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碳市场研究

崔俊富，陈金伟，苗建军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南京210016）

1 碳市场的产生

碳市场是国家、企业等经济个体为满足其温室气体排放的目标而购买与销售排放配额和排放信贷的场所［1］。与其他商品市场相比，碳市场是由于政治原因生成并管理的市场［2］，具体的政治原因是达成的一系列国际协议，主要是1992年签订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3］和1997年签订的《京都议定书》［4］。无论温室气体在何处排放，它们对气候变暖所造成的影响是没有差别的，这种从环境角度考虑的温室气体排放和减少的地点无差别性使得全球温室气体管理变得有意义，这就为全球碳市场的形成奠定了现实基础。碳贸易可以降低减排成本，如图1，2所示。

图1显示了地区R的边际减排成本，减排总量为Q，曲线下方的阴影面积为总减排成本。图2显示了两个地区的减排情况，MAC1和MAC2为地区R1和地区R2的减排曲线，R1减排量Q1，R2减排量Q2。成本较低的地区可以出售“排放权”给成本较高的地区，这样可以使总减排成本大大减小［5］。

图1 减排成本

2 配额市场总体状况

图2 碳贸易对减排成本的影响

全球配额市场的碳交易量、价格和交易金额呈现不同的特点。配额市场的碳交易量增长很快，2004年仅为16．28 MtCO2，2008年便达到了3 276 MtCO2，是2004年的201．23倍，年均增长率达到了276．64%，2005年与2004年相比增长率更是达到了惊人的2 026．23%。配额市场的碳价格比较稳定，2005－2008年基本上在25美元／tCO2左右。在交易量上涨而碳价格稳定的联合作用下，交易金额呈现逐渐上涨的趋势，2008年的交易金额是2005年交易金额的11．21倍，年均增长率达到了123．80%。2004－2008年全球配额市场的结构如图3所示。

图3 2004－2008年全球配额市场的结构

从图3可以看出，EU ETS（European Union Emission Trading System，欧盟排放贸易体系，简称EU ETS）在配额市场中占据了绝对统治地位，在2004年时，NSW （New South Wales Greenhouse Gas Reduction Scheme，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温室气体排放计划，简称NSW），CCX（Chicago Climate Exchange，芝加哥气候交易所，简称CCX）和 UK ETS（United Kingdom Emission Trading System，英国排放贸易体系，简称UK ETS）尚能在配额市场中拥有一席之地，分别占到了配额市场的30．83%，13．76%和3．26%，此时 EU ETS占到了配额市场的52．15%。到了2005年，EU ETS则迅速占据了配额市场份额的90%以上，达到了97．62%，此后虽然稍有下降，但一直维持着绝对统治地位。

3 欧洲碳市场发展状况

3．1 EU ETS的由来及作用

EU ETS是欧盟为了实现《京都议定书》设置的减排目标而采取的措施。《京都议定书》规定欧盟国家需要在2008－2012年期间实现温室气体排放比1990年减少8%的目标。起初在1998年6月份，欧盟根据各成员国发展水平的差别，达成了“责任分担协议”，为不同的成员国设立了不同的减排责任，如表1所示。

表1 欧盟部分国家温室气体排放及责任分担情况［6］

但是，“责任分担协议”实行的并不顺利，截止2001年，欧盟15国的温室气体排放量仅比1990年下降了2．3%，而下降的原因绝大部分来自于英国煤炭向天然气的转换和东德的排放配额向西德的转移。许多国家，如爱尔兰、葡萄牙、西班牙在这一段时间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增加了30%以上。为了确保京都目标的实现，欧盟委员会通过决议建立欧盟排放贸易体系，包括欧盟25国的11 500个能源密集经济个体，包含石油精炼、发电能力在2×107k W的发电厂、炼焦、钢铁、水泥、玻璃、石灰、砖、陶瓷、造纸等行业，覆盖了欧盟45%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贸易体系不包括非二氧化碳气体，这些气体大概占到欧盟总温室气体的20%。通过排放贸易体系，公司不必一定完成减排目标，只要从“富余”公司或经济个体购买足够的配额即可［6］。表2为2010年欧盟排放贸易体系实现京都目标的减排成本。

表2 2010年不同情境下欧盟排放贸易体系实现京都目标的减排成本

从表2可以看出，欧盟排放贸易体系可以极大地减少减排成本。如果所有的国家单独完成“责任分担协议”，欧盟实现京都目标的年成本为90亿欧元。如果仅仅是能源部门参加欧盟排放贸易体系，将有28 MtCO2在欧盟内部交易，那么成本每年为72亿欧元，这样就为欧盟成员国每年节省了18亿欧元。如果将能源密集行业也纳入欧盟排放贸易体系，即允许42 MtCO2交易，那么成本每年为69亿欧元，这样就为欧盟成员国每年节省了21亿欧元。如果所有的部门都纳入到排放贸易体系当中，即允许70 MtCO2在欧盟内部交易，那么成本每年为60亿欧元，这样就为欧盟成员国每年节省了30亿欧元［7－8］。

3．2 EU ETS分阶段发展情况

EU ETS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实验阶段，从2005年1月1日开始到2007年12月31日结束；第二阶段从2008年1月1日开始到2012年12月31日结束，恰恰与《京都议定书》规定的时间段相符合；第三阶段从2013年1月1日开始到2020年12月31日结束。

3．2．1 EU ETS实验——第一阶段

3．2．1．1 配额设置

参照“责任分担协议”，EU ETS为不同的国家设置了不同的减排计划，如表3所示。

表3 EU ETS部分成员国第一期限额（2005－2007年）及2005年排放量［9］ MtCO2／yr

3．2．1．2 市场表现

人们普遍对EU ETS给予厚望，自2005年1月1日开始，交易量和交易额都不断攀升。第一季度到第四季度交易量环比增长率分别达到46%，94%和14%。第一季度到第四季度交易额环比增长率分别达到185%，137%和7%，如图4所示。

图4 2005年EU ETS的交易量和交易额［10］

3．2．2 EU ETS逐渐成熟——第二阶段

3．2．2．1 配额设置

欧盟为了更好地实现京都目标，将EU ETS第二阶段的起止日期与《京都议定书》规定的承诺期相重合，自2008年1月1日开始，到2012年12月31号结束。针对第一阶段配额富余所导致的市场震荡，在第二阶段欧盟总体批准的最后限额比成员国提交申请的限额大约削减了10．4%，最大为20．98亿单位EUA（Europe Union Assignment，欧盟配额，简称 EUA）。这比2005年的核准减排额大约减少了1．3亿MtCO2，约占6%；比2007年的核准减排额大约减少了1．6亿MtCO2，约占7．1%。从中可以发现，欧盟委员会试图对第二阶段的减排额提出更有意义的目标，来为第三阶段减排做准备。

表4 EU ETS部分成员国第二期限额（2008－2012年）［11］

总体来看，新修订的 NAP（Nation Assignment Plan，国家分配计划，简称NAP）将大部分配额给了较大的国家。德国分到了21．6%，英国分到了11．7%，波兰分到了9．9%，意大利分到了9．3%，西班牙分到了7．3%，这5个国家分到了接近60%的配额。欧盟15国将承担2008－2012年大部分的减排任务，比2005年的核准减排额大约低8．7%，比2007年的初步核准减排额大约低9．4%。与此相反，欧盟12国的碳排放在2005年的基础上大约增加3．6%，在2007年初步核准减排额的基础上大约增加2．9%。最大NAP削减位于东欧地区，拉脱维亚的NAP被削减了55．5%，爱沙尼亚被削减了47．8%，立陶宛被削减了47%，这使得欧盟12国的整体NAP大约被削减了25．4%。欧盟15国建议的NAP则经历了较小的削减，总体上大约削减了4．1%。只有丹麦、法国、斯洛文尼亚和英国4个国家的NAP没有受到削减。第二阶段设计与第一阶段设计相比最大的区别是第二阶段的EUA可以过渡至以后的时期使用，这样为EU ETS提供了市场的延续性，可以鼓励市场参与者做出更加积极的减排努力。简单而言，有了过渡机制，分析家开始将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综合起来考虑［11］。

3．2．2．2 市场表现

由于第二阶段设置了比第一阶段更为严厉的配额限制，市场交易者普遍预期市场形势趋好。因此，进入EU ETS第二阶段之后市场的交易量和碳信用产品的价格都处于稳定上升趋势，EUA12的价格在最高时突破了34欧元／tCO2，市场出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是爆发于美国的经济危机使这种趋势在2008年的9月开始逆转，欧盟各国普遍受到此次经济危机的影响，欧盟内部的企业经济活动趋冷，排放的二氧化碳也随之减少，于是又出现了2006年4月份的情况——配额富余。价格便一路下跌，在这种趋势下，很多企业仍然积极出售EUA，为的是将这些碳信用套现来应对经济危机，这更加重了价格下跌的趋势，到2009年2月份甚至跌至10欧元／tCO2以下，比最高时损失了70%。触底之后，交易量和价格开始缓慢上升，EUA12的价格长期在15欧元／tCO2附近波动。

3．2．3 EU ETS展望——第三阶段

欧洲议会在2008年12月17日采纳了《气候与能源一揽子计划》，2009年6月生效，这使得2012年之后的发展更加具体，包括三点目标。2020年比1990年的总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20%，如果正在进行的联合国气候谈判可以达成国际气候协议，而且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中的主要排放国家可以按照排放量承担合理的责任，欧盟可以将减排计划提高到30%，到2020年把可再生能源的份额增加到20%，提高20%的能源利用效率。由于这个计划包括3个20%的核心目标，因此也被称为20－20－20计划［6，12］。

《气候与能源一揽子计划》对EU ETS主要做了四点改进。一是限额设置。第三阶段的配额从2013年开始，到2020年将在1990年的基础上减少20%，配额是逐渐减少的，以2010年的配额为标准，每年大约减少1．74%。二是覆盖范围。第三阶段覆盖范围将扩大到石油化工、制氨业、航空业和炼铝业。三是配额分配。整体而言，大约一半的配额将被拍卖，到2020年将增加到70%～80%。四是CDM信用的使用。如果针对2012年后的国际协议没有达成，将限制仅使用2012年前的CDM信用额。为了鼓励其他国家加入到新协议中，欧盟将仅接受批准《京都议定书》国家的碳信用。另外，《气候与能源一揽子计划》还对非EU ETS部门减排、可再生能源、碳捕获和储存发展以及安全使用的法律框架做出了相应的规定，要求成员国到2020年，非EU ETS部门的减排目标比2005年平均降低10%，可再生能源的份额增加到20%，其中生物燃料的比例要达到至少10%，并且提供足够的法律支持，政府为碳捕获和储存项目提供金融支持［6，12］。

4 结语

气候变暖已经成为人类生存的重大威胁之一，自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大气中二氧化碳浓度由于人类经济的迅猛发展而持续增加，全球气温因此上升了0．5℃以上，据估计，未来气温有超过75%的可能性上升2℃以上，有超过50%的可能性上升5℃以上。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饥饿都是气候变暖造成的严重后果，只有向低碳经济转型才有可能遏制这一趋势。市场的作用在于提高经济效率，降低经济活动成本，碳市场的形成与发展可以降低减排的全球成本。欧洲碳市场是目前世界上最成熟的碳市场，欧洲排放贸易体系积累了丰富的先进经验。中国目前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温室气体排放国，是世界碳市场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未来我们必须合理而充分地发展并利用碳市场，以有力促进中国经济增长低碳化的实现。

［1］ Jonathan Hill，Thomas Jennings，Evie Vanezi．The emissions trading market：risks and challenges［R／OL］．http：／／www．fsa．gov．uk／pubs／other／emissions ＿trading．pdf．

［2］ 魏一鸣，刘兰翠，范英，等．中国能源报告2008：碳排放研究［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8：156．

［3］ 联合国．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EB／OL］．［2003－07－10］．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3－07／10／content＿966008．htm．

［4］ 联合国．《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京都议定书［EB／OL］．［2002－09－03］．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2－09／03／content＿548525．htm．

［5］ Denny Ellerman A，Henry D Jacoby，Annelène Decaux．The effects on developing countries of the Kyoto protocol and CO2emissions trading［R／OL］．http：／／w3． mit． edu／globalchange／www／MITJPSPGC ＿Rpt41．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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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arry Parker．Climate change：The European Union’s Emissions Trading System（EU－ETS），CRS report for congress［R／OL］．http：／／italy．usembassy．gov／pdf／other／RL33581．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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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World Bank．State and trend of carbon market 2009［R／OL］．http：／／siteresources．worldbank．org／INTCARBONFINANCE／Resources／State＿＿＿Trends＿of＿the＿Carbon＿Market＿2009－FINAL＿26＿May09．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