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生命》教学实录及评点
2015-04-02余映潮李薇
余映潮 李薇
时间：2013年6月24日
地点：重庆大渡口学校
师：这节课我们一起学习冰心的美文《谈生命》，大家已经预习了课文，我们做一个有趣的话题的讨论，不要这个“谈”字，这个标题还可以怎么说，生命（生齐答）。
师：“生命，生命”，还有？ “论生命”，“爱生命”，“珍惜生命”，“度过生命”，“赞美生命”（生答）。
师：对，“生命礼赞”，请大家旁批四个字；这篇文章就是生命的礼赞。再换一种说法，“生命之歌”、“生命之诗”。美文《谈生命》就是冰心写的对生命的礼赞。
评：上课伊始就以一个有趣的话题讨论引导学生明白了抽象的标题中所要表达的作者情感。“生命的礼赞”把学生一下子带入了美好的学习情境。
师：冰心……，同学们读一读。
（屏显）：
冰心生于1900年，1999年去世。她的作品中有许多诗文抒写纯真的童心和圣洁的母爱。在许多文史家的眼中，冰心是中国20世纪童心、母爱和良知的化身。
师：冰心是中国20世纪童心、母爱和良知的化身，这是很多文史家对她的评价，《谈生命》这篇文章，曾经湮没在文献的大海里面，后来被人发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师：这节课，一课四学，利用课文学知识，练能力。
评：背景资料的恰当铺垫，体现了余老师对教学过程“细节性”的关注。寥寥数语，作家风格、课文背景交代清楚，这是让学生深读课文理解课文的基础。
师：第一学，结构简析。《谈生命》整篇文章就是一个大段，它还有什么样的精密的结构呢？我们要欣赏它，然后识记雅词，美段品读，哲言背诵，这将是很辛苦的一节课。“第一学”的学习任务：划分，分析。说说你对课文结构层次的理解。请各位拿起你的笔，细读课文，理清结构。两种方法，一是根据你的理解在课文里面划分，二是根据你的理解在课文标题上的空白处，把它的提纲用关键词表达出来。好，开始，读书，思考。（学生安静读书，批注）
评：整体阅读解析文章精密的结构，重在训练学生对文章结构层次准确分析的能力，教师以动笔训练来强化集体的训练，而且给出了解析文章结构的策略，有话题，有抓手，就有了思考探究，有了让学生真正占有课堂时间的保证。
师：好的，谢谢大家，我们来交流。注意：文章结构层次的把握、分析是我们最基础的阅读能力。开始说话。
生1：第一层次划分到69页的“再来寻夹岸的桃花”，这是因为它的意思是生命像向东流的一江春水，然后这里围绕着春水来写，从它的发源地写到它的终结。第二层分到70页“再来听黄莺的歌唱”，这里写的是生命像一棵小树，从它的最开始的生长到它的落叶归根。第三层写的是宇宙中的生命。这里写的是宇宙生命中的我们非常渺小、非常卑微。最后一层写的是生命的本质，就这四层。
师：好，谢谢你。这位同学很勇敢啊，他对课文进行了结构的分析，而且阐释了道理。好，继续说话。
生2：我认为一共有五层。第一层是“我不敢说生命是什么，我只能说生命像什么”，它的作用是总领全文，第二层是到“然而我不敢说来生，也不敢信来生”，它写的是生命像向东流的一江春水，第三层是到“然而我不敢说来生，也不敢信来生”，写的是生命像一棵小树，第四层是从“宇宙是一个大生命”到“不生长的便成了空壳”，这是说宇宙与我们的关系，最后一段是“生命”到结尾，是说生命中的快乐与痛苦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师：谢谢，还有新的见解吗？
生3：我觉得一共是四段。第一段是“我不敢说生命是什么，我只能说生命像什么”，第二段也是到“然而我不敢说来生，也不敢信来生”，第三段也是到70页的“然而我不敢说来生，也不敢信来生”，剩下的到最后是第四段。
师：第四段是发表议论，阐发哲理。其实，第二位同学和第三位同学的观点应该是一样的，第四层、第五层其实就是第四层，我们把它看成是作者的议论和抒情，在谈论了生命现象之后再来发表自己对生命价值的议论。好，谢谢三位同学，也谢谢各位在研读中的认真。
师：我们来看一看。
（屏显）
第一层：全文总起，引出话题
第二层：生命如水，波澜起伏。
第三层：生命如树，由生而死。
第四层：抒发感想，阐发哲理。
师：一篇美妙的长文，我们一分析，就能够发现作者在结构上的高妙手法。我们可以把第一层看作一个大层，把二、三层看作一个层次，这是典型的（生齐答：总分总），你们也太积极了（生笑），这是典型的咏物抒情文章的写法。咏物抒情的文章大致上都是这样写出来的：总起，引出话题；然后，细细地描绘；最后，结尾升华。想一想，你们学过的《蝉》，第一句话就引出了蝉，然后细细地描写了蝉声，最后，阐释蝉的生命意义。哦，第一层，引出话题；第二层，细细地描述；第三层，抒发感想，阐发哲理。《陋室铭》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引出话题；然后细细地展开三个层次：“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第一层，第二层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接着是“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最后升华，“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荷叶 母亲》又何尝不是的呢，《紫藤萝瀑布》也是这样，《贝壳》同样如此，大家要好好地做一下笔记，咏物抒情文章的基本结构：引出事物，这是第一层；描述事物，这是第二层；引申升华，这是第三层。所以说，《谈生命》其实表现的是一种经典的笔法：引出事物，描述事物，点示哲理。我们再来细看一下，第一层，大家读起来。
（屏显）（学生朗读）
第一层：全文总起：我不敢说生命是什么，我只能说生命像什么。
第二层：“生命像向东流的一江春水”到“也不敢信来生”。揭示生命的经历像春水东流一样波澜起伏。
第三层：“生命又像一棵小树”到“也不敢信来生”。表现生命的历程像小树的成长一样由生而死。
第四层：抒发感想，阐发哲理。
师：所以《谈生命》展示给我们的是“精致的结构”，请把这五个字批在课题的旁边。
评：老师的讲析在关键之处绽出火花，讲得明白、讲得透彻，增加了课堂知识积累的厚度。同时恰当地运用了联读的教学方法，借助《谈生命》渗透咏物抒情文章的写法，使习得的知识自然融入熟悉的文本而理解得更加透彻。
师：接下来，还有什么“精”呢？
生：语言。
师：真聪明啊，不愧为初三饱受训练的学生。我们的第二学：精美雅词。读美文，读课文，不学字词，那简直是浪费。任务：认读，书写。老师已经给你们整理好了，我们就来读吧，各自读起来，大声地读。
（屏显）（学生朗读）：
挟（xié）卷 巉（chán）岩 惊骇（hài） 瘠薄（jí bó）
屏（bǐng）息 荫庇（yìn bì） 枭（xiāo）鸟 狼嗥（háo）
睥睨（pì nì） 愤懑（mèn） 绯（fēi）红 云翳（yì））
师：注意：“睥睨（pì nì）”也读“bì nì”。斜着眼睛看人家，表现出一种高傲的神色的样子叫“睥睨”。好，自己再小声地读一读，把有关的字用手画一画（生边读边比划）。冰心的《观舞记》里面也有很多难字、美字，这篇文章里面也是。好，还有一层内容，大家读起来。
（屏显）（学生齐读）
悬岩峭壁：陡峭的山崖。
一泻千里：形容江河水势奔腾直下。
斜阳芳草：傍晚时西斜的太阳，芳香的花草。形容优美的景致。
穿枝拂叶：穿过枝条，擦过树叶。
杜鹃啼血：传说杜鹃鸟啼叫时，嘴里会流出血来，这是形容杜鹃啼声的悲切。
叶落归根：比喻不忘本源。多指客居他乡的人最终总要回归故土。
师：还有课后编者要我们读一读，写一写的七个字词，我们一起来再读一下。
生齐读：骄奢、清吟、荫庇、芳馨、怡悦、云翳、一泻千里。（齐读）
评：基础字词的教学设计很巧妙，放在课中，胜过刚开始枯燥的读一读、写一写，这一环节既是难词与美词的积累过程，又是一节课中不着痕迹的放松与调动，既夯实了语言积累，又调控了课堂节奏。让教学环节的设计有了层次之美和组合之美。
师：这是一篇美文，有很多的美词、美句、美段，所以它有精美的语言，接着刚才的旁批，再写五个字：“精美的语言”。
师：我们可以这样来先小结一下，《谈生命》就是生命的礼赞，它的文字是多么的美啊，这叫文采斐然。下面进行第三学：美段精读。选一个地方来好好地朗读、品析、欣赏，我们的任务是：朗读、寻美。从“生命像向东流的一江春水”一直读到“再形成一道江流，再冲倒两旁的石壁，再来寻夹岸的桃花”，读。
生集体朗读：“生命像向东流的一江春水……再来寻夹岸的桃花”。
师：这一段文字，用四个字来概括：以喻为论，以比喻来谈论，全用比喻来说话。我们来看整篇文章，表现生命的波澜起伏，全用比拟来说话，这就叫做比拟丰美，请将这4个字旁批在标题的另一边。《谈生命》：生命礼赞，文采斐然，比拟丰美。下面请大家继续朗读这个片段，各自吟读起来。
（屏显）
生命像向东流的一江春水，他从最高处发源，冰雪是他的前身。他聚集起许多细流，合成一股有力的洪涛，向下奔注，他曲折的穿过了悬崖峭壁，冲倒了层沙积土，挟卷着滚滚的沙石，快乐勇敢的流走，一路上他享受着他所遭遇的一切。
有时候他遇到巉岩前阻，他愤激的奔腾了起来，怒吼着，回旋着，前波后浪的起伏催逼，直到他冲倒了这危崖，他才心平气和的一泻千里。
有时候他经过了细细的平沙，斜阳芳草里，看见了夹岸红艳的桃花，他快乐而又羞怯，静静的流着，低低的吟唱着，轻轻的度过这一段浪漫的行程。
有时候他遇到暴风雨，这激电，这迅雷，使他心魂惊骇，疾风吹卷起他，大雨击打着他，他暂时浑浊了，扰乱了，而雨过天晴，只加给他许多新生的力量。
有时候他遇到了晚霞和新月，向他照耀，向他投影，清冷中带些幽幽的温暖；这时他只想休憩，只想睡眠，而那股前进的力量，仍催逼着他向前走……
生：各自吟诵。
师：读得真好听啊！请大家观察体味，美感在哪里；用一句话表达你的感受。
生1：我觉得它用“有时候”“有时候”，显得很有结构和层次感，然后它描写每一个阶段的过程的语言很形象、很生动。
师：文采斐然表现在句式上，“有时候”“有时候”“有时候”“有时候”就是句式，于是结构就显得非常清晰。所以句式有时候是能够表现结构之美的，有时候是能够表现反复之美的。
生2：我觉得它有时候气势很强，有时候心平气和，很有节奏感。
师：“节奏”这两个字说得太好了！你的发现很伟大。大家看，这一段的描述中，雄奇壮丽和柔和优美是交替进行的，赶快把“节奏之美”四个字批下来吧。
生3：我觉得这些优美的句式可以让我们感受到生命的蓬勃、不屈、努力向前奋进。
师：对，这样的结构、这样的手法，就是两个字：抒情。抒发的是赞美之情、赞叹之情，这就是抒情之美。
生4：我觉得它的文采斐然还可以体现在文章从最开始就一一照应到我们人生的各个阶段，从出生到少年、中年，最后到晚年。
师：对，这就叫做象征之美；多好啊！春水的经历就象征着人的一生，什么经历都要有过，有急流，有险滩，也有非常浪漫的时刻。
生5：这几段排比起来，告诉我们生命不是一帆风顺的，它要经历波澜起伏，生命是需要乐观面对的。
师：告诉我们也要经历这些过程，这就是享受生命的过程啊。
生6：从这里我们可以感受到生命是蓬勃的，是有活力的，是在流动的，是在生长的。
师：好，所以这段文字充满活力，有力度之美，读起来激动人心啊！
生7：它让我们知道了，面对生命中的逆境时，我们应该勇敢坚强；面对生命中的顺境时，我们应该心境平和。
师：是的，哪怕到了生命的末端，仍然有一股力量催逼着它向前走，更何况少年人呢，更何况青年人呢，还有中年人呢。
生8：这一段也让我感受到人应该以乐观的态度面对人生。
师：好的，我们需要继续回到“美”上来，语言文字之美。
生9：我觉得从“巉岩”到“桃花”“暴风雨”，还有“晚霞”和“新月”，一一对应着人生的各个历程，使人感同身受。
师：说得好，你说的五个关键词，我换一种说法，叫“画面之美”。看，每一个“有时候”就是一幅画面，极富动感，而且里面蕴含有时间的长度。这一段话把我们生命的长度写出来，把我们生命的经历写出来，赞叹不管什么经历都是美好的，不管什么经历都需要表现出生命的力量。好，同学们，这一段话美在哪里呢？请做笔记。
（屏显）
美在用“一江春水”的东流比喻了人生的各种经历。
美在用一江春水东流入海比喻了人生的全部过程。
美在用了一组比喻揭示出了人生之中的起伏波澜。
美在结构完整、层次分明、句式精致、语言生动。
美在每个比喻都表现出表达生动内涵丰富的特点。
师：这种品析的方法，需要你们继续实践。你们的作业就是用这五个句子分析“生命像一棵小树”这一个片段的表达之美，课下完成。请大家继续旁批：精妙的手法。这是第三“精”，又是五个字。
评：这是一个很好的读中有析的语文实践活动。巧妙地在朗读之中增加学生的品评分析活动，让学生不仅发现这篇文章的语言之美、画面之美、抒情之美、手法之美，还有了对生命意义的深刻体悟。
师：下面就轻松了，背一则格言吧，这是第四学，哲言背诵。请挑选第四层次里面的好句子，开始各自的背诵。
（屏显）
宇宙是一个大生命，我们是宇宙大气中之一息。江流入海，叶落归根，我们是大生命中之一滴，大生命中之一叶。
要记住：不是每一道江流都能入海，不流动的便成了死湖；不是每一粒种子都能成树，不生长的便成了空壳！
生命中不是永远快乐，也不是永远痛苦，快乐和痛苦是相生相成的。等于水道要经过不同的两岸，树木要经过常变的四时。
在快乐中我们要感谢生命，在痛苦中我们也要感谢生命。快乐固然兴奋，苦痛又何尝不美丽？
……
生：自由朗读，背诵。
师：好的，谢谢大家，我们来背诵第二则材料。
生齐背：“不是每一道江流都能入海，不流动的便成了死湖；不是每一粒种子都能成树，不生长的便成了空壳。”
师：再背一次，（生再次齐背）。希望你们有时候能够引用它们。
师：现在我们继续旁批“哲理光芒”，旁批在标题左边，左边的旁批是：生命礼赞，文采斐然，比拟丰美，哲理光芒。标题右边的旁批再加上“精深的意蕴”五个字，一共是四“精”。同学们，这节课，我们只能说是粗浅地欣赏了一下冰心先生的《谈生命》，它有精致的结构，有精美的语言，有精妙的手法和（生齐答）精深的意蕴，谢谢。希望你们的生命永远像春水、像小树。
评：余老师主张课堂教学艺术的高层次境界是学生活动充分，课堂积累丰富。在余老师的课堂中处处可见积累的训练。笔记、朗读、背读、旁批等都是很好的积累方式，这样的积累丰厚着学生的知识积淀，提升着学生的语文素养。
师：下课。
生：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老师再见。
师：谢谢大家。
总评：
听余老师讲课，于精神上对我们是一种鼓舞，于心灵上对我们是一种震撼。纵观这节课，是余老师如下教育思想与教学风格的集中体现：
一、“语文课堂教学的三要素是：诵读、品析、积累。”
在教学策略的运用上，将诵读、品析、积累三种方式结合起来。开课揭题，直入情景；预作铺垫，顺利推进；字词诵读，重在积累；朗读品析，寻美说美；诗意讲析，背读积累，真正把知识积累和能力训练贯穿始终。
二、“教学细节的设计要讲究组合之美、层次之美、层进之美；要让学生真正地活动起来，需要分板块，设话题，作示范，给抓手。”
在教学思路的安排上，用“精”字一线串珠。“精致的结构，精美的语言，精妙的手法和精深的意蕴”板块思路清晰，课堂结构紧凑。
在这节课的教学中，余老师从不同的角度有序地安排了几次呈“块”状分布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活动“一课四学”：
一学 结构简析；二学 识记雅词；三学 美段品读；四学 哲言背诵。
就教学的有序性而言，这节课的教学结构清晰地表现为“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课堂教学内容明显地表现为“一块一块地来落实”，将全课的教学板块连缀起来看，呈现一种层进式的教学造型。
还有余老师经常运用的一种新颖的细节性的教学手法——课中小结，它是课文教学与学生实践活动“告一段落”之后由教师进行的简短“小结”。它有三个方面的作用：清晰地显现教学的步骤、层次；调整课堂教学的节奏；顺势进行学习方法与知识学习的讲析。特别是利用“小结”的机会对学生进行知识讲解，有很好的训练作用。
三、“教师在课堂上应该这样说话：语言诗化，情感优化，内容深化，交流平等化。”
整节课，余老师都是充满激情地与学生平等对话，或是精妙的评价；或是高度的赞扬；或是充分的肯定，都是智慧的点拨与自然的牵引。余老师用自己的真情、用自己的语言魅力激发了学生心灵的火花。于是我们与学生一起就有了一段美妙的旅程，有了一段美妙的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