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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写文学史”论断规范下的余秋雨

2015-04-11林业锦韦薇晓

绥化学院学报 2015年6期
关键词:余秋雨审美

林业锦 韦薇晓

(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 广西南宁 530007)



“重写文学史”论断规范下的余秋雨

林业锦韦薇晓

(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广西南宁530007)

摘要:20世纪80年代末的“重写文学史”论断和90年代余秋雨散文入史成因既有某种同构的关系,又有微妙的相异性,既有对文学“本体”审美的追求,又有强烈的现实政治指向性,同处于中国20世纪80、90年代文学“想象”的“共同体”中。厘清和整合“重写文学史”规范和余秋雨入史成因的关系,能进一步理解人们在20世纪80、90年代共同“想象”文学进程,“想象”民族“现代性”的历史“情结”。

关键词:“重写文学史”余秋雨“审美”“去政治”“想象的共同体”

“重写文学史”是上世纪80年代最重要的思潮之一,在当时引起了学界广泛的论争,它使旧有的文学史格局、格式被打破,为研究者提供了一种新的史学思路和方法。“重写文学史”提出的“去政治化”和“审美”标准,极大地冲击了“五四”以来左翼文学规范,展现文学史的多重面孔,同时也由于理论和实践上的局限而陷入了困境。学者余秋雨因“文化散文”享誉20世纪90年代文坛,这和80年代末“重写文学史”规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余秋雨入史和“重写文学史”论断有着高度的一致性。

一、“重写文学史”的理论规范

1988年,王晓明与陈思和在共同主持《上海文论》时正式提出“重写文学史”学术命题。自1988年第4期火热展开至1989年第6期迅速“叫停”,“重写文学史”专栏统共刊发了相关的学术文章40多篇,内容包括20世纪中国文学重要思潮、流派、理论、作家和作品等,旨在冲击既成的文学史定论,打破固有的文学史格局,还原文学史多样化的本来面目。值得注意的是,“重写文学史”倡导者们提出了“去政治原则”和“审美原则”两个标准,并从理论和实践上努力论证其命题的合法性,包括重评经典作家作品、重要思潮流派和现象,如“柳青现象”“丁玲问题”“赵树理方向”等等。“重写文学史”命题的提出在文学史研究多样化格局的开创、新思路的提供等方面起到重要作用,暗含了一种被压抑的,文学独立于政治意识形态的爆发,目的“正是在于探讨文学史研究多元化的可能性,也在于通过激情的反思给行进中的当代文学发展以一种强有力的刺激”,“从新的文学史研究来看,它绝非仅仅是单纯编年‘史’的材料罗列,也暗含了审美层次上对文学作品的阐发评判,渗入了批评家的主体性。”[1]从上述两位主持人的对话中可以清晰地窥见“重写”的两个标准“去政治原则”和“审美原则”的指向意义。“重写”倡导者提出“去政治原则”有着明确的现实指向性,目的是反拨20世纪20年代以来的左翼文学、解放区文学、“十七年文学”和“文革文学”,从某种意义上,这一标准冲击了长期以来的左翼政治思潮,使文学挣脱极左政治意识形态扣在文学头上的枷锁,文学从此和政治保持一定距离。“重写文学史”的另一个标准是“审美原则”,倡导者们选择其作为重要的方法论与其说是历史的偶然,不如说是历史的必然。自上世纪20年代以来,文学就走上一条“左翼”之路,和政治有了千丝万缕的纠缠,甚至一度成为政治的“传声筒”,如“十七年文学”和“文革”时期文学,泛政治意识形态话语大行其道,歌颂新生政权、阶级斗争、高大全的样板文章成为文学的主流,作家独立性和文学的主体性几乎丧失殆尽。因此“文革”结束后80年代人们对“纯文学”、“审美”的推崇就在情理之中。难怪李杨会指出的,没有“十七年文学”与“文革文学”,何来80年代文学?[2]从另一角度说,“审美原则”符合了80年代文学历史语境和话语方式。20世纪80年代是一个激进的年代,“文革”动乱结束伊始一切方兴未艾,文学摆脱政治依附的呼声日渐强烈,加之西方各种文艺理论思潮不断涌入,要求挣脱以往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束缚,还文学本来面目的诉求一触即发。在这种激进的和二元对立的话语方式中,“审美原则”这种虽有偏颇但又“深刻”的文学标准才能适时脱颖而出而有其合理性和积极意义。因此,在20世纪80年代特定的历史场域,“作为现代化话语的内在要求之一,‘审美性’原则对于现当代文学史研究的专业化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正是在‘审美原则’下,现当代文学史才在一定程度上摆脱‘革命史’、‘思想史’、‘社会史’的模式,重塑了一个新的‘现当代文学’”。[3]

反观20世纪80年代文学,刻意“去政治化”和追求“纯审美”的作家作品比比皆是。原因之一是经历了“文革”灾难,文学迎来了一个相对自由宽松的时刻,被极左政治压抑已久的知识分子亟需“回归”文学的独立性和审美性,如“先锋小说”在叙述体式、语言和结构等方面反拨以往主流的左翼政治文学,以深刻性和“审美性”傲居“精英文学”的前头。然而在“重写文学史”陷入困境之际,余秋雨以“文化散文”突入文学史,从“文格”到“人格”刻意追求“去政治”和“审美”,当中的微妙原因,绝非偶然。余秋雨散文入史虽和“重写文学史”论断没有必然的理论和实践上的因果联系,但它处在20世纪90年代初特定文学话语场域里,其散文文本的“审美性”和刻意经营的“去政治化”与“重写文学史”规范有着惊人的相似。

二、余秋雨散文入史的多维度建构

作为戏剧理论家的余秋雨,既深谙中西文艺理论,又有着良好的艺术感觉和理论修养,相继发表了《戏剧理论史稿》《艺术创造工程》等学术著作,在学术界有着极高的地位。1992年《文化苦旅》文集出版后,迅速享誉海内外,无论大陆、台湾、香港都掀起一股“余秋雨热”。之后他又出版《文明的碎片》《山居笔记》《霜冷长河》等散文集,这些“文化散文”为他挣得美誉的同时,也引来学界对其严苛的审视与批判。透过那些集体歌颂和苛刻攻击的论断,平心而论,余秋雨的散文在艺术“审美”上是有一定的价值,体现在一下几个方面:

(一)诗性、感性、理性合一的语言与愤激、忧伤的历史感。语言是散文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感情的真挚、诗性和哲思的深刻是衡量优秀散文的关键因素。余秋雨散文尤其是“历史散文”把知性融入感性,通过名胜古迹的今昔对比苦苦追问历史的来龙去脉,既显示一个有“文化人格”和良知的文人对历史兴衰的忧思与形而上的拷问,又充满典雅与敦厚的诗性情怀。如《风雨天一阁》以一个有着“良知”的文人表达对中国古老文明的折服与忧思:“只要是智者,就会为这个民族产生一种对书的企盼。他们懂得,只有书籍,才能让这么悠远的历史连成缆索,才能让这么庞大的人种产生凝聚,才能让这么广阔的土地长存文明的火种。”《道士塔》中作者在一种低徊的历史现场感中发出对健全人性与人格的忧愤拷问,痛感人性的愚昧与贪婪。在文章最后发出了“偌大的中国,竟存不下几卷经文”的呼号。从这些充满历史哲思而又激越流丽的文字里,我们仿佛窥见一个文人在反思华夏文明时,将理性融入感性,将形象融入逻辑,从而获得了复杂的历史审美感受。正如李咏吟所言:“他的散文是情理合一的典范。在他的诗性叙述中,叙事语法被一种理性主宰着,浸满了一种历史的思考和感叹。从用词而言,极重视语词的诗性质地。这种语言不追求那种水一样的清澈,而追求一种潮样的激愤和诗意。”[4]李咏吟的评价比较切合余秋雨散文语言实际,他不仅看到了这种散文语言隐含作者对生命的哲理体验和感悟,还窥见作者对历史的理性思考与感叹。即使是从散文到人格对余秋雨进行苛刻批评的王彬彬也不得不承认其散文语言的独特风格,“……倘若拨开上述这番话中的夸饰成分,还是应该承认,余秋雨散文语言的特色或长处,是被说得很准确的。”[5]

(二)文体“互渗”的叙事与审美。余秋雨散文的戏剧性是通过对情景仪式的建构来实现,他通过戏剧文体与散文文体的相互渗透,将小说里的情节、人物、事件等引入散文,从而营造一种既通俗又宏大的情景仪式,通过这种戏剧人类学的仪式产生一种崇高、庄严、神圣的精神效果。他毫不讳言地表明“天底下没有什么比仪式更能发挥精神效能了,……情景,正是我在散文中营造的仪式。”[6]焦桐曾对余秋雨散文的戏剧化手法有准确细致的分析,他在《幽深的历史纵深》一文里认为:“余秋雨散文的另一个特色是戏剧性,这种戏剧性表现在结构布局上,……准确地将冷硬的历史掌故、人物织入结构中,成了书页上生动的情节和角色,搬演出一出出惊心的事件。而每一事件,又直接牵扯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7]这样的戏剧手法在余秋雨散文里随处可以见,而剧场效果最强烈的要算《道士塔》,作者化身为敦煌文明历史遭遇劫难的见证者,将读者拉回历史的“现场”,犹如身临其境,让读者也和他一样亲历王道士如何毁坏敦煌文物,而后又如何贱卖文物,从而营造一种亲临剧场般的真实感,使作者和读者深感王道士愚昧可鄙的同时又痛感中华文明的遭劫。虽然有些论者质疑余秋雨的这种刻意营造的剧场效果有夸饰和做作成分,但余秋雨作为一个从事多年学术研究的学者文人,在为文时,情感诉求的基本真实性还是应该肯定的。毕竟,作家在文学作品中情感有适量夸饰成分恰恰是真实性的表征。

余秋雨散文入史的另一原因比较微妙,它是另一种形式包裹下的“去政治化”。单从余秋雨散文文本上看,它确是切合了“重写文学史”论断的“去政治化”原则,竭力描摹历史与人文、文化与友情,表达理性和哲思,一度摆脱了极左政治对文学的压抑与束缚,因而赢得了“文化散文”的美誉和海内外读者疯狂追捧。但如若将余秋雨的“文格”与“人格”相整合和比较,就会发现他刻意经营的“去政治化”立场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政治”。“政治”可分为社会制度意识形态上的政治和一般观念上的政治,前者包含极左政治意识形态,后者如佛雷德里克·詹姆逊所言的“无意识的政治”,詹姆逊认为“一切事物都是社会和历史的,事实上,一切事物,说到底都是政治的”。[8]余秋雨的“去政治化”立场刻意回避极左政治,却又陷入了“普遍的意识观念”上的政治。一方面由于余秋雨刻意营造“去政治化”的叙事迷宫,另一方面由于读者或论者囿于时代语境,有意或无意对这种叙事迷宫的赞同和承认,从而使余秋雨被扭曲为以“反拨政治意识形态”姿态而高调突入九十年代文学史。这种假象和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文学状况和文化氛围有关。随着市场经济商品化浪潮的涌入,解构宏大叙事、消解崇高的现代主义和现代精神也迅速蔓延,知识分子的精英文化身份逐渐贬值甚至退到边缘。鉴于这种尴尬地位,知识分子展开了“人文精神大讨论”,企图通过对传统文化的新一轮鉴别,挖出文化精神失落原因所在,以此恢复文化及文化人的精神价值。然而余秋雨在人文精神衰落的恰当时机现身文坛,一时间成为文坛的“宠儿”,可谓是识“时务”的“俊杰”。余秋雨从《文化苦旅》大谈“健全文化人格”“文化良知”,到《霜冷长河》大谈谣言、名誉、嫉妒、善良、犯罪与破案,频频在电视媒体等公众场合出现。如果说最初论者曝光余秋雨是“文革”期间上海“写作组”“石一歌”的核心成员以及他的所作所为,他还极力掩饰和回避,将自己的“写作组”御用身份说成是极左政治的受害者和反抗者,那么直到余秋雨“文革”期的同事及“石一歌”写作组副组长孙光萱在2000年发表《正视历史轻装向前》一文,透露余秋雨实际上是“石一歌”最“听话”最核心的成员以及所犯下的“劣迹”时[9],余秋雨所苦心经营的“去政治化”立场实际上成了一则神话。相对于冰心、巴金、戴厚英等在“文革”期间没有参加“写作组”的老一辈文学家真心诚意的忏悔,倡导“健全文化人格”、“文化良知”的余秋雨却极力回避甚至歪曲自己的历史,他甚至这样为自己开脱,“文化人的习惯,加上他们令人嫉妒的成果和名誉,太容易成为箭靶了。”[10]从余秋雨的自我辩护中可以看出,他肤浅地将遭受集体杯葛的原因归结为自己的成名和别人的嫉妒,在证据面前还抵赖缺乏“实证调查”,甚至在一次答记者问中还发出“我一生可忏悔的事情很多,但恰恰在‘文革’期间最少”[11]的诡辩。他这样掩饰和歪曲自己“文革”的不光彩历史,是大多有健全文化人格的知识分子所不能认同的,这也是文坛对他群起杯葛的原因之一。

将余秋雨在“文革”的作为与当时历史语境联系起来考察,也许他也和大多数知识分子一样“身不由己”,受到极左政治意识形态的裹挟,这本身是情有可原的。但20世纪90年代他既然已经倡导“健全文化人格”“文化良知”,但又无法正视自己的过去甚至极力对其进行回避和歪曲,他的道德立场和文化人格就值得怀疑了。所以当他搬出高校校长身份和法律证明自己在“政治清查”中是“清白”时,实际上就和“政治”纠缠不清了。王彬彬敏锐地看到了余秋雨的这种复杂身份,“余秋雨坚决地把自己的历史问题置于法律的范畴内,用一套法律话语(骨子里是政治话语)来对抗余杰们的道德话语,这是使得任何想与余秋雨在‘文革’问题上坦诚交流的努力都是白费心。”他甚至指出:“如果说余秋雨‘文革’期间的写作是为当时政治服务的,那九十年代的写作又何尝不是?”的本质,余秋雨“文化散文”加“历史叙述”这种依附政治的御用本质“在其‘文革’期间的《胡适传》中就已见端倪。”[5]对于余秋雨20世纪90年代的写作是否是为政治服务我们不能妄下定论,但至少可以看出它是另一种形式的有意味的政治。“文革”期的余秋雨因“顺从”“才子”和政治上“清白”深得“文革”领导人的赏识而红极一时,20世纪90年代的他依然因倡导“健全文化人格”的“文化散文”而蜚声文坛。若将前后两个时期的余秋雨为人和为文整合起来考察,就可以清晰地察觉他以“去政治化”文学姿态成功突入文学史,只不过是用“文化散文”和商业化为包装的另一种形式的“政治”而已。余秋雨散文与商业的“联姻”,这本身是一种复杂的大众文化,这种大众文化不单包括商业性质,背后还发挥着意识形态的作用。正如赫伯特·马尔库塞认为大众文化对于普通民众是一种精神鸦片,它遮蔽了政治意识形态对大众的统治,也剥夺了大众的自由意识,从而消解了他们对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反抗。[12]正是这种文学和商业的复杂纠缠,消解了大众对政治意识形态的警惕,使得余秋雨及其散文在20世纪90年代文学界上“熠熠发光”。

三、“重写”论断与余秋雨入史成因的同构关系

为了颠覆极左政治思潮,冲击既成的僵化的文学史定论,“重写文学史”倡导者选择“审美原则”和“去政治化原则”作为史学标准,由过去注重社会功利、服务政治体制的文学史观转向注重作家审美个性。这和20世纪80、90年代的文学话语和历史语境紧密相关,正是“十七年文学”和“文革文学”极左思潮的大行其道,才催生出20世纪80、90年代的注重作家个性、回归文学“本体”的文学观念。“重写文学史”最终选择“审美”“去政治”作为理论标准是时代的必然,因为只有给新的文学以刺激,融入学者个人“审美”“主体性”,才能还原文学史多样性、“多重性”的“面目”。至于其理论上的偏颇和实践的艰难则是后话。余秋雨“文化散文”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历史语境能顺利地“脱颖而出”绝非偶然。其散文文本的“审美性”是一成功因素,无论是诗性、感性、理性合一的语言,戏剧和散文文体的互渗,还是激愤、忧伤的历史文化感等都使余秋雨散文获得一定程度的“审美性”效能。这种“审美性”和“重写文学史”的“审美原则”有着惊人的重合,都是经历了“十七年文学”“文革文学”所遵循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文学为政治服务”“政治标准第一”方针,集体歌颂新生政权、大搞阶级斗争和土地革命的泛政治意识形态话语后,激起人们对人性、人道主义等文学本体和作家个性复归的强烈呼唤,也是人们恐惧和厌倦极左政治对文学、人性戕害的表现。不可否认,《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对当代文学的指导和建设起着不可磨灭的积极作用,但它过分注重文学的社会功用而轻视其“审美”主体性地位的一面,却又使文学一度成为极左政治的“传声筒”,文学的核心“人性”和“人道主义”被“高、大、全”机械式的政治样板标语所淹没,作家个性和文学主体退到了时代的边缘。

余秋雨散文入史和“重写文学史”共同选择“审美原则”作为文学标准对抗“十七年”和“文革”文学,归根结底是两种不同的文化空间的矛盾与冲突,是处于边缘的“审美”文学和处于主流的缺乏人性和人道主义的极左文学的对话与冲突,具体表现为极左政治文学空间对个体心理空间的压抑与摧残。个体心理空间与极左政治文学空间主要通过人物自我的“外在”与“内在”两方面进行对话。“外在”呈现为自我与泛政治意识形态社会、他人的挤压、反抗和异化等关系;“内在”主要表现为个体的狂热、恐惧、分裂、隐秘等内心状态。余秋雨散文和“重写文学史”从“外在”的历史、审美独立、人道主义和“内在”的人格健全、人性复归来反叛和解构“十七年文学”和“文革文学”的泛政治化、人与人互相挤压、人的异化和“内在”的个人狂热、分裂、恐惧,具有强烈的现实指向意义。

余秋雨成功入史的另一原因是有意味的“去政治”,这种“去政治”的文学立场表面上虽似极力反拨极左政治的控制,以历史、文化、良知与人格等赢得了“文化散文”美名,但却因作者“言文”不一,人格和文格相悖,既倡导“文化良知”又极力歪曲自己在“文革”中的劣迹,不敢正视事实,使得他的“去政治”成为另一种形式的“政治”,是文学、文化和商业“联姻”的复杂政治。也正因为余秋雨刻意建构的无意识的“政治”以及民众对其散文的“审美性”“想象”,才使这种无形的“政治化”被遮蔽成为“去政治化”而在某种程度上切合了“重写文学史”的“去政治化原则”标准。本尼迪克特·安德森认为民族是一种文学、政治与文化共同建构的“现代性”想象,[13]“重写文学史”论断和余秋雨散文入史都是人们共同“想象”文学进?程的产物,同是“想象”民族“现代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余秋雨散文和“重写文学史”在“审美原则”上与极左政治意识形态的对话和冲突,“审美”文学(文化)空间对“泛政治化”文学空间的反叛,既呈现了20世纪80、90年代政治、社会、历史和文化等空间的变迁,又从另一个侧面反映现代化进程中知识分子对中国当代文学空间的美好憧憬与想象,融入了作家对时代、社会、个人及文化等现实文化空间的深层思考与批判。总而言之,“重写文学史”规范和余秋雨入史成因既有某种同构的关系,又有微妙的相异性,既有对文学“本体”审美的追求,又有强烈的现实政治指向性,同处于中国20世纪80、90年代文学(文化)“想象”的“共同体”中。

参考文献:

[1]陈思和,王晓明.主持人的话[J].上海文论,1988(4).

[2]李杨.没有“十七年文学”与“文革文学”,何来“新时期文学”[J].文学评论,2001(2).

[3]杨庆祥.审美原则、叙事体式和文学史的“权力”——再谈“重写文学史”[J].文艺研究,2008(4).

[4]李咏吟.学者散文的命脉[J].当代作家评论,1995(2).

[5]王彬彬.文坛三户:金庸·王朔·余秋雨[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

[6]余秋雨.余秋雨台湾演讲[M].台湾:尔雅出版社,1998.

[7]萧朴.感觉余秋雨[M].上海:文汇出版社,1996.

[8]弗雷德里克·詹姆逊.政治无意识[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

[9]孙光萱.正视历史,轻装向前——读〈余秋雨的一封公开信〉[N].文学报,2000-4-6.

[10]余秋雨.霜冷长河[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3.

[11]栾梅健.雨前沉思:余秋雨评传[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1.

[12]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13]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王占峰]

Yu Qiuyuunderthe“Rewriting Literary History”Specification

Lin Yejin Wei Weixiao
(Guangxi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Nanning, Guangxi 530007)

Abstract:In the twentieth century,“Rewriting Literary History”thesis in late eighties and nineties causes into the history of both Yu’s prose and some isomorphic relationship. There are subtle dissimilarities, both on the literature“body”aesthetic pursuit, and strong point of realpolitik in China with eighty and nineties literature“imagine’and“community”. Clarify and consolidate“Rewriting Literary History”into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orms and Yu history causes. It helps further understand that people in eighty nineties together“imagine”literature course,“imagine”national modern history complex.

Key words:“Rewriting Literary History”; Yu Qiuyu; aesthetic; de-politicize; imagined community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 0438(2015)04- 0063- 04

收稿日期:2015-03-23

作者简介:林业锦(1985-),男,瑶族,广西平南人,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韦薇晓(1988-),女,广西南宁人,广西民族大学汉语教育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基金项目:广西民族大学2013年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gxun_chx2013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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