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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传统:埃德蒙·伯克的启示

2015-04-09陈加乙

胜利油田党校学报 2015年3期
关键词:保守主义伯克传统

陈加乙

(中共中央党校文史部,北京100091)

保守传统:埃德蒙·伯克的启示

陈加乙

(中共中央党校文史部,北京100091)

埃德蒙·伯克被誉为“现代保守主义之父”。保守主义的一个核心内涵是历史功利主义,伯克以此为基础,致力于保守传统,认为风俗和习惯蕴含了历史的经验与智慧,对指引后人的实践活动具有重要价值和意义。他反对激进的理性主义,主张以审慎的准则、渐进温和的改良方式来保守传统。埃德蒙·伯克富有意义的启示在于,传统只有在继承并超越自身的过程中才能得以真正保守,要寻求对传统的否定和继承、批判和创新之间的平衡点,并以此塑造文化自信,促进民族文化的健康、良性发展。

保守传统;保守主义;有限理性;文化自信

埃德蒙·伯克是英国18世纪颇负盛名的思想家,英国保守主义的集大成者,开启了与自由主义、社会主义并列为三大意识形态思潮的保守主义思潮,被誉为“现代保守主义之父”。伯克没有构筑自己的政治哲学体系,但是他在一些书信和演讲中展现出了他的智慧,其中对文化传统的珍视与呵护是其思想中的关键一环,也是为后人留下的重要精神遗产,对思考我们当下如何对待文化传统的问题不无有益的启示。

一、保守传统:内涵与意义

1.保守主义的内涵。提到伯克意义上的保守主义对传统的保守,首先会浮现出一个问题:何谓“保守”?一方面,“保守”一词或许会令人们联想到中国近现代那些固守传统、反对变革的知识分子,一些历史著作也将其称作保守派。另一方面,“保守”一词容易让人与“反动”“守旧”“落后”负面意义的词汇联系起来,使人产生心理上的反感,唯恐避之而不及。

因此,理解伯克式的保守主义,首先需要阐明的是它与“正统主义”或“传统主义”的区别。杰里·马勒指出,保守主义与正统主义的区别在于,正统主义者对现存制度的维护,理据建立在“认为制度符合某种终极真理的信仰之上”,而保守主义者“往往避免用终极基础来证明制度的合法性”,其理据在于“这些制度的存在假定了它们在功能上的有用性,去除这些制度可能导致有害和意想不到的后果”[1]8-9。保守主义的实用态度显示出“保守”与“守旧”的重大区别,因而也正如卡尔·曼海姆所说,传统主义与“我们顽固地坚持各种旧的方式,因而对各种创新的接受是不情愿”这样一种普遍的心理倾向相关,而保守主义则与某种特定的历史现象相关[2]65。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一些西方学者把固守传统、反对变革的人称作“传统主义者”而非“保守主义者”。强调对传统的保守,首要的前提是在于澄清保守不是一味的守旧,不是僵化的坚持。

在保守主义与传统主义、正统主义的对照之中,保守主义的一个核心内涵浮现出来:这就是“历史的功利主义”[1]11。保守主义致力于维护现存制度,不是因为现存制度的神圣性与真理性,而是因为一项制度或实践的历久不衰表明它满足了人类的某些需要。这使得保守主义内部呈现出巨大的张力,例如在政治上它曾经为王权和贵族特权辩护,后来又为代议制民主和总统制辩护;在经济上曾经赞同高额关税,今天又倡导自由贸易。伯克的观点,特别是面对疾风骤雨式的法国大革命的批评,正是对这一内涵的具体诠释。

伯克结合英国的发展历程,以一种自然模型的方式来看待历史。他认为,随着时间的变化,人类社会作为一个整体如同一个生物有机体一样,能够通过生殖来遗传自己的特性:“根据一项按照自然的模式而运作的宪法政策,我们就接受了,我们掌握了,我们就传递了我们的政府和我们的特权,其方式正如我们享受并传递我们的财产和我们的生命一样……由于一种巨大智慧的安排,人类的伟大神秘的结合一旦铸成为一个整体,它便永远既无老年,也无中年或青年,而是处于一种不变的永恒状态,经历着永远的衰落、沦亡、新生与进步的不同进程而前进着”[3]44-45。人有生死,人类发展面临着中断的风险,但通过一代代的传承,人类的文化传统得以延续,伯克通过这样一个温和、渐进的变化模式指出了一种文化传承方式。这样一种渐变的模式实际上将传统视作一个动态的演化过程,这一过程的产物是经过不断的试错与修正,历经长时间的试验而得到的,因而具有极高价值,伯克批评法国大革命对旧制度的彻底破坏,而极力推崇英国的惯例法以及英国的政治体制,正是源于这个原因。

2.保守传统的意义。风俗和习惯,作为历史过程中形成的产物,受到伯克的特别强调与重视。伯克把人分为道德与生理的两个部分,并在一次演讲中指出:“人的前一部分与野蛮的动物相同……但人的道德本性使其在生命的成长过程中变成了一种有偏见的动物(一种有意见的生灵),一种有习惯的动物,从习惯中产生了情感。它们成为我们的第二天性,就像上帝安排我们成为国家的居民和社会的成员一样。”[1]124此处伯克谈到了两个富有个人色彩的重要词汇:“偏见”与“第二天性”。伯克用“偏见”一词来指作为历史经验的产物并通过习惯来实现的行动规则,这些行动规则积累了人们丰富、有益的实践经验,因而“我们许多思想家不是去破除那些普遍的偏见,而是去运用他们的智巧要发现贯彻其中潜存的智慧”[3]116-117。而“第二天性”则是伯克的一个隐喻,它一方面显示出对人性本善假定的反对,另一方面强调人的后天教化的重要性,认为只有通过社会机构的教化,人才会变得体面和富有教养,人的道德部分才会战胜人的生理部分。自伯克之后,保守主义者不断使用“第二天性”的比喻,并将它在不同时间里等同于习惯、习俗和文化。

基于“第二天性”的隐喻,伯克推崇宗教以及英国的国教体制。伯克指出,宗教在教化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是英国珍视的传统之一。在英国的国教体制下,不仅“我们的教育在某种程度上,从幼儿到成年的所有阶段里都是完全掌握在教士手中的”,即使成年后,教士也是许多人的朋友和伴侣[3]132-133。对于整个社会而言,伯克认为“宗教乃是公民社会的基础,是一切的善和一切慰藉的源泉”,“人在本质上是一种宗教动物”[3]120-122,宗教是人类的心灵寄托,有利于纪律和道德,它与公民对国家的责任感联系在一起,通过对上帝的敬畏之情,激发人的奋斗动力,有利于社会的稳定和发展。此外,伯克还指出宗教包含着真正的宽容精神,“宗教的各种教义,尽管程度不同,都是重要的;而在它们之中,正如在一切有价值的事物之中一样,都有一种正当的偏爱理由”[3]196。在这种宽容精神的指引之下,人类因为节制的美德,而不会引发出现在法国大革命中的同类相残和血腥争斗,因此,伯克批评法国的无神论哲学家,批评法国大革命出现的种种失去道德约束的行为。

二、保守传统:方式与准则

1.保守传统的方式。伯克以一种自然演进的模式看待历史,重视人类历史积累的经验与智慧、风俗与习惯,因而倡导一种温和、渐进的改良,而抵制激进、暴烈的革命。伯克区分了变革(change)与改革(reformation)之间的明显不同:前者在剔除坏东西时,“把一切根本性的好东西也剪除了”,而后者“不是实质上的改变,不是对对象作根本性的修正,而是针对人们提出的弊病直接予以补救。只要弊病一除,一切便臻于完善”[4]122。伯克并不是一味抵制和反对变化,他反对的是短期内发生的颠覆性剧变,担忧这种剧变带来的混乱与失序。他在评论法国大革命时道:“法国旧政府是不是真的无法改造或不值得改造,以致于绝对需要立刻把整合的组织推翻,并为取代它而建立一座理论的和实验的大厦扫清地盘?”[3]167在伯克看来,只有改良无望改变现状时,革命才会成为一个选择。法国大革命的危险是,人们希望建立一个美好的社会,但是结果却会事与愿违:“各种很可称道的计划,有着令人欣慰的开端,却往往有着可耻的和可悲的结局”[3]80。阿尔伯特·赫希曼将伯克的观点归纳为保守主义的悖谬命题:推动社会向某一方向前进的努力将导致它向相反的方向移动[5]10。

伯克的思想建立在这样的认知论上:人性的不完美和理性的有限性。伯克指出:“人性是复杂的;社会的目标也有着最大可能的复杂性;因此之故权力就没有一种单纯的意图或取向是能够适合于人性或者人事的性质的。”[3]81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完美的社会改造计划。伯克批评卢梭式的理性主义对完美人性的假定,批评理性主义者基于抽象的原则、完美的人性假设来谋划一个理想社会的蓝图,并将法国理性主义者称为“飞艇航行家”[3]318。在与潘恩的书信辩论中,伯克显示出了他的隐忧:首先,一项政策或计划的成功与否必须在实践中加以衡量,而不能看它是否遵循某条推理性的理论。其次,人们面临的各种形势在实践中非常具体和复杂,而理论和原则都是抽象的、一般的,它会忽略各种具体的细节,企图以一项基于抽象原则的计划解决错综复杂的现实问题是不可能的。再次,对理论的过分依赖会让人脱离实际,导致极端主义和无节制[6]136-138。总之,复杂的社会经不起理论的简化,面对具体的现实,人类的知识具有局限性。

2.保守传统的准则。伯克并不反对运用理性,他反对的是“理性的滥用”,强调运用理性的限度,强调创新与保守之间的平衡,实际上是运用一种谨慎的理性主义来反对激进、盲目乐观的理性主义,这种思想传统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不否认理性的认识能力,但是他也指出在政治上没有一种超越时空的不变真理和原则,即使这样的原则存在,也需要在实践中考虑具体环境与条件,即需要实践的智慧。长期被遵守的习惯和习俗必定有其合理因素,应该得到尊重,并避免根据抽象的理论对制度和进行全面、骤然的变动。沿着亚里士多德的道路,中世纪神学大师阿奎那同样强调政治制度要与历史和环境的具体条件相适应。英国的一些思想家可谓发扬了这一传统,比如,除了伯克之外,休谟指出经验而非抽象理性是关于政治、社会和道德生活各方面有用知识的来源,亚当·斯密在政府的有限理性基础上提出自由经济理论,哈耶克批判了“建构理性主义”,奥克肖特分析了“政治中的理性主义”。在这个意义上,伯克对法国大革命的反思也是运用理性对其自身限度的反思。

贯穿这种反思的最重要行为准则是“审慎”。在伯克看来,成功的政治变化与社会的过去和特征相关。为了策划、管控、判断和完成这样的变化,需要对社会的历史、风气、规范、习俗等有深刻的了解,这便是“审慎”,也是“政治中的首要美德”[6]83-84。伯克批评法国大革命缺乏审慎与节制带来的巨大破坏,这种破坏影响深远:“暴怒和疯狂在半小时之内可以毁掉的东西,要比审慎、深思熟虑和远见在100年之中才能建立起来的东西还多得多”,“如果说当我们是对无生命的物体进行工作时,周密和审慎乃是智慧的一部分的话,那么当我们所要拆除和建造的主体并非是砖石木材,而是有知觉的生物时——由于他们的处境、条件和习惯的突然改变,大批的人就可能沦于悲惨的境地——周密和审慎就确乎成为了责任的一部分。”[3]218-219社会变迁是一个复杂过程,这一过程不同于我们作用于没有生命的砖石木材,因此需要责任感的约束。我们不能指望一蹴而就,而是需要耐心,一点一滴地进行改造:“经历一个缓慢而维持得良好的过程,每一个步骤的效果就都被人注意到了;第一步的成败就照亮着第二步;这样,我们就在整个的系列中安全地被引导着,从光明走向光明。……由此而产生的,并非是一种单纯性的优异,而是一种远为高级的在组成成分上的优异。”[3]220只有渐进的改革才能保证不是只在局部上,而是从整体上取得良好的效果。

三、保守传统:继承与超越

1.对传统的批判性继承。伯克珍视传统,并不表示他认为传统之中的所有东西都应该继承。传统需要扬弃而得到发展,这正如杰里·马勒指出,保守主义者能够意识到传统的建构特征,他们面临伯克所说的“对遗产的选择”[1]36。传统之中哪些部分能够经受环境的变化,哪些部分作为糟粕需要抛弃,哪些部分是需要守护的核心,都需要保守主义者做出决断。

“对遗产的选择”实际上暗示了传统自身的特点。首先,传统是演化的而非静止的,它是从过去到现在的一个绵延不断的过程。一方面,传统积累了不容忽视的前人的经验和智慧,连接过去、现在和未来,深刻影响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另一方面,演化的过程表明,“传统”与“现代”并非呈现出一种截然对立、泾渭分明的状态,正如伯克所指出的那样,一个社会的文明发展不可能脱离自身的文化传统,试图割裂“传统”与“现代”的努力只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其次,演化的过程意味着,传统呈现一种开放、共享、流动的状态,而封闭和僵化的状态不会促成传统的演化更新。不同传统之间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共同的信念与价值追求,这些信念与价值追求构成共享交流的基础,为交流融合提供可能。通过开放的交流,一个社会的传统可通过注入新的资源与活力而不断得以演化更新。再次,由于不同的社会具有不同的历史经验,基于不同历史经验基础上形成的传统也各不相同。因而,传统具有民族性和多元性,传统凝聚了民族的智慧与经验,是一个民族的积淀和立足于世界的生存之本,不同民族之间应该相互尊重对方的文化传统。

2.超越传统,塑造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来自于一个民族对自身文化的认同,来自于对传统的认同。而传统所具有的演化性、开放性、民族性等特点,表明传统既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延续过程,也是一个不断超越自身的更新过程,它表明这样一种可能性是存在的:通过返本开新、吸收人类的先进文明资源,丰富自身的价值和内涵,传统可以不断焕发新的活力。保守传统不等于保守现状,保守传统是一个更新传统、超越传统的过程,或者说,只有在传统更新扬弃的过程中传统才能得以真正保守,文化自信才能真正建立起来。轻言抛弃传统对一个民族的文化自信有着巨大的危害,所以伯克曾说:“尊敬你们的前人,你们也就学会了尊敬你们自己。你们就不会认定法国人是一个昨天的民族,是一个天生低贱、奴颜卑膝的可怜虫的民族,直到1789年的解放为止。”[3]47伯克虽言法国,联系到近现代历史,对中国也不无警示。

在近代中国,严格意义上的保守主义是缺失的。一方面如奥克肖特指出,保守主义的兴盛往往与现实社会存在诸多令人留恋之处相关,然而近代中国面临深重的内忧外患,保守主义难以吸引人们的情感;另一方面则如墨子刻指出,中国传统思想中蕴含着根深蒂固的乌托邦精神、乐观的认识论,容易导向激进主义、抑制保守主义。所以有学者指出,中国近代并无激进主义与保守主义的分野,只有不同程度的激进派。有些人被称为保守派,只是因为他们不如最激进的人那么激进[7]261。健全的文化需要在创新与保守中保持平衡,正如李强指出的“有保守而无创新,社会无法在需要改变时做出理性的改变;有创新而无保守,社会往往会缺乏支点,缺乏赖以稳定的基础,严重时可能导致社会大规模的动荡与动乱”[8],而任剑涛则指出,“保守主义的议政进路,对于一个习惯于高歌猛进的民族来讲,实在是一剂苦口良药。”[9]

因此在对待传统的问题上,伯克最富有意义的启示在于,他尤为关键地指出了一个民族在对传统的否定与继承、批判和创新之间,存在一个微妙的限度,把握好这个限度对于一个民族的健康、良性发展有着关键性的意义。改革开放之后,随着国门的打开、各种思潮的涌入,思想领域呈现出一种多元态势。在这种态势中,在民族和国家的发展进程中,“寻求对传统的否定与继承、批判和创新之间的平衡点”[10],审慎对待一个民族自己的传统,伯克的忠告值得重视。

[1]杰里·马勒.保守主义:从休谟到当前的社会政治思想文集[M].刘曙辉,张容南,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0.

[2]卡尔·曼海姆.霍.保守主义:知识社会学论稿[M].桂桓,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

[3]埃德蒙·伯克.法国革命论[M].何兆武,徐振洲,彭刚,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

[4]埃德蒙·伯克.自由与传统[M].蒋庆,王瑞昌,王天成,等,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

[5]阿尔伯特·赫希曼.反动的修辞:保守主义的三个命题[M].王敏,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2.

[6]尤瓦尔·莱文.大争论:左派和右派的起源[M].王小娥,谢昉,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

[7]刘军宁.保守主义:第3版[M].北京:东方出版社,2014.

[8]李强.保守主义的内涵与价值[J].读书,2012(5).

[9]任剑涛.还原保守主义的社会政治面向[J].读书,2012(5).

[10]亓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觉及其实现路径[J].胜利油田党校学报,2014(2).

Conserving Tradition:Enlightenment from Edmund Burke

CHEN Jiayi
(Department of Culture and History,CCPS,Beijing 100091,China)

Edmund Burke is generally viewed as the philosophical founder of conservatism.Based on historical utilitarianism,which is a core characteristic of conservatism,Burke is dedicated to conserving tradition,because he believes custom and habits which contain historical experience and wisdom are important and meaningful for social practice of later generations.Besides,he maintains that tradition should be reformed step by step guided by prudence rather than radical rationalism.Above all,the most meaningful enlightenment from Burke is that,to build up cultural confidence and promote positive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culture,subtle balance should be kept between abandoning tradition and inheriting tradition.

conserving tradition;conservatism;limited reason;cultural confidence

D091.4

A

1009-4326(2015)03-0034-04

(责任编辑 王先霞)

2015-03-09

陈加乙(1991-),男,重庆人,中央党校文史部2014级马克思主义文化学专业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政治哲学、政治学理论。

10.13600/j.cnki.jpsslof.issn.1009-4326.2015.03.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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