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平《中国古代音乐文化东流日本的研究》评述
2015-05-09商怡
摘 要:赵维平先生的《中国古代音乐文化东流日本的研究》凭借其在国内的学术研究成果以及他留学日本多年的经验完成,探究了中国音乐文化在东流日本后发生的衍变,是其20余年学术耕耘的结晶。本文从文献的搜集、文化交流的视角、研究的方法以及作者的创新之处对本书进行了评述。
关键词:赵维平;研究;交流;方法
作者简介:商怡,女,汉族,1991年5月出生,山东德州人,聊城大学音乐学院2013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音乐史方向。
[中图分类号]:J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26-160-02
中日文化的交流可追溯到距今近2000年以前,这两种文化的交流经过了魏晋,南北朝到了隋唐已达到了极盛。特别是唐朝对日本音乐文化基础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十分重要的影响。在中日两国, 着眼于中日音乐及其交流研究的音乐学家已有数人, 如岸边成雄、林谦三、冯文慈、张前、东川清一和陈应时等,赵维平先生也是其中一员,他凭借自己在日本十多年的留学经历,以自己的所见、所闻、所学在其博士论文《1919年以前的中西音乐交流史料研究》的基础上撰写了《中国古代音乐文化东流日本的研究》这本书,并一生致力于这个课题的研究中,对中日两国的音乐文化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为中日两国音乐文化的研究留下了宝贵的素材。
一、研究方法与研究资料
對中日音乐文化交流的研究是建立在音乐史学的立场上展开的,因此资料的选择和使用尤为关键,它直接影响到研究结果的正确性与权威性,所以作者在研究的过程中主要运用的是文献研究法。文献研究法是根据一定的研究目的或课题,通过调查文献来获得资料,从而全面地、正确地了解、掌握所要研究问题的一种方法。在《中国古代音乐文化东流日本的研究》(以下简称《研究》)中,主要的文献资料包括中国和日本两个方面,日本的奈良、平安朝是直接、大规模的接受隋唐音乐文化的最盛期,因此,记录两国七八世纪的历史文献成为《研究》中主要的史料,但这一时期涉及音乐文化的史料较难寻觅,作者只能在有限的史料中搜寻出与音乐相关的章节,再从这些章节中摘录出相关的记载。在所有文献资料中赵维平先生更注重对正史的搜集,正史的引用可以使所提出的论证更加可靠并且更具真实性。
《研究》中所运用的包括来自《四库全书》的史料以及现当代的研究成果在内的中文资料达40部之多,其中以历代的正史为主,以唐代为轴心可供参考的有:《随书》、《通典》、《旧唐书》、《新唐书》等官撰书中的“乐志”、“礼乐志”部分,这些史料大致成书于7世纪至10世纪间,记录的史实应为9世纪前,这也是唐文化直接对日本产生影响的时期。另外,由于很多音乐事例并非出现于8世纪前后,很多是早于这一时期便已经成型,因此,春秋战国时期、南北朝时期等早些时期的文献资料也是作者考察的对象。除此之外,还有对随笔、笔记、诗词以及小说等的引用,如有关唐代音乐的史料,《研究》中就涉及有崔令钦《教坊记》、段安节的《乐府杂录》、南卓《羯鼓录》、《全唐诗》, 甚至是玄奘的《大唐西域记》等。这些资料的引用使研究课题更加丰富,弥补了正史方面的不足。赵维平先生对现当代的研究成果也十分的重视, 文献资料中有冯文慈的《中外音乐交流史》、张前 的《中日音乐交流史》等。
日本方面的文献资料共有四十多部,主要以记录宫廷音乐的史籍《六国史》为主,特别是从《续日本纪》至《三代实录》所记载的两百年间(697-887)相关的音乐记事,这是对日本接纳中国音乐文化受容状态进行立论及比较研究的主要依据。有关宫廷仪式活动的内容主要参考了平安时期的《内里式》及10世纪初成书的《延喜式》等史书。由于作者的留学经历和史学及语言能力上的功底,他还引用了大量国内音乐学界鲜为人知的诸如《令集解》、《令义解》等8世纪以来律令制度方面的史料,以及《御堂关白记》、《九历》、《权记》等12世纪以来的一级史料——日记,同时还有被称作“日本雅乐的百科全书”的《体源抄》。
除上述文献资料外,绘画、浮雕、出土文物以及古谱等,凡是与这个课题相关的资料均被列入考察的对象。可见,书中所列史料的广泛性和全面性,这也正是这本书的成功之处,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在史料的选择上赵维平先生强调原始性、真实性的态度,正因为如此,才为考辨中日音乐交流研究提供了重要证据,真实的呈现了中国古代音乐的原型,客观的阐述了日本对中国音乐文化的受纳状况和变衍程度。
二、以文化交流的视角对音乐本体进行分析
以往的中国音乐史书籍的写作中,主要是以朝代顺序的编排方式,即以中国大历史为背景的一贯写作形式。但这种写作模式往往对于音乐本身的特征难以凸显,而中国音乐的历史是在与多地域的交往中形成的,音乐本体性质受制于多元化、地域性以及宗教性等诸多方面的因素,赵维平先生站在文化交流的视角上对音乐本体进行分析,以一个全新的角度向我们解读了中国音乐。
自西汉张骞出使西域之后,中国通过丝绸之路开始了与国外文化的交流,尤其是在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最为活跃,外来文化与我国固有的音乐文化相互交融,推进了中国音乐文化全面的发展,使得中国古代的音乐文化在量与质上都提升到一个成熟绚烂的高度,同时日本在这期间也吸取了中国古代音乐文化的养分并不断地发展,形成具有本国特色的音乐文化。《研究》从音乐文化交流的角度出发,围绕“研究对象传入日本前在中国是怎样的”、 “是何时、以怎样的方式传入日本的”、“这些音乐文化在多大程度上渗透、纳入到了日本自身的文化之中”、 “这些音乐文化在日本发生了怎样的衍变”等问题对音乐制度、音乐体裁、乐器、乐谱这四个方面的文化触变进行了研究。
日本在接受中国的音乐文化时,根据自己的能力和需要进行了选择,比如在音乐制度的交流上,雅乐寮中的“雅乐”并不是指“堂上登歌、堂下乐悬、文武八佾”的演出形式,而是盛唐时期的《秦破阵乐》、《玉树后庭花》等大唐燕乐;内教坊也只是吸收了踏歌和女乐,性质也与唐代的教坊有所不同,不是以娱乐性音乐为主的,而是以宫廷仪式音乐为主;有些音乐体裁如声明和散乐, 沿用的只是原来的名称;乐器方面,七八世纪时奈良朝从中国传入的筝, 随后进行了“日本化”的改造,虽保持着唐筝的定律方法但在旋律音阶方面强调了不稳定的四度和七度音程关系,显示出日本民族独特的风格;古琴谱传入日本后,在演奏方式和节奏方面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赵维平先生通过音乐本体的四个方面分析了中国与日本的交流情况,最后得出结论:日本在接受外来文化时并不是一味的全盘吸收,对于中国音乐文化首先是模仿、引进,在消化的过程中逐渐排斥不适应自我文化的因素,朝着文化受容层理解的方向迈进,所接纳的只是外形,其实体及使用方式均向“日本化”衍变。这种新的视角让我们能更全面的认识中国、日本音乐文化发生的触变及其原因。
三、《研究》的特色之处
目前,在中日音乐文化交流领域研究的音乐家已有数人,可见对于日本音乐以及中日音乐关系研究的展开是十分重要的。但前人的研究成果往往只集中在音乐的某一领域,比如对于日本的琵琶、尺八、筝等乐器的研究,缺乏对日本四大传统音乐体裁——雅乐、能乐、歌舞伎、文乐的系统研究,同时,也较少涉及在中日音乐文化方面的比较研究以及对接纳方式的研究。
赵维平先生的《研究》对相关问题的论述在前人的基础上更加系统和深入。首先,书中用了大量的篇幅对中日音乐交流的文化背景、研究的目的等做了详细的介绍,作者把这一内容放在书中的序论部分,让读者在开始读这本书之前首先对大的历史环境有所了解,这样有利于更好地把握和理解对音乐本体的研究。其次,在结构安排上,《研究》的整体结构安排简洁有序,除序论外,共分五个章节,前四个章节是对音乐本体的研究,分别是音乐制度、音乐体裁、乐器和乐谱,全面的研究了中日音乐文化交流的各个方面,不仅仅局限于音乐的某一方面,并且在每一章节里都涉及研究对象传入日本前在中国的情况以及传入日本后所发生的改变,这种对比性的研究也是本书的创新之处。最后,本书中对“日本接纳中国音乐的方式”问题的纳入笔者认为是与前人的研究成果最与众不同的地方,作者通过研究中国音乐传入日本后发生的流变,总结了日本在对待外来文化上的态度与接纳方式——“非全面、囫囵吞枣”式的吸收,而是将外来文化融入自我文化之中,正是由于这种“日本化”的接纳方式,才使得日本孕育出一种丰富、新颖、多样的音乐文化。在这方面的探讨是前面所有音乐本体研究的落脚点,放在书中的最后一章也是对前四章内容的总结。
结语:
赵维平先生的《中国古代音乐文化东流日本的研究》作为系统的研究中日音乐文化的专著,见解独到,给我们提供了研究中日音乐文化的新视野,集中体现了他将史学研究置于“文化交流”中的宏大学术思维。以严谨的史学观和开放的人类学眼光, 结合自身的独特优势, 探索了中国音乐文化在东流日本后经历的“文化触变”,使我们对中日古代音乐的认识更加深入。最后,希望本文能够引起更多的同行学者关注这本著作,关注中日音乐文化的流动,呈现更多的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赵维平.中国音樂文化东流日本的研究[M].上海: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2004.
[2]王安潮.考镜源流 辨章学术——评赵维平《中国古代音乐文化东流日本的研究》[J]. 黄钟(武汉音乐学院学报),2006.4.
[3]王雅捷.流动的东亚音乐历史博物馆——评赵维平《中国与东亚音乐的历史研究》[J].交响(西安音乐学院学报),20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