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对村民自治的影响研究

作者简介：杨甜（1990-），汉族，山东济南人，西华师范大学政治学专业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基层民主、基层治理。

摘 要：村民自治作为乡村治理的有效途径在其运行过程中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其中，农村宗族势力作为乡土社会不可回避的层面，以其特殊的地位、身份影响和左右着村民自治的进程。因此，本文主要是在认识和了解宗族势力的基础上，阐明其对村民自治的影响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并通过合理的分析和归纳，总结出具有针对性的建议和对策，通过引导其正面功能的发挥，实现村民自治的有序进行。

关键词：村民自治；宗族；影响

传统乡村社会在现代化的过程中，传统因素与现代因素的交融和碰撞，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不容忽视，农村宗族作为一种传统文化，以其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影响着村民自治的方方面面。

一、宗族势力的发展历程及其现状

中国是一个深受传统文化熏陶、滋养的国家，因此在传统的乡土社会中，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宗族文化根深蒂固。建国前，在传统的乡绅社会模式下，宗族这种特殊组织以其特殊身份曾是作用于国家和社会之间的“中间人”，并在一定程度上扮演者乡村治理者的角色，是传统社会中不可忽视的隐形力量，并发挥着强大的政治、社会功能。在政治方面，宗族组织曾是古代乃至近代社会中长期存在的一种政治工具，“它起着维护封建君主专制和王朝政权的作用；在社会生活方面，他是民众经济上求生存寻互助，社交上发展人际关系，精神上寻找寄托的多功能社会组织”①。宗族制度在新中国建立以后逐渐消亡，宗族组织的存在也被取缔了合法性，宗族组织历来所具有的强大的政治功能逐渐消弱，因此，宗族不再是乡村治理的决策者。随着政治文明的不断发展，党和国家在地方治理上更多的放权于民，政策的放宽给宗族势力的复苏、宗族组织的重建创造了温床。虽然宗族组织的政治功能呈现不可逆转的弱化甚至消亡，但是其强大的社会功能仍有所体现，也就是说虽然在治理角色上，宗族由原来的正式治理者转变为非正式影响者，但是，宗族势力仍旧以或明或暗的方式影响着乡村治理的过程，在乡村社会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二、宗族势力影响村民自治的内容分析

宗族这一特殊组织，在乡村治理过程中发挥着特殊作用，从其影响村民自治的内容上来看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影响基层政治权力的分配和运行，即对基层选举有一定影响。二是影响乡村公共事务的处理，对乡村社会秩序有一定影响。

第一，宗族势力影响基层民主选举

从其影响选举的内容上来看，宗族势力影响着基层民主选举的动力、秩序、途径、方式等等。村民自治的推行切实将基层权力放到人民手中，基层选举作为基层村民自治关键环节，是整个村民自治能否顺利进行的首要环节。在这一过程中，基层选举的推进需要广泛的群众参与，在一些宗族观念深厚的乡村，宗族组织在一定程度上扮演者参与发起者和号召者的身份。宗族组织其本身在长期的社会活动中积累沉淀下了一般民间组织所不具备的凝聚力和号召力，宗族组织正是以其这种特殊的功能影响着基层选举的动力。其作用也是双重性的，一方面它既可以鼓励和号召同族人积极参与选举，提高选举的参与度。另一方面它也可以起相反的作用，如果选举的进行损害了宗族的整体利益，那么为了维护既得利益，宗族内部以空前的凝聚力抱团在一起维护自身的利益，也就意味着会在一定程度上阻碍和破坏选举的正常进行。

另外在基层选举的过程中，村民是选举的主要参与者，由于农民阶层自身的局限性，选举过程中难免存在着一些非理性参与。在一些偏远、落后的农村地区，宗族、派系意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他们到底把手中的选票投给谁，因为在传统乡村社会中，为了维护自己宗族、家族利益，村民们大多数会把选票投给自己的族人，并且为了能够使同族的候选人能够成功当选，有个别村民还会通过各种途径为同族的候选人拉选票。那么在这一过程中，就衍生出了一些不合理现象，即现在选举中存在的贿选、盲选等现象，这样的选举在其本质上违背了基层民主自治的初衷。

第二，宗族影响乡村公共事务的处理

当前，宗族组织、宗族势力仍旧以或明或暗的方式影响着乡村治理的过程，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一，宗族在村委会决策的制定和推行上，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村委会的决策是由村委领导班子商议制定，但是在制定决策的过程中，来自各个宗族的村干部们必然考虑自己宗族的利益，一定程度上，在维护本宗族利益的前提下也就意味着要牺牲其他村民的利益，这样看来民主就显得有名无实。其二，前文已述及，宗族有着特殊的凝聚力、号召力，因此村委会制定的决策，如果不能很好的维护各宗族的利益，那受到利益侵害的宗族就会以反对者的身份站出来阻碍决策的推行。其三，中国传统的乡村社会中，对于乡村生活中产生的矛盾、纠纷等问题，村民们都倾向于找本家的长辈、老人出面调解。在中国这样一个尊卑有序、注重传统的国家，家族长者的话是相当有分量的，大多数村民愿意和服从长辈的调解，这时宗族组织就承担起了矛盾协调者的身份。从中我们不难看出，宗族在乡村公共事务的处理上产生的影响也是双重性的。

三、宗族势力影响村民自治的原因分析

第一，经济发展落后，村民自治缺少物质基础

经济决定政治，政治文明的不断发展需要强大的物质基础做支撑。目前，我国农村很多地区仅仅处在温饱状态，如果百姓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谈何自治。物质文明的落后，必然导致政治、精神文明的落后。根据许多学者的调查研究发现，越是落后的地区，人民的思想就越是保守和落后，这样的环境给传统的宗族组织、宗族势力参与、左右村民自治留下了可能性。

第二，制度不完善，村民自治缺少制度保障

村民自治的进行缺少良好的制度保障，一方面在制度的落实上存在不足。《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对村民自治如何进行有明确的规定，但是现实生活中，脱离村组法而存在的自治行为比比皆是，我们又缺少相应的制度来制约和遏制这些违背村组法的行为，这就为一些未知因素参与、影响村民自治提供了可能，其中一些宗族势力就是钻了法律的空子。

第三，村民政治素养的缺失

现阶段，村民自治主要是依据村组法，但是现实中在我国广大偏远农村地区，关于村组法的宣传工作不到位，村民中了解村组法的少之又少，甚至一些地方的村委会领导自身都不了解，更谈不上怎样依法领导、组织选举的进行。另外，受客观因素的制约，我国农民群体政治素养相对缺失，受传统的尊卑观念、家族利益熏陶，大部分村民在面对选择时更愿意以维护和遵循同族人的利益为原则。由此，民主制度的践行没有一个肥沃的土壤，民主进程的推进也就无从谈起。

第四，村委领导班子的职能缺位

一方面，村委会领导班子在卸任之前担负着领导、组织新一届选举的任务，如果村委会领导班子不能在选举前有效的组织好选举的宣传、预热工作，选举的开展就相对困难。另一方面，正是由于村委会不能有效、合理的分配利益，在广大人民群众心里，如果自己选举出来的“代言人”不能有效的代表和维护自己的权利，那么他们必然要寻求新的“代言人”，这也就产生了部分村民借由宗族组织对村委会提出异议的现象。

四、村民自治过程中应对宗族势力影响的对策研究

第一，大力发展经济，加强物质文明建设

国家和基层政府应该加强对农村经济建设的扶持力度，给予相应的政策优惠鼓励和引导有能力的组织和个人到地方投资，带动一方经济。农民群体自身也应该奋发图强，充分挖掘、使用当地的可用资源，在政府和社会的帮助之下发家致富，走出贫困，为建立社会主义新农村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第二，建立、健全法律法规制约监督体系，落实基层群众自治制度

首先，应该大力贯彻、落实基层群众自治制度，尤其是在偏远、落后农村地区。这些地区受客观现实的制约，本身就缺少良好的民主土壤，所以实践的进行需要强大的制度保障。其次，应该建立健全村民自治权利救济途径，将村民自治纳入司法保护范畴，对违反村组法的自治行为必须严厉打击，权利受到侵害的村民也可以通过相应的法律来维护自己的权益。最后，可以建立相应的制约监督体系，如村民委员会监督小组，其成员由群众代表构成，这样整个村民自治的过程就真正置身于人民监督之下。

第三，加强民主法治教育，提高村民政治素养

大力加强民主法治教育，不断提高村民政治素养。基层政府应该定期开展文化下乡活动，大力宣传先进文化，并对宗族习俗深厚的村庄重点进行思想、文化教育，合理引导村民开展自治活动。村委会作为基层自治的领导者，与村民之间的关系是最密切的，因此应该定期开展学习活动，组织和引导村民学习村组法，大力宣传国家的政策，引导村民依法自治，依法行使自己的权利。

第四，加强农村基层自治组织建设

农村基层自治组织作为基层自治的领导者，担负着组织村民依法自治的使命，因此，需要不断的加强自身建设，担负起人民群众赋予的使命。一方面，村委会领导班子要定期开展学习活动，学习法律知识、国家政策，提高为人民服务的意识并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另一方面，村委会要定期开展宣传工作，引导村民认识和了解如何进行自治。结论：宗族作为中国乡村传统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今天的村民自治和基层工作中仍然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我们应该充分发扬宗族在村民自治中的积极作用，采取相应措施避免、杜绝宗族势力的消极影响。不断加强基层自治建设，让宗族作为一个重要动力推动基层民主的实现。

（作者单位：西华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

注解：

① 冯尔康等，《中国宗族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参考文献：

[1] 肖唐镖.宗族在村治权力分配与运行中的影响分析[J].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02，（3）.

[2] 袁正民.宗族勢力对村民自治的影响[J].学习论坛，2000，（6）.

[3] 徐勇.乡村治理与中国政治[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

[4] 武婷.村治中的宗族[D].华东师范大学，2009.

[5] 冯尔康等.中国宗族史[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