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道德经》中“道”的“德”化

王星

摘 要：《道德经》是春秋时期李耳所著的一本远古语录体著作， “道”与“德”贯穿于其中，其寄寓了老子的博大理想。而“德”与“道”在《道德经》中也是两个不可分割的概念，两者是合二为一，水乳交融的，“德”也正是“道”的一种具体化体现。

关键词：道；德；相通相融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26-43-02

一、《道德经》中“道”与“德”的关系

《道德经》，本经分为“道经”与“德经”两部分。单以书名，我们就可以感知“道”与“德”是老子最注重的内容。老子的“道”并非我们狭隘的理解——道，也就是指世间万物自然生长所需遵守的规律。老子的“道”是一个多元化的概念，并不是一个单一的概念。简单来分，“道”既是有形的也是无形的，也就是既可以把握，又是不能刻意去把握的。在《道德经》中有很多对“道”的叙述，如在第二十四章写到“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本段文字老子告诫世人要谦虚、守持，不能自夸、自大。又如第七十七章中写道“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来老子对“道”的一种解释，在这里真正的“道”也就是要减少有余，来补充不足，遵守“道”的人是可以将自己多出的、有余的奉献出来，以补充社会上那些不足的，匮乏的方面。上文所提到的“道”是有形的，具体的，我们是可以去把握的。而在经书中一些类似“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道氾兮，其可左右”这些经文，我们是无法像上文一样将“道”具体的解释为不自耀，以有余补不足等。这里的“道”是无形的，我们无法全面、具体的把握。《道德经》中关于“德”这一概念，老子也多有论述，通过对王弼的《老子道德经注校释》，王卡点校的《老子道德经河上公章句》等版本的参考，《道德经》中“德”字共在十三章经文中出现过，其称谓形式也是多样化的，有“德”、“上德”、“下德”、“玄德”、“广德”、“建德”，不论哪一种德，我们都可以将之归于“德”这一总的范畴。关于老子对“道”与“德”的关系，陈鼓应先生在其著作《老子今注今译》中进行了一番阐释，书中写到：“形而上的‘道，落实到物界，作用于人生，便可称它为‘德。‘道和‘德的关系是二而一的，老子以体和用的发展说明‘道和‘德的关系；‘德是‘道的作用，也是‘道的显现。混一的‘道，在创生的活动中，内化于万物，而成为各物的属性，这便是德，简言之，落向经验界的‘道，就是‘德。

二、“德”在《道德经》中的具体体现

（一）“自然无为、无欲无求”之“德”

“自然无为”可以说是老子最核心的思想观，其在《道德经》中的言论大多都可以被看作是对“自然无为”思想的阐释。在第三十八章中写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其实这也向我们指明真正有德之人要摒弃刻意为之，要顺任自然。在《韩非子·解老》篇中韩非子曾对第三十四章中的“常无欲”解释到“所以贵无为无思为虚者，谓其意无所制也。夫无术者故以无为无思为虚也。夫故以无为无思为虚者，其意常不忘虚，是制于为虚也。虚者，谓其意无所制也，今制于为虚，是不虚也。虚者之无为也，不以无为为有常。不以无为为有常则虚，虚则德盛，德盛之为上德。”[2]韩非子言论中的“虚”指的是自然无为、无欲无求。这也告诉我们具有“德盛”（即“上德”）的人，总是可以顺乎自然、无为无思，不去专门的为某物、某事下功夫，不会常常为某物、某事思虑，而有些人则是故意以无为无思为手段、常常专门为某物下功夫，常常为某物思虑，其实这也就违背了自然无为、无欲无求这一天道，也正如前文所说的“下德为之而有以为”。在第三十四章中老子提到“大道氾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而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本章节告诉我们老子的“大道”是不主宰万物，要顺任自然，要消除欲望。在第二十三章老子提及“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于道者，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本章节中“希言自然”也就是合“道”、合“德”的体现，希言从字面上看也就是少说话，具体来讲也就是少施声教法令，换言之就是做到自然。无为，对事情少加干扰，行无为之为。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德”与“道”在《道德经》中，都是老子清静无为、无欲无求思想的体现。

（二）“守柔不争、内敛谦虚”之“德”

《道德经》中另一明晰的思想就是反对强制和霸权主义，认为人不可过于强势。老子认为守柔，甘于示弱才是真正的刚强，做人持事是不可自满，需要收敛谦虚，这才是持久之道。《道德经》第六十八章写道：“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天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文中的“不武”、“不怒”、“不与”是一种“不争之德”，也就是在告诫人们不可逞强、不可暴戾，要具有不争的心态，这是有“德”的体现。“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远”（见第三十章经文），这也向我们表明了合乎道的行为是不会用兵力来逞强的，其实也就是对暴力，强势的排斥。同时又写到“善有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三）“比于婴孩，返朴归真”之“德”

回归原初淳朴的状态，犹如赤子婴孩般的纯真柔和也是老子所倡导的一种“德”，“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见第五十五章经文）简单的言语就将具有深厚修养的人之品性展现于世人的面前，“赤子”指刚出生的婴儿，初生者还未经受世俗恶习的熏染，所以他们是世间最纯洁善良之人，老子将具有厚德之人比作赤子，其实也是对世间具有如婴孩般质朴、纯真之“德”之人的赞许。在第二十八章我们看到“为天下谿，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归于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虽然在第二十八章经文中老子主要告诫人们要“知雄守雌”，要内敛，守静，甘于处下，不与世争，但“复归于婴儿”、“复归于朴”这些字眼，也昭示着老子呼吁世人要返朴归真，“圣人用之”也就是有道的人可以守持真朴。而第六十五章更加清楚的向我们表明了合于“德”与“道”都要保有一份纯真、质朴之心。“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谓玄德。”从中可以看出从前那些真正守道的人，他们不是教化人民精巧，而是使人民淳朴，这里的“愚民”之“愚”并非我们现今所指的愚昧，王弼在《老子道德经注校释》中注：“‘愚谓无知，守其真顺自然也，”[3]这里守道的人能够“愚民”，也就是使人民守持真朴、顺乎自然。《老子道德经河上公章句》注：“使朴质不诈伪也。”[4]由此可见合于道也就是要做到质朴纯真。“民之难治……国之福”也告诉我们同样的道理，少用智巧，做到真朴自然。“知此两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谓‘玄德。”说明，知道以上两种法则，也就是少机巧狡猾，多真诚质朴是最深的德，由此可见这里的“道”与“德”也是具有相同的涵义。

综上所述，老子《道德经》中的“德”是“道”的具体化展现，其主要表现了“自然无为、无欲无求”、“守柔不争、内敛谦虚”、“比于婴孩、返朴归真”之“道”，“德”是老子对“道”在人类生活中真实的体现，是对世人能够守道的具体希冀。

参考文献：

[1]陈鼓应.老子今注今译[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2]王先慎.韩非子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2013.

[3]楼宇烈.老子道德经注校释[M].北京：中华书局，2008.[4]王卡.老子道德经河上公章句[M].北京：中华书局，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