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中透露着真实
2015-05-09林强
摘 要:20世纪西方文学作品中出现了荒诞文学,本文从卡夫卡的《变形记》和君特·格拉斯的《铁皮鼓》两部荒诞小说来论述荒诞文学作品背后所透露出的真实,通过荒诞这种艺术手法,反映了真实的现实生活。
关键词:荒诞;真实;《变形记》;《铁皮鼓》
作者简介:林强(1979-),男,南通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18-0-02
一、西方荒诞文学的起源
拉丁文surdus一词本义指聋的,引申为人际交流缺乏沟通,或者人与自然关系失衡。而荒诞(absurd)一词正起源于surdus。后来, 英国戏剧评论家马丁·埃斯林在《荒诞派戏剧》用absurd来指称西方现代派艺术中的一个戏剧流派,该流派于上个世纪50-60年代在法国形成和兴起。彼时的法国,历经第二次世界大战战火硝烟的摧残,国破民怨,恰在此时,法国的戏剧舞台上出现了一种新的荒诞不经的表现形式——荒诞戏剧。它展现了一个荒诞的世界和痛苦的人生,其突出特点是缺乏连贯的戏剧情节和戏剧冲突,人物语言荒诞离奇。此后,荒诞派戏剧在欧美盛行,成为当时西方主要的戏剧流派之一。伴随着现代派文学的迅速发展,荒诞又逐渐超脱了戏剧范畴,成为20世纪西方文学作品中居于主导地位的精神文化现象。
二、什么是文学中的真实
文学的真实就是通过文学作品来反映真实的世界和真是的生活。北京大学董学文教授曾提到,真实是文学作品的一种价值,是文学的生命。真实是现实主义作家所追求的一种境界。19世纪著名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如狄更斯、巴尔扎克、莫泊桑等人无不以真实作为自己的创作宗旨。古希腊先哲亚里士多德立足于人以外的外部世界创立的“模仿”说认为,艺术是对现实生活的模仿,然而文学艺术反应的却并不是人的本身。显然这种现实主义文学对人类内心世界的描述是捉襟见肘的,而以往文学中,不合情理的人和事,却往往能够触发人的共鸣。“人类内心世界的躁动轨迹,并不能像文字那样可作线性排列,在显意识的理性思维中,潜意识的心理活动往往是荒诞的,所以荒诞的形式首先是表现人类真实的心理世界的需要。”[1]因而,在西方文学中不乏有许多“荒诞”作品,从中却透露着社会的真实。
三、卡夫卡和《变形记》
奥地利小说家卡夫卡生于捷克首都布拉格,被认为是现代派文学的鼻祖以及表现主义文学的先驱,他对世界文学的贡献集中体现在他开辟了20世纪世界文学的一种全新而独特的表现形式, “19世纪沉睡的想象突然被弗朗兹·卡夫卡所唤醒。卡夫卡实现了超现实派在他以后所谋求但却没有真正实现的东西:梦与真实的混合,……它告诉人小说如在梦中一样,它是使想象爆发的地方,小说可以从看上去不可逆转的对逼真的要求下解放出来”[2]。
卡夫卡用夸张、变形、悖谬、梦幻等荒诞的艺术形式来表现这个荒诞的世界。每个人物的语言都是符合逻辑的,每一个故事细节都看似真实的,可是,当把这些故事情节和人物的语言组合起来后,一切都是那么荒诞不经。卡夫卡把现实世界放进了一个荒诞的框架里面。
在卡夫卡的小说《变形记》中,格里高尔·萨母沙是一家公司的推销员,他对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恪尽职守。然而有一天他却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一只大甲虫,他感到无比恐惧与难堪,然后选择了躲避。可是,家中缺少了他这个顶梁柱,经济状况每况愈下,就像他的人际关系一樣,甚至连至亲都抛弃了他,父亲恨不得他早点死掉,母亲很讨厌他,妹妹也把他当作一种累赘,最后他在孤独和绝望中死去。从表面上来看,人变成了甲虫固然荒唐可笑,可是这个荒诞的故事情节却反映了活生生的社会现实。卡夫卡正是用荒诞的表现手法来揭示现实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变成甲虫,身上多了一层壳,而这层壳却把人与社会隔离开来,使他失去了所有亲人,孤立无依。甲虫象征了人与人之间相互沟通不可克服的障碍,这正是当时社会人际关系的真实写照:人与人之间仅存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利益关系,毫无亲情可言,人在现实社会中是孤立无援绝望无助的。
四、君特·格拉斯和《铁皮鼓》
德国著名作家君特·格拉斯,1999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1927年出生于波兰但泽自由市, 他的父亲是德意志商人, 母亲是波兰人, 格拉斯对文学艺术的爱好就是受到母亲的熏陶。中学尚未毕业的格拉斯卷入到二战之中,充当法西斯的炮灰,受伤被俘后被关进了一个美国战俘营。战后的格拉斯除了享誉文坛,还活跃在德国的政治舞台上。这些曲折的人生经历对格拉斯的文学作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尤其是他的代表作“但泽三部曲”《铁皮鼓》、《猫与鼠》、《狗年月》。
长篇小说《铁皮鼓》是君特·格拉斯最著名的作品,是欧洲魔幻现实主义的代表作,也是格拉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主要理由。
《铁皮鼓》讲述了这样一个离奇荒诞的故事:三岁的奥斯卡目睹了成人世界的丑恶,纳粹统治的猖獗,母亲与表舅的偷情,他决心拒绝长大,他故意摔伤脊柱不再长高成为侏儒,但他却意外获得了一项特异功能,他能通过尖叫来震碎玻璃。尽管奥斯卡个子不高,智力却异于常人, “从我三岁生日那天起,我连一指宽的高度都不再长, 保持三岁孩子的状态, 却又是个三倍聪明的人。”[3]他整天敲打一只铁皮鼓,借此来宣泄对畸形社会的不满,铁皮鼓是奥斯卡与外界交流的工具。战争中,奥斯卡设计杀死了表舅和父亲,在父亲的葬礼上,奥斯卡连人带鼓跌入坟坑,此后他却开始长高,特异功能也随之消失。格拉斯更改并夸大自身的经历塑造了奥斯卡这一德国文学史上绝无仅有的艺术形象,而这奇特的侏儒形象之所以成功,就在于格拉斯完美融合了荒诞的故事情节和真实的现实世界。“奥斯卡表面上拒绝成人世界,其实他真正拒绝的是外部现实世界对他独立的、清醒的认知方式的侵蚀。虽然她外表畸形,但心灵的纯净却使他拥有超乎常人的生命力量。”[4]
格拉斯运用荒诞的艺术表现手法成功地凸显了当时德国的社会现实,小说《铁皮鼓》以黑色幽默的荒诞故事展示了19世纪至20世纪中叶德国历史上那段最黑暗的时期。作者对波兰邮局保卫战这一情节的描写,读不出任何悲怆凄惨的味道,奥斯卡对父亲的死亡表现得极其冷漠,好像这个人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小说中超然于道德和情感之上的语言描述,正反映了作者对德国现实社会的理性思考,死亡和痛苦是人生经历中不可避免的, 现实社会是荒诞可笑的,那么摈弃情感,冷漠直面实乃超脱明智之举。
五、小结
荒诞的社会触动了人类灵魂的思索,正因为现实世界有诸多的不公正、不合理,人们才更加迫切地探索和追求公平正义。作者准确把握了人们内心世界的渴望和现实社会的人性缺失,在表现荒诞的同时,也成功凸显了荒诞背后透露的真实。
参考文献:
[1] 张介明. 荒诞:文学进化的现代成果[J].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 2005, (7).
[2] 残雪. 灵魂的城堡—理解卡夫卡[M]. 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 1999.
[3] [德]君特.格拉斯. 铁皮鼓[M]. 胡其鼎,译. 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7.
[4] 马佳欣. 荒诞背后的理性—话说《铁皮鼓》[J]. 中国比较文学, 2000,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