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服务贸易结构演变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基于中美两国的对比分析

我国服务贸易结构演变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
——基于中美两国的对比分析

四川大学 李雪

本文实证检验了物质资本积累、人力资本和技术水平三个因素对服务贸易结构演变的影响，得出物质资本积累和人力资本对我国贸易结构有正向的促进作用，而技术水平呈反向发展。同时在格兰杰检验中，三因素与服务贸易结构互为因果，良性循环。最后通过中美两国服务贸易结构模型的对比分析，提出优化服务贸易结构的对策建议。

服务贸易结构演变 影响因素 实证分析

1 引言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新一轮的产业结构调整浪潮在世界范围内展开，各主要经济大国和地区开始着重发展服务业，由此引起国际服务贸易的迅速发展，服务规模不断扩大，据世界贸易组织数据库中世界各地区服务贸易的统计数据显示，2011年世界服务贸易总额为81218亿美元，其中服务出口41688亿美元，约是1990年水平(7804亿美元）的5.34倍。在服务贸易总额增长的同时，世界服务贸易结构也发生了一个显著的变化，日益向知识技术密集型服务贸易转变。而我国这些年仍以运输、旅游等传统的服务贸易为主，结构落后。

为了更准确地说明我国服务贸易结构演变现状和影响因素，本文以美国作为参照对象，用服务贸易结构相对指数(STS）对服务贸易结构的优劣进行度量，STS数值越大表明相对于传统服务部门出口，该国现代服务部门的出口所占比重更高，服务贸易结构也就越优化。其中STS的计算公式为：

EXi表示BOP统计中除运输、旅游和政府服务以外的其他服务部门中的一个服务部门的出口额，j = 1、2、3…、8，EXt表示BOP统计中传统服务贸易部门的出口总额，包括运输和旅游服务。

从图1中可以看出，我国的服务贸易结构与美国有较大差异。美国服务贸易结构优化度比较高，且正在向“高级化”的方向发展；而我国服务贸易结构却处于低端水平，呈现出一定的“逆高级化”趋势。可见，研究我国服务贸易结构演变的影响因素，寻找优化服务贸易结构的路径，对于中国服务贸易的发展具有紧迫而重要的现实意义。

图1 1995～2010年中美服务贸易结构相对值趋势图

2 影响服务贸易结构演变的因素

本文研究的服务贸易结构是以一定的比较优势为基础的。要素禀赋理论指出，每个国家都应该出口密集地使用本国充裕生产要素的产品，而进口密集地使用用本国稀缺的生产要素生产的商品。在考虑各国的技术差异或要素禀赋比值差异的情况下，一国的贸易结构实际上已由该国的技术水平或要素禀赋比值确定了。Deardorf(1985)、Kravis(1988)、Bhagwati.J(1987)、Falvey和Gemmell (1996)等人的研究证实了要素享赋是服务贸易比较优势的来源，Rybczynski(1955)研究指出一国要素积累会通过比较优势开展贸易，从而对贸易结构产生影响。Mazumdar(2005)主张一国只有进口资本品而出口消费品，形成资本积累，才能改善贸易结构，促进经济的增长。李怀政(2002)从要素禀赋的视角出发，分析了我国服务贸易的结构现状，提出高级服务要素贫乏、技术水平落后是影响我国服务贸易结构的主要因素。张燕、王刚义(2005）详细阐述了人力资本在一国服务贸易比较优势形成中的决定性作用。陈燕清(2007）验证了技术进步与服务贸易结构优化的正相关性。

在世界服务贸易结构向知识和技术密集型的现代服务贸易倾斜的现状下，要素禀赋特别是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积累等高等要素的丰裕度和一国的科学技术水平，在决定该国服务贸易结构方面的作用是很大的。物质资本是一国服务贸易比较优势的重要来源。一方面，资本的增加引起服务业产值的增加，促使服务水平提高；另一方面，资本量的大小直接影响服务贸易的基础设施质量。知识密集型服务行业得以发展的关键，在于国内人力资本水平的高低与否，其直接影响服务产品的质量和服务生产的效率，从而影响知识密集型服务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比较优势；大量的高素质人才资本为服务贸易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但拥有先进的科学技术才使服务最终实现技术创新变为现实，从而出口具有比较优势的高端服务产品，改善其服务贸易结构。基于以上分析，本文选取物质资本积累、人力资本和技术水平作为影响服务贸易结构演变的因素。

3 中美服务贸易结构演变的实证分析

3.1 变量的选取和处理

本文用服务贸易结构相对指数(STS）对服务贸易结构进行度量，作为被解释变量，选取服务业物质资本积累、人力资本和技术水平作为解释变量。但由于物质资本积累既有国内投资也有外商直接投资，鉴于研究方法的简便，在计量中采用服务业占GDP的比重这一指标表示物质资本的积累(K）。用大学生入学率表示人力资本积累(HC)，反映一国人力资本的积累。用R&D投入经费表示技术水平(TC)。由于服务贸易结构的相对指数、大学生入学率、服务业占GDP的比重都为相对变量，而R&D投入为绝对量，这样变量数据差异过大，为消除差异性，更好地拟合模型，对R&D投入变量取对数后再进行模型检验，单位为亿元。

表1 我国各变量平稳性检验结果

表2 美国各变量平稳性检验结果

表3 我国变量之间的协整检验

鉴于R&D投资额数据的限制，本文对我国1987～2010年这一时间段的数据进行分析，采用Eviews6.0统计软件。各变量数据来源：服务贸易结构的相对指数通过WTO数据库整理得到，大学生入学率数据来源于UNCTADstat数据库，R&D投入来自于U.S. Census Bureau，服务业占GDP的比重来源于《中国第三产业统计年鉴》。美国的样本区间为1980～2008年，各变量数据来源：服务贸易结构的相对指数通过WTO数据库整理得到，大学生入学率、R&D投入来自于U.S. Census Bureau，服务业占GDP的比重数据来源于UNCTADstat数据库。

3.2 平稳性检验

在对经济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前，避免出现“伪回归”现象，需要对时间序列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本文采用ADF检验法，显著性水平规定为0.05。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从表1、表2中可以看出，在5%显著性水平下，这些变量的原序列均为随机游走序列，有单位根，但经过一阶差分之后，均通过平稳性检验，为一阶单整序列，可用I(1)表示。

3.3 协整检验

由上述检验可知，所有变量均为一阶单整序列，它们之间存在长期的协整关系，因此，首先根据FPE、AIC、SC、HQ标准确定变量的滞后阶数，然后运用Johansen迹检验法进行协整检验。

3.3.1 我国结构模型的协整检验

由FPE、AIC、SC、HQ标准确定我国结构模型的滞后阶数为3，协整检验结果如表3。

结果表明，在5%显著性水平下，这4个变量之间最少存在两个协整关系。经过标准化后的协整方程如下：

似然比=148.4487

对其残差进行单位根检验，t值为-4.734247，小于1%的显著性水平值-3.808546，表明变量间的协整关系存在。在长期内，人力资本积累、物质资本积累均与服务贸易结构相对指数呈正相关关系。其中，人力资本每增长1%，服务贸易结构相对指数改善3.002个百分点，国内服务业多投入1%，将拉动服务贸易结构相对指数提高8.456%。

但我国的技术水平即R&D投资额与服务贸易结构相对指数呈负相关关系，R&D投资额LNTC每变动1亿元，服务贸易结构相对指数反方向变动0.564个点，主要的原因可能在于我国研发投资内部结构的不合理性，根据《中国科技统计年鉴》的数据显示，在R&D投资额中我国2009年、2010年基础研究分别占比4.7%、4.6%，应用研究占比12.6%、12.7%，试验发展占比82.7%、82.8%，而美国2008年基础研究占比17.4%，应用研究占比22.3%，试验发展占比60.3%，说明我国的试验发展占比过大。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才是扩大一国的科学技术知识含量，而试验发展只是对通过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所获得的现有知识的转化利用，因此，虽然我国的研发投入较多，但大部分为我国的第二产业服务，我国的知识含量和技术水平只得到很少的提高，从而无法提升我国的服务贸易结构。

3.3.2 美国结构模型的协整检验

由FPE、AIC、SC、HQ标准确定美国结构模型的滞后阶数为3，协整检验结果如表4。

表4 美国变量之间的协整检验

结果表明，在5%显著性水平下，这4个变量之间最少存在三个协整关系。经过标准化后的协整方程如下：

似然比= 277.3784

对协整回归的残差进行单位根检验，t值为-4.329473，小于1%的显著性水平-3.752946，表明变量间的协整关系存在。在长期内，技术水平和物质资本积累均与服务贸易结构相对指数呈正相关关系。其中，技术水平R&D投资额LNTC每增长1亿元，服务贸易结构相对指数改善0.387个点，国内服务业多投入1%，将拉动服务贸易结构的相对指数提高3.143个百分点。

但美国的人力资本与服务贸易结构相对指数呈负相关关系，人力资本每变动1%，服务贸易结构相对指数反方向变动4.618%，其反向作用相当大，主要原因可能在于美国人力资本的高成本性。人力资本作为一种要素投入，其成本至关重要。根据麦肯锡咨询公司最近的调查表明，美国和外国工人的工资差距可高达80%～90%之间。近几年服务外包成为热点，美国也不例外地凭借职位外包来节约成本，缩减开销，从而导致了美国本土的人员失业。加利福利亚大学伯克莱分校的Ashok Deo Bardhan和Cynthia A.Kroll两位教授调查表明，美国的一些金融分析师、医疗技术人员、律师助理和计算机、数学专业的在职人员，大约1400万人也面临失业的风险，从而美国的人力资本不能得到充分利用，达到假饱和的人力资源状态，因此不能促进服务贸易结构的改善。

3.4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得到了STS、HR、TC和K变量之间的协整关系，但这种协整关系是不是因果关系还需进一步的验证。本文用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对上述的4个变量进行因果分析。

表5 我国模型的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结果

表6 美国模型的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结果

可知服务贸易结构与人力资本积累、技术水平和物质资本积累有很强的因果关系，均是服务贸易结构的影响因素。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1）中美两国的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均表明，人力资本积累、技术水平、物质资本积累与服务贸易结构演变有很强的互为因果的关系。在这些因素促进服务贸易结构改善的同时，服务贸易结构的升级也反过来促进这些因素的发展，形成良性循环。

(2）Johansen协整检验可以看出，两国的物质资本积累、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水平都与服务贸易结构演变存在长期均衡关系，但因素的影响程度有所不同，中国每增长1%的服务业比重，拉动服务贸易结构改善就有8.456%之大；而相对来说，美国仅有3.143%。原因可能是美国的服务业已经相当发达，发展的比较成熟；而我国还处于低级阶段。中美服务贸易结构影响因素的最大差异表现为，技术水平和人力资本对服务贸易结构的反方向影响。其中，技术水平对我国服务贸易结构的影响为负，相比美国为正影响，这是由于我国R&D投入的内部结构不合理；相反，人力资本对美国的服务贸易结构有反作用，这和美国的高人力成本密不可分。

4.2 建议

(1）增强服务业的物质资本积累，发挥其联动性。服务业的物质资本积累主要采取以下两方面的对策：一方面，加大对服务业的投入，引导国内产业结构的升级，促使服务业成为我国的第一大产业，来增强服务业的整体竞争实力，为扩大服务贸易的出口打下坚实的基础；另一方面，应注重服务业的内部结构调整升级。我国金融业、计算机服务业以及科学研究、技术服务业等现代服务业所占的比重偏低，有待于加强。最主要的手段就是形成现代服务业集群或区域集群，发挥整体效应；对于传统的旅游、运输等部门，运用现代的管理策略，提高管理效率与质量。

(2）大力发展人力资本。首先，加大教育投入，完善人才培养机制。近年来，我国的高等教育虽然发展的很快，但受教育的人数比重还是比较低，据WTO数据库统计，我国2010年大学生入学率仅为25.9%，美国却达到了94.81%。因此，我国应扩大教育投入，逐渐健全人才的选拔制度，使更多的人能接受高等教育，实现从人力资源到人力资本的转变，增加人力资本的积累；其次，重视现代服务专业化人才的培养，根据自身教育体制的现状，站在国际化的视角，紧跟服务贸易发展趋势，不断完善人才培养机制，调整相关的专业设置，有计划地增设与服务贸易相关的紧缺专业，为服务贸易的发展输入新生力量。最后，注重人力资源成本的控制。根据美国实证模型分析可知，由于人力资本成本过高，导致对其服务贸易结构有负面的作用，我国应该在扩大人力资本存量和提高人力资本水平的同时，注重对人力资源成本的控制，防止美国这种类似情况在我国境内出现，阻碍贸易结构的优化。

(3）调整R&D投入的内部结构。在实证模型中技术水平R&D投入变量对我国服务贸易结构呈反方向变动。如果只是单纯从模型上分析，一国R&D投入的减少可以促进服务贸易结构的高级化，与现实中一国知识含量较高的现代服务越发达，其结构优化度越高的情况非常不符。而且，美国的模型也证实了R&D投入对服务贸易改善的正作用。因此，我们在扩大科研投入总额的同时，更应该有意识地调整该投资的内部结构，注重对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的经费投入，以此扩大科学技术知识含量，提升整个国家的技术创新能力，促使现代高新的金融、保险、专有权利特许和使用等知识技术服务的发展，增强国际竞争力，改善服务贸易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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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6-0298(2015)12(b)-14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