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民国女作家雷妍作品中的女性形象

摘  要：雷妍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才女，她的文学创作以丰富的情感和细腻的笔触，通过各色女性人物的描写，表现了她对女性命运的深切关注，反映出那个时代的女性刚刚萌动的强烈的独立意识和与厄运抗争的不屈精神。

关键词：雷妍  爱情  女性  解放

雷妍的创作走进女性世界，和许多女作家相似，身为女性，自然写的最多的也是各色女性人物。在她的笔下，女性形象多样纷呈，有饱受封建传统桎梏的旧式女性，有失意出走的乡村女性，有追求自由独立的新女性。

在以男权为中心的传统社会中，旧式女性自觉恪守着“三从四德”，遵从封建包办婚姻制度，女性沦为男人的附属品，她们长期处于被迫害、被侮辱、被压抑的非人境地。雷妍的《山洪》《魁梧的懦人》《十六年》《人》《江干落日》《诉》《幽灵》《浣女》等就是通过描写旧式女子的不幸和苦痛来批判封建伦理道德对女性生命价值的严重戕害。我们不仅可以从作品中感受到雷妍对女性命运的深切关注，还能从作品中“听到中国妇女的呼声，这声音虽然软弱、脆细、无可依靠，然而则确是发自千万妇女的胸腑，这是真的中国妇女的呼号，毫无假借或做作。”[1]《山洪》中妻虽然一直没有正面出现，但是作品从侧面展现了一个不幸的女子形象，她因为封建包办婚姻十八岁就嫁给十二岁的丈夫，劳苦的生活使她失去了青春的活力，日渐衰老，最终导致丈夫的厌恶和出轨。《幽灵》意在表现被封建家庭伦理和夫权戕害下的残破不堪的灵魂。《浣女》中婆婆作为男权社会的实施者，极力扮演着“恶婆婆”的形象直接促成了竹娇的悲剧命运。

爱情是作家创作永恒的话题。在雷妍的作品《山洪》《浣女》《越岭而去》《前路》《白马的骑者》里有一群诗意的乡村女性，她们率真热情，大胆勇敢，洋溢着一种原始的生命力。她们极力摆脱封建宗法制度的束缚，用爱和力量大胆去开辟幸福自由的生活。《山洪》中，黑云子展现了女子身上原始的伟大生命力，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孩子，经营着自己的理想家园。一切都充满着温馨和希望。《浣女》竹娇饱受封建家庭的折磨，在失去孩子之后，毅然决定和丈夫离开，两人踏上一列南下的火车，“不留恋，不退缩，向着目的地前进”。[2]（P20）《越岭而去》表现了锁儿媳妇和东柱逃离封建家庭包办婚姻制度下的不幸生活，“他们毫不迟疑地走去，向上向上，越过玉虎岭走向一个新的境域。”[2]（P119）《前路》三妞儿在内心对自由渴求的驱使下和黑牛选择出走，用“他们所有的爱和力”去开辟美丽的小天地。[2]（P139）雷妍笔下的这一“出走”的女性形象别有深意，代表了女性思想的逐渐解放。她们不再囿于封建包办婚姻的牢笼，追求自由解放的生活信念迫使她们在犹豫中与封建家庭决裂，不管她们今后的生活如何，这一行为已经是她们走向自我独立生活的标志。可见雷妍为那些饱受封建家庭包办婚姻制度的人们指明了一条奔向远方，走向幸福的道路，只要他们带着所有的爱和力量必定能在黑暗时代见到光明。更深层面，这些女性形象的设置仿佛是与民族黑暗的现实形成鲜明的对比，美好崇高的人性必将唤醒黑暗时代人们心中遗忘或泯灭的希望的曙光，从而照亮人生或社会黑暗的一隅。

伴随着“五四”的时代解放之音，除了对旧式女性的同情、对乡村女性的褒赞外，雷妍的作品《轻烟》《林珊》《奔流》也延伸到对有了“人的觉醒”的知识新女性的关注。“我愿化成一只纤长的号角，不然就化成一只猛禽——一只鹰，那么凌空一飞，那么任意鸣叫，那么自由”[2]（P260）。这是雷妍在散文《号角》中发出的对自由的强烈渴望，也是新时代女性们对自由、独立、幸福生活的集体表达和亲身实践。《奔流》中田聪在婚姻中感受女人是丈夫的依附，她忍痛放弃了自己的爱情，毅然决然地独自走向未来事业的奋斗中去，去追求女性的生命价值。《轻烟》的方青有着妇女解放时代独立的婚恋观和道德观。《林珊》里人物形象生动饱满，林珊因父亲的破产放弃了恋爱并选择独自踏进现实的世界中远行。林珊追求男女在经济和精神世界的平等，不管哪一方面失衡，最终感情都难以为继。林珊代表独立解放的新女性，远行的路上，她抛弃了象征华丽生活意味的“高跟鞋”，只带走可以“安慰她心灵的琴和开拓生活的钢笔”，“我穿着平底鞋走的，路途坎坷，我自己先要站得稳。”[2]（P274）一步步走向独立。这不仅仅象征着新一代女性身上所具备的刚毅与坚强，也象征着沦陷着的中国，路途虽然坎坷，但是中华儿女的努力奋斗终将见出一线光明。

综上所述，雷妍以女性特有的细腻、敏感，描摹不同女性的生存状态，在优美质朴的文字背后揭示封建传统思想对女性命运的戕害，并从另一方面展现了女性自我独立、自我解放意识的不断觉醒，从而昭示女性特有的生命价值和生存意义。

注释：

[1]上官筝：《刘萼（雷妍）论》，中国文艺，1943年，第9卷，第1期。

[2]刘琤、于然主编，雷妍：《雷妍小说散文集》，中国海关出版社，2009年版。

（曹洪辉  江苏省阜宁县第一高级中学  224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