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文化在闽南漆线雕艺术中的应用探析

王艳君

内容摘要：作为源远流长、蕴含丰富文化的现象，凤凰和龙都是中华民族的图徽、标志和象征。漆线雕艺术是闽南地区传统工艺美术的瑰宝，它集中了中国三大传统工艺品的特色。本文首先阐释了我国的龙凤文化和闽南地区的漆线雕艺术，然后，结合时代背景和地域实际，详细探讨和分析了龙凤纹样在闽南漆线雕艺术的实践应用与传承。笔者希冀通过本文的研究，能够激起相关专家、学者以及艺人等对漆线雕艺术的关注。

关键词：龙凤文化；漆线雕；艺术语言；传承

Abstract： As a kind of phenomenon which contain the long history and cultural meanings， dragon and phoenix are the figure emblem， logo and symbol of the Chinese nation.Paint line carve art is a sort of treasure which belongs to the traditional craft art in southern Fujian， it includes the features of three Chinese traditional arts and crafts. Firstly，this paper illustrates the dragon-phoenix culture of our country and the paint line carve art in southern Fujian.Secondly， this paper contains the regional reality and period background， and discusses the application and inheritance of phoenix and dragon patterns in paint line carve art in southern Fujian. Through those studiesin this article， the writer hope to arouse the attentions in terms of paint line carve art from relevant experts， scholars and artists. Key Words： Dragon-Phoenix Culture， Paint Line Carve Art，Artistic Language，Inheritance

文化，不仅是一种社会现象，同时又是一种历史现象。1当前，随着全球文化多元性的发展，人们也越来越重视本民族的文化。只有做好对本民族文化的传承，我们才能更好地强化民族凝聚力，弘扬民族精神。

在中国历史长河中，吉祥观念具有悠久的历史。人们以此观念来抒发和谐美好的情感愿望，来表达所追求的幸福快乐。代表着吉祥观念的龙、凤、龟、麟是民间宗教图腾崇拜中的四种动物。除龟之外，我们并没有见过其他三种动物。然而，龙凤总是被人们特别强调出来。龙是百虫之长，体现了阳刚之美；凤是百鸟之王，体现了阴柔之美。这种刚柔相济的审美形象，一经出现就得到人们的喜爱，成为美好事物的象征。因此，龙凤文化题材成为历代文艺创作，如诗歌、绘画、雕塑等的重要表现对象。

闽南地区传统工艺美术之瑰宝——漆线雕艺术，可谓是艺苑奇葩、中国一绝，2漆线雕艺术集中国三大传统工艺品的特色于一身，通过龙凤纹样在闽南漆线雕艺术中的应用，赋予漆线雕艺术品以生命的活力，使作品迎合现代人的审美心理，产生心灵上的共鸣。

一、中国的龙凤文化

龙凤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祥瑞之物。龙具有呼风唤雨的神奇力量，是正义、力量的象征 ；凤能够浴火重生，是智慧、吉利的象征。“龙为鳞虫之长，凤为百鸟之王”。这是先祖们悉心勾画出的这两种集众祥瑞于一身的“龙凤文化”。

传说中龙的形貌特征，起源于蛇的形象，是原始氏族社会图腾崇拜的精神符号。传说蛇是夏族的图腾，由于吞并了以其他动物为图腾的部族，因此有了“画蛇添足”的说法，后来逐渐形成了龙的图腾符号。凤是殷氏族的图腾标志。凤最早的雏形是类似燕子的神鸟，古称玄鸟。《诗经》中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3传说殷女简狄，一次在河畔吞食了玄鸟的卵，生下了契。契帮助大禹治水，大禹将商地奖其功劳，契尊为玄王，从此有了商族。殷商人后来把玄鸟作为自己部落社会的图腾。玄鸟逐步在氏族部落的不断交融中演变成了集合多种动物特征的凤凰形象。因此，凤有了“百鸟之王”的称号（图1）。

龙凤是华夏先民的精神图腾。分别以龙凤为旗帜的两大先族由对峙到统一，和谐相生，表明中国各族人民都是崇尚和平的，因此，古往今来，人们都以“龙凤呈祥”作为吉祥的代名词，成为构建当今中国和谐社会，与中国传统文化理论相结合的最佳契合点。

二、闽南漆线雕艺术

线雕源自距今约为七千多年的河姆渡文化中的“缠藤篾朱漆筒”，它是已知最早的漆艺装饰器物。然而，真正意义上的漆线装饰最早出现在商代，后来历经汉唐的菩萨雕像装饰工艺的洗礼，技术逐渐成熟。到了明末清初，福建闽南一带的佛像雕塑艺人传承古老漆艺，经过不断的革新，所制木胎、泥胎漆线装饰神像在闽台和东南亚华人地区盛行。在距今三个世纪，成型的闽南漆线雕工艺已作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进驻京城百工坊。

漆线雕在初期因其作品数量稀少而尊贵，多被官贾和大寺庙所珍藏，显示其独有的魅力及收藏价值。早期的漆线雕工艺基本应用在漆篮、木本与戏曲道具等器物上。由于其原始的手工操作及复杂的制作流程，且工艺技法受到“传男不传女”传统思想的影响，加之在特殊的历史时期的中断，导致上世纪末漆线雕工艺濒临失传。改革开放以来，市场经济复苏，经过多方不懈努力及艺人们的开拓创新，以产业化生产的漆线雕工艺品重获新生。使这独具一格的艺术形式得以传承，焕发出勃勃生机，为华夏艺术圣殿加添了一抹浓郁的色彩。漆线雕从早期的泥胚、木本等载体发展到瓷器、玻璃等器物的装饰上，甚至将表层漆线晕染多种色彩，呈现出色泽鲜丽漆线雕的工艺品。近年来材料工艺不断出新出奇，以表层贴金箔替代传统的金粉，使作品显得庄重典雅，金碧辉煌，璀璨夺目。

漆线雕属于纯手工制作。它是在汲取了民间艺人雕刻技法的基础上，通过十道繁复的工序（如盘、缠、雕、堆、镂、刻等）制作而成。在闽南漆线雕创作中，最为著名的当属“蔡氏漆线雕”。其作为闽南民间艺术与传统文化的一面旗子而闻名海内外。2005年，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蔡氏漆线雕”榜上有名；同时，它还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证为“杰出手工艺品”。其作品“九龙球”“五龙瓶”“九龙呈瑞”“九龙壁”曾荣获国内外工艺美术精品展大奖，也多次被选为国家领导人的外交礼品。4

三、龙凤纹样在闽南漆线雕艺术的应用

龙凤文化所寄寓的吉祥观，不仅达成了我们对于未来的期许和梦想，又体现了人们征服困境的坚强意志与不懈努力，它既是理想，又是现实性的表达。龙凤文化主题的装饰在中国传统思想中具有图腾崇拜的意义所在，它是具有其现实意义的。闽南漆线雕装饰中的“二龙戏珠”“龙凤呈祥”等纹饰，其隐含的装饰动机是缔造一个和谐美好的世界，抒发对安宁、祥和生活的期许。当人们把自己的情感寄托体现在吉祥文化之时，龙凤文化的表现便因承载美好生活的信念而生生不息。龙凤文化广泛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从古代的陶器、窗式到现代的工艺品与艺术设计方面都有应用。闽南地区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精心保存和收藏了祖先留下的文化遗产，在传承方面，对闽南漆线雕工艺的应用方面做了很好地展现，使龙凤文化在闽南漆线雕整个历史进程中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漆线雕金碧辉煌的表面，最吸引人的就是各种繁复工艺下装饰图案的展现。其装饰图案以各类龙凤吉祥纹为主，经工艺和材料的创新，装饰的题材也有了很大的扩展，出现了大量人物及动物或风景等形象。当然，在保持漆线雕自身艺术特色的基础上，装饰仍以民间传统题材为主，尤其是人们乐于接受的龙凤题材传统纹样，其浓郁的吉祥观念，表达出美好的愿望。

1.龙凤纹样在漆线雕的表现手法

漆线雕，顾名思义是以漆线作为制作材料的工艺浮雕作品。5作品中几乎每一个细微部分都是由线条构成，从霸气威严的龙首，到细微的龙鳞凤爪；从舒卷的祥云，到跃动的浪花，或粗犷硬朗，或纤若细丝（图2），每一条均由大漆和细砖粉调合出的漆线勾勒而成。在整个工序制作中，比较复杂的就是漆线的制作。首先将桐油、大漆、老砖粉等主要原料进行调和；然后经过反复捶打，使之成为较为柔韧的漆线土；接着，再将这些漆线土搓成纤细精致的线条；最后再通过“盘、缠、结、绕、堆、叠”等手法，在涂有底漆的坯体上，将漆线盘结出形体凸起的龙凤纹样。

盘线的环节需要打底稿，盘绕漆线需平心静气，如绣花般小心翼翼。除盘绕外，将每一片龙鳞和凤羽一一贴上。贴金工艺极具难度，贴金箔前，需在漆线部位涂上桐油，放置一定的时间，再将金箔用精细的小工具贴在表面，一个龙凤花瓶通常需要数百张金箔。最后的洗金环节，更是需要艺人小心操作。经过一道道复杂的工序，一件栩栩如生的龙凤漆线雕诞生了（图3）。

2.龙凤纹样在漆线雕的应用主要形式

①漆线圆雕

传统的漆线圆雕大都粘附在漆泥、木质等器具上，通过漆线、漆片等工艺进行塑造，凸出的龙凤形象与底材浑然一体，表面再施以金粉装饰，栩栩如生的龙或凤的立体造型跃然而起，能够四面观赏的龙凤漆线雕具有较强的视觉效果；而现代的漆线圆雕附着坯体较传统的加工工艺有很大的拓展。各种质地的器物如玻璃、陶瓷、金属、塑钢、脱胎等纷纷亮相，表面材质的使用也推陈出新，特别是以贴金箔代替传统的金粉装饰，在深邃的蓝瓶或富贵的大红球上衬托出立体的龙凤形象，金光灿烂，熠熠生辉，变幻莫测的祥云营造出龙凤腾云驾雾的动感氛围，光洁夺目的龙珠是整个漆线圆雕的视觉焦点；各种新型材质的运用也极大地丰富了漆线雕的艺术内涵，提升了漆线雕的商业价值。各种龙凤纹造型在漆线雕里的生动形象显得格外抢眼（图4）。

②漆线浮雕

在不同平面坯体上通过漆线、漆泥塑造出凸起的形象具有很强的装饰性效果。漆线浮雕只能从正面或半侧面观赏，要求在有限的二维空间里，尽可能表现出龙凤腾跃灵动的造型。制作风格基于材质的局限性，大多采取浅浮雕的形式，这种形式在厦门漆线雕中最为常见，产品主要涉及摆盘、挂屏。如传统的《龙凤呈祥》等，也有一些大制作、高成本的高浮雕作品，在大型空间展示中发挥着重要的装饰效果（图5）。

四、结语

龙凤作为华夏先民创造出来的精神图腾，其蕴涵“奋进、不屈、祥和、兆瑞、尚洁”的理念，龙凤纹样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之中，是经过世代传承，优化整合的精神产物，逐渐成为社会大众连接情感与精神的纽带。在漆线雕艺术创作中，如何立足于传统，使龙凤文化承载更深远的内涵，探索出创造新的形态的可能性；如何能使人们从现代的漆线雕作品中，感受到传统文化所带来的满足感，这是当下我们面临的首要研究课题。

诚然，社会在发展，我们的思想观念也在不断进步，漆线雕工艺品的表现手段也必须与时俱进，创造出具有时代性格，充满活力的艺术语言。我们认为，在保持漆线雕原有创作工序的基础上，可以从设计内容、设计手法以及材料、造型等诸多方面进行创新。传统经典的龙凤纹样在漆线雕艺术创作中，也需要随着时代的变迁而被注入新鲜血液（图6），使之在保持原有艺术特色的基础上，焕发出新的面貌，使龙凤文化通过漆线雕艺术的打造，愈发光芒四射，从而使漆线雕这门珍贵的艺术制作技艺代代相传，源远流长。

参考文献：

1 [美]斯坦利·巴兰（StanleyJ.Baran），[美]丹尼斯·戴维斯（DennisK.Davis）著，曹书乐译.大众传播理论[M]. 清华大学出版社， 2004

2 胡玉康著.战国秦汉漆器艺术[M]. 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 2003

3 黄曾恒.庄南燕.蔡氏漆线雕[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9

4 田渝生.中国的“龙凤文化”[J].百科知识，1996（2）5 徐光培.厦门漆线雕产业发展研究[J].装饰，200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