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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语境下的诗性光辉——关于杜青诗歌的“私人化”写作

2015-03-28张经洪

关键词:私人化日常生活语境

日常生活语境下的诗性光辉——关于杜青诗歌的“私人化”写作

张经洪

(杭州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 311121)

摘要:日常生活在长期的历史语境下以平凡、庸俗、琐碎的姿态成为个体生命生活经验和情感体验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在当代新的社会语境下,日常生活除了具有其本真的外在属性,还拥有深刻的思想内涵,其积极意义在于提醒人们关注生活的不同层面及形成多元的价值判断。论文试图从日常具象的镜中之舞,自我情感的诚挚表达,生命困境的底层书写三个维度来解析诗人杜青诗集《一粒沙上的大海》中所表现的日常生活和生命情感,那些在私人领域里书写的“无聊的人”和“无意义的事”,在日常生活语境下却充满着诗性光辉。

关键词:杜青;日常生活;语境;诗性光辉;私人化写作

收稿日期:2014-10-22

作者简介:张经洪(1988-),男,江西赣州人,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中国古典文献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宗教文献和中国当代文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A

西方自20世纪二三十年代爆发女权运动开始,女性不仅在社会政治层面获得了与男性比较平等的权利,而且通过不断努力,妇女在日常生活中的地位也逐渐提高。其结果表现在文化艺术领域就是女性较之从前有了更多的文化“发言权”,在追求妇女个性解放、个体自由的同时,利用文字的力量不断消解着男性的政治话语和文化宣言,解构以男权为中心的霸权话语。随着中国20世纪七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发展,中国知识女性在追求个性解放、个体自由方面也受到了西方女权运动的强烈影响,大批女性作家通过文字的自我书写来抒发内心的烦闷与焦虑、骚动与不安。她们以女性特有的人生体验、独特的视角和极具个性化的语言,创作了一批耐人寻味的女性题材的作品。这批女作家已经不再是“脆弱的自恋主义者或痛苦的理想主义者”[1],她们在性别意识的觉醒过程中表现生命个体的生活现状、生存困境与挣扎过程,继而一种被指称为“个人化”和“私人化”的女性写作堂堂正正地走上了文坛,它们将女性经验和女性心理毫无遮拦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对个人的生存体验和生命体验的书写,对个体欲望的暴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女诗人杜青就是这么一位摆脱了自身性别和身体束缚的时代新女性,她凭着女性的生命和情感体验,在女性性别视域下,以细腻、敏锐的笔触表达对社会、对人生、对生命和自然的理性思考。她的诗歌是“私人”的,很安静,给人一种心净纯明的感觉,仿佛是在窃窃私语,于无人之际与自己的心灵对话。诗人在自己的情感世界里编织着多彩的梦,让感性与理性在互相交织中完成一次又一次对日常生活的完美解读,一如她的生命一样充满着诗性光辉。

杜青的诗歌以简单、朴素的叙事风格,冷静客观地观照着这个彩色世界;用自然、朴实的日常话语来反思现实人生,关注苦苦挣扎的个体生命。杜青的诗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省式”的呐喊,这“呐喊”是私人的,无关他人,只有自己才清楚它的存在意义,诗集《一粒沙上的大海》可以说正是诗人“自省式”呐喊的“一个阶段性的总结”。杜青对诗歌有着一种天生的信仰与崇拜,她将自己比作“一粒沙”,将诗歌想象成一片“大海”,她与诗歌的关系就像一粒沙与大海的关系那样纯粹、那样蔚然。她在诗集的后记中如此写道:“当然,我没有说出心中更重要的秘密,那就是,我热烈地爱上了小说,但心中却一直感恩着诗歌。是诗歌引领我来到一片宁静的天空下,让我改变生活的方式,让我看见世界、人生、命运与人。诗歌像是我的母亲,我必须把母亲安顿好,才能安心地踏上新的路途。”[2]96“写诗至今,时近七年。七年来诗里诗外,我似日行千里的马,在自己思维的草原上驰骋,不论是诗歌语言、技巧和思考都无时无刻的在变化之中。诗歌在变化,我在成长,我的生活似乎就是因诗歌而喜悦、为诗歌而存在。”[2]96诗歌是大海、是母亲,它包容世间的一切愁苦,庇护着天涯一颗颗失落的灵魂;诗歌是自己文学道路的引领者,在诗歌的领域里,诗人不断成长,不断地磨练自己对“世界、人生、命运与人”的思考方式和表达方式;诗歌与名利无关,写诗给诗人的生活带来无比的快乐,而诗人也在日常生活中感恩着诗歌。

一、日常具象的镜中之舞

杜青的诗集《一粒沙上的大海》按照时间顺序整理而成,共分为“内心的火焰”、“事物与从前”、“不安的青春”、“温暖和天空”四辑,记录了诗人生理和心理成长的痕迹。诗人从事诗歌写作多年,其对诗歌的感悟也经历了一个由浅入深的过程,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诗人的心理也由从前的青涩慢慢走向成熟,变得更加坚强,消除了往昔的疲劳后终于皈依宁静。

《一粒沙上的大海》记录了诗人的日常生活。诗人将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耳目所及的具体物件幻化为诗歌的意象,“化腐朽为神奇”,使日常生活变得诗意、灵动。在诗人眼里,那些钉子、刀子、豆子、桌子、绳子、书柜……已经不是我们日常中普通的生活器具,它们在诗人的笔下从日常生活的本来面目中摆脱出来,具有了明显的象征意义。比如《钉子》:“墙上挺拔的一颗钉子/总挂着帽子,小帽、大帽、更大的帽/后来,或许你命中不堪承受大中之重/你挂回小帽子,更小的帽/你甚至垂着头,戴不住帽了/成了名副其实的眼中之钉。再后来/你被锤击一下,没进了墙里,像一个孩子/被狠狠地按在水里一样,吃了很多肮脏的水/说不清那一年,那面终于墙腐倒了/可是你啊,你不在了/朽落的泥沙里,只有一小块锈色的团。”一颗颗小小的钉子就是一个个个体生命的艺术写照,写钉子即是写人,诗人赋予钉子以象征化的意义,诗人对钉子的多情关注实际上是缘于对个体生命悲惨命运的悲悯。钉子的一生是悲剧性的,由年轻时候的“挺拔”慢慢变得“不堪承受大中之重”后来被“锤击”、“朽落”,只留下一小块锈色的团,这不正是象征着个体生命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吗!生命本身就是一个不断消亡、慢慢走向终结的过程,世间万物无所谓贵贱、无所谓永恒,最后都要有一个终点,那才是永恒的家。

当一个人把全部的心思都投注在他所钟爱的艺术上时,在生命消逝的那一刻,艺术也为之祭奠,甚至于他游弋于艺术的那把篆刻的刀子也隐藏了从前的锋芒。《刀子》是诗人杜青专门写给篆刻家寿山的一首赞美诗,可见杜青对艺术的热爱和对艺术家的尊敬与赞颂。那把篆刻用的刀子仿佛就是寿山一生的真实写照,寿山以锐利的审美眼光把“日月星辰”削去,也在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中雕刻着自己的“春夏秋冬”,更把对故乡的思念与眷恋也一起融进了篆刻里。在《刀子》中,诗人“轻易”地把刀子人格化,将静物拟化成人,“当刀尖挑不动手中的沉重/一把游弋于艺术的刀子/也将自己的一生削去”,一把刀子演绎了一位艺术家平凡而伟大的一生。又如在《飞蛾》里诗人抽象地描写了一只在城市夹缝的挤压下变形、异化的生命:“一只飞蛾,不慎着火/粉翅断失,落在地面/像一个失魂落魄的游子”。繁华的城市背后有着许多常人看不见的罪恶因子,逐渐腐蚀人的心灵,使高尚的灵魂在城市色彩斑斓的夜空下堕落,纵使拼命抗拒、拼命挣扎也逃不出这罪恶的牢笼。人的主体价值失去了意义的可能,不再呈现作为人的特性,人变得麻木、不知所措。“水肿的身体/成为石磨下的全部内容/生活的重压/将初衷与灵魂碾碎/将人情与血液稀释/处世? /仅剩一张失色的脸”(《豆子》),生活就像一张处世的网,网罗所有个体生命,即使是再微小的事物也无可奈何。

诗人杜青对生命表示出了极大的关注和崇高的敬畏,她为生命的新生而欣喜,也为生命的陨落而悲伤。她将日常生活中具体的事物抽象成对生命的完全解读,又或者它们本来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在镜中舞动悲伤与快乐后再投射回现世人间,发人深省,给人启示。

二、自我情感的诚挚表达

人活着,总免不了被情感缠绕,亲情、友情、爱情三者能得其一已属不易,若三者皆得,更是幸福。杜青是一个幸运且幸福的人,她的女性身份也使她对亲情、友情、爱情有着更多的理解和感悟,诗人自然、诚挚地吐露出珍藏在心底的自我情感,在享受三者的同时也完成了一次次对生命存在的理性思考。

爱情是一个亘古不变、动人心弦的永恒主题,人都渴望爱情的滋润,在爱人与被人爱之间寻求自我的一种精神平衡。杜青在诗歌中对爱情的关注虽然有些感伤情绪,但对于爱情本身却是赞颂的,书写爱情的诗篇在诗集中也有很多,如《下午》《初秋》《从陌生人开始》《爱情》……诗人很自然地流落出自己的爱情观,她以细腻的笔触,凭着女性敏感的思维写下了一个个美丽的爱情片段。一切爱情都是从陌生开始,从最初的相遇、相识、相知、相恋、相爱、最终相伴到老,安然度过一生,就像那两颗沙子在岁月的风化下融为一体,不可分割。“两颗沙子/落进了生活的夹缝,随岁月风化/成为新的一颗/像偶然的两个人/相遇、相爱、相依,像你与我/不可分割的关系,却从陌生人开始” (《从陌生人开始》); 有时爱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握住了才是属于自己的:“爱情降落到你的头上/你的头上长出青草,开出花/你成了培育和修整花草的人/爱情离开你的时候/花草的不幸成了你的不幸/但你的不幸却不被青草带走” (《不幸》)。当爱情降临到你头上时,你是幸运的;当爱情远离时也不必太感到不幸,或许更美好的在下一段路口等候,也许等一分钟,有时是等候一生。然而,个体在追求爱情的道路上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也没有不可碰触的爱情:“一次次,那外衣破了又破/现在,它隐缩成一个空洞的词语,空气一样在大地上/离我们很近,其实很远”(《爱情》)。诗人在这里给我们传达出一种追求爱情不得后的失落感,在一次次受伤后,爱情变得唯唯诺诺,躲躲藏藏,但它就在那里,不远不近、不离不弃,执着才是爱情的惟一征服。等到老了的时候,在一个黄昏的下午、在海边,我们看到一幅温暖而浪漫的画面:“整个下午?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我把一张老脸贴近另一张老脸(《下午》)。诗人杜青是爱情执迷的信徒,同时也正体验着爱情的甜蜜滋味。面对爱情,其中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只有自己亲自体验才更有意义,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固然使人神情癫狂,而平平淡淡的日常爱情也未尝不赏心悦目。诗人将日常生活中平凡的情爱通过不平凡的方式和诗性的日常语言演绎成伟大,从而拓展了诗歌关于爱情的唯美表达。

阅读诗集《一粒沙上的大海》你明显可以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朋友之谊由衷地从心底涌上心头,然后紧紧抓住你的心灵。诗人杜青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也是一个极敏感细腻的人,她从日常生活的细微之处出发,站在比生活更高的地方俯瞰个体生命,发出对生命深沉的思考。在诗集中有很多她写给自己朋友的篇章,也许这也和她的女性身份有关,女性天生的柔弱使她们渴望得到一种心理的依赖感和安全感,除了自己的亲人之外,朋友便是这一情感的有效载体。杜青是非常重视朋友的,朋友们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悲都是诗人关注的焦点。知心朋友是我们相守一生的宝贵财富,或许从另一层面来说,朋友就是另外一个自己,“见到你就像见到另一个自己/见到自己的遭遇、自己的困惑……自己在心里点着灯,理解和宽慰不需要声音”(《朋友3》),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更没有事事如意的生命,在遭遇挫折与困惑之后,人又将何去何从?诗人告诉了我们答案。其实,与朋友相处就是与另一个自己交流与沟通,因为这朋友是自己所选择的、所信赖的。有时候和朋友在一起,谈论日常琐事、无聊人生,然后此在生命就又重新获得了动力,得到了解脱。诗人“假借”朋友这一“他者”的身份,把朋友幻化成一面有声有形,有行有性的镜子,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审视自己的心灵,窥探自己的内心世界,在受伤之后为自己点亮一盏心灯,默默理解和宽慰自己不安分的灵魂。诗人对朋友有着独特的理解和感悟,在《朋友(一)》中如此写道:“他同我/都是大地的过客,为寻找归所/每天都在埋头出发”,“不管沦落何方,他依然是我的朋友”。古诗有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每天都在埋头匆匆地赶路,不断地从一个陌生的城市出发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忘记欣赏沿途的美丽风景,但是“不相逢何必曾相识”,每一个行走在天涯的游子都可以与他人成为彼此陌生而又熟悉的朋友。在《朋友(二)》中诗人一改传统,采用日常化的普通语言与近乎可以吟唱的格律韵调,描写了一位生活充满诗意的朋友:“你带着的你生活打开天空的门/不知不觉/我和一些人成为你的又一部分”。在不知不觉中自我已经成为他人书写的一部分,成为他人眼里的风景,在彼此互相观照下才有存在的意义。当然,在诗集中也有专门写给一些具体友人,诸如林雨、世宾、梦亦非、余心樵的诗歌,从那些诗歌里我们品味出了友谊的坚贞、纯洁与深厚。诗人为与好友离别的无奈而流泪:“我知道你身上最柔弱的部分不是手/而是隐藏起来的心”(《 结业典礼》) ;为世人无法理解“诗人”的童心而苦恼:“如果秋光永远/还真辨不出谁不是傻子来呢”(《傻子》);也为经受创伤后仍然坚信文字的力量而欣慰:“生活仅剩下文,他还继续在省/文字仅留下生活”(《致梦亦非》);更为生命的顽强而感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还活着/活着就不失尊严,不失信仰和追求”(《致余心樵》)。可见,友情在诗人心里占有怎样的份量,诗人杜青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心呵护着那朵友谊之花,经营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是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席慕容的《故乡》不知触动了多少生命个体珍藏在心底最温暖的柔软。诗人杜青来自乡土中国,虽身处城市但依然惦念着那魂牵梦萦的故乡。终于,诗人带着诗意的目光回归故乡,故乡的草木,故乡的亲人,故乡的童年以及所有与故乡有关的点滴记忆都成为了诗人怀念和描写的对象,从诗歌中流露出来的都是款款乡情。在城市与乡村二元对立的当下,诗人更愿意诗意地栖居在山青水秀的乡村。在《陆河》中诗人这样写道:“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市城静得只剩下青草的香味/我想说:我来到陆河/我更愿意说:我回到家”,城市繁华背后的罪恶在竞相上演,人性在欲望的膨胀下变得畸形,在城市生活得久了,心也乏了、累了,被蒙上了厚厚的尘埃,以至于诗人喊出了回到村庄去的愿望:“我做梦都想到那儿去/去看看森然的古树和清悠的流水/看看生长飞鸟的乐园”(《村庄》)。故乡就是母亲,有母亲的地方就是故乡,在母亲节的那天,诗人终于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情感,想起了远在家乡的、未曾谋面的母亲,“远方的母亲,我素未谋面/我所知甚少,却常常牵念/多少次我备好了时间和问候/却没能前去探访。远方的母亲/在岁月的风口,曾携着友人小时候的手/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母亲》)。在这里诗人“虚构”了一个母亲的形象,渲泄出了自己对母亲的“牵念”之情,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诗人怀着诗意的情感将目光和心灵转向故土家园,记忆故乡,牵念母亲,最终皈依了自己的精神家园。

三、生命困境的底层书写

在社会变革和转型的当下,个体生命的焦虑与困境、无奈与压抑已具有明显的表象特征,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杜青的诗歌也表现出了对底层生命的密切关注,诗人冷静、客观地观察并记录了日常生活中生命个体的困境与挣扎。生命个体存在于城市之中,犹如一粒微尘,到处飘荡,就像杜青在写给朋友王心洁的诗歌中说到的:“多年来,她在城市的地面上/像一粒尘,与另一些尘混和在一起/做着一些与理想相去甚远的事/当她要的和不想要的全占有了的时候/她成了自己的敌人。最终/她带着青草的梦,羊群的梦/去寻找另一座城市/开始一场与理想相去甚远的劳动”。城市给一些人希望的同时也给一部分人失望,在希望与失望之间,如果能永远带着自己的梦去追逐理想,那么底层生命个体的抗拒与挣扎虽然卑微,此在生命的存在意义却已然呈现。这样的境遇也同样出现在海边来的姑娘身上:“海边来的姑娘/自个儿找吃和住/……?/海边来的姑娘,像尘一样轻/一个城市到达另一个城市/找着生命中第34个秋天”(《第34个秋天》)。在《毒囚》中诗人采用平静的叙述口吻、日常化的叙事语言将毒囚被判死刑,押往刑场,以及人们的行为客观地呈现了出来;《梦》也采用平白如常的话语叙述了一个“咸杂的新疆老头死在市场里”以及在世俗化面前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关系。城市的生存这般艰难,更何况在乡村。城市的欲望膨胀扩张到乡村,一方面使农村的生活方式、生产方式、生态环境等发生了变化,另一方面也激起了底层乡土人的欲望,如在《隆冬》中对金钱的渴求已经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人性在利欲面前是一种缺失的状态,所谓的善与恶已没有了界线,无家可归的人们只能是背井离乡,不知欲往何方。然而底层人也有反抗,也会为自己的切身利益而奔走呼号:“他们从自家的门口出发”向上帝诉求,希求摆脱困境,“上帝若在此时/不小心降临人间,它可能会说:啊!/我苦难的孩子们……(《苦难的孩子》)诗人杜青在描写这些耳闻目见的日常生活困境时显得冷静、客观,将底层生命个体的不同生存状态传达给读者,发人深省,给人启迪。

结语

诗集《一粒沙上的大海》给人一种清新明丽的感觉。诗人杜青以简单、朴素的风格,冷静客观地观照这个世界,用自然、朴实的日常话语来反思现实人生,关注苦苦挣扎的个体生命,并将女性天生的细腻与敏感的情思融入诗中,浇灌出一朵朵性灵之花。杜青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激情,她凭着自身的生命经验和情感体验,将日常生活中的具体事物人格化,并赋予它们全新的象征意义;诗人也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对于杜青来说都具有“生命不可承受的重量”;底层生命个体的挣扎与困境、焦虑与无奈也成为了诗人关注的焦点。冷静、客观的表层下是一颗悲天悯人的心灵。杜青的诗歌是私人的,她使诗歌返回到了诗歌的原初状态,使诗歌退回到诗人的“内心”和“生命的内部”来观照现实世界,使心灵情感在日常生活的语境下彰显出光辉的诗性。

参考文献:

[1] 周妤.以血代墨:梦醒时分的女性写作[D].武汉:华中师范大学,2002.

[2] 杜青.一粒沙上的大海[M].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毕光明)

A Discussion on the “Individualized” Writing of Du Qing’s Poems

ZHANG Jing-hong

(SchoolofHumanities,HangzhouNormalUniversity,Hangzhou311121,China)

Abstract:Marked for its ordinary, vulgar and trivial traits, daily life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life experience and emotional experiences of individuals in the long-term historical context. With the changing times and developing society, daily life has, in the new contemporary context, been endowed with profound ideological implications besides its genuine external attributes, the positive significance of which is to prompt people to heed various levels of life and to develop multiplex value judgments. This paper attempts to analyze the daily life and life emotions depicted in the poet Du Qing’s collection of poems—The Sea on a Grain of Sand—in terms of the illusionary reflection of daily matters, the sincere expression of self-emotions, and the description of life dilemm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eople living at the social bottom, for “the nudniks” and “the insignificant matters” described in the private sphere are virtually teemed with some poetic brilliance in the context of daily life.

Key words: Du Qing; daily life; context; poetic brilliance; individualized wr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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