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二元视野下“农民工家庭代沟”现象及其探析

曹月如，杨晓慈

（1.石家庄学院政法学院，河北石家庄 050035；2.南开大学，天津 300073）

城乡二元视野下“农民工家庭代沟”现象及其探析

曹月如1，杨晓慈2

（1.石家庄学院政法学院，河北石家庄 050035；2.南开大学，天津 300073）

中国晚发外生型的现代化转型导致了中国的城乡二元体制，伴随城市的快速发展，农民工向城市流动的规模不断扩大，由城乡二元结构所引起的“农民工家庭代沟”现象日益突出，具体表现在价值观念和行为模式的方方面面，其给农民工个人、家庭乃至社会带来了不可忽视的影响。“农民工家庭代沟”主要是由城乡二元结构下农民工家庭中父母子女间生活环境、社会地位、文化素质的差异引起的，缓解这种现象需要从子女、父母、社会三个层面采取相应措施。

城乡二元；农民工；家庭代沟

代沟是现代社会发展的客观常态现象，我国目前处于急速社会变迁时期，这导致了不同代之间方方面面的差异。［1］除了传统年龄代沟，当前中国还存在一更为复杂的代沟现象，即农民工家庭代沟。这种代沟除受年龄影响外，还受场域的影响。在城乡二元体制下，农民工父母子女间由于生活环境的不同而拥有了不同的价值观和行为习惯，即农民工家庭代沟现象。

一、农民工家庭代沟的由来及界定

所谓代沟，是指由于时代和环境条件的急剧变化、基本社会化的进程发生中断或模式发生转型，而导致不同代人之间在社会的拥有方面以及价值观念、行为取向的选择方面所出现的差异、隔阂及冲突的社会现象。［2］这里的代沟指传统意义上的代际代沟，然而在当今快速转型的中国，城市农村以不同的速度、程度和范围发生变迁，还直接导致一种新的代沟——农民工家庭代沟。本文将“农民工家庭代沟”界定为：在城乡二元背景下，农民工父母与基本已融入城市、具备城市人特征的子女之间在价值观念、思想意识、言语表达、行为取向、生活方式等方面有明显差异、矛盾和隔阂的状态或现象，它是城乡二元体制的必然结果，也是其它各种因素综合影响的客观结果。

众所周知，农民工进城后所从事的的多是脏、累、重、险的工作，人际圈和交往范围多为下层人群，与城市文化大大脱节，他们所具备的的文化属性还是农村文化；而农民工子女在学校中社会化过程接受现代化的影响更深，他们受城市文化影响较深。显然，由于农民工家庭中父母保留较多的农村文化，而子女则受城市文化影响较深，这样农民工父母与子女间便容易因价值观、行为方式不同而产生农民工家庭代沟现象。

二、农民工家庭代沟现状

本研究以H县的五个村庄为例，每个村随机抽取10个样本家庭，每个家庭对子女、父母分别进行问卷调查和访谈相结合的方式进行调研。在这五十个家庭，一百份问卷中有效问卷为94份。通过整理问卷调查结果，并结合访谈记录，发现转型背景下农民工家庭代沟现状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价值观念方面（见表1）

表1 农民工家庭发父母子女价值观念差异比较（%）

在个人隐私方面，农民工家庭中父母不太注重个人隐私；而子女则很注重个人隐私。在自立方面，农民工家庭中父母会帮子女做各种家务，同行时对子女照顾的无微不至；而子女认为应该独立，父母不应该管的太多。在物质主义和节俭主义的选择上，农民工家庭中父母主张节俭主义，省吃俭用；相反，受城市环境影响，子女崇尚物质主义，在吃、穿、用等各方面较为奢侈；在为人属性方面，农民工家庭中父母看重随和，主张跟周边人搞好关系；而子女认为，人最重要的是保留自己的个性；在家庭权力方面，农民工家庭中父母看重“父权”、“孝道”，父母的话如同天命，子女必须无条件遵从；而子女则认为家庭成员平等，每个人都有发言表态的权利。在学习方面，农民工家庭中父母认同“读书唯一论”，只有学习才能改变命运；而子女认为学习并非唯一出路，只要喜欢，任何道路都能成才。

（二）行为模式方面

1.生活习惯方面（见表2）

第一，农民工家庭中父母不太注重穿衣打扮；而子女注重穿衣打扮，注重外在的形象和在同学、老师心中留下的印象。第二，农民工家庭中父母没有使用MP3、MP4、电脑等电子产品的习惯，对社会上流行的话语、热点等不熟悉；而大多数子女都有用电子产品的习惯，能跟上社会前沿，第一时间掌握社会网络流行语及社会热点。第三，农民工家庭中父母大多数保留农村的生活习惯，而农民工子女能较好遵守城市规则。

表2 农民工家庭父母子女生活习惯方面差异比较（%）

2.审美购物方面

农民工家庭中父母不关注当下最流行的服饰款式，闲暇时他们很少逛街买衣服；而子女很关注当下最流行的服饰款式，周末或假期时逛街买衣服的次数较多。农民工家庭中父母重衣服的质量；而子女重衣服的款式。

3.休闲娱乐方面

农民工家庭中父母闲暇时间多是在家看电视，或与老乡闲聊，很少跟城里人交流；而农民工子女闲暇时多与城市子女玩，或去城市中心娱乐。农民工家庭中父母没去过或很少去过网吧、健身房等娱乐场所，而子女较多去过网吧、健身房等场所。

三、农民工家庭代沟现象的影响

中国城乡二元体制直接导致了农民工家庭代沟问题，给农民工个人、家庭，乃至社会带来了不可忽视的影响。本研究通过问卷调查、访谈及文献回顾，总结出农民工家庭代沟现象主要有以下影响：

（一）对子女的影响

农民工子女虽然受城市文化熏陶而日益具备城市人属性，但父母与他们之间存在巨大差异，他们具备的依旧是农村文化属性，这种差异会对子女产生不利影响。首先，从身心健康来看，与父母在诸多问题上的分裂不利于子女成长，社会化过程中产生许多困扰，不利于其身心健康的发展；其次，在学习上，子女首要任务是学习，与父母之间的诸多差异甚至冲突，会使其分心，影响学习；最后，由于缺乏正确合理的沟通，子女不懂父母的艰辛和不利的社会地位，易产生攀比心理，这也不利于其成长和发展。

（二）对父母的影响

民工父母在城市多从事那些社会期望低、脏、累、险、重的工作，日常的工作就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同子女在日常生活中的隔阂，更使他们心力交瘁。从心理上来看，同子女的差异与冲突，会给农民工父母带来巨大的心理负担，他们苦于不理解子女，甚至为诸种差异感到心酸；从身体上来看，长期的担忧，繁重的心理负担会给农民工父母的身体健康造成威胁，进而影响他们的工作。

（三）对家庭的影响

农民工家庭代沟不仅给子女、父母个人带来不良影响，还对家庭产生整体影响。首先，双方在价值观念和行为模式等方面的诸多不和破坏了父母与子女间的和谐关系，使家庭时刻存在着和谐隐患；其次，由于农民工家庭中父母子女关系的不融洽，父母、子女的角色扮演遇到障碍，父母难以在生活中引导、鼓励、安慰子女，子女也难以在生活中支持、听从父母，其后果是家庭功能的紊乱与失调。

（四）对社会的影响

从宏观角度看，随着现代化的深入，大规模的农民工携子女进城，产生的农民工家庭代沟问题将对社会产生不可低估的影响。首先，农民工家庭代沟现象，表面看是父母子女间的代差问题，但更深层次的问题则是中国的城乡二元体制，所以这种代差不加以引导和缓解，将在更大程度上拉大城乡差距，使城乡二元体制更为固化；其次，伴随着农民工家庭代沟的严重，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家庭必将充满各种隐患，严重时会转化成代隔阂甚至代冲突，威胁到城市、社会的稳定与和谐。

四、农民工家庭代沟现象产生的原因

米德40年前指出代沟是现代化过程的必然产物，社会文化的急剧变化导致社会中的青、中、老年群体形成了各自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这种代沟现象在社会中以全方位的形式体现。［3］63我国大多学者也同意米德的观点，普遍认为“代沟”实质反映了社会结构、社会生活变化的速度和程度，社会变化越迅速、越深刻，代际间的差异和冲突也就越尖锐。［4］11纵观相关文献，发现以往中国代沟研究以整个中国为表述对象。但中国城乡发展不均衡，城市和农村遭遇着不同的变故，农村的变迁速度远落后于城市。［5］这就决定了研究中国代沟不能单纯考虑时代变迁，还应将“城乡二元体制”的地域差别考虑在内。

（一）生活环境的差异

每一个人立足于社会生活环境中，总面临着人类世代所创造的成熟的文化，他们处在这种文化的包围之中，周围充满着各种各样的规则、风俗、禁忌等，一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人格特征、行为方式的形成与社会环境密切相关。［6］由于城乡二元体制，农民工家庭中父母做着最辛苦、最劳累、最危险的工作，却游离于城市文化外，被排斥在城市边缘，仍旧是“离土不离乡”的农民。而子女由于跟随父母进城早，接受城市教育，最后就业于城市，其社会化过程在城市里完成，没有被排斥在城市文化之外。所以子女能较好的融入城市，具备城市人的特征，即便他们的户籍仍在农村，但也是“离土又离乡”。这样，由于生活环境的差异，农民工家庭中父母与子女会表现出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价值观念、行为模式等，家庭代沟随即产生。

（二）社会地位的差异

社会地位差异是农民工家庭代沟产生的直接因素。依据社会分层和社会角色理论，个体在出身、收入、职业、教育程度等方面存在明显差异，由此分属不同的阶层，处于不同的社会地位，扮演不同的社会角色。［7］215农民工家庭中父母与子女社会地位不同、角色不同，其在基本价值立场、行为表现等方面也有很大差异。由于城乡二元体制的存在，农民工的社会地位低，在城市中扮演保姆、保安、保洁等低下的角色，其价值观念、行为习惯等都反应了那类职业的特征。而农民工子女就读于城市，既被城市文化同化，又学会了城市人的行为模式，他们扮演着中学生、大学生或职业白领人的角色。这样，农民工家庭中父母子女双方在社会角色、社会地位及人生经历等方面的不对称和差异，必然导致两代之间在思想观念、价值立场、目标追求、行为方式等方面不能趋同，家庭代沟由此产生。

（三）文化素质的差异

现代社会是技术高度发达的时代，是一种以视听感觉综合与延伸为特点的新一代媒介，电子媒介无处不在，谁掌握的信息越多，谁就越能在社会立足。［8］由于城乡二元的存在，城市发展远快于农村，其更需要劳动力，农民便携带子女离开农村前往城市打工，子女在城市接受教育，具备较高的文化素质。农民工家庭父母子女双方文化水平差异直接缔造了当代电子社会相差悬殊的两极：可以自由娴熟地摆弄电子产品的子女一代，与在电子产品面前表现笨拙的农民工父母一代。单单一个“上网”，对文化程度不高的父母来说就不轻松，它需要操作能力、专业知识甚至英文能力，这使多数父母往往力不从心。由于子女具有电脑操作和语言使用上的优势，加之精力充沛、兴趣广泛，他们基本垄断了对互联网络及其信息的“话语权力”。这种信息获取上的代际鸿沟将对两代人的价值观、生活态度、人生视野、参与能力等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五、改善农民工家庭代沟现象主要措施

（一）子女层面

1.观念的转变

在问卷调查和访谈中，农民工子女的言语、肢体语言反映了对父母的不太接纳，他们没有意识到城乡二元的危害，这种不合理的观念制造了双方在日常生活中的疏离。所以，要想改善城乡二元结构，改善家庭代沟，农民工子女首先要在观念上做出相应转变。要真正理解、接纳父母的艰辛与不易，不能嫌弃父母的“农民工”身份，同时认识到父母在社会上的不利地位，是社会弱势群体，准备好与父母一同致力于不利地位的转变。

2.对父母进行文化反哺

文化反哺最早是由周晓红提出来的。讨论背景是处于急剧变迁的中国社会，这种变迁使得生活在世的两代人或三代人之间出现巨大落差。文化反哺的本质是人的逆社会化，即在社会快速转型发展时期子辈向父辈反向开展文化和知识传递的过程。［9］农民工子女需要向父母传授基本的城市社会化知识，反哺他们的难以融入城市的农民工父母，从器物、行为、时尚和价值判断等层面不断向父母传授知识，推进父母已有的农村传统与新生城市文化的对流，以便试着缓解城乡二元化，从个人层面帮助父母融入城市，从而缓解农民工家庭代沟现象。

（二）父母层面

1.父母的去中心化与沟通模式的变化

帮助农民工更好的融入城市，从而改善农民工家庭代际关系不仅需要子女的努力，父母态度、沟通模式的变化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10］农民工父母应改变那种父权主义家庭观，坚持“去中心化”，在和子女进行互动时要相互理解，要放弃过去家长本位的思想，充分尊重子女的想法、意见和要求，并不断向子女学习先进、适用的知识，以此形成既民主又平等的新型家庭代际关系伦理观念。

2.提高自身素质，克服“边缘人心态”

除了向子女学习外，对农民工父母而言，缓解家庭代沟实质上更是融入城市的过程，就是城市社会化，即形成适应于城市的人格、掌握城市所公认的行为方式的过程，这是一个逐步内化的过程。农民工要努力做到以下几方面：第一，克服自卑心理。城市化应是一种主动的社会化，农民工父母要主动学习、接受城市文化，培养城市认同，逐步消除“边缘人心态”。第二，农民工父母要提高自身文化程度和劳动技能，通过参加职业教育和培训，增强自身就业竞争力。同时要加强道德修养，遵纪守法、文明行事、爱护公共设施、主动参加各种公益活动。［11］

（三）社会层面

1.继续打破城乡二元结构的制度约束

造成农民工融入城市问题的主要根源在于城乡“二元”结构及维护这一结构的一系列制度。以户籍管理制度为标志的城乡分割制度是农民流动的最大制度成本和障碍，此外还有建立在户籍制度之上的劳动就业制度、社会保障制度、教育制度、住房制度等具体制度。我国正逐渐破解城乡“二元”结构，各项制度改革和政策创新不断深化，为农民工融入城市创造有利的制度和政策环境。但在具体贯彻上，其并未严格实施，农民工的各项权利还是未得到保障，农民工依旧处于边缘状态，城乡二元结构的继续存在将继续影响农民工的家庭关系。［12］所以，国家应严格实施保护农民工权益的政策方针，切实保障农民利益。此外，要充分发挥社区及非营利性社会组织的人文关怀作用，提供更好的公共文化服务，满足农民工父母的精神需求，在权益维护、培训咨询、援助服务与文娱交流等方面帮助其融入城市生活。

2.纠正城市社会偏见，化解群体歧视心理

除了城乡二元体制的制度性制约，非制度性障碍也有碍于农民工融入城市。刻板印象、偏见和歧视都是对特定群体或其成员的倾向性态度，通常以消极的形式出现。［13］148由于我国长期存在的“城乡对立”、“城乡分治”观念，城市居民对农民工存在偏见、歧视，认为他们加剧了城市就业市场的竞争，会影响市容和社会治安。［14］其实农民工的日常生活行为并非不良的道德品质，只是与城市不一致而已。要消解隔膜偏见、歧视心理，应采取措施加以改善：第一，对抗刻板印象。城市人应通过有意识的控制改变对农民工群体的刻板印象，认识到农民工群体对城市正常运行所做的巨大贡献。第二，平等接触。提供农民工群体和城市人平等接触的机会，双方之间在地位平等的基础上加大合作行为。第三，创造消除偏见的环境。应借助大众传媒通过事实引导城市居民承认农民工在城市建设中的重大贡献，体会城市居民在生活上对农民工的依赖；引导市民以平等的态度对待农民工，培育城市居民与农民工的亲和感、认同感，批判乃至消除对农民工的不公正的歧视行为，在全社会逐步造就对农民工的尊重氛围。［15］

［1］ 邓希泉，邹宇春.现代化进程中的“代”与“代沟”［J］.中国青年研究，2002（6）.

［2］ 周怡.“代沟”现象的社会学研究［J］.社会学研究，1994（4）.

［3］ 玛格丽特·米德.代沟［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88.

［4］ 孙立平.断裂——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中国社会［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

［5］ 罗军，代威.中国城乡二元结构形成的原因和发展趋势［J］.武汉电力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0（6）.

［6］ 张召宁.社会学视野下的“同代代沟”现象及其探析［J］.成都理工大学学报，2009（2）.

［7］ 郑杭生.社会学概论新修（第三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

［8］ 陈媛.电子媒介时代的“代沟”问题［J］.科学教育，2008（1）.

［9］ 周晓虹.文化反哺与器物文明的代际传承［J］.中国社会科学，2011（6）.

［10］金一虹.流动的父权：流动农民家庭的变迁［J］.中国社会科学，2010（4）.

［11］马广海.农民工的城市融入问题［J］.山东省农业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0（5）.

［12］赵东龙.城乡一体化——破解城乡二元经济结构的对策建议［J］.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2010（2）.

［13］金盛华.社会心理学（第二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

［14］张岳红.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的非制度性探析［J］.中国海洋大学学报，2012（3）.

［15］朱力.群体性偏见与歧视——农民工与市民的摩擦性互动［J］.江海学刊，2002（4）.

［责任编辑 熊 伟］

Analysis ofMigrant Workers Family Generation Gap in Urban and Rural dual Angle of View

CAO Yue－ru1，YANG Xiao－ci2
（1.School of politics and law，Shijiazhuang College，Shijiazhuang 050035，China；2.Nankai university，Tianjin 300073，China）

Transformation of china’s modernization belongs to the late onset of exogenous type，which causes the existence of china’s urban and rural dual system.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the cities，the scale of the migrant workers to the urban mobility is more and more big.Migrant workers family generation gap phenomenon is increasingly prominent，which embodies in all aspects of the values and behavior patterns.It has significant impacts on individuals，families and even the society.Urban and rural dual structure leads to the differences of living environment，social status and culture quality between parents and children，which causing the final migrant workers family generation gap.In order to alleviate this phenomenon，we need to take corresponding measures from three aspects：children，parents and society.

urban and rural dual system；migrant workers；the generation gap of families

G663.2

A

2095－770X（2015）03－0100－04

2014－12－18

曹月如，女，河北石家庄人，石家庄学院政法学院讲师，法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社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