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网络词语的概念化研究
2015-04-11丁一徐立乐
丁一,徐立乐
(1.济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 济南 250022;2.山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1.0 引言
网络语言指那些常用于网络论坛、网络聊天以及凭借网络而流行开来的语言,其主要表现形式有如下几种:语音,如“葱白”(崇拜);词汇,如“抹布女”(指爱得无怨无悔而最后却被抛弃的悲剧女性);小句,如“姚笛张默被承诺‘一刀不剪’”等。近年来,许多学者对英汉网络词语进行了探究,主要聚焦于以下四个层面:1)宏观角度对英汉网络词语的描写方面,如吴传飞(2003)、张云辉(2007)、傅轶飞(2013)、徐朝晖(2013);2)微观角度对某一网络词语的细化研究方面,如刘玉梅(2010)对“吧”族词、郑庆君(2010)对“被XX”、游玉祥(2011)对“X门”、仇伟(2012)对“秀”等网络词语分别进行了细致论述;3)基于某一理论视角对网络词语特征的探寻方面,如社会语言学角度(如王望妮,2007)、社会心理学角度(如石晶、崔丽娟,2011)、会话分析角度(如宁天舒,2007)、隐喻角度(如张坚,2010)、模因论角度(如熊永红、曾蓉,2011);4)网络词汇理据的探讨方面,如白解红和陈敏哲(2010)、牟之渝(2012)、郭佳和蒋凤霞(2013)等。然而,上述研究仍有局限性,主要体现在:1)描写性有余,解释性欠缺;2)重复研究多,创新研究少;3)本体研究多,跨学科研究少。本文力图从概念化切入,对英汉网络词语浮现的概念化方式、内在的生成机制及其背后的认知理据作一阐释。
2.0 概念化及其主要内容
2.1 概念化
认知语言学的假设之一是“语法就是概念化”(Croft&Cruse,2004:1)或“意义等值于概念化”(Langacker,2008:30)。这里所言的概念化的实质是一种复杂的、动态的认知加工活动。我们以为,对概念化的界说有三点值得注意。首先,概念化是一种语言使用过程中的“识解操作”(construal operation),这一过程存在于认知主体的概念化活动里,是在每次使用中协商出来的。其次,概念化是一种涵盖语言外部多认知域、多层面的复杂组织行为(Langacker,1999:362)。第三,概念化是在认知加工处理过程中呈现出的一个动态过程,是从一个概念化转换到另一个概念化的心智经验(Langacker,1987:138)。
综合上面的讨论可以窥见,语言意义是一种认知加工活动。一个语法结构勾勒的语义是认知主体依据许多认知处理活动进行概念化而得来的。Croft&Cruse(2004:40)认为,概念化潜藏于语法结构的各个层面(如词汇、词性的遴选)。牛保义(2009)也十分中肯地指出,语言的概念化研究能够对不同层面的语法结构形式的意义建构的认知基础作出比较深入的探讨。
2.2 概念化的内容
概念化是一种心智活动。语言的概念化研究是对一些语言现象相关的心智经验或活动的研究(牛保义,2009)。Langacker(1999,2008)指出,一个语言表达式语义的概念化包括心智经验的许多层面:如1)新的或现有的概念;2)感觉、运动或情感经验;3)对现实的、社会的和文化语境的了解;4)认知处理过程中生发的概念。Talmy(2001)强调:概念化涵盖结构图式化、视角、注意和力传递。在Langacker、Talmy等认知语言学家研究的基础上,Croft&Cruse(2004)将概念化概括为四个方面:注意(attention)、判断(judgment)、视角和格式塔。其中,注意包括选择、辖域、动态性等。判断包括范畴化、隐喻、图形-背景等。牛保义(2011)对概念化的分类亦与Croft&Cruse(2004)吻合。可以说,认知主体在概念化过程中需要借助于许多认知策略,如范畴化、意象图式、认知模式、隐喻/转喻、识解等。我们拟透过“注意概念化”和“判断概念化”两个维度来剖析英汉网络词语的概念化方式及其背后蕴含的认知理据。
3.0 英汉网络词语的概念化方式对比
本节以英汉网络词语为例,说明概念化如何影响英汉网络词语的组合。
3.1 英汉网络词语的注意概念化对比
作为一种认知心理现象,“注意”涵盖两个方面的内容:感知主体的认知能力和感知客体突出的自然属性。具体言之,感知主体的认知能力指的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观察事物之上的能力,如“等边三角形”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三条边上,而“等腰三角形”的注意力则置于两条边上;感知客体突出的自然属性指感知客体吸引人注意的自然特性。
基于上述认识,认知主体实施注意时的认知努力,以及语言事态引起人们注意的自然属性都是概念化过程中不容忽视的因素。概括地说,注意概念化方式涉及转喻、凸显、顺序扫描/总体扫描等认知机制。本部分透过“转喻”概念化来阐释英汉网络词语注意概念化的对比。与隐喻不同的是,转喻是根据事物之间的“临近关系”(contiguity)构成的,如“所在地—机构”关系(如“唐宁街10号”与“英国首相府”)。
转喻往往在一个相关的认知域里萌生。从运作机制的角度衡量,转喻是事物内部和事物之间的特殊关系,它大抵是借助于某一事物的显著特征来甄别该事物,而与事物特性的转移毫无关系。请看下面两例:
(1)大学生被问抗战纪念日称不知道:你可百度一下。(大河报,2013年9月3日)
(2)Then where are they going,if not to Faulkner and Achebe and Naipaul?...To the movies;to television(hours and hours);to Googling obsessively(hours and hours);to blogging and emailing and textmessaging.(Harpers’s Magazine,April 2007)
例(1)中的“百度”和例(2)中的“Googling”都发生了词类范畴转换(conversion)。这里,名词转用为工具格动词(instrument verb)①(Dirven,1999:321)。参照“邻近原则”(principle of contiguity),这两个例子可归为“INSTRUMENT FOR ACTION”的转喻(Lakoff& Johnson,1980:36-38)。转喻根据的是事物之间的邻近性,既然是邻近,不一定限于某种固定的关系。只要两个事物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其中一个就可作为另一个的转喻。
从认知机制的角度审视,这一转用过程体现了工具论元的凸显与转指,并且跟“施事—工具—动作”这一完形认知框架有着密切联系(沈家煊,1999)。“认知框架”是人们基于经验构建的概念与概念间相对固定的关联模式,各种各样的认知框架是自然的经验型式,是人们“构筑一个情景概念并进行描述的最基本和最普遍的手段”(Lyons,1977:498)。“认知框架”的各个部分相互毗邻,在具体情景中依凭各个部分显著度的差异,用最显著的部分来激活整个认知框架。例(1)和例(2)中的工具论元之所以能发生转指,是因为人们在长期使用工具进行各类活动的过程中,逐步构筑了一个“工具—动作”的认知框架。在该认知框架中,概念实体“工具”(源始域)“唤起”(evoke)了另一个概念实体“动作”(目标域),这也是一种前者为后者提供心理通道的认知过程,这两个实体拟构了最佳认知关联。这种关联在人们的思维系统中的显著度日益加深,最终由工具范畴提升为动作范畴,为理解目标域提供心理可及性(Kövecses,2002:145)。
总之,“工具”转指“动作”这一转喻的本质是在同一认知框架内同现的概念实体之间建立的认知关联(Langacker,1999:123)。英汉网络语言的转喻概念化依托认知主体对相关概念实体的注意,实现了语言表达式的概念化。这种意义朝向认知主体而生长的态势也是主观化的意蕴所在。
3.2 英汉网络词语的判断概念化对比
“判断”可视为一种“比较”,确切地说是一种包括“比较的参照”和“比较的事物”两实体之间的比较。拿“麻雀”来说,这个词的语义概念化是认知主体在对“鸟”和“被叫做‘麻雀’的特定实体”进行比较后做出的判断。究其实质,“麻雀”的判断概念化是一种范畴化,是把“某一特定实体”重新概念化为“鸟”的一个次范畴(即麻雀范畴)。再如,英语“Love is a journey”的语义概念化是认知主体在对“love”(爱情)和“journey”(旅程)这两个实体进行比较后,做出的判断。这里的判断概念化是把“love”概念化“journey”,显然可归为隐喻比较。我们认为,英汉网络词语的判断概念化方式主要涵盖隐喻概念化和范畴化概念化两种方式。
3.2.1 隐喻概念化
认知语言学认为,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表达手段,更是一种人类特有的认知方式(Lakoff&Johnson,1980)。隐喻是一种将更为抽象和模糊的经验领域通过熟悉的、具体的经验领域加以概念化的手段。因此,隐喻是一种对充分理解的追求。它的特点是通过另一个认知领域相关的组成成分对某一认知领域成分进行概念化。抽象思维可溯源于隐喻、转喻、意象图式等认知手段,并且超越了对客观世界的直接表征。
隐喻在英汉网络语言中均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譬如说,英语网络词语“capsule apartment”(胶囊公寓)②把“公寓”比作“胶囊”,是个隐喻。“胶囊”和“公寓”之间存在形状上的相似③。
在这一方面,汉语网络词语表现得更为醒目,这是因为汉语社团的思维方式具有隐喻性,我们常常不用演绎论证的方法,而多用比喻论证,而且隐喻式思维的真正大本营就在中国(徐通锵,2004)。如下例中的“漂白女星”④:
(3)兽兽、马诺等“漂白女星”并不比一般女明星更强,如果没有出位言论博得眼球,谁会知道她是谁?(金鹰网,2013年1月9日)
“漂白”滥觞于明朝冯梦龙《山歌·看星》:“好似漂白布衫落在油缸里,晓夜淋灰洗弗清。”例(3)中的“女星”被隐喻为纺织品,好像除去了其中所含色质,使之变白。究其实质,这里的隐喻利用了两事物之间功能上的相似。例(3)利用化学制剂对纺织品的“漂白”功能来说明女星的“成名之道”,这两类事物间的相似大略是基于功能而构拟出来的,映现了一种“创造相似性的隐喻”。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英汉网络词语所指称的抽象概念都发端于较为直接的隐喻性映射。认知主体倚重推理,把一个认知域映射到另一认知域,有利于网络词语获得隐喻性。可见,英汉网络词语的隐喻概念化建基于认知主体和语境,以此喻彼,引彼喻此。
3.2.2 范畴化概念化
我们的语言认知活动中存在范畴化现象。我们在物理和社会世界里的动作行为有赖于我们对事物、过程、社会关系等的范畴化。范畴化对语言极为重要,词语可以被看作是范畴的名称。词语表达的意义及其如何组合配置,受控于认知主体对外部世界的感知和范畴化(Ungerer&Schm id,1996:278)。一般说来,说话人交际目的的不同,交际角色的差异,说话场景的变化以及认知背景的差别,都是催生概念化的理据。概念的构建主要与认知主体对外部世界的分类有千丝万缕的牵连,而分类又是根植于范畴化的,所以概念必然会显现出某种程度的主观性(王寅,2005:175)。
英语网络词语“flash mob”(快闪族)⑤和汉语网络词语“孩奴”映照了“范畴化概念化”。在这两个例子中,认知主体分别是以“mob”和“奴隶”为背景来实施范畴化,构成了“‘图形’(X)—‘背景’(mob)”和“‘背景’(X)—‘背景’(奴)”。换言之,这两个“‘图形’—‘背景’”认知模式的词汇意义不会随意发生改变,但图形却是开放性的,由此可以孳乳出许多新颖的网络词语,如“pro-governmentmob”、“swellmob”、“房奴”、“车奴”等,不一而足。
人类的范畴化过程牵涉到人类的体验和想象,涉及两方面的内容:一方面与感知、大脑运动和文化有关,另一方面与隐喻和转喻有关。从范畴化的角度甄审,英汉网络词语依仗想象思维、通过隐喻和转喻等认知手段向着“形式相同、内容各异”的方向进行横向扩散。可以说,人的认知肇端于范畴化,然后获得范畴,形成概念,概念系统又是基于范畴而建构的。所以,范畴化是英汉网络词语形成的重要基础,而网络词语是范畴化的结果。
4.0 英汉网络词语概念化理据的对比
透过上述概念化方式的对比,我们可以窥见诸如转喻、范畴化之类的概念化方式对英汉使用者来讲都是相通的。究其本质,这些概念化方式的背后要受各种不同的概念化理据的统摄,主要包括语用、心理意象和百科知识三个因素。
4.1 语用因素
认知语言学秉承如下理念:语义和语用的区分完全是人为的,语义和语用之间无法作出截然区分(Langacker,1987:154)。Slobin(1991)指出,语法对经验的概念化与交际活动相关。我们认为,语用因素是网络词语语义概念化的理据之一。这类因素包括说话人的交际目的或意图、交际场合、交际者的文化背景等广义的语境信息。对于语境的性质,Sperber&W ilson(1985:15)阐释得比较清楚:“语境是一个心理结构,是听话人有关世界假设的一小部分”。
认知语言学将语言现象和语言的范畴化功能联系起来,分析语言功能的重要性。举例来说,在我们现存的意识中,“奴隶”通常指失去人身自由并被他人(通常是奴隶主)任意驱使的人,如“羌无弋爰劒者,秦厉公时为秦所拘执,以为奴隶”(《后汉书·西羌传》)。汉语网络词语“卡奴”指“因使用信用卡、现金卡透支消费,个人财务周转不灵的人”。倚重范畴化,说话人可以构建其他的“奴”族词语,如:“房奴”、“车奴”、“墓奴”。这里,说话人基于同一背景,遴选了不同的图形,藉以迎合交际意图的需要,进而服务不同的交际语境。简言之,语用因素是认知主体遴选网络词语、进行概念化所参酌的理据之一。
4.2 心理意象因素
语义结构建基于约定俗成的意象,依托知识结构而获得描写(Langacker,1987:2)。“心理意象”(mental imagery)指人们用不同方式来描述某一感知到的情景(Langacker,2002:27)。认知语法的一个主张是语言词语和语法结构体现规约的意象,构成了其语义值的重要部分。在选择某一具体的词语或结构时,说话人以某种方式来识解该被感知的情景。语言成分都将某一心理意象附加于其唤起的概念内容。语言意义包含了概念内容和心理意象,但后者往往被忽视,而真正的语义研究是不应忽略后者的。不过,人们的感知是动态的,随着认知主体感知的波动,“心理意象”也会产生变化。加之人们的感知具有主观性,而主观性又是不确定的。人们对英汉网络词语进行概念化的动态性折射了人们感知的主观性和动态性,进而催生了不同的心理意象。请看下面两个例子:
(4)网友吐槽奇葩年终奖:大红包里只有50元。(新华网,2014年1月23日)
(5)In 2012 there were several notable examp les of digital wildfires.In the summer,a Twitter user impersonating a Russian interior m inister tweeted that the Syrian President had been“killed or injured”,causing crude oil prices to rise before traders realized that the president was alive and well.Far more gravely,an anti-Islam ic film uploaded to YouTube later in the year led to violent protests causing a number of deaths.And in November in the UK,allegations of a former senior politician being involved in child abuse were widely circulated on Twitter before being proved totally unfounded.(http://www.macm illandictionary.com/buzzword/entries/digital-wildfire.htm l)
在例(4)中,网络词语“吐槽”表示“揶揄”或“拆台”,发出带有调侃意味的感慨或疑问。但“吐槽”与“抱怨发泄”等毫无关系,很多人容易误解“吐槽”的本旨。类似的,在例(5)中,如果想表述“虚假的网络信息”,人们在感知中倾向于找寻一个较为形象、新异的表达式,并且会把该表达式呈现于心理意象之中。英语网络词语“digital wild fire”别具一格,具备了新颖性和形象性,能妥帖地肩负这一职责。
由是观之,英汉网络词语的出现,很重要的原因是它们的新颖性迎合了人们的审美意趣,显示出一种引人注目、耐人咀嚼的形式意味,满足了人们求新求异、彰显个性的心理需求(辛仪烨,2010)。英汉网络词语的涌现充分映照了心理意象不断变化的动态性特征。
4.3 百科知识因素
Saeed(1997)认为,语义学研究中最大的挑战之一就是区分“语言知识”和“百科知识”。根据认知语言学的观点,语义结构从本质上讲是百科全书式的(Langacker,1987:154;Evans&Green,2006:157)。这意味着,语义表征和普通的知识表征没有本质区别,词汇的意义只是引导人们通向和该词汇所表达的概念相关的知识领域的一个“起始点”;语义结构的描述离不开人的知识体系,而就其本质而言,知识体系具有开放性;意义描写须参照认知处理,而且语义和语用之间无法作出截然区分。
我们关于词语所指实体的一般知识在语义描述过程中是不可缺少的,也只有把语义视为具有百科知识性的,我们才能对网络词语进行科学解释。英汉网络词语的概念化理据发端于百科语义知识。比如,例(1)中的“百度”转指动作之所以是自然的,是因为作为工具的“百度”与其所转指的“动作”居于同一个认知框架,其关联在我们的语义百科知识中的凸显度颇高。也就是说,关于“百度”的百科知识能够激活与其相关动作的百科知识,由此产生在转喻的可接受程度上的差别。再如:
(6)和许多“横漂”一样,梁杰也是在网上无意间得知横店影视城剧组招募演员之事。(东阳新闻网,2013年9月22日)
(7)Tina Fey,Mariska Hargitay,and Pink are all dykons.(http://www.urbandictionary.com/define.php?term=dykon)
例(6)的“横漂”(在横店参加影视剧拍摄的外地人)是汉语网络新词。如果要知晓“横漂”的意思,我们先要知道“横”和“漂”这两个词的含义。应该说,这两个词在我们的百科语义知识体系中相当固化。关键是,这两个词逐步衍生的新颖概念是我们先前的百科语义知识体系中并不存在的,这种概念化孳生的新词有利于拓展我们的百科语义知识。例(7)中的“Dykon”(女同性恋喜欢的偶像)肇始于Dyke和icon两个词,是个新创的拼合词。从字面上来看,Dykon的词根是“dyke”,icon表达“偶像”的意思。Dyke本是“女同性恋者(俚语)”的意思。这个例子要求听话人对“同性恋”和“偶像”这两个词的百科语义知识相当熟稔,唯有如此听话人才能推测出它们组合后衍生的新义。
总而言之,与英汉网络词语相关的百科知识是描写这类词语意义所必须参照的背景知识,而这些知识是由英汉民族各自的文化信念和文化习惯构筑的。
5.0 结语
本文从概念化出发,主要探析了英汉网络词语的概念化方式及其背后蕴含的理据。从概念化方式上看,两者都运用了注意概念化和判断概念化。这两种概念化受到三个因素的驱动:语用、心理意象和文化背景。简而言之,英汉网络词语概念化的语义建构过程与人的心智经验和认知加工方式息息相关,受外部理据和内部理据的双重制约。本文的研究不仅有益于揭示网络词语概念化背后的认知机制和规律,还能对英汉语义建构心智经验的殊相和共相作出合理解释,为英汉对比研究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参考。
注释:
①英汉语中名词向动词类转的现象不胜枚举,如英语:to harpoon(用渔叉叉)、to head(用头顶)、to hammer(捶打);汉语:布囊其口《童区寄传》(“用布堵住”)、范增数目项王《鸿门宴》(“使眼色”)、左右欲刃相如《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用刀杀”)。
②所谓“胶囊公寓”,指上世纪80年代初,在日本为了解决加班晚了赶不上末班车及酒后不能开车的人临时住宿过夜的一种快节奏的旅宿形式。
③ 汉语中亦存在凭借相似性而形成的隐喻性词语,如“蜂窝煤”、“木耳”。
④“漂白女星”表述的是“大胆言行爆出新闻噱头后,立即躲避公众关注制造神秘感,最后经过全新包装,在娱乐圈杀出一条血路的女星”。
⑤“flashmob”起源于2003年5月美国纽约的曼哈顿的一种活动。当时一个名叫比尔的人召集了500余人,在纽约时代广场,朝拜一条机械恐龙,五分钟后众人突然迅速离去,“快闪族”因此而闻名。“孩奴”描述的是“因为孩子的生育和养育成本而感到经济压力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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