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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批评视域下的《穿条纹衣服的男孩》

2015-04-10庞玮

四川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5年5期
关键词:科特勒希姆中尉

摘要:空间批评是由文化地理学与文学所构成的新的批评方法,是地理、心理和社会的多维整合,为文学批评提供了新视角。本文以空间批评理论解读《穿条纹睡衣的男孩》,将文本划分为物理、社会和个人空间,从不同维度揭示二战期间犹太人的不幸遭遇。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094(2015)05-0061-03

收稿日期:2015-08-15

作者简介:庞玮(1991-),女,辽宁大连人,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英语文学。

《穿条纹衣服的男孩》是爱尔兰新锐作家约翰·伯恩(John Boyne)的第四部作品,自出版以来便受到各方赞誉,囊括了英国图书奖、爱尔兰图书奖等十余顶桂冠。在小说中,作者以儿童的视角描述了犹太人在“一起出去”(将Auschwitz理解成近音的out-with)的悲惨生活,展现了二战期间犹太人的边缘化处境。

空间批评兴起于20世纪末,它将文本的研究的方向从线性静态的时间维度引向广阔多变的空间顺序,为从多领域多视角分析文本奠定了理论基础。 [1]空间理论的奠基人列斐伏尔在《空间的生产》一书中指出:空间不是简单意味着的几何与传统地理学的概念,而是一个社会关系的重组与社会秩序的构建过程;空间不是一个抽象的逻辑结构,而是一个动态的实践过程。空间也不再是一个消极无为的地理环境,它不仅是社会生产的结果,而且是在生产者。 [2]因此,本文将从空间批评的角度解读《穿条纹睡衣的男孩》。通过空间中隐含的地质景观、社会机制以及心理特征来呈现犹太人的生活状态。

1 《穿条纹衣服的男孩》中的物理空间

物理空间即爱德华·W·苏贾提出的第一空间。它的认识对象主要是列斐伏尔所说的感知的、物质的空间……我们的家庭、建筑、邻里、村落、城市、地区、民族、国家乃至世界经济和全球政治等等。 [3]作为文本发展的基点,物理空间不仅为事物的发展提供平台,还具有深刻的文化意义。

德军司令官的儿子布鲁诺的新家有三层:顶层有三间卧室;底楼有一个厨房、一个餐厅和父亲的新书房,地下一层则是仆人的住处。 [4]p12他的窗下是一个花园,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被打理的井井有条,鲜花绽放,一看就是有人在精心照料。 [4]p28而在铁丝网的里,希姆尔所住的集中营则是另一番场景:铁丝网很高,比他们所在的房子还要高,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像电线杆一样的木柱子,支撑着铁丝网。铁丝网的顶部用铁丝螺旋地缠绕着,形成了无数个带刺的铁丝球。 [4]p29以上我们可以看出,在地狱般的奥斯维辛,布鲁诺一家生过地悠游自在,而希姆尔一家却惨遭迫害,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铁丝网的内外构成了小说主要的物理空间。空间作为社会的产物,它能起到强化社会体制,决定社会地位的作用。《穿条纹衣服的男孩》中这两组物理空间分别代表了二战期间纳粹人与犹太人不同的生活环境。布鲁诺一家是德国纳粹的缩影,他们以一种统治者的身份主宰着纳粹人的生死。而希姆尔一家的遭遇是无数犹太人的生活写照。他们置身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这种空间是一种压迫,限制的象征符号。犹太人在这种空间即宗族主义的压迫下,艰难的生存。物理空间上的对立体现出犹太人所承受的非人的痛苦与折磨。

所有的历史时间都必然发生在具体的空间里。因此,那些承载着各类历史事件、集体记忆、民族认同的空间或地点变成了特殊的景观。 [5]p384

父亲升官后,布鲁诺一家不得不搬到“一起出去”。他们乘坐的火车十分舒适,车厢里人很少,还有很多空座。把窗子拉下来,车厢里流动着清新的空气。 [4]p37而希姆尔对于列车的记忆却并非如此。他们被带上了一列火车,车厢里挤满了人,几乎不能呼吸,气味恶心极了。 [4]p111布鲁诺的父亲是很“有前途”的人,他被委以重任而派去奥斯维辛,自然他们坐的是“舒适”,“清新”的列车。那辆列车象征着纳粹人手中的权力。而希姆尔等人作为纳粹人眼中不能容忍的“恶棍”,他们犹如一只只被抛入无底汪洋的鸟儿,被带上“拥挤”“恶心”的列车。希姆尔的那辆列车象征着他们被迫害的处境。两条开往相同方向的不同列车代表不同的社会地位与生存环境。

空间批评把景观看作是一种空间隐喻,强调景观的文化属性。布鲁诺和希姆尔所处的不同景观的对比,体现不同民族的生存条件。作者用其敏感的笔触在两个孩子的世界不停穿梭。通过不同的景观对比使其在看似相似的环境中凸显纳粹与犹太人的对立,增加小说的涵盖面,也体现德国纳粹将犹太人一步步推向死亡深渊的事实。

2 《穿条纹衣服的男孩》中的社会空间

社会空间具有政治性和历史性,它是通过策略和手段,依靠人类行动生产出来的产物,它不仅包含生产出来的事物,也包含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 [6]p134因此,在本小说中,社会空间主要指在奥斯维辛中纳粹与犹太人的关系。

德国纳粹和犹太人有着不同的信仰与文化背景。在德国人眼中犹太民族是劣等民族,犹太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4]p4奥斯维辛所有的人都被分成了两类:穿军装的、高兴的、说笑的、叫喊的士兵;穿条纹衣服的、不高兴的、哭泣的人。

小说中的对帕维尔的描写一直是在布鲁诺家进行的。虽然他在地域空间上暂时脱离了铁丝网闯入了德国人的生存空间,但他的犹太身份却没有改变。任何德国人都可以对他恶语相向。“嘿,你,你这个肮脏的—” [4]p64科特勒中尉不止一次羞辱年龄可以大到作自己祖父的帕维尔。而帕维尔只是把帽子拿到胸前,点点头,原本低着的头,现在更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4]p64他的回答也像轻的没说过一样。从引文中不难发现,纳粹与犹太人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低”,“轻”这些词栩栩如生地表现了犹太人的社会地位:在“优秀民族”的统治下,他们只能“低头”,“轻声”。德国纳粹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而犹太人只能苟且偷生。

帕维尔老人在奥斯维辛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差,他步履蹒跚,面色苍白。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的帕维尔不小心把酒泼在了科特勒中尉的腿上。科特勒中尉对帕维尔大发雷霆,没有一个人—布鲁诺没有,格雷特尔没有,甚至父亲也没有—阻止他。 [4]p127没有人阻止科特勒中尉,就好像这就是在“一起出去”理所应当发生的事情。在德国纳粹的眼中以帕维尔为代表的犹太人根本不算人,于是他们理所应当受到不平等的待遇。

小说中另一空间维度表现在科特勒中尉对希姆尔的压迫。福柯认为“在权力社会中,每个人都生存在一个巨大的、封闭的、复杂的等级结构中,人们因此而长时间地被操纵和监督。” [7]

当布鲁诺初次和希姆尔谈到科特勒中尉的时候,他气色比平时更差了,他坦言科特勒中尉让他害怕,继而开始轻微的发抖。 [4]p121-122科特勒中尉并没有直接参与到孩子们的谈话中,但从希姆尔谈虎色变的神情中,我们便可联想到他在奥斯维辛犯下的惨无人道的罪行。

小说第15章描写了希姆尔在布鲁诺家擦杯子的场景,这使年幼的布鲁诺都极为吃惊,他觉得铁丝网那边的人是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科特勒中尉的突然出现使得希姆尔极为惶恐,那个可怜的孩子开始发抖,泪如雨下,之后神情恍惚。即使将希姆尔从犹太空间被放到纳粹空间中,他边缘化的社会地位却依旧如故,他仍是民族主义的牺牲品。擦完杯子的希姆尔静静地被带走,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脸上多了很多淤青,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这一切原本不该由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来承担,但灾难在他幼小的心里已被视作家常便饭。他具备了孩童不应具备的忍耐力,以及只有麻木的成人才具有的逆来顺受。

从某种意义上说,空间是一个权力容器或权力场所的隐喻。作者用社会空间的刻画来表明了人物的不同身份及命运。

3 《穿条纹衣服的男孩》中的个人空间

个体空间是一种表征空间,是特定空间被赋予了个体特征的空间。小说中的个体空间指的是具有任务典型特征的场所及其个人心理空间。个人空间不仅为作者敞开了一个表达情感的渠道,也为读者打开了一扇窥探人物内心的窗口。

在一个下雨的午后,布鲁诺与姐姐格雷特尔聊天,他一不小心说出了“希姆尔”这个名字,为了骗过姐姐,他只好说那是他幻想的一个朋友。在幻想的空间中布鲁诺告诉了他的朋友自己在柏林的住所,邻居的房子以及周六下午水泄不通的马路。而他的朋友也和他讲述了自己的家人和这一路的遭遇。布鲁诺将生活中真实发生的事情搬到了想象的层面上,使他与布鲁诺的相处仅发生在属于自己的密闭空间中。这无形当中起到了对希姆尔的隐藏与保护。在奥斯维辛集中营,纳粹无疑是主流社会,而犹太人只能被边缘化。

陶家君曾说过“文化主体须将一种文化视为集体文化自我,将另一种文化他者。” [8]在纳粹人眼中,犹太人无疑被“他者”化了。在本文化与他者文化的碰撞中,犹太人必然会受到迫害。即使布鲁诺年龄尚小,但他从条纹衣服以及铁丝网内外不同的景观也可得知他与希姆尔完全处在不同的世界。他觉得将遇见希姆尔的经历告诉大家不是一个好主意,生怕家人不会让他们成为朋友。在纳粹屠杀犹太人的大环境中,布鲁诺将希姆尔隐藏在自己的范围内保护他。

在小说的最后,布鲁诺为帮希姆尔找到父亲,他也穿上了条纹衣服开始了他们的探险之旅。他发现“一起出去”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这里没有大人坐在走廊的摇椅上。小孩子们也没有分组玩游戏。这里没有蔬菜水果店,而且也没有柏林城里那样的咖啡馆。 [4]p181他害怕不安,想要回家,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与希姆尔被赶进了毒气室。他认为那仅仅是为了让他们避雨,等天晴就可以回家了。他低下头,做了件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情:他把希姆尔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紧紧地抓住。 [4]p184希姆尔已是他生命中最好的朋友了。作者用布鲁诺的个人空间体现了孩子们对战争的不解与误读。他们的内心是澄澈的,他们眼中的世界是美好的。布鲁诺作为战争的替罪羊,他内心的纯真与对友谊的忠诚是奥斯维辛最温暖的一部分。在祖辈的仇恨与杀戮面前,两个九岁男孩稚嫩的友谊映照出孩童内心人性光辉的深度与厚度。没有种族之分,没有压迫与被压迫,毒气室内紧握着的小手是对成人世界最严肃的拷问。是什么让人类手足残杀?当纳粹狂热分子的双眼被所谓的“爱国”蒙蔽时,维一正常的仅是那些天真烂漫的儿童。而在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光辉怎能有拯救世界的力量。

布鲁诺的个人空间使他穿行于成人世界和他们所创造的战争帷幕之间,是孩子在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具体反映。这种对战争的虚化与成人的世界完全对立开来,凸现战争的受害者并不仅仅是犹太人,而是我们整个人类。

4 结语

约翰·伯恩在小说《穿条纹衣服的男孩》中,分别从物理空间、社会空间、个人空间三个层面上描写犹太人的悲惨生活,体现奥斯维辛集中营中纳粹对犹太人的残忍杀戮。作者将小说情节与人物命运紧密联系起来,用空间展现了犹太人恶劣的生存环境与种族间的对立模式。在物理空间的转换,社会文化的对比,人物心理的流动中,作者描绘出一幅清晰可见的历史图景,为表达主题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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