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奋进的号角 热血沸腾的象征

金座

2014年国庆节期间，上海歌剧院在北京保利剧院演出了原创音乐剧《国之当歌》，这是一部以“人民音乐家”聂耳的生平为内容写成的音乐剧。演出只举行了两场，但观众的反应却非常强烈，两场演出，人们既被中华民族文化精英们的豪迈精神所感染，又被聂耳的爱国主义热情及谱写《义勇军进行曲》的壮举所激励。演出结束后，当人们踏着《国歌》的铿锵节奏走出剧场时，心中却仍然回荡着那伟大而又悲壮的旋律。

《国之当歌》由李瑞祥、石俊编剧，李瑞祥作曲，信洪海，石俊导演。全剧共分七场（加一个序），分别是《海上明月》、《市井歌声》、《浦江风暴》、《街头怒火》、《剧社风波》，《风云儿女》、《血肉长城》。七个场次如同交响乐的七个乐章，彼此既衔接又独立，结构上颇有独特的“章法”。这个音乐剧选用了聂耳人生中被人们熟知的几段经历，并通过它们展示了这位伟大音乐家高尚的品德、先进的思想和杰出的才华。

《国之当歌》不是一部仅靠戏剧性取胜的作品，它近似于带有逻辑的“连接体活报剧”，且运用了“影视化”的叙述手法，将一个又一个的真实故事彼此串联、表现并升华出来。从形式上看，应该是一种流畅的写实风格音乐剧。

当今国内的音乐剧创作，大多采用轻松、浪漫、抒情的题材，也有选用历史和文化题材的。而直接选用带有政治性题材的作品并不多见。《国之当歌》则不然，它以聂耳这个真实人物为主角，以他的艺术活动和创作实践为主线，生动地反映出20世纪早期中国先进知识分子忧国忧民的进步思想，表现出中国共产党率领人民起来斗争。最终获得国家和民族解放的巨大“正能量”。因此说，这是一个符合时代精神和要求的创作题材。

《国之当歌》的人物塑造很有特点，聂耳、田汉作为坚定的革命者而形象高大；黎锦晖尽管“小资”情调浓厚，但在民族兴衰问题上大义凛然；小莉及青年学生们爱国热情高涨，就连警长、警察、小混混等，亦对外国侵略者怒不可遏，奋力反抗。这样的安排与设计，从整体上烘托出了中华民族团结一致，抵御外侵的坚定决心，更好地突出了《国歌》中所唱的“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的誓死信念。

当然，剧作者并没有忘记国内阶级压迫以及列强掠夺给中国人民带来的苦难。音乐剧的前三场，编剧以生动的情节展示，再现了聂耳写作《卖报歌》、《码头工人歌》等反映底层劳动人民生活歌曲时的情景。

记得当年看过一篇文章，是写卖报女毛娣（俗称小毛头）的。文章记述了“小毛头”讲述的真实故事，当年她卖报艰难度日，在外受到了欺负，回家无法交差，是聂耳救了她，不但给了她钱，还专门为她写了一首《卖报歌》，从此她就唱着这首歌卖报。

音乐剧第二场《市井歌声》对这段情节描写得很真实（具体略有出入），其中长庚夫妇、毛娣、聂耳及小莉，几个人物搭配得十分协调，再加上警察，警长及流氓骗子等角色的配合，使这段戏进行得颇为顺畅。而童声合唱的《卖报歌》清脆嘹亮，它使音乐剧顿生出了一种天真、质朴、活泼的气氛。

《扬子江暴风雨》是聂耳与田汉合作的杰出作品。这是一部反映码头工人艰辛生活的歌剧。《国之当歌》第三场中，田汉和聂耳深入码头工人生活中，了解他们的疾苦，二人共同创作了这部反剥削、反压迫的进步音乐戏剧。这里面，一些细节化的编排与处理很有说服力，如聂耳深入码头工人中，为病中的长庚顶班，看到大众的疾苦而又无力帮助，后得到与田汉联合创作的机会时无比激动等，这些细节都为揭示音乐剧主题和创造音乐剧高潮进行了铺垫。

音乐剧的后三场群情振奋，激情澎湃。日寇入侵，家园丧失。聂耳作为革命的时代青年，怀有满腔的抗日热情。在街上，他怒斥欺凌中国百姓的日本浪人，长啸着“醒来吧，雄狮！”而“怒发冲冠”。当国难危机来临时，他不顾与明月剧社产生强烈的分歧，与恋人产生情感上的破裂，毅然走向进步学生当中，以他那充满朝气和革命理想的《毕业歌》，唤起了一代青年奔向义勇军，步入抗日前线的豪迈激情。

音乐剧的最后一场《血肉长城》。狱中的田汉创作出了一首歌词，那是为影片《风雨儿女》而写的主题歌。聂耳看后激动不已，《义勇军进行曲》，这是鼓舞中国人们进行民族斗争的歌曲，是迎来民族解放胜利的战斗歌曲。他激情澎湃，奋笔疾书，用最快速度写出了这首后来被新中国定为“国歌”的《义勇军进行曲》。

在这场戏中，黎锦晖携带大批药品来到了上海支援抗日，他向聂耳说明，这些药品都是小莉用赴南洋义演捐得的钱财所购，聂耳闻听恍然大悟，遂与自己的恋人冰释前嫌。

此时，大批爱国青年踊跃报名参军，他们即将奔赴抗日杀敌的前线。聂耳激情豪迈，奋臂指挥大家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人们高喊着“前进！前进！”的口号，勇敢地奔向前方。

音乐剧《国之当歌》表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节，它从头至尾采用了叙述性的描绘与表演，全剧结合音乐、舞蹈、话剧等多种艺术手法，将聂耳、田汉、黎锦晖、小莉等人物形象塑造得真实可信，将音乐剧的戏剧主题贯穿得清晰明了。

不同于以往的音乐剧，《国之当歌》有爱情戏的成分，但却并没有过分渲染，它时隐时现，恰到好处，既为音乐剧主题的呈现起到了作用，又为音乐剧的色彩渲染进行了调节。

音乐剧的音乐部分是非常重要的，李瑞祥创作的音乐很有趣味，全剧以聂耳的革命音乐为主要部分，辅之以上世纪30年代的“海派音乐”风格，还有歌剧化的音乐段落，使整部音乐剧形成了有机的，一体化的音乐框架。作曲家在旋律写作上下了很大功夫，聂耳的几段重要咏叹调写得相当合理且富有感染力，其中男高音的特色发挥得很充分。黎锦晖的唱段温柔持重，表现出了绅士般的修养。田汉的唱段雄浑而有厚度，显示出了一种成熟的思想性和坚定性。小莉的唱段温馨抒情，有着江南民歌的甜美特色。其余人的唱段亦都很有效果，其中包租婆的唱演则体现出了另类的“彩头”。

《国之当歌》中的重唱和合唱运用得不少，且都很有风格上的分寸和戏剧上的张力，有很多地方带有着歌剧化的感染力。例如聂耳与小莉的二重唱，田汉与黎锦晖的二重唱，音乐剧最后一场的军民合唱等。

李瑞祥是一位有作为的作曲家，他创作的《国之当歌》，在音乐上是有着完整构思的，这一点人们从序曲一开始就明显感觉到了。李瑞祥的音乐是有机的、动态的，其中人物主题鲜明，风格十分明确。他为聂耳、田汉、黎锦晖、小莉、长庚夫妻等人所做的音乐定位相当清晰。剧中，角色之间的音乐交叉对比。游离融合，都做得相当自然和到位。《国之当歌》的音乐采用了许多“拼贴”技法，聂耳的作品被整句整段地“镶嵌”于剧中。然而这些“拼贴”不但没有减化音乐的分量，反而大大增强了音乐的表现力和亲和力，这些都是作曲家巧妙地运用技术所得到的效果。

其实，《国之当歌》一开始，人们就听到了《国歌》音乐素材的采用，而它主要的音型动机则始终在全剧中贯穿，不时起到了激励人们、警示人们的作用。此外，剧中还运用了聂耳《码头工人歌》、《铁蹄下的歌女》、《毕业歌》等多首歌曲的基本音调，并以多种音型变化及转调色彩予以修饰，起到了升华原作，深化内涵的作用。

《国之当歌》的乐队部分写得很大气，有着歌剧化的强烈氛围。而将歌剧优势与音乐剧特点相结合，则是《国之当歌》这样的“正音乐剧”所应当采用的形式与风格。

上海歌剧院是一支强大的艺术团队，《国之当歌》的演出阵容及演出质量都是一流的。几位主角演员的表现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饰演聂耳的石倚洁，是当今中国男高音歌唱家中的佼佼者，他的唱演非常成功，形象也十分适合，在整部戏中给人的印象颇深。饰演田汉的吴轶群、饰演黎锦晖的陈朝宾、饰演小莉的吴晚亭等，均有着良好的表现和发挥。这些年轻演员能唱、能演，甚至能跳，实为中国音乐剧领域中的可塑之材。

《国之当歌》的出现有着非常的重要性。相比其艺术性，它的教育意义更加显著。对于现在的90后甚至00后年轻人，国家与民族的荣辱乃至《国歌》的庄严伟大，都是他们所必须知晓和体验的东西。为此，《国之当歌》作为加强民族尊严教育的音乐剧，其现实意义非常之大。我曾设想，假使我们的大、中、小学生们看过这部音乐剧，一定会对我们国家与民族的近代斗争历史有更加深入的了解，对《国歌》的意义和内涵有更加透彻的理解。假使我们的年轻运动员看过此剧后，当他们再次站上奥运会领奖台聆听奏响的《国歌》时，心中一定会感到更加豪迈、更加激动、更加光荣。

音乐剧《国之当歌》让我们看到了中华民族复兴的希望，更看到了实现强大“中国梦”的开端。“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这歌词和旋律是民族奋进的号角，热血沸腾的象征，它将永远激励着伟大的中国人们奋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