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合作原则的违反与会话含意的产生

谭恒

摘要：会话是日常生活中人们传递信息和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会话中的词语除了具有自身的表层含义之外，往往还会有含蓄隐晦的深层意思。Grice为言语交际设置了理想化路径，即合作原则，该理论吸引人的地方是违反合作原则可能产生会话含意，且与特定语境密切联系，即含意的产生与准则的违反有关。

关键词：合作原则；违反；会话含意

1、引言

Science 刊登了2005-2030年内国际学术界亟待解决的25个重大科学课题，其中之一就是追述并探究人类的合作性行为的缘起与发展轨迹。要想破解这一重大课题，语言交际是不可或缺的一个切入维度，这是因为人类合作性行为的发轫与成形均伴随着社会性的言语交际特征。在人类言语交际的各种方式中，会话是日常生活中人们传递信息和获取信息的最直接和最基本的途径。Grice提出的合作原则是一种针对会话运作规律的原则。如果在交际时人人都严格遵守合作原则之下的四项准则，那么人们就可以进行效率最高、最为合理的语言交际。然而，所有这些准则仅仅是人为规定的。事实上，人们在会话过程中经常违反或蔑视这些准则。恰恰是因为有了这些违反，受话人才能根据具体的语境推断出其中所蕴含的会话含意。

2、合作原则及准则

合作原则是描述会话中人们如何进行语用推理的学说。Grice认为，无论交际双方的文化背景如何，他们在谈话中都遵守合作原则。换言之，“根据会话的目的或交流的放向，使自己讲出的话语在一定的条件下是交际所需的”。它下辖四个范畴：

1） 量准则 （Quantity Maxim）： 所讲的话达到所要求的详尽程度。

a. 所说的话应包含实现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b. 所说的话不应超出实现交谈目的所需的信息。

2） 质准则 （Quality Maxim）： 尽量保证话语的真实性。

a. 不要说自知是不真实的话；b. 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 3） 关系准则 （Relation Maxim）： 要有关联。

说话要贴切。

4） 方式准则 （Manner Maxim）： 要清楚明白。

a. 避免晦涩；b. 避免歧义；c. 说话要简明扼要（避免赘述）；d. 说话要有条有理。

以上是对Grice 提出的合作原则所下辖的四个准则的简单介绍。就该原则的实质而言，发话人和受话人需要不断地理解对方说话的目的或动机。前三条准则主要讨论“说什么”，而第四条主要说明“怎么说”。

3、会话准则的违反

合作原则其实是一种主要针对会话运作规律的原则。事实上，人们在会话过程中经常违反或蔑视这些准则。恰恰是因为有了这些违反，受话人才能根据具体的语境推断出其中所蕴含的会话含意。Grice 将“会话含意”的产生流程描述如下：当发话人说谎时，他/她违反了合作原则的质准则，而受话人理解的前提是发话人并没有背离合作原则。

当受话人察觉到发话人的话语没有遵守合作原则的相应准则时，他就要迫使自己透过对方话语的表面意义，去领会说话人话语中的深层含意，于是就产生了会话含意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在遵守有关合作原则的各项准则的同时，不同的发话人、不同的场合会有不同的侧重点与倾向性。对一些发话人来说，他们在方式准则方面可能会特别注意，因此他们很强调话语的清楚、完整，而把真实性、信息量方面的准则放在次要位置。对另一些说话人来说，他们很可能把重点放在质准则上，因此他们在谈话时注意话语的真实性，强调说话要有根据，而对话语完整性、合乎语法性等却不大重视。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会话都会传递某些含意。受话人能从发话人的话中推断出含意的情况主要有以下几种：

⑴ 发话人根本就不愿意遵守合作原则。他/她选择“无可奉告”或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这种违反合作原则的情况不会产生会话含意，其结果只会是受话人不愿意继续进行交际。

⑵ 发话人说一些容易引起误导的谎言。如发话人不想接受某个邀请，但又不想得罪人，因此可能会说： “Id like to， but Im afraid I cant today. Someone is going to see me.” 但如果发话人不想让对方知道他违反了质准则，如果他的目的是要使对方相信他所说的话是真实的，那么他是在说谎，这种对质准则的违反只会产生误会，并不产生会话含意。

⑶发话人面临一种冲突，为了维护一条准则，他/她不得不违反另一条准则，因此可能会产生这样的矛盾：别人要求发话人提供信息，但发话人没有足够的信息量。如：

A： Which hotel he is staying in？

B： One in the downtown.

⑷ 公开表示与别人不合作，受话人可能因此会有两个选择。其一，他认为发话人在撒谎，或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其二，他假设发话人是愿意合作的，他的合作只是想对受话人传递某种特殊含意，而且他希望受话人能深悉此意。一般来说，受话人都会作出第二种选择，正因为这样才使发话人表达的含蓄意义让受话人得以推断及破译出来。

4、会话含意的产生

人们在交谈中使用的词语除了具备相应的表层含意之外，往往还有一定的深层含意。有趣的是，人们在交谈时，并不总是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而常常是含蓄隐晦地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实际意图。

根据Grice的观点，含意可以分为以下两种：规约含意与会话含意。二者的共性在于他们都有由话语中的词语的语义初值再加上一个语义附加值组成；二者的差异在于前者不需要考虑语境因素，仅凭直觉即可把握，因此不属于语用意义，而是词语的固有含意。与之相比，后者受语境因素的制约，比如同一个话语在不同的语境中可能存在不同的理解，这就构成了会话含意的备选项集合。

会话含意常常被分为两大类：

⑴ 规约含意：它不属于语用含意，与是否遵守合作原则的某项准则无关；它不依赖于语境，是一些体现在词项或短语（如therefore， even， yet， and， but， a + N [名词]）中的含意。

⑵ 会话含意：一般会话含意——在遵守合作原则的某项准则时带有的含意；特殊会话含意——有意违反合作原则的某项准则，在特定的语境中推导出来的含意。

会话含意是发话人故意违反合作原则的某一或某些准则而隐含在话语中的言外之意。但是，它和语言中的歧义现象大不相同，因为发话人的言外之意是有明确目的的，尽管它是隐含的，但是发话人必须让受话人明白自己的话违反了合作原则的相应准则，并且让受话人明白发话人的真实意图，从而透过语句的字面意义来把握发话人话语中所隐含的会话含意。由此可见，会话含意是可以通过推理获取的。（作者单位：山东大学（威海） 翻译学院）

参考文献：

[1] Grice， H. P. 1989. Studies in the Way of Words. Cambridge， MA. ：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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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赵艳芳，2001，《认知语言学概论》，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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