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博弈——浅析《崩溃》与《阿凡达》中文化冲突的异同

文明的博弈——浅析《崩溃》与《阿凡达》中文化冲突的异同

黄亚楠

（武汉工程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湖北武汉430205）

摘要：小说《崩溃》（Things Fall Apart）是尼日利亚裔美国著名作家齐诺瓦·阿切比的代表作，小说通过讲述主人公奥孔克沃的个人命运悲剧以及西方殖民者在非洲的殖民活动，展现了西方现代文化与非洲传统部落文化之间的博弈，以及在非洲传统部落文化在西方现代文化的冲击下逐渐瓦解的历史命运。电影《阿凡达》（Avatar）是一部科幻电影，由著名导演詹姆斯·卡梅隆执导。在这部电影中，来自地球的人类采矿公司为了夺得潘多拉星球上的稀有矿产，企图破坏纳威族赖以生存的家园树和灵魂树，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冲突乃至战争。人类与纳威族人战争冲突的实质是人类文化与纳威族文化的冲突，电影的理想化结局是显而易见的。

关键词：文化；冲突

小说《崩溃》（Things Fall Apart）尼日利亚裔美国著名作家齐诺瓦·阿切比（Chinwa Achebe）的代表作,1959年发表后立即获得英国最高文学奖布克奖。至今，本书在世界的销售已经超过1100万册，被翻译成50多种语言。“一切都崩溃了，价值已难持守，世界上到处弥漫着混乱。”[1]《崩溃》卷首所引用的叶芝这句话，清楚地展现出，在西方殖民文化与非洲传统部落文化的博弈的过程中，非洲传统部落文化难以挽回的历史颓势以及逐渐被瓦解的历史命运。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却不仅仅是简单的重复。在21世纪的今天，殖民主义的幽灵依然徘徊在地球这个美丽的星球上。这一点，从美国科幻大片《阿凡达》（Avatar）可见一斑，只不过文化冲突的双方转换成了来自地球贪婪的人类与潘多拉星球上的纳威族人，冲突的实质是人类文化与纳威族文化的冲突，本文试图通过对小说文本和电影细节的分析，来探讨两种不同文化冲突的异同及其原因。

一、文化博弈的相同之处

萨义德在《东方学》里指出“东方学与丹尼斯·郝依（Densy·Hey）所说的欧洲观（the idea of Europe）仅一纸之隔，这是一种将“我们‘欧洲人’与那些‘非欧洲人’区别开来的集体观念；确实可以这么认为，欧洲文化的核心正是那种使这一文化在欧洲和欧洲外都获得霸权地位的东西——认为欧洲民族和文化优越于所有非欧洲的民族和文化。”[3]正是基于这样一种文化进化论的思想，在小说《崩溃》里，非洲传统文化在欧洲白人传教士眼里是低级的，粗俗的，伊博族人也是低级的，野蛮的，未开化的土著人，他们的人种和文化需要被改造。与此相似的是，电影《阿凡达》中，潘多拉星球上的纳威人在上校的眼里是“indigenous population of humanoids”，即类人的土著，在人类采矿公司负责人帕克眼里，纳威人是natives，savages，即野蛮的土著。文化博弈的第一个相同之处是：将不同的文化现象进行逻辑排列，打上高低不同的标签，这是西方文化霸权的象征。而在齐诺瓦·阿切比的《崩溃》和卡梅隆的《阿凡达》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被入侵一方的文化有独立的运作体系，和殖民者所信仰的文明，各有优劣，只是由于军事，经济等权力的不平等，被入侵一方的文化被殖民者强行定义为落后与蒙昧。在这种情况下，文化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

文化博弈的第二个相同之处在于入侵一方都试图通过教育的方式来培养被侵入一方中的部分人接受他们的文化，使被侵入的一方逐步接受他们的文化，以达到他们维持殖民统治的目的。在小说《崩溃》中，“就这样，布朗先生了解到部落很多方面的知识后得出一个结论：对部落宗教的正面攻击不会成功。所以他就在乌姆阿非亚盖了一所学校和一所医院。他挨家挨户地请求人们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学校去。”“他说一个地方未来的领导者，将是那些能写会算，有文化的男女。如果乌姆阿非亚人不把孩子送到学校去，外来的陌生人就会来统治他们”。[2]而在电影《阿凡达》中，帕克与格瑞斯在谈话中提到“we build them a school, we teach them English”,在电影中，纳威族的公主Neytiri,纳威族人的精神领袖Mo’at，纳威族人的下任首领T’su’t’ay都会说英语。“梅因的伟大研究成果《古代法》（Ancient Law）（1861）探讨了一个原始父系社会的法律结构。这个社会给予那些有固定地位的人以特权，直到出现一种“契约”为基础的转变，现代化才来临。”“梅因认为帝国变成了一种证明他的理论的实验室（福柯把在欧洲的改造机构中用边沁的圆形监狱作为其理论的证明）：梅因被任命为印度总督议会议员，他把他的东方之行视为一次“扩大的实地考察。”他在关于大规模改革印度立法问题上抨击功利主义者（他写了200个法律条款），并把他的工作解释为给予以印度人以身份，并加以保护，可以把这些印度人从“地位”法律之中被拯救出来，并作为精心培养的精英人物转变为接受英国政策的契约性基础。”[4]由此可以看出，文化殖民的最终是破坏被殖民者原有的文化和精神信仰，是被殖民者自愿或被迫接受殖民文化，从而达到并巩固殖民统治的目的。无论是在小说《崩溃》还是电影《阿凡达》中，外来的入侵者试图通过各种方式使被殖民者中所谓的精英分子接受殖民这的文化，从而使殖民者的统治从“国王的监控”到政府的监控的转换。

二、文化博弈的不同之处及其原因

小说《崩溃》和电影《阿凡达》中，文化冲突的不同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在《崩溃》中，奥孔克沃以自缢这一被伊博族传统文化视为耻辱的方式作为最后的反抗，他的个人悲剧实际上也昭示了非洲传统文化在西方殖民文化的冲击下土崩瓦解并逐步走向消亡的历史命运。而电影《阿凡达》中，纳威族人在杰克的带领下，借助圣母爱娃的帮助，成功的打败了人类，并将人类遣送回行将就木即将毁灭的地球。究其原因，有人说，电影《阿凡达》的结果是一种理想化的模式，带有浪漫主义的色彩，而《崩溃》所展现的则是活生生的，残酷的现实。影片《阿凡达》中，纳威人认为降服了怪兽Toruk的勇士非常强大，他被称为幻影骑士。纳威族历史上的幻影骑士在大灾难时期召集了全部落的人，带领所有的族人战胜了灾难。影片中，当杰克以幻影骑士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纳威族人对他顶礼膜拜，他们相信杰克是圣母爱娃派来拯救纳威族于绝境之中的使者。本文认为，抛开电影唯美浪漫的处理手法，纳威族最终打败人类并取得胜利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从未抛弃自己的文化和精神信仰，他们始终坚信圣母爱娃会给予他们帮助。虽然他们当中有些人也曾在人类开办的学校学习于人类的语言，但是他们从未放弃自身民族的信仰，纳威族人始终是一个团结的集体。我们可以看到，即便是在家园树被人类的烈性炸药所毁灭，灵魂树被推倒，大量族人死伤，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绝境中，纳威族人也没有抛弃自己的文化信仰，他们依然在灵魂树和圣母爱娃前祈祷，祈求圣母的帮助和保佑。

而在小说《崩溃》中，由于伊博族文化自身存在的不足，这为外来的文化入侵提供了机会。一部分伊博族人皈依了基督教，成为基督教徒，如果要将少数白人殖民者驱逐出部落的社会生活，那么伊博族的部落就面临分裂可能。相比较伊博文化，基督教文化以其博爱，平等，自由的教义吸引了伊博族部落社会中的弱势群体，比如说伊博族部落社会中的奥苏，当地人所说的奥苏，指的是终身献给神灵的人。他们不能结婚生子，能踏进村庄，“实际上他们是被人类社会驱逐的人。”而基督教对他们敞开了大门，“在上帝面前，没有人生而为奴，也没有人生而自由。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所以我们必须接受我们的兄弟姐妹”。奥别里卡在与奥孔克沃的谈话中提到：“现在他们赢得了我们的兄弟，我们的部落再也不能统一行动了。”“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某种东西被白人用一把尖刀割断了，我们已经分崩离析。”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伊博族的传统文化在与西方殖民文化的博弈中之所以会失败，原因在于伊博族的一部分族人彻底的不再认同传统文化，伊博族的社会不再是一个团结的，完整的集体。

三、结语

小说《崩溃》中主人公奥孔克沃与白人的冲突象征着奥孔克沃所代表的非洲传统文明与白人所代表的西方现代文明之间的冲突，奥孔克沃的个人悲剧，其实也是非洲历史悲剧的缩影，而电影《阿凡达》中人类与纳威族的冲突象征着人类所代表的人类现代文明与纳威族所代表的原始社会文明之间的冲突。因为各自不同的精神信仰和社会建制，在社会交往中出现冲突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如果交往双方以互相尊重各自文明的原则的前提下进行交流和沟通，那么文明之间的冲突时可以避免的。但是如果一方以为自身的文明高级，而不尊重对方的文明，例如，《崩溃》中的白人传教士傲慢，自大，自以为是高级人种，《阿凡达》中人类采矿公司的法人代表帕克称纳威族人是生活在树上的猴子，这样的价值观显然会招致另一方的不满，冲突必然产生。在地球这个美丽的星球上生活着数以亿计的从属于不同文明的人们，求同存异方能和谐共存。

参考文献：

[1]齐诺瓦·阿切比.崩溃[M].林克，刘利平，译.重庆：重庆出版社，2005-06.

[2]陈榕.欧洲中心主义社会文化进步观的反话语[J].外国文学研究，2008，（3）：159.

[3]萨义德.东方学[M].王宇根，译.

[4]萨义德.文化与帝国主义[M].李琨，译.