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谈：游弋在城乡“关节”上

作者简介： 恨铁，本名孙开国，男，湖南石门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文创二级，现在湖南石门晚报社供职。1984年开始练笔，迄今已在《青年文学》《北京文学》《清明》《湖南文学》《啄木鸟》《星火》等刊发表中篇小说18部，短篇小说20多篇，并有部分收入年选本或获奖。

山区农村是我破壳而出羽翼渐丰的家园。28岁那年我才吃上“商品粮”，成了当时可以昂首挺胸的“城里人”。至今已22年，岁月的沙砾东一把西一把填补坑坑洼洼的人生之路时，我却分不清自己究竟算农村人还是算城里人？

在城镇化步伐日益加快的当下，这样的思维显然是钻牛角尖。好在我自诩写作者一个，最终把自己定位成了游弋在城乡“关节”上的人。小说《人之将死》，就是在此定位下，由我在老家耳濡目染的一则家庭故事演绎而来。

这个家庭举家进城之初，是铁心要和农村一刀两断的。首先靠儿子在省城打拼，随后父母进城，日子很是风光。谁想到父母刚近花甲，先是母亲被癌症夺去生命，一年多后悲剧又在父亲身上重演。母亲当年离开农村时号称从此“扯哈欠都不再面朝山里”，临终前却一反常态，让丈夫赶快回老家把房前屋后清理干净，她也非得全尸葬回老家。为了满足母亲的遗愿，儿子费尽周折才将母亲的遗体“偷运”出城。

其实，原打算就这件事构思一个小说，没想到我正折腾不休时，女人的丈夫不幸步其后尘。与妻子不同的是，发现身患绝症起，直至一年多后去世，丈夫居然孤身一人彻底住回了老家。起先我依然想过落叶归根之类，但多次回老家与其闲聊时，一幕幕难以释怀的情景纷纷涌入我的脑海：陪他打麻将的邻里乡亲，居然是为了抢个机会帮他抬柩，因为抬柩可以获得一条上好的香烟外加工钱;他的手足亲人，伺候他一天可以得多少多少工资;还有女人……

就是这种种纠结，让我从简单的“落叶归根”里逃离出来，试图寻找另一种城乡一体化。我坚信，城里的抹抹浑浊早已悄然滲透到农村的清水池塘里。而这种渗透，难道不是某个“关节”在撬动？作为写作者，我只好游弋在城乡“关节”上——哪怕只是一根骨刺，也可以让“关节”两端的骨骼同时生出一些感觉：疼痛或者共同设法减轻一些疼痛。

最后，衷心感谢原刊《湖南文学》的扶持，衷心感谢《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给我首次在选刊露脸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