拉

像黑色的冰,划破了这空里

放荡的本恶,潘多拉的魔盒被刻上了

混乱的章程,这是她心里

被磨钝了的表面

她长袍下妩媚与诱惑的灵魂

种下了一颗因果,一块在夜晚的湖面上

行走在雾气里的心境

一切都像是迷路的孩子,带着眼泪和委屈

她褪尽长袍的躯体,印有

普罗米修斯盗火的证据,印有墨斯的唇语

我想她是天衣无缝的,盖不住的潘多拉之盒里

尽是无望的虚和寂寞

我什么都看不见,世界在你的盒子里

跳动,朽木的鼓敲醒了上帝

哦!我迎着尖利的星星喊你

迎着黑色的浪潮

我看不到你,这巨大的空

使我再也看不到美和性,及妩媚的黑

为什么当我打开你,就得把自己种下去

让夜的利刃劈伤自己?

回声

这是一个错误,很久前

有那么多的回声,山谷是他建造回声的奴隶

是他将滚落而下的石头扔进眼眶

溅起深埋于血液的生活

他将拱门的弯曲,河流

从上游划落,他就跟着吆喝

一只怀乡的狗在城市奔走

他们放弃劳作,从饱满的谷穗变成饥饿的

说明:在认知冲突中激发学生的创造性思维,产生新知并加以巩固.探究的方式有利于学生对新知的理解,也有利于学生素养的发展.

蝇虫,去寻求声源地

把那些破碎的石头装进声带

用来发最原始的空间音律

想象着有一个安置,其所有会发声的弦

都将置于24根肋骨之中,用来弹奏

一生,该有怎样的

跌宕起伏

马齿苋

是谁偷走了白昼?

见惯风雨的人吃马齿苋,喝它的汁液

镰刀柄上的手指如柴。

马齿苋摆在背光的篱下

云雀停过,深绿的马齿苋

我的祖母一刀刀割着,把那块地空出来

在乡下,祖母那个年代都吃过

大部分的时候也只能用来解决饥饿的痛苦

她每天中午把一箩筐的马齿苋搬进厨房

有时还会烙着玉米饼,吃一半

喂一半给狗。摒除打膏药的膝盖

一切都是好的,是的

她藏在这些苋菜中,一直品尝

就像此时想重新认识鲜红的心脏

是否被遗忘的痕迹

这是六月的马齿苋,六月的祖母正在

她留出的空地里熟睡,深黑的夜色压下

一声叹息传进我的耳朵

化身孤岛的鲸

相比其他,我是不同的

我这被上帝扔在无垠水域里的岛

就该被时间恨上,撒手而去的鸥

在浪潮的喉咙里吞下鱼食,人生的昼夜

就开始哽咽,一个响嗝

翻滚的天空,就把零星的雨水

连带糟糠的人生一并吐出

蜷缩的岛屿倚身角落

那雪中送炭的鸥,沉寂或悲伤

只不过,迎浪或有死骨藏于浪花

我们说的,却只是孤岛上的走禽

遍及此生,也只一个片刻的喘息

我们快活的日子,一个

难以琢磨的伪命题,关于行走的

岛屿,常常会成为过往候鸟的驿站

我把自己种在岛上

我知道远处行人的向往

只因在岸边看了太久

与影子

伸出饥渴的舌头,去触碰藻苔

解决干涸的枯井,蛙的叫声基于此

野地跳跃的蟋蟀,随号子弹奏

我们头贴头

在类似床的草丛里消除孤独

我们喝酒,一种宿醉状的

我看到仙女的眼睛,她化成酒中我的阴影

唇齿间,流转的少女情怀

假如你看到她痛哭和哀怨

那肯定是忘记了谁?

她从眼里射出孤独,仿佛冰河世纪

星星,黑暗的眼睛

她比月光微弱,比群星显耀

我偷偷带她至此,我们不是行窃

不是在偷偷恋爱

我们只是借着此时,此地

消除某些

不言而喻的东西

收件人

直到现在,被掠夺被绑架

被夜色开膛,掏出星星和月亮

掏出深夜的河流,掏出

我身体的白昼。脚步渐近

夹杂普通话的苏北口音在耳边律动

我旋转门锁,把九月的高地从阴搬到阳

一个女生的露骨就得以掩护

而现在,我把自己压给邮局

尾随包裹进入一个密封的空间

千万种感觉,都无法被描绘

像我们在公园的长椅上,彼此倾心

我们都是收件人,借信件来打探虚实

来磨合一种音律,定是有缄默的低

有骚动的高。沉睡的房舍上面

时钟的和声,才会让人完美

我们醒得很迟,刚刚起身

就已精疲力尽

这匹安静的白驹,穿过丛林

恰逢抖落晨露的秋风

我们过早地倒在床上,仰望头顶

最后,才明白

不仅我们老了,有些物体也老了

裸体

这并不是肉眼所能看到的

露骨。她

坐在矮凳上。轻薄的丝纱

被遗忘,铅笔淫秽

从唇开始

途经喉咙,胸

一直往下。我不是惟一一个

给她的身体支起玻璃框架

想象在海里作画被包围的人

浪潮在玻璃中沐浴,泡沫丰盈

海藻爬上暗礁,泥沙沉淀

重心开始下降。我看见周围

推搡着的身影

发出玻璃碰撞的声音

她是独特的。她是

我笔下的惟一部分,脐带属于我

也属于更多人

我用笔纪念

一个房间,缓慢而微弱的叫喊

她必须承受分娩

来自本体上脆弱的一小半

每画一笔

仿佛就痛一次,她羸弱的坐姿

还要承受怎样的击溃呢

我们留恋存在的一切

仿佛向日葵爱上阳光,她在面前

毫无掩饰

她闭上眼,我就想到母亲

荸荠

衣被被削落于灶台上,我热爱

裸露的时刻,渴望夏天饱和的唇瓣

吻平眼角荒芜的沟壑,把屋顶上的云

赶进口袋,荸荠的香甜很像云

很像父亲,我骑着长大的双肩

他赶着摩托车,去乡下

随手带一袋荸荠,这是祖母沿着

月光在深黑的夜晚给父亲指路用的

她的双目总沾满了尘世的烟雨

下雨的时候,她残破的屋顶就把时光偷渡

她身体的肢骨被折断,装进父亲的脚骨

以至于雨季,父亲的腿像蚂蚁啃噬一般

疼痛,以致于行走尘世的步伐更加坚固

仿佛肚里积压着家院后座的山

他吃荸荠只为牢记回家的路

记住祖母掐进他身体里的那根骨

茼蒿

该问谁?

泥土里长出陌生的方言,血液里枯竭的硕果

从枯木桩上坍塌下来,木屑一样的籽

撒在哪都能长出我,都能把敦厚的母亲

从穷家乡框进我在的城

用一口土家话来承接被火车隔断的面孔

茼蒿就长在我脚下,也长在她手指上

每一片叶子从土里蹿出,就像她

从土里开始活过,泛黄的叶脉缩进脊骨

如丝瓜藤爬满篱笆,从喉咙里咳出花甲一生

拧干,切碎,和笋一起搅拌

最粗壮的蒿菜,聊以解人思愁

她展平脸上的褶皱,深壑的脉络途经

屋后的菜园,整个夏天

她像我小时候一样,用手把蒿菜的汁液

拧进黄土,让来年的春天长出更多

像生命,小小的

只是一朵花

鱼从河岸上走来

想到死的时候,就以为真的死了

把杀你的利器搁置刀板上

农夫的作用甚于狂想,把一页页亡书

翻至今晨,我是看着你被剖腹的

看着你闭上眼,生命在撕破晨曦的

光芒中定格成一滴水

水像闪烁在空间中的鳞,是给予希望

是灵性与生命寄存的屋子

或不惑或懵懂或终结于生命的

顿悟

你始终是从淤泥里走出来的,像莲花的傲

像被困于秋季的落叶,你有太多坚毅

只是陷身于某段行程,你该是自由的

当你从岸上走来,就化身成

地表层中或有或无的

石化像

吃鱼的人,只吃鱼刺

猫吃鱼的时候没有刺,左一次右一次

充其量嗅下鼻子,打个喷嚏

所有的猫吃鱼,都是本能

而吃鱼的人不同,他们吃一切可以

补充生命的食物,会吃鱼的人

只吃骨刺,只吃通身的骨

和鱼头,就能变成猫

就会在深暗的社会上用猫爪扣住鱼

就能闻出行人的腥臭和欲望

我喜欢吃鱼,但不喜欢把剔出的骨刺

摆在桌面,就算扼住喉咙

也只会吞下去,把有心机的人扼杀在腹中

我不吃没有鱼刺的鱼

就像我不喜欢没有伤痛的快乐

逃离

我知道,其他的真实都会在时间里

让人失聪,让人在黄昏时走失

不会再有说话声了,不会再

有这种怀乡的痛!这种把自己扔在街边的

——孤独,完全孤独的

路灯下,一个被时光逮捕的罪人,毛发杂乱

或是从栖身之地,从那城市,那房子

被排挤出来——那些时常说的家乡语言

没人懂,我也毫不在乎

一个陌生人他是否能从每一条信息里

榨取关于一个村庄,一个和生活走散的人

而现在黑夜已经安息,草丛上的泪滴

将风暴的漩涡归于平静

每一个空荡的屋子里,对我都陌生

我从地上一直睡到地下,逃离

那些活在地上的人们不让人入睡

燕归巢

一个空间尺度就是

你站着和坐着都在想你已过时的

残垣断壁。包括你置下的

你一伸手就触摸到横在空中的电线光缆

彼此的声线,通过。

颗粒分子,这是午时颤抖的内核

我的水杯里波澜着

你把骨头扔进泥土

荡起,就是生活

你一飞,那些枝头上的落叶

就会战栗,就会学着老人

喝下风声,喝下去就惊醒了我的翅膀

就会在深夜时,飘浮在空荡荡的房间

寻找

久逝的老人,坐在尘土上喝酒

讨论多年后的一方归土

隔岸观火的女人

五月份的天空多情,一个闷雷

就涤荡了在革命圣地上跳跃的号子

乌烟走到深夜就向

土地灌了水,屋瓦挡住了闪雷

射向我的亮剑

是时候把藏在深处的

盾牌亮出

是时候该把修长的腿

从遮羞布里伸出,

浪尖上一个打颤,就把矜持推倒

一个趔趄就滚到了执剑者的刀下

我在隔岸徘徊观望,对岸上打补丁的女人

正在修枝抹节,我识得她

一个本该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偷走了我的青春和所有财富

从我的身体里逃窜而出

一场噩梦,时时遏制住我的喉咙

行走

并非戏剧性的到来,像寒冬

手爪下攫着我的生活,将我猛掷在大众眼前

这仿佛是一场赤裸的鞭笞,斜挂在窗外的一枚太阳

它更懂得涌动的云和命运

山的另一边是踩过的平原,有大风从口中

吐出,我坐在窗里

寂静且安详,眼里的风沙比黑夜更孤独

我写下身体周遭的事物

不能想象人世下一刻的变化

像我描摹不出,我初出人世触摸的两条沟壑

我时常打理,如同我的长发

生怕一不小心,断了后半辈子刚走的路

人世熟稔的目光,总将我置于险境

像一条蛇,吐出信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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