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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世界中的族群冲突:社会革命、国家内战与人道干预

2015-05-11张敦伟

战略决策研究 2015年2期
关键词:第三世界内战族群

张敦伟

第三世界中的族群冲突:社会革命、国家内战与人道干预

张敦伟

随着冷战的结束,第三世界中的族群冲突与社会革命也在不断发生。从某种意义上说,族群冲突既是社会革命的爆发原因,又是社会革命的表现之一。而抗争运动向社会革命转变意味着,平和诉求有可能升级为暴力行为或国家内战,加重国家碎片化甚至建立新国家。由于族群冲突的升级与国家碎片化加剧,多民族联邦国家认同感被进一步削弱, “要求独立”既是社会革命的崭新宣言,又成为国家内战的原因之一。在这种情况下, “国家主权”与 “民族解放”之间存在着深刻的矛盾,而人道干预对于防止国家内战的灾难也是必要的,即联合国所谓 “保护的责任”或 “冲突后管理”。对于国际社会与中国而言,如何应对族群冲突同样是后冷战时代重要的安全议程。

第三世界;族群冲突;社会革命;国家内战;人道干预

20世纪90年代初期,随着苏联与南斯拉夫的解体,在原苏东地区的第三世界国家数量急剧增加,这也对国际体系中的等级与平等、秩序与失序、安全与冲突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冷战期间,经济发达的第一世界国家热衷于和第三世界国家结盟,借此来维持东-西方阵营的大致平衡,并尽力去争取相对的盟国优势。政治上的支持与经济上的援助既是帮助第三世界国家实现“工业化民主”的承诺,又模糊了南-北国家间的发展差距。然而,冷战出乎意料的结束却让这一切戛然而止,意识形态对抗的缓和使第一世界国家原先的付出与保证显得不合时宜。①Fearon,James D.,and David D.Laitin.“Ethnicity,insurgency,and civil war.”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97.01(2003):75-90.国际社会则以不干涉国家的主权为名,不再对参与其国内事务抱有足够的耐心。一方面, “主权的让渡”催化了南方国家内部的政治斗争与权力争夺,进一步加剧国内社会的动荡局势;另一方面, “去殖民化”不仅没有完全消除国家外部势力的渗透与介入,反而使其更加具有隐蔽性与多样化。相比于富有权势、工业化成熟与社会稳定的北方国家,第三世界国家或者南方国家的脆弱性与不安全尤为突出。②Ross,Michael L. “What do we know about natural resources and civil war?.”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41.3(2004):337-356.

詹姆斯·盖德杰与迈克尔·麦克福尔认为,在北方核心—南方边缘的国际体系中,双方关于后冷战时代的策略选择与应对方式截然不同。对于北方国家而言,由于经济相互依赖、政治民主化以及被核武器弱化的安全困境,因此大国没有对外扩张的动力,这也与国际政治的自由模式 (Liberal Model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息息相关。③Goldgeier,James M.,and Michael McFaul.“A tale of two worlds:core and periphery in the postcold war era.”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46.02(1992):467-491国家间的冲突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它们不再通过军事手段解决问题。处于边缘地带的南方国家缺乏有效的威慑手段,政体形式从民主到专制不一而足,且大多数都依赖于北方核心国家,对外扩张的动力仍然存在。由这些新兴民族国家的殖民地背景可以发现,它们的国家边界往往是由外部力量所确立的。与此同时,社会内聚力的不足与司法系统的不完备也导致族群对抗 (Ethnic Antagonism)层出不穷。④Bonacich,Edna.“A theory of ethnic antagonism:The split labor market.”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72):547-559由于族群冲突的升级与国家碎片化加剧,多民族联邦国家认同感被进一步削弱, “要求独立”既是社会革命的崭新宣言,又成为国家内战的原因之一。在某种程度上,社会革命与国家内战都是对国家中心范式的挑战。显而易见,民族分离主义者 (Secessionist)与民族统一主义者 (Irredentist)之间的持续斗争,深刻反映了第三世界国家的这一现实困境。⑤Carment,David.“The international dimensions of ethnic conflict:Concepts,indicators,and theory.”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30.2(1993):137-150.

问题背景:冷战结束、失败国家与国际法规范

毫无疑问,在冷战结束之后的原苏东地区,第三世界国家中族群民族主义 (Ethno-Nationalism)的再合法化对国际体系的现存秩序造成了重大的冲击。⑥Rajah,Ananda.“A‘nation of intent'in Burma:Karen ethno-nationalism,nationalism and narrations of nation.”The Pacific Review 15.4(2002):517-537.在某种程度上,分离主义者所主张的 “民族自决原则”破坏了多族群民族国家的政治统一与社会稳定,因为它并不认同当前国家建构的必要性与国家地位的有效性。对于第三世界国家而言, (它们大多都属于多族群民族国家),一旦少数族群坚持要求 “全部的主权与权利”,那么激进的分离主义运动将不可避免会演变为国家内战。

更重要的是,族群间的边界往往是变动的,如果国家领土扩大或缩小的话,作为其组成部分的多元族群彼此也会存在认同分歧。克劳福德·杨强调,当前的族群政治具有条件性与连续性,民族分离主义不仅是国内问题,同时也是国际问题,它能够以难民流动、族群骚动等多种方式来影响周边的邻国。⑦Young,Crawford.“The end of the post-colonial state in Africa?Reflections on changing African political dynamics.”African Affairs,103.410(2004):23-49.民族分离主义不但寻求邻国的支持与帮助,而且时常产生外溢作用,导致地区格局的秩序失衡。

通常而言,族群民族主义冲突与失败国家的联系紧密。失败国家的政治制度无法为民众提供最低限度的秩序保证与参与承诺,诉求平和的抗争运动往往也不被允许,从而导致国家-社会间冲突的进一步升级。杰克·斯奈德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族群民族主义将是一个系统默认选项 (Default Option)。⑧Snyder,Jack.“Nationalism and the crisis of the post-Soviet state.”Survival,35.1(1993):5-26.当政治制度崩溃的时候,族群民族主义无疑会占据主导地位,因为它为民众提供了一个可能的自由愿景,而当前政权却无法满足民众的基本需要。失败国家的治理不善危及政权的统治合法性,也为族群民族主义的意识形态化作了铺垫。原苏东地区的诸多第三世界国家就是典型的代表。

自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民族主义思潮的兴起与民族解放运动的发展冲击了西方国家的殖民地秩序,国家主权范围的重新确认得到了国际社会的支持,维持原先领土完整的国际法规范也有所改变。联合国否定了殖民主义统治的正当性,强调第三世界国家的自主地位。在第三世界国家看来,这对于自身的国家建构而言至关重要。然而,在其摆脱殖民地的附庸身份之后,第三世界中多民族联邦国家的族群冲突由于国际法规范的削弱而日益凸显,国家碎片化在后殖民时代的世界中随处可见。⑨Riitters,Kurt H.,John W.Coulston,and James D.Wickham.“Localizing national fragmentation statistics with forest type maps.”Journal of forestry,101.4(2003):18-22.因而,国际社会与联合国的两难处境在于,既要尊重国家政治的秩序现状,又要兼顾分离主义的合理诉求。可以说,在 “民族国家”建立之后, “国家主权”与 “民族解放”之间依然存在着深刻的矛盾。

赫斯特·翰林指出,国际社会所认同的 “自治”实际上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外部的自治,即免于外国统治的自由;二是内部的自治,即不受外国干预与影响的自主。⑩Hannum, Hurst. “Status of the Universal Declaration of Human Rights in National and International Law”,25(1995):287.在冷战期间,国家碎片化得到了一定的控制。这或许是因为美苏两国担心己方联盟中国家的分裂与崩溃会打破权力平衡,让自己卷入不必要的冲突之中。但问题在于,美苏两国在维护己方联盟的同时,也致力于瓦解对方联盟。所谓他国的革命既是 “别人的麻烦”,同时也是 “我们的机会”。向敌对国家的国内反对派输送武器、提供资助,正是第三世界国家长期陷入动荡与不安的主要原因。可以说,苏联与南斯拉夫的解体,意味着大国同样难以承受国家分裂的内部压力,而美国与世界上的其他大国也没有足够的资源与意愿在全球范围内维持所有国家的领土现状,国际社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默认了国家边界的改变。这更加恶化了第三世界国家的安全问题,使其面临更加严重的分离主义威胁。第三世界的脆弱国家 (Fragile States)将进一步向失败国家 (Failed States)转变。11François,Monika,and Inder Sud. “Promoting stability and development in fragile and failed states.”Development Policy Review 24.2(2006):141-160.

因此,失败国家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在维持统一国家形式的同时,接受族群冲突动乱下的普遍无政府秩序,二是分裂为数量众多、自我定义族群边界的迷你国 (Ministates)。通常来说,族群边界的自我定义也被视为国家政治制度崩溃的标志。而冷战的结束则是导致族群冲突和失败国家进一步扩大的重要原因之一。12Schwebel,Stephen M.“Mini-states and a more effective United Nations.”(1973):108-116.

族群冲突爆发的内部因素

总的来说,族群冲突的爆发取决于一系列的内部因素具备与否。13王凯,唐世平:《安全困境与族群冲突—基于“机制+因素”的分析框架》[J].载《国际政治科学》2013年第3期(总第35期),第1-36页。本文拟从多民族联邦国家的衰落、压力下的传统社会结构、经济危机、国有资产私有化、集体主义者的心理迷失、官僚阶层的危机管控以及族群领土自治等7个因素出发,讨论原苏东地区第三世界国家中发生族群冲突的可能内因。显而易见,多民族联邦国家的衰落与面临巨大压力的传统社会结构是族群冲突爆发的前置条件,构成了社会革命与国家内战的背景因素。而经济危机、国有资产私有化、集体主义者的心理迷失以及官僚阶层的危机管控则共同制造并加深了一种国家内部的紧张关系。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国家建构的合法性,并孕育了潜在社会革命的发生可能。最后,族群领土自治可以说是最为直接的事件性触发因素,正是这样的诉求使得族群冲突不可避免地走向国家内战。在这样的情况下,战争的结果将最终决定国家维持统一还是走向分裂。

(一)多民族联邦国家的衰落

1989年11月捷克斯洛伐克的天鹅绒革命表明,多民族联邦国家的解体并不一定会带来军事冲突,这是因为捷克与斯洛伐克双方都在国家边界的划分上没有太多的分歧,并且在其领土范围内族群杂居的比例也不高。然而,这样的和平条件在原苏东地区并不存在。不仅国家间的边界有着较大的争议,而民族分离主义者对多民族联邦国家的认同感也非常低。

一旦从多民族联邦国家成功分离出来,首要的任务则是以族群集团为主来建构新的国家身份。如果试图避免暴力冲突的风险,民族分离主义者需要获得比原先联邦国家更多的合法性,但这往往并不容易。这些国家的统治合法性通常相对薄弱,它体现在保持最低限度的政治秩序、领土完整以及独立自主上。在这个时候,治理不善会导致失败国家综合症的产生,族群冲突、局部失控与外部介入与干预将接踵而至。

(二)压力下的传统社会结构

在中亚、高加索以及巴尔干等地区,族群冲突根植于被多重压力扭曲的传统社会结构,尤其是在北高加索,族群迁徙、亲缘共同体与地方宗派相互交织,彼此争夺日益稀缺的土地资源。在这里,族群集团是一种集体身份,用于区分敌我边界以及对抗外来势力。因此,传统社会往往陷入混乱动荡的无政府状态之中,只有帝国力量或外部干预的介入才能维持基本的秩序。与自上而下的国家建构运动中族群民族主义的对立相比,族群集团间的纷争更多的是自下而上的微观冲突 (Micro-conflict)。14Raleigh,Clionadh,et al.“Introducing acled:An armed conflict location and event dataset special data feature.”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47.5(2010):651-660.

(三)经济危机

可以说,社会革命的根源在于国家中民众的想法。当社会变迁导致国家提供的价值能力小于个人的价值期望时,人们就会产生关于国家政体的挫折-相对剥夺感。这一挫折-相对剥夺感的来源是非常广泛的,既包括现代化和城市化的长期效应,也涉及到经济的短期波动。因此泰德·格尔强调,革命理论的首要任务在于,揭示这一系列影响民众认知态度的机制。15Gurr,Ted Robert.“Minorities at risk-a global view of ethnopolitical conflicts.”United States Institute Of Peace Press,Arlington,Va 22210(USA).1995.在詹姆斯·戴维斯看来,在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个体对于自身需要的实际满意程度与期望值之间会有一定差距。如果个体实际满意程度远远没有达到预期满意度,当它达到一定的累积量时,社会革命就可能发生。一个时期的经济繁荣,提高了大众的期望值,如果随后出现了经济严重衰退,把期望值粉碎,那么就会促使大众产生被剥夺感和攻击感。16斯坦因·U·拉尔森主编:《政治学理论与方法》(任晓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235-245页。

(四)国有资产私有化

在国有资产私有化的过程中,时常会引起不同族群集团之间的冲突。而谁掌握着国家权力,就意味着谁有更大的机会去获取收益。通常来说,对国有资产私有化的争夺会隐藏于公民权利诉求等一般性议程背后。毫无疑问,国有资产的归属正是政治权力斗争的动机所在。在这个时候,族群边界会因为利益分配而被人为地夸大,暴力冲突的出现与升级也屡见不鲜。

(五)集体主义者的心理迷失

在威权国家甚至专制国家中,民众对于集体身份与团结有着习惯性的需求,寄希望于国家力量来解决问题。当原先的集体身份分崩离析之后,而孱弱的公民社会又无法提供集体身份的代替品时,民众往往会根据群体中的某些相同属性而自我组织起来,并通过排斥性的社会运动塑造一种族群身份,以此完成个人利益的集体性表达。

(六)官僚阶层的危机管控

一般来说,在强国家-弱社会的结构中,官僚阶层的自我利益感知是清晰而敏感的。一旦官僚阶层的利益获取受到威胁,它们会迅速地组织防御进行抵抗,有时候甚至诉诸于预防性的武力使用。就社会革命来说,它开始可能只是为达成某个目标而发起的民众运动,后来才发展为具有多元目标的不同群体间的协作努力,并成为企图推翻政府的运动。它之所以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更准确地说是因为政府采取了绝对抵制的镇压姿态。过激行为的产生也可能是因为政府过于严厉或苛刻地限制运动,强烈反对与运动有关的人,并试图消灭运动与它的支持者。政府的镇压可以有多种形式,并产生不同的效果。杰克·戈德斯通认为,在政府能够区别对待运动支持者,并集中实行它镇压措施,那么镇压若不是结束运动,就是使之转入地下。而在镇压不集中、不一致和过于武断,甚至政府受到国内外的强大压力时,运动就可能吸引支持者,同时使其目标和行动变得更加激进。17查尔斯·蒂利、西德尼·塔罗:《抗争政治》(李义中译),译林出版社2010年版,第40页。在这种情况下,国家内战是否爆发将取决于官僚阶层所采取的应急处理方式。

(七)族群领土自治

在原苏东地区,国家体系的等级结构与政治单元是复杂而多样的,主要包括以下三个层次:加盟共和国、自治共和国以及自治州,某种程度上这也属于国家建构中的族群领土自治 (Ethno-Territorial Autonomy)。18Cornell, Svante E. “Autonomy as a source of conflict: Caucasian conflicts in theoretical perspective.”World Politics 54.02(2002):245-276.在一定的领土范围内,它们享有文化与政治上的自决权。当一个国家体系内所接纳的族群数量日益增多,且公共物品供给面临缺额时,族群之间就不可避免地存在关系上的紧张。多个族群的共处不可避免会形成事实上的 “少数族群”,而它们的自决权也难以得到绝对的保证。在这样的情况下,族群领土自治就成为了族群冲突的导火索。无论如何,为了避免国家陷入分裂的境地,一个强大的中央性政府 (亦可指帝国)时常会无视或限制单一族群的领土自治诉求,确保其依旧从属于国家体系。如此一来,族群冲突各方的不妥协将会导致国家内战的爆发。

案例引入:国家内部的冲突类型

根据托马斯·韦斯的划分,国家内部的冲突类型可以分为以下五种:19Weiss,Thomas G.“Governance,good governance and global governance:conceptual and actual challenges.”Third World Quarterly 21.5(2000):795-814.民族-国家建构、新帝国主义、政治权力、宗派主义与少数族群 (详见表1)。从冲突群体的界定标准、目标以及意识形态来看,政治权力、宗派主义以及少数族群或许更符合国内事务的一般定义,基本不涉及建立新国家的问题,仅局限于资源要求或国家权力分享,意识形态化程度也不高,亦即社会革命性较弱。而严格地来说,民族-国家建构与新帝国主义不单是国家内部冲突,与前三种冲突类型相比更容易产生外溢作用。并且,由于对原先的国家合法性抱有强烈的质疑,社会革命性通常较强,一般都立足于建立新国家或者维持新国家的独立自主地位。另外,一旦族群冲突激化、国家内战爆发,则可能会引起国际社会的进一步关注,并导致外部介入与人道干预。

表1 :第三世界国家内部的冲突分析20可以参考Weiss,Thomas G. “The United Nations and civil wars.”Washington Quarterly 17.4(1994):139-159.

在俄罗斯-格鲁吉亚的阿布哈兹与南奥塞梯问题与俄罗斯内部的车臣问题中,族群民族主义诉求是国家内部冲突产生的主要原因,两个案例中都有着基于族群民族主义建立新国家的目标。在第一个案例中,阿布哈兹与南奥塞梯分别是格鲁吉亚的自治共和国与自治州,在苏联解体之后都有着从格鲁吉亚独立出来的要求。身为格鲁吉亚少数族群的它们不仅明确宣布独立,还建立了相对独立的国家权力与经济体系。而俄罗斯为了取得这两个地区的实际控制权对此抱有默认甚至支持的态度。因此,阿布哈兹多次否决了在格鲁吉亚享受 “最广泛的自治”的设想,南奥塞梯甚至提出要加入俄联邦,以获得俄罗斯的安全保证。而美国出于安抚亲美的格鲁吉亚与遏制俄罗斯的原因也卷入到争端之中。2008年的俄罗斯-格鲁吉亚战争则源于格鲁吉亚对南奥塞梯地区的军事行动,并直接导致俄罗斯介入,随后还承认了阿布哈兹与南奥塞梯的独立。第二个案例里,俄罗斯则成为了被民族分离主义困扰的对象。车臣作为俄联邦的一个自治共和国,在1994年第一次车臣战争结束后名义上未脱离俄联邦,却拥有事实上的独立。直到1999年第二次车臣战争中,俄罗斯重新占领车臣大部分土地,基本稳定了车臣的地区局势。但车臣分离主义者并没有放弃建立新国家的目标,转而采取游击战与恐怖主义袭击来加以反抗。

至于俄罗斯-乌克兰的克里米亚问题则更加地复杂。克里米亚是以俄罗斯为主的多民族地区,因而对乌克兰化的民族政策较为反感,后来逐渐演变为独立或回归俄罗斯的要求。对于俄罗斯而言,克里米亚的回归公投意味着,不但能够重新拥有塞瓦斯托波尔这一战略要地,同时也能增进国内民众的团结一致。而美国则联合欧盟扩大对俄制裁,同时与乌克兰接触密切,积极吸纳乌克兰加入北约。尽管这第三个案例中的族群冲突得到了有效地控制,并没有导致国家内战的爆发,但仍然有着潜在的发生可能性。在上述三个案例中,尽管它们具有地缘政治 (如因素1与2)与诉求目标 (如因素7)上的高度相似性,但是具体的内部因素所起到的作用也不尽相同,其共同点是政治性预期要优先于经济性预期 (即因素5与6要高于因素3与4)。

族群冲突中的外部变量

一直以来,肯尼斯·沃尔兹强调的是国际冲突的国内根源,而罗伯特·基欧汉则关注国际力量在国内结构中所起到的作用。俄罗斯作为原苏东地区的重要影响力量,一直扮演着某种间接参与的角色。尽管俄罗斯宣称自己只是中立的、善意的调停者,愿意帮助联合国阻止和预防自身国境及周边的军事冲突。但事实上,俄罗斯仍然会倾向于帮助 “忠于”自己的一方。在格鲁吉亚战争中,俄罗斯支持南奥塞梯与阿布哈兹的分离主义者;在北奥塞梯-印古什冲突中,俄罗斯站在北奥塞梯一边。在摩尔多瓦问题上,德涅斯特河左岸共和国一直受到俄罗斯军队的庇护。对于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宣布从乌克兰独立出来,俄罗斯也持有赞许的态度。通常来说,俄罗斯会对自己支持的一方加以援助,让其占据有利的位置。然后再回到维护和平的中立方身份,不惜使用武力或威胁来反对任何试图改变现状的行为。

简而言之,俄罗斯的介入取决于该族群冲突中是否关涉其关键的国家利益。在地缘政治上可以做出如下的范围划分:21Thakur,Ramesh Chandra,The United Nations,Peace and Security,(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6).(一)冲突发生于俄罗斯联邦境内,并对其内部稳定与国家统一造成重大威胁,如俄罗斯一向最为看重的车臣问题。 (二)冲突发生于俄罗斯联邦境外,但会对其国家边界产生一定影响,如阿布哈兹与南奥塞梯问题。一旦冲突事件升级,俄罗斯会立即采取反应行动。 (三)冲突的发生地点与俄罗斯联邦并不接近,但涉及俄罗斯的重大利益,如德涅斯特河左岸问题,俄罗斯也不会轻易放弃。 (四)冲突并不涉及俄罗斯的重大利益,如塔吉克斯坦内战,俄罗斯一般避免直接介入,而是通过独联体来执行多边维和行动,且强调在其中发挥主导作用。

图2 :第三世界国家 (原苏东地区)的族群冲突分析

过去,美国一边在原苏东地区拉拢潜在盟国,一边也乐于看到族群冲突与国家碎片化给俄罗斯带来的麻烦。然而,9·11事件之后,美国的战略利益重心发生转移,保持该地区的稳定秩序,管控冲突与危机成为主要优先目标。正如俄罗斯在应对第三世界的族群冲突中,一直坚持独联体的主体地位,同样地美国也希望突出北约的作用。在国家内战问题上,俄罗斯与美国再次形成了紧张的竞争关系。尽管如此,两者的偏好比重还是存在些许差异,例如美国关注的或许主要是乌克兰的核不扩散保证,但俄罗斯可能认为乌克兰的任何领土变动都事关自己的国家利益安全与否。

对于联合国而言,保证美国与俄罗斯能够在国际法规范内行事是最为关键的问题。因为从人道干预的角度出发,美、俄两国在应对第三世界中的族群冲突中至关重要。俄罗斯需要避免新帝国主义与孤立主义的两个极端,而美国则需要考虑干涉主义与孤立主义的某种平衡。与其他地区不同,联合国所要关注的不单是领导权的归属问题,而且还要协调大国间的利益争夺与意见分歧。因为在对原苏东地区第三世界国家进行人道干预的这一方面,美国与俄罗斯都是国家安全与地区秩序的重要保证方。如何让安理会发挥多边主义的约束功能,甚至将独联体与北约纳入人道干预的整体框架之中,是可以进一步去思考的方向。

国家间战争与国家内战:国际社会的认知反应

如前所述,族群冲突、社会革命与国家内战之间实际上存在着紧密的联系。除了危机产生的内部因素之外,国际社会的认知反应 (亦即外部变量)同样至关重要。可以说,由族群民族主义冲突引起的国家内战正在日益增多。过去,国际社会所面临的是如何处理国家间的战争,而现在,更多的时候则需要调停国家内部的动乱与暴力。国际法对于国家间的战争有着较强的规范约束,但对于国家内战或者国家内部的暴力行为却往往束手无策。当然, “国家内战”一词本身也是含糊不清的,冲突双方可能彼此都有着不同的界定。一方为了防止外部力量的介入与干预,会倾向于将其定义为一个国家的内部事务,而另一方为了谋求独立则试图确立清晰的国家边界,并把越过边界的军事行动等同于国家间的入侵战争。无论如何,一场国家内战的爆发都会产生外溢作用,波及周边邻国。而国外势力也会透过国家边界向某一方提供物资援助或外交支持,这恰恰加重了国家内战问题的复杂性与尖锐性。

严格来说,外部的介入与干预会对国际法造成一定的冲击,因为国家主权不可侵犯本来就是联合国宪章中不容置疑的一项条款。但随着冷战后新兴民族国家的大量出现,国际社会普遍放弃了对于国家主权的狭隘定义,更多的是根据具体的国家行为来确定国家利益诉求的合理性,而且由联合国所领导的介入与干预本身也具有一定的合法性。一旦国家内战导致了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那么国家主权也不再是安全的外交避风港。然而,在国家内战中,联合国同样要面临严峻的考验,因为冲突方常常是不止两个,冲突领域也有可能是多向度的,有时候还要受到大国力量的影响。因此,联合国的危机管控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

(一)国家碎片化与人道干预

毫无疑问,国家内战的日益增多带来了国家碎片化。这是在后殖民时代“民族国家”的解放与建立所没能解决的困难。外部压迫的解除并不意味着内部稳定的实现,甚至有着极端的声音主张对失败国家再殖民化,因为这一类国家并不适合实行自治。在这样的情况下,联合国的人道干预就是必要而适度的,它试图在维护国家秩序与保证国家自主之间保持某种脆弱而微妙的平衡。

通常来看,人道干预并不是一个孤立现象,它由其他国家的联合与协作来共同完成,并且所采取的行动也会深刻地影响一个国家的现实状态。如果一个国家放任其国内的族群冲突与暴力行动升级,那么联合国可以通过全体决议,来实行集体性的经济制裁与军事控制。但问题在于,人道干预的中立性是难以保证的。一方面,人道干预可能是为了实现某种人道主义目标,另一方面,人道干预也可能夹杂着大国利益的取向。尽管联合国宪章对于人道干预有着严格的限定,但实际上弱小国家也很难表示反对。这就陷入了一种左右为难的执行困境之中,也是人道干预的争议所在。同时,除了大国干涉的危险之外,还需要考虑大国冷漠的问题。很多时候,由于与自身利益无关,包括美国、俄罗斯在内的大国都希望联合国能够自己承担人道干预的任务,这直接导致了人道干预无法及时而有效地实施。当然,许多第三世界国家也对人道干预的合法性表示怀疑,因为它不仅是对国家主权的侵犯,而且在人道主义战争本身就制造了不少的人为灾难。出于地缘政治利益诉求的原因,美国的全球霸权与俄罗斯的地区霸权在其中的表现也比比皆是。因此,阿列克斯·德瓦尔认为,人道干预需要寻求与战争方式不同的实施手段,它应该是反破坏性的。22De Waal,Alex,and Rakiya Omaar,“Can Military Intervention Be Humanitarian”?,Middle East Report 24(1994):3-3.而如何避免军事武力的滥用与大国主导的单边主义干涉,也是联合国的人道干预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在穆罕默德·阿尤布看来,人道干预可以分为两类:23Ibid.pp 102一是政治驱动的人道干预,即大国的政治利益是干预行动的主要原因。这会失去人道干预的合法性,很多时候它直接被等同于大国对弱小国家的军事侵略;二是政治限制的人道干预,仅仅出于人道主义的干预是不存在的。任何的人道干预都不可避免地要承担某种意义上的政治任务,即保证国家边界和重建国家政府。这样的政治任务一般会需要高昂的成本付出。而一旦代价过大,国际社会与国内民众中就会出现中止人道干预的呼声。人道干预的执行动力不足往往导致行动的失败,这会给目标国带来更加沉重的灾难。人道干预的悖论正是,既不能在行动之前鼓励外国侵略,又不能在行动之后加重国内冲突。

通常情况下,联合国的人道干预总是面临着极大的困难。首先,联合国的介入时机难以抉择。保持绝对的中立或许是不可能的,某一时间点的选择都可能会被指责为对其中一方的刻意偏袒,特别是联合国行动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大国所左右的情况下,不免让人加深这样的怀疑。其次,人道干预的有效性总是备受质疑,仅仅在设置停火线上就时常被认为促成了事实上的国家分裂,而维护和平的武力部署也被当成是某种形式的再殖民化。再次,撤离期限也很难能够确定下来,控制冲突、监督停火、选举监督、民主管理等一系列行为带有连贯性,联合国行动的具体日程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加以调整。最后,在人道干预的评估标准上,大国总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因而造成彼此间分歧重重、争论不断。另外,利益相关度不高与干预成本的不可控,又会使大多数成员国都缺乏积极参与的动力。

(二)国家中心范式与联合国

从定义上说,在国家内战的人道干预中起主要作用的联合国,与国家中心范式似乎格格不入,而国际组织的中立性保持也需要回避大国的操纵。但实际上,联合国的人道干预根本没法离开大国的主动参与。一旦缺乏充足的资金支持与精良的维和部队,联合国的人道目标与安全议程也将无从实现。直到目前为止,国家始终是难以被放弃的。无论如何,联合国需要 “国家性”来保证人道干预的执行力,而处于内战中的国家也需要 “国家性”来维持国内的社会稳定与经济秩序。24Evans,Gareth.“Theresponsibilitytoprotect:Rethinkinghumanitarianintervention.”Proceedingsof theAnnualMeeting(AmericanSocietyofInternationalLaw),The American Society of International Law,2004.

因而,回到族群冲突的应对上,可以简单地列出以下几种可能手段:1.先发制人的军事打击;2.长期性的维和部队部署;3.援助性的物资输送;4.重建性的经济贸易体系发展;5.协调性的民主选举监督管理。可以看出,使用第一种手段的情况是有限的,所造成的后果也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大多数时候只是对突发事件的紧急应对,例如发生大规模的族群清洗。而第二种手段尽管有利于族群冲突的危机管控,但过高的成本也是其难以维持的原因。至于物资援助则更多的是短期性的目标。可以说,最后的两种手段并不是单一、孤立的,而是系统性的目标,既包括政治性的国家建构,又包括经济性的国家发展。这不但要求多方国家与国际组织的参与配合,同样也需要多种辅助方式的协调运作。

(三)角色定位:俄罗斯、美国以及联合国

对于国际社会而言,如何应对族群冲突、社会革命与国家内战是后冷战时代重要的安全议程。换句话说,怎样合法而有效地实现人道干预也是联合国不得不面对的新挑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道干预作为多边主义行动,更多涉及到的是一个集体安全难题,即失败国家的干预陷阱、25在执行人道干预的时候,联合国应该避免落入失败国家的干预陷阱,即赋予族群民族主义完全的合法性,因为这意味着给国家分裂提供了一个永久性的理由。可以参考Collier,Paul.Breaking the conflict trap:Civil war and development policy,(World Bank Publications,2003).大国的选择性介入、维和任务的集体行动困境与承诺扩大。简而言之,以上三点涵盖了人道干预的实行动力、干扰因素、付出代价以及潜在成本。

穆罕默德·阿尤布认为,由于联合国自身资源的匮乏,安理会又被大国所把持,因此不可能在应对国家内战中起到该有的作用。26Ayoob,Mohammed.“Third world perspectives on humanitarian intervention and international administration.”Global Governance,10.1(2004):99-118.然而,出于保证干预过程中的透明与公正,安理会作为人道干预执行的中枢机构,仍应该继续发挥协调作用。而俄罗斯、美国分别作为地区大国与全球大国,尽管有时候会对人道干预起到负面影响,但是对干预行动的效率与效用仍有很大的帮助,同样是不可忽视的辅助力量。

从某种意义上说,族群冲突既是社会革命的爆发原因,又是社会革命的表现之一。而抗争运动向社会革命转变意味着,平和诉求有可能进一步升级为暴力行为或国家内战,加重国家碎片化甚至建立新国家。在这种情况下,人道干预对于防止族群冲突与国家内战所造成的灾难无疑是必要的 (如图3所示)。联合国的人道干预在第一阶段表现为一种外部介入的维和行动,通过控制交战各方的武装力量,从而实现强制性停火。物资援助与难民保护等随之展开。接着是第二阶段的危机管控,尽可能重启国内政府与反对派之间的多方谈判进程,并防止磋商期间的突发事件导致局势进一步恶化。最后则进入第三阶段的冲突预防。

图3 :第三世界国家 (原苏东地区)族群冲突与人道干预的发展轨迹

在这个时候,冲突各方基本已经做出一定让步并达成基本共识。因而,国内社会重建、避免发生新的族群冲突与国家内战是联合国的工作重点。无论如何,联合国、美国与俄罗斯三者所具有的影响力都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说,人道干预始终是国际社会应对第三世界的族群冲突、社会革命与国家内战的有益探索。

如何处理族群冲突:中国政府的策略选择

本文所关注的是这样的三个问题:即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国家会有发生社会革命的风险?国家应该如何去应对日益频发的族群冲突?同时,国家的战略最优先目标又是什么?回到中国的现实政治,族群冲突与分离主义同样是困扰已久的顽疾,一旦应对失当,就会有社会革命或国家内战的危险。即使是联合国的人道干预,中国也时常强调要尊重主权国的合法权利与不干涉他国内政。如前所述,由于国际层次与外部力量的复杂性,中国显然更倾向于国家干预而不是联合国干预。因此,也有必要在国内政治层次上加以分析中国政府的策略选择。

在这里,通过表4可以将边疆地区的族群冲突类型分为四种:分裂活动、事件抗议、物质诉求以及暴力行为。首先,从官方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明显的不同。对于事件抗议,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都较为敏感。因为事件抗议通常因某一事件而触发,通过多种媒介的传播与渲染,由此波及开来并迅速地上升为对整个国家体系和官僚结构的怀疑和不信任。民族情绪的产生往往是一个积累性的过程,因为一部分民众会将不同时间和不同地点的利益受损事件相互联系起来,进而对政府形成一种浅薄的敌意。同时又因为整体诉求目标的空泛与分散,无论是中央政府还是地方政府都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出有效的回应。这无形中又会给他们传递某种非善意的信息,认为体制上的痼疾是导致自己的利益诉求得不到重视的根本原因,因而不可避免地会成为 “自我实现的预言”,并极大加剧与政府间的冲突和对立。这一敌意螺旋的过程很容易被分裂主义力量所操纵与影响,其结果也会变得难以预测和控制。一旦矛盾激化、冲突升级,,政府部门的危机管控失效,原先本来就得不到官方认可的集体行动也将被视为对政权的冲击与威胁,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之间将抱有完全一致的目标与信念。至此,国家干预也就势在必行了。

表4 :中国政府的策略选择

与事件抗议相比,物质诉求往往能够得到媒体的支持与同情、政府的持续关注。这是因为,物质诉求的对象通常是具体的,预期目标也相对有限,例如要求彻查某一项政府政策的执行情况,或者是希望得到体制的公平对待等。对于这一类有限度的诉求,一方面,政府可以快速识别并采取应对措施;另一方面政府的施政行为也会受到监督,其政策效果也能够很好地得到公众的检验。另外,由于民众诉求的范围缩小,意味着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之间的着眼点将会出现不完全的重合,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类的集体行动可以被视为希望国家能够不断进步并得到长远发展,而不是对国家统一的质疑。很多时候,中央政府并不希望地方政府的个别行为与国家的总体政策存在着不一致,这将极大地削弱国家本身的合法性。也就是说,中央政府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扮演一个中立裁决者的角色并施加来自上层的压力。而地方政府在与当地民众的利益博弈过程中也将受到制约与规束,寻求与民众的妥协与谈判,把诉求矛盾导入常规的协商进程之中。因此,只要物质诉求不超出一定的限度,国家则更愿意进行安抚而不是过多地干预。

可以说,暴力行为的出现会扰乱原本的社会秩序,与政治稳定的目标相冲突,甚至危及到国家统一的认同感。这对寻求巩固统治的中央政府以及处于问责制之下的地方政府而言,无疑是确切的威胁。因此,一旦暴力行为出现,官方态度是保守而谨慎的,政府介入的可能性也会加大。而且,一旦暴力行为升级为分裂活动,政府部门的危机意识被激发,一系列国家动员的反应机制也将迅速启动。因为任何的分裂活动都意味着一种实质上的国家主权诉求,这将导致局势的失控和不可预计的风险,所以政府必须要在国家主权问题上显示不可退让的决心。在国家统一得不到保证的情况下,国家的合法性建构自然岌岌可危,在国际社会中也会受到较大的压力与质疑。因此,政府所采取手段也会由初始的危机管控转化为镇压。

综上所述,从政治制度角度出发,绩效型政体始终要面临着不确定的风险,而简单地通过国家媒体来获得民众的普遍支持同样存在较大的困难。其次,以政府表现来考虑的话,谨慎的国家主义策略在周边不安 (南海、东海争端)与威胁外溢 (西藏、新疆分裂势力)的严峻局势下,或许能够行之有效。最后,在社会层次上来看,开放的因特网络难免会让族群民族主义的不满找到相互联系的窗口,并得以分享不同于官方发布的消息,发起针对国家统一的冲击行动。一旦这种跨区域的分离主义力量聚集,那么族群冲突可能会被再次放大。总而言之,在族群冲突频繁发生的今天,中国应该如何有效地参与国际事务,并借助国际力量制定合适的策略,无疑是值得考虑的问题。

张敦伟,上海社科院2012级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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