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泗阳诗歌特辑
2015-04-21
大斌的诗（14首）
读鹰
从丁尼生的诗里飞出
从毛泽东的词中扑下
穿越时间空间
鹰傲然站立我案头
这是怎样的一只鹰啊
我贫瘠的想象难以描述
利爪曾抓碎坚岩
独立绝境
曾无数次扼断毒蛇之颈
划出滴血的电闪雷霆
鹰眼两轮燃烧的太阳
洞穿宇宙
洞穿一切灵魂
鹰你这被风暴、虎啸和霜雪
被死亡和苦难冶炼过的精灵啊
让我这孱弱的灵魂
随你振翅而去吧
在钢翅猎猎声响中
虔诚地读你矫健的身影
天鹰
低飞敛翼
叹息一幕幕不该上演的悲剧
鹰毅然选择蓝天
选择属于自己的高度
它不再温顺柔弱
用翅膀击碎乌云
唳鸣响遏寒流
当阳光照彻天宇
鹰以哲学般沉稳与写意
在高空散步
畅饮明媚的气息
生命的强者
却回避尘世的搏杀
鹰以蓝天为家
把思索留给大地
归鹰
搏击过
电闪雷鸣
风霜雨雪
鹰
隐没山林
静如一尊青铜
任浮云从眼前飘过
以山的高度阅读世界
以水的智慧感悟生命
用沉默与山林对话
目光测量天际
从不舔舐岁月的伤痕
炫耀利爪曾撕裂夜空
山蛙竟在嘲笑
黑蛇吐着信子
鹰一动不动
搏杀的欲望似已风干……
晨光里
有人发现
鹰爪仍然似剑
喙依旧如箭
倒槐
我猜想
一定是经过亿万年的思索
才悟出
一一向下，也是一种生存智慧
当万物都向上伸展时
倒槐
却背负着阳光和梦想
向下生长
……也许，离大地越近
岁月和心灵就越踏实
大湖
蓝天跌入无际的湖水
阳光拍打浩渺的碧波
结实的季风涨满灰色的帆影
喘息的犁铧驶遍岸边的土地
那荷花是惊艳的回眸
芦苇是粗壮的呼吸
鱼儿是快乐的羊群
水鸟则是满天星星
随意在湖中撒下一网
便打捞出——
穿越时空的一弦琴声
追赶日月的一匹骏马
光照千古的一柄挂剑
在梦中飘摇的一座城堡……
水妖的歌声拐不走想象
海市蜃楼也骗不了野性
渴望如同水草一样茂盛
掠过湖面的目光湿润深邃
一个帝王，从湖边走过
一条小鱼开始夜夜做梦
泗水
泗水长流
流白一部厚重的历史
流向一个浩荡的传奇
揽千年刀光剑影与歌舞升平
揽硕重如山头颅和胜日寻芳
诗句
一个瘦弱的王国
跋涉或徜徉在水岸
把梦洗得精致飘逸
至今仍有淡淡的墨香
土里深埋的不只是悲歌长叹
小小王国的残砖碎瓦
不经意间硌痛行人的心境
望着一个朝代远去的背影沉思
一位歌者在岸边抚摸一块古拙
小缶
想敲出黄钟大吕之音
桃园
一本发黄的县志里
生长一座迷人的桃园
我长坐在桃花的三月
看帆影点点飘来
看帆影粒粒消逝
土色的居民如顽强的蚁角
拱起沾满桃香的泥房
而那种桃的人呢
那浇灌桃园的河流呢
那醉眼迷离的篇章呢
长空划过一声雁鸣
一只凤凰宛立水中央
如桃花
再次怒放
丽江
等高远望或振臂一呼
我也想倾国倾城
丽江的女子灵动似水
洒满雪山和古镇的春季
美和简单有关，清澈的笑
湿透游人的目光
所有的脚步魂不守舍
神秘和遥远有关
东巴鼓点如法老的祝福
水蛇一般迎面游来
猝不及防，便跌到在自己
构思的梦中
静和月光有关
躺进精美的木制小屋
耳朵即长出幽长的茶马古道
那沉重的蹄声如此清晰
竟让我彻夜难眠
烟袋·火绳
一杆旱烟袋，从大清的尾部端起
饥饿而顽强地呼吸着
懦弱的光阴
一根玉米缨火绳，从春分
燃到冬至
随时等待烟袋的呼唤
忧伤的土地象干瘪的乳房
高处的鸟窝充满诱惑
低矮的土墙小屋，嶙峋斑驳
但憨厚温暖。火绳静静地伴随
烟袋，让一缕缕粗辣呛人的烟味
和花白胡子里讲不完的故事
熏陶我的童年：体质粗壮结实
精神郁郁葱葱
哦，曾祖的烟袋与火绳
还有那泥土般的眼神和语调
抚摸着一个孩童成长的蹒跚
脚步
点亮嫩稚心宇的一盏灯
老牛·石磙
阳光熟了
麦子便熟了
金色的香味，让晒场
久候的石磙激动不已
祖父的心事老牛最清楚
一一在季节潮湿之前，将全家
饱满的喜悦和收成储藏好
石磙欢快地叫着
单调、古老，不加思索
一圈一圈重叠自己的脚印
祖父哼着
只有老牛才能听懂的俚曲
在夏日的晒场上欢快打转
任汗水重重地砸进
这块世代相传的舞台
当祖母端出满院飘香的饭菜
和日子时
祖父却抚摸着石磙，和老牛
一起咀嚼
风雨折断阳光的记忆
扁担·土墙
靠在老家温暖的土墙
扁担腰身佝偻，但色泽依然健壮
乡下的时光慢慢地消磨
扁担的生命
扁担也在
慢慢地挑走乡下时光
当年扁担也曾血气方刚
生活的重担压在肩上
累得阳光和月光吱吱作响
如今它静静地依偎着土墙
暖暖地晒着梦想，悠闲地看着
鸡鸭们快乐歌唱
遥望北方
遥望北方
遥望我梦中的尕妹
风吹来的气息
云驮载的问候
多像阿瓦尔的情歌
像春天里的第一场细雨
遥望北方
遥望我心中的朋友
他是一颗坚硬的沙砾
用大碗狂饮北风
用鹰爪撕裂孤寂
洁白的雪一下子落满山河
遥望北方
遥望一片沙海
脆响的驼铃
惊醒一只沉睡的海螺
往事便无可救药，开始涨潮
遥望北方
遥望草原与蓝天的家园
遥望月黑风高的夜晚
遥望苍狼和白鹿的传说
遥望一只藏经洞里
深藏的秘密
草原大昭寺
萨满的舞步遁远
铁蹄的嘶鸣陨落
紫红的旌幡舞动天空
庄重的法轮千年无眠
迎接代代斑驳的灵魂
庙宇辉煌，金身辉煌
佛祖高坐三界，天际深邃沉静
风雨暂居时空之外
枯寂的树木声音颤抖
虚幻的嫩芽冉冉上升……
一只听经的麻雀
倏然飞出打盹的瓦当
扑向祈祷蛾虫
远去的匈奴
像黑色的风暴
从时间的深处呼啸而出
挟持无数庄田的安宁
令空气颤栗
似一只饥饿的苍狼
积聚了宇宙所有的勇气和欲望
向世界宣战
猩红的眼睛舐噬苍茫的大地
锋利的牙齿撕破欧亚的历史
留下血腥的伤痕
头颅在刀丛中
闪烁飞舞的民族啊
倏然而来又倏然而去
竟没留下一粒烟火
风沙早已抹去嘶鸣的蹄印
却抹不去一个巨大的追问
朱颖的诗（4首）
乌骓之卷
1
嘶鸣。嘶鸣一一飘逝的嘶鸣
还在飘逝嘶鸣。而一部传奇
风雨兼程
返回故园
矗立巍峨庄严的祠前
手植的槐树
已越过千年
花开花落
无人问津
从一株幼苗长成参天大树
需要用多少只蝈蝈的叫声
来滋养啊一一我傻傻地想
如今，树老了，心也空了
但花期却从不误时
一年接一年
自然地绽放
那位亲手植树的英雄
又一次从祭台上走下来
走进你炯炯发亮的眼睛
所以，画你的第一个部位
必须是头。而画头的首选顺序
应该是眼睛：兴奋时流泪的眼睛
悲愤时泪流的眼睛
揭竿而起的胆识
破釜沉舟的气概
怒烧阿房的烈火
分封诸侯的霸举
义释刘邦的襟怀
自刎乌江的悲壮
……无一例外地尽收眼底
用你的清泪
洗涤着往昔的蒙尘踪影
接下来的顺序应该是耳朵
毛茸茸的竖立起来的耳朵
像阿拉伯藏宝洞似的穴口
倾听一一电闪雷鸣
倾听一一山崩地陷
倾听一一波涌浪裂
以及云蒸霞蔚时
自己咚咚的心跳
再下来的顺序应该是鼻孔
急速奔驶喷出的气息
形成一串串湿热的雾团
如同刷笔尖上滑落的墨滴
点染九州版图上
蹉跎的岁月
最后一道工艺应该是嘴巴
亢奋激荡的嘶鸣，和鲜艳的红缨
交织成声情并茂的金柝
映着朝阳
指引方向
2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一一项羽桀骜不驯的脊梁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一一你忠贞不渝的脊梁
项羽不肯过江
你也不肯过江
你跟着重瞳枭雄
在李清照的颂词中
再纵横驰骋一生
狂涛巨澜
淹没了你健硕无比的身躯
但你挺拔的脊梁
仍然傲立远去的灿烂星河
即便是你脊背上的一只马鞍
也在江边长成了一座山
你的脊上
背着气吞万里如虎的项羽
他的肩上
扛着砸烂旧世界的沉重行囊
文明的车轮
在你脊背上
剧烈地颤动
而他腰背上
洒落的汗液
冲溃一座王朝
偶尔，你的脊背之上
也会驮着美丽娇妍的虞姬
在铺满锦绣的翠绿平原
演绎着另一个不朽的神话
脊梁，就是命运的魂魄
没有它，山就会垮塌
没有它，人就会萎缩
没有它，庙堂就会堕毁
没有它，信仰就会褪色
看不见的命运啊
如果，没有脊梁
就永远不会道劲伟岸
让低矮的目光仰望
所以，画你的第二个部位
必定是脊。泼墨浓绘的脊梁
坚忍如椽的脊梁，楚汉的脊梁
撑住浩瀚天空的脊梁
3
所有的誓言，叠加梦想
都是飘渺的幻念！我是说
假如没有架设的方程
或者依赖的可靠参数
柔韧修长，你的腿
连接着现实和蓝图
承载着项羽的抱负和祈盼
不舍昼夜
奔向远方
雪白的蹄掌
一一踏过冰霜伤痕
一一踏断刀戟戈矛
一一踏遍雄关古道
一一踏碎黯淡年号
雪白的蹄掌
闲暇时也踏着怒放的鲜花
在月亮醉晕朦胧的栅栏旁
让勤劳的蜜蜂们
难以入睡
一一只好围绕着蹄掌
反复吮吸沁脾的香味
不停地嗡嗡一一吟唱
雪白的蹄掌
印在赭红色的土地上
宛如刻在典籍里的钤章
穿透无垠光阴和雾霭
径自流芳
所以，画你的第三个部位
必然是腿。爆发出无穷力量
和铿锵足音的腿，一路向前
没有终点，也不会停滞
时间没有尾巴
空间没有尾巴
历史没有尾巴
传说没有尾巴
但你却有尾巴
所以，画你的第四个部位
必当是尾。也只有这样
你才能撒着欢奔出图像
扎在你尾巴上的彩绸
在丹青的轴卷中
飘一一扬
随着惠风
飘一一扬
那只铜鼎，还在故乡的广场
熠熠生辉，斟满了日月星辰
被走出热闹书场演义的项羽
高举于顶上，等待客官豪饮
那棵槐树，又在春天里发芽
精巧的鸟巢蹲在枝桠间
牧笛，清脆而悠扬
温款地孕育着花喜鹊
一缕缕弯曲的炊烟
而你一一乌骓马
一条纯正无瑕的黑龙
却消失在赶海的惊涛中
但是你呀，一直在我的心底
奔跑一一嘶鸣！嘶鸣……
一一乌骓马
梦幻古城
一只猫在门槛上轻眠
尾巴旁的泥盆里，一朵花
正静开着
木椽绳瓦，两排矮房
对门而立，青砖巷道
像一片落地的祥云
左手挽着银炉右手拉着织机
把腊肉的香味与竹米的清气
混为一体，不分你呀我呀
小城很小，细水长流，微雨淡洒
一整天的光阴
都在阿婆的烟袋里
慢慢抿着……
太阳，从浓密的枝叶间
拨开一缕春风
照耀着一枚金币一样的脸庞
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一一此刻，我的心底
有一群蚂蚁爬过……
禅寺船
草木葱郁，一起簇拥
一座小庙；庙前的涧水
如同木鱼敲响的诵经课
节奏温暖地流下山来
滋润人间烟火
夕阳照在海边裸露的岩石上
就象诵经者参透最后一页
释义后，脸上泛出的春湖
古栈道闲束于半山腰
一只呆鸟漫不经心地
踱步，不看天桃一眼
船，不再出海
隐居多年前搁浅的伤口
坐禅，或生苔
剪纸雕
面如古铜的外婆
在院里圈养着幼兔和雏鸡
在院外散养着鹅黄色时光
鸭绿色岁月
南阳的诗（六首）
桃花
风，轻柔如水
吹开桃花如面
红晕在脸颊漫延……
翘首期盼的不只是爱情
还有火热的希冀和内心的翅膀
沉甸甸的挂满枝头的醇香
以及农人采摘的甜蜜细语
油菜花
老家的油菜花
无数次进入我的梦境
被我童年的手指敲打
如一幅四月的油画
一只调皮的蜜蜂
扇动五彩的翼
停在我的耳轮
悄悄地与我对话
欲破译油菜花香的密码
一片一片
铺衍如云
金黄金黄
锦缎如盖
粉色的蝶
摇曳黄色的蕊
弹奏快乐的乐章
起舞的村庄
袅娜在暮色的炊烟中
生动成幸福的表情
距离
用草木的长度去丈量
太阳的距离
心由此拉得很近
水依然呢喃
温柔的风依然温柔
深沉的大地
长出生命的种子
播撒四野
万木郁郁葱葱
一块心形的沙岩下
一只蛐蛐浅吟低唱
让秋日的夜晚亮如白昼
观荷
独坐幽篁
用一颗禅心
观荷卷荷舒
看水珠滚落
塘岸柳丝低垂
在打捞青春的倒影
还是在谛听荷的絮语
一只红蜻蜓睁大无眠的眼睛
在找寻一朵未开的睡莲
一粒无邪的石子
荡起圈圈涟漪
风清如水
淡淡的荷香扑面而来
醉了西坠的圆月
鼓噪的鸣蝉
忽然寂静无声
夜之思
离开空气天照样的蓝
离开大地树依然茂盛
奔腾的河流没有你
不会起一丝的微澜
路灯放大夜的表情
灿烂的星河淹没四月的心事
彼此的遥望
守候成千年的等待
绵延如丝
梦结茧
想化蝶起舞
风却吹断了伴奏约琴弦
归也无处
放也无处
任洪水自天而下
冲毁我
冲毁我疼痛的堤坝
泛滥的思绪
乘一叶颠簸的舟
载着你
在干涸的湿地中寻找归依
写给白居易
与你相识
便邂逅了一段不朽的爱情
隔江而来的琵琶声
搅得我泪水涟涟
野火的温度
点燃了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炉
煮一壶酒
放了百年千年
月已西下
怒号的风
吹落云层很低
雪下了
柴门依然虚掩
只为等一位举杯共酌的知己
胡海燕的诗歌（3首）
河上人家
我们时常提到的那条河
九曲回环，天空包裹的腹部
你站在堤上照影子
身后翘起飞檐，静默的兽
一个村庄被水托着
但流水比时间还要轻浮
我们看见的是上游
嬉闹的孩子，哗啦啦的笑声
转眼就扬起沉泥、飞瀑
每一块安静的灰砖
都有一个明确的地址，有一个
活生生的基因，从回廊
上溯到斗拱，推开的一叶轩窗
露出戴花人的半个侧影
手艺人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要会一门手艺
养家糊口、打发时间
漆匠老陈，一边说着话
一边将和好的油灰
泥到旧家具的破洞上
老陈四十多岁，精瘦
虾腰，头发花白
身上到处是斑斑点点的油漆
四十多岁的油漆匠老陈
一生都在做着
表面文章，把破旧的家具
漆成新的一样，却让自己
身上的油漆
从眼睛开始
一层一层地剥落
不停地往下掉
教数学的老师
从小他就喜欢尺子
圆规，在一张白纸上
乱画。长大了
他当教师
教数学，带着孩子
画规矩的图形
点的咳嗽
线的哮喘
直到有一天
医生拿着片子，对他说
你的肺上
有一片三角形的
阴影
从那天开始
他就一直计算着
什么时候，给
白发的母亲
卧床的父亲
有些憔悴的妻子
还在上小学的儿子
以及还不完的欠条
画一个圆
胡巧云的诗歌（3首）
春 语
这个春天
我信得过
它漫无边际
却不动声色
敲开了锁梦的心房
桃花在肆溢的春风里梳妆
掀起一片快乐的翅膀
被月色抚摸的地方
静静地生长出温暖的眼睛
春漫过来
让我们慢慢走进彼此的睡眠
语 吹皱的地方
繁衍深刻的水波
这个被春天逼得就要窒息的人
不说话 等待
等待桃花开出钻心的幸福
蜕变
言不由衷的话
烦了
扭曲的语言
怎能遮挡真情
沉默
似乎更能表达
此时的意境
蛹化成蝶
蜕变的不只是身体
是高贵的灵魂升华
向世界宣告
羽衣我最华丽
舞姿我最夺目
要活
就活出真我
属于你的日子
要有你
选择
诗意的横流
拦劫了我的理性
我还能做什么
疼痛和分娩的过程
见证了世间最伟大的爱
要么沉默
压抑表达的冲动
要么释放
绽开如天山的雪莲
冻宇的诗（2首）
夏日偶拾
每张脸
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淋漓酣畅
夏日遇见不同的面孔
收获一样的表情
一枚青果
落在孩子面前
夏天总偏爱赤裸的孩子
再忙也不忘给他们
送些酸涩记忆
摊开手
总感觉有灵感蠕动
随时要钻出掌心
如果实悬结指头
是被儿子无邪询问时的
哑口无言
从指尖直刺到心底
汨罗江
泪罗江离我很远
藏在我的课本里
艾叶和粽子
是我童年的记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四十多年的光阴后
我读懂了一部
叫作离骚的史诗
萧萧斑竹上
写满思念的文字
排排竞发的龙舟上
萦绕着那位老人永恒的沉思
泪罗江离我很近
映在我的心里
张建国的诗歌（2首）
铜马车
从千层的地下
从古老的空间
打着泗水的旗号
拉着帝王的尊荣
铜马车一一
默默地停滞在
柏油大道的三岔口
任汽车呼啸而过
马嘶鸣着奋力前行
车轮碾不过历史的门槛
尊贵的座位锈蚀着飘摇
却搅动着幽灵般约诱惑
只叫人
想把这座位挪进轿车里
人们像忘了祖宗的孩子
抢搬着泗水王朝的牌位
悬挂在街道的亭阁上
向着过往行人昭示
我是泗水王国的后裔
沙棘草
沙漠里
我用沙埋人身体
躲避天空的太阳
渴望着天空飘来一片云
河床里流着水
云来了
风也来了
风夹着沙把我埋的很深很深
河床里的水来了
轰隆隆的老远就能听见
近了不能靠近
走了带走了沙石
又留下了沙石
水没有留下
沙滩后的沙棘草
长了一年又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